第63章 人鬼同生
“你會說話？”我震驚不已，之前的交流不是只能靠腳印維持的嗎？
“小子，你是好人，我不會殺你，但是其他人不行！”
這老太婆語氣冰冷，連周圍的氣溫都下降了十多度。
“它是裝的！”花妹突然暴喝一聲，“都退到屋子裏去！”
但是不等別人有反應，老妪就飛速沖到了麻杆兒的旁邊，十根青黑色的指甲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我找了你好久啊！當年要不是你，我的兒子不會死，我也不會死！”
麻杆兒被掐的臉憋成豬肝色，身子誇張的懸空了一米多高。葛宗原吓壞了，他連滾帶爬的躲到我和花妹身後，一雙眼睛驚慌四看：“誰？誰在說話？人在哪兒？”
他是看不見的老妪的，在他們的世界裏，只能聽到這聲聲詭異的質問，不過這也足夠他們吓破膽了。
“當年我不是故意的……我已經托人去打聽你兒子的埋葬地了，你還想怎麽樣？”麻杆兒這下也信了，一頭冷汗直滴答，都有些語無倫次了。
“我想怎麽樣？我想讓你去陪葬！”老妪的臉突然變得猙獰可怕，她惡狠狠的将臉與麻杆兒的臉貼在一起，“我找了你好多年，你藏的倒是挺好啊！今天還得謝謝葛宗原，将你親手送到我的手裏，去死吧！”
它的手臂一甩，麻杆兒被掀飛起來，狠狠砸向了牆上的立櫃。
立櫃上的瓶瓶罐罐嘩啦一下碎了一地，他滾落到地之時，紮的渾身都是血，想要逃跑，但幾次腳滑，說什麽都立不起來。
“大膽孽障，竟然敢在人間造次！”花妹一聲暴喝，軟鞭呼嘯而至。
啪！
老妪靈活的一個旋身，軟鞭一下劈在玻璃茶幾上，玻璃碎片飛濺滿屋。
老妪怒了：“丫頭片子，你幫惡人來對付我，休怪老太太無情！”
“哼，我不是幫誰，只是在盡我最大的能力，鏟除你們這幫邪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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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惡人不除，卻将矛頭指向我，助纣為虐！”
“人有人道，鬼有鬼途。人間的事情，你已經成鬼，就不要過問！”
“信口雌黃，看招！”
兩人唇槍舌戰，語氣都不帶一絲感情。随即在同一時刻，兩人騰空而起，從客廳一路打到了二樓。
葛宗原已經吓尿了，是真的尿了，黃色的液體順着褲腳流了出來。
他死死攥着我的胳膊：“小師父，現在情況怎麽樣了？我……我到底該怎麽辦？”
“都是你當年幹的好事！”我怒不可揭，“如果當時你稍微有一點人情味兒的話，事情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但現在已經這樣了，我還能做點什麽啊？我不想死，我還有女兒呢！”
我看向沙發上的小女孩，剛才的一陣打鬥，令她有轉醒跡象，但可能發燒太高，沒有及時睜開眼睛。
我咬了咬牙：“它的目的不單單是找到她兒子的屍體那麽簡單了！現在看來，花妹一旦周旋不過，它接下來就會先鏟除你手下，再鏟除你！”
龇牙咧嘴的麻杆兒一聽，都快哭了：“我不想死！你快救救我啊！”
我沖過去将小女孩抱起塞給葛宗原：“這房子是你的，哪兒最安全你應該知道！躲過一陣算一陣吧！”
這時，冷風再次席卷。虛空中傳來老妪痛苦的嚎叫：“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花妹怕是要弄死她了！
我的腦海中碎片閃爍，都是她們母子倆無奈的身影。明明是受害者，卻要落得魂飛魄散的地步，何等唏噓！
“花妹，等一下！”我三兩步沖上了二樓。
老妪已經渾身冒煙的攤在地上，驚恐的盯着花妹手裏的一張符隸。
這符隸看着比上次那個要複雜的多，應該是更厲害的存在。
“你幹什麽？這裏危險，退後！”
“別殺它！它就是個惦記兒子的母親而已，何必趕盡殺絕呢？”
“我趕盡殺絕？你剛才沒看見嗎？它都準備殺人了，和随便搞搞小孩的情況不一樣了。還好師父以前給過我一張生死符，不然我都快對付不了它了！”
我嘆了口氣：“能不能讓我跟它聊兩句？”
花妹錯愕的看着我：“你想聊什麽？不怕把自己聊死麽？”
我搖頭：“如果它想害我，在房間裏的時候早就害了，不會等到現在。”
随即我不等花妹給反應，就轉頭問老妪：“你還想不想見你兒子？如果想，就別再殺人了。”
老妪猶豫了，我又說：“陽間有陽間的處理規則，惡人會得到應有的報應的。但是你私自留在陽間，還準備用自己的方法弄死他們，這是嚴重擾亂六道的行為！到時候你去陰間報道，十八層地獄都夠你受的！”
我不知道十八層地獄的傳聞可信度有多少，但既然鬼魂真的存在，說不定大羅寶殿也是存在的。
“我不甘心！只要能出得了這口惡氣，我寧願魂飛魄散，寧願不再投胎！”
“看見沒有？你還要和它繼續廢話嗎？”花妹再次拉開架勢。
“但是你兒子呢？他如果知道這麽多年過去了，老母親還在為了當年的事情癡纏，久久無法投胎，他會怎麽想？他會想讓你在陽間繼續受苦嗎？”
老妪流下了眼淚，逐漸明朗的陽光照進來，讓它有些虛弱，身形也變得半透明起來。
叮鈴鈴——
一陣刺耳的電話聲響起，管家大叔哆哆嗦嗦從角落裏爬出來接了。
“老……老爺，說是二十年前的屍體找到了，就……就在麻風村……”
葛宗原躲在院子裏，根本沒敢答話。
我看了花妹一眼：“太陽出來了，有沒有什麽辦法把它帶出去，見見它的兒子？”
花妹凝眉，輕聲呵斥：“你真當自己是雷鋒轉世嗎？正所謂鬼話連篇，鬼魂的話能相信？”
我與老妪對視了一眼：“反正符在你手裏，它要想有什麽動作，也不會逃過你的手掌心對吧？再說，我相信它不會傷害我。”
花妹嘆了口氣：“這是你說的，可別後悔。”
我點頭。
她回屋拿了一頂黑色的帽子給我戴上，對老妪努了努嘴：“還不快躲到他的影子裏？”
躲到……我的影子裏？
嘶！
還沒等我想完，脊梁骨就傳來一股錐心的涼意，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感覺後背突然沉了不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