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吃生米的老妪
我們沒敢休息太長時間，這就順着來時的路走出了森林。
離着老遠，一輛破舊的面包車就停在那裏，正是飄爺他們的車。
我将那些鐵瞎子二人的屍骨放入後備箱，一時間有些恍惚，下一步該去哪兒？
人生地不熟的，進入這破地方，什麽仙靈洞鬼靈洞的一個都沒找到，現在不光朋友親人，就連敵人都沒出來一個，這不是人間煉獄是什麽？
“先去鎮上吧，我們在那裏有間店鋪，能勉強住得下人。”花妹說。
我嗯了一聲，這就發動車子往鎮上趕。
天色漸漸泛起了魚肚白，雖然縣城管理不嚴，但破成這樣的面包車上路，還是有很大幾率會被交警截。
萬一被截，那車上的兩具骷髅就說不清了。
花妹說附近的村子只要給點錢，就能将屍骨埋進村中的墳地，也算有個歸宿了。
我開始不願意，人都講究個落葉歸根，馬馬虎虎葬在別人地方算怎麽回事？
但轉念一想，帶回我們北方更不現實，路上會有多少麻煩是誰都想象不到的。更何況鐵瞎子和布愣的家鄉我也不知道，便決定花點錢就近安葬了。
到鎮上找了個取款機一查，好家夥，那老爺子還真沒诓我，足足二百零五萬啊，光數二後面的零我就數了老半天！
取了兩萬出來，我對花妹說：“這錢算我借的，等将來我有錢了，再給你存回來。”
花妹撇撇嘴：“算了吧，連卡都在你手裏，還有什麽借還的？”
“那不對，親兄弟也得明算賬。更何況這卡只是暫時在我這兒保管，等你什麽時候不想跟我混了，到時候我就還給你。”
花妹無所謂的攤手：“等我找到師父之後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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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村裏交了錢，我将布愣和鐵瞎子葬了進去：“二位，你們生前對我都很好，臨了臨了，我沒能力讓你們落葉歸根，對不住了！不過你們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弄清那個惡魔是什麽，将來一定給你們一個交代！”
花妹側頭輕聲提醒：“逝者面前不要說大話，會被當真的。”
“沒說大話，等我将來有能力了，肯定會找機會來查的。而且我總覺得，我老叔沒死。”
花妹嘆了口氣，大概覺得我瘋了。
在墳頭吹了一會兒冷風，我倆回到兩師徒在鎮上的店鋪裏。
但是我怎麽都沒想到，這間所謂的店鋪，竟然是間白事鋪！
整間鋪子被滿滿當當塞了一堆元寶蠟燭香，就連犄角旮旯也擠着紙人紙馬。更要命的是，不大的空間正中，擺着一口厚重的大紅棺材！
雖然身體已經頻繁示警，眼皮都在打架了，但這樣的環境，誰能睡得着啊？
“不如咱們找個旅館舒舒服服睡一覺吧？這裏的環境實在是……”我咧着嘴無從下腳。
“我一個女的都不怕，你個大男人怕什麽？”花妹瞥了我一眼，“再說了，這些東西都是拿紙剪的，拿木頭釘的，有什麽害怕的？”
“誰說我害怕了？我只是覺得有些不吉利……”
“你要覺得不吉利你自己去旅館睡，我要開着門等着，說不定師父有什麽沒交代的，會到店鋪找我。”花妹很堅決。
我嘆了口氣，說不定你師父和我那些朋友一樣，現在都沒氣兒了呢。哎，都是天涯苦命人啊！
“算了算了，我也留下來好了，你一個人在這兒我也不放心。”我又重新轉過身，“但是這麽窄，要怎麽睡？”
“有一張折疊床，你放在棺材旁邊睡吧。”
“那你呢？”
“簡單，我去棺材裏面睡。”
“啊？你沒開玩笑吧？棺材是給死人睡的，你确定要躺進去？”我的眼珠子差點沒掉出來，這女人未免也太女漢子了吧？
“這有什麽？我們本來就是幹這個的，更何況天氣這麽冷，棺材裏有棉褥子，暖和的很。”花妹說完，脫掉鞋子縱身一躍，直接跳進了棺材中。
我了個去！豪放！
我探着腦袋朝裏望去，這口棺材比一般棺材都深，她已經躺下了，一副無所謂的表情。
她本來就白，這樣的場景在我看來，除了徒增恐怖氣氛之外，再無其他。
“離着天亮還有兩三個小時，睡吧。”花妹說。
我硬着頭皮将折疊床挨着棺材放下來，僵硬的躺了下去。
沒辦法，整間店鋪除了這麽一小塊地方，再沒有別的地方可以放床了。
但躺下沒多久，我就聽見棺材裏有動靜，就像什麽人用指甲用力撓木板一樣，尖利刺耳。
“花妹，你要躺就好好躺着，別總出動靜行不行？”我抗議。
“誰出動靜了？你要不吭聲我都要睡着了！”花妹的聲音很不耐煩。
恩？不是她？難道是因為我精神太緊張，出現幻覺了？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方文逸，你不要慌！這就是間普通店鋪而已，不要神經過敏行不行？你可是要獨挑大梁照顧別人的人，別到最後人家姑娘都沒事，你自己先吓尿了啊！
睡覺睡覺！
我努力給自己催眠，但該死的失眠再次纏上了我。
沒過多一會兒，棺材裏再次發出動靜，而這一次的聲音更大更尖，比用利器劃過黑板的聲音還要刺耳！
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小聲問：“花妹，你在幹什麽？現在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啊！”
沒人回應我。
她睡着了？
突然，寂靜的店鋪間再次傳來聲響，這一次竟然像是有什麽東西躲在角落裏嚼東西，嘎嘣嘎嘣的聲音十分清脆，聽得人不寒而栗！
“花妹，你再這樣我生氣了啊！”我的語調擡高了八度，故作憤怒。
那聲音消停了一兩秒，再次旁若無人的響了起來！
我去！看似平常的咀嚼聲在此刻聽來，像是被放大了無數倍，每一聲都直刺耳膜。
我慌的一批，這絕對不對勁！花妹又不是小孩子，不會無端開這種玩笑，除非……
我咬了咬牙，暗自從腰間摸出小匕首，猛地從折疊床上一躍而起！
映入眼簾的一幕讓我眼前一黑，差點沒暈過去！
一個長發披肩的白衣老妪正佝偻着腰蹲在紅棺材裏，在我跳起的一瞬間，緩緩轉頭朝我看了過來。
她的嘴裏鼓鼓囊囊塞着什麽東西，仔細一看，竟然是一大把生米！
嘎嘣嘎嘣、嘎嘣嘎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