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布靈的異狀
老叔頓了頓，對着布靈問：“之前飄爺他們讓做的布條繩索還在不在？”
布靈點頭，從包裏掏出一大團淌水的東西，那是我們衣服碎條拼湊在一起的繩子，沒想到她還趁亂收起來了。
老叔眯眼朝右側通道看了一眼，說道：“這繩子就套在我身上，我先去看看，一旦有什麽問題，你們立刻朝左邊那條通道跑。”
幾人錯愕，鐵瞎子說：“方先生，就算要試，也不該是你試，我來。”
布靈布愣兩兄妹對視了一眼，布愣說：“師父，我皮糙肉厚，我來。”
老叔看了他一眼，擺手道：“不用，你有傷在身，不方便。”
布靈頓了頓：“師父，我來。我身子輕，萬一有什麽問題撤退也快。”
我以為老叔不能同意，畢竟就算布靈有點功夫，我們這麽多大老爺們兒在這裏，讓一個女人下水算怎麽回事？
誰成想老叔微微颔首：“速去速回。”
“老叔，你開什麽玩笑啊？一點憐香惜玉都不懂麽？”我伸手抓住布靈，“你別去，你這不是打我們幾個的臉麽？”
布靈回頭，她的眼裏卻閃現出某些我看不懂的東西。她輕輕推開我的手，用極細的嗓音說：“沒關系，就讓我去吧。”
再次回頭，我看到她的背影有些沒落，就像這一趟有去無回一樣。
“等會兒！”我看得有些心疼，環顧了其他幾人一圈，發現除了布愣之外，鐵瞎子和老叔竟然沒什麽反應，就像推她出去理所應當一樣。
“你留在這兒，我去。”我把布靈拉到一邊，這就準備脫衣服。
“憋蛋，團隊的核心就是要服從，你這還沒怎麽着呢，就要我行我素怎麽行？別忘了三支煙前祭奠的人！”老叔咬着牙加重了語氣，脖子上的青筋若隐若現。
沒等我反應，布靈就快速将布條系在腰上，噗通一下紮入河裏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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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涼的河水只浮動了一個水圈，就迅速趨于平靜。
幾個人目光注視着通道的方向，将繩子系在船上，緩緩坐了下來。
等了五六分鐘，沒見布靈回來，通道裏面也是安安靜靜，一點聲響都沒有。
又過了十來分鐘，依然沒有布靈的影子，布愣有些坐不住了，小心翼翼的問：“要不，拉繩子看看？”
老叔連眼都沒擡：“再等等。”
布愣壓着浮躁坐下去，眼神中有些慌亂。
黑漆漆的洞口猶如猛獸的嘴巴，越是靜谧，越是透露着危險。更何況布靈起碼離開了二十分鐘，按照一個正常人的游泳速度計算，二十分鐘可以游很遠了。
繩子就那麽長，不可能還沒拉到頭才對啊！
“老叔，不然拉一下吧？大家心裏好有個底。”我說。
老叔沒吭聲，我正要直接去拉繩，突然，繩子被拉個筆直，一股巨大的作用力将船瘋狂向前拉去，看力道絕對不是人力！
不給大家反應的機會，繩子突然像被什麽頂了一下，那力量朝上一掀，船體頓時失去平衡，船上的人撲通撲通全都掉進了河中。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不光是我，就是老叔和鐵瞎子也沒反應過來。
沉重的船體沒入大半，将水下攪的渾濁一片。我努力穩住身形往上鑽，腳下卻像被什麽拉住似的，說什麽都動不了。
我吓壞了，別是剛才那些頭發回來報仇，就等着大家落單之時各個擊破吧？
這麽想着，兩條胳膊就不敢閑着，只能咬着牙拼命朝上撲騰。誰知越是撲騰，那些泥水越是渾濁，到最後眼睛一辣，甚至睜眼都費勁了！
我不知道其他人離我有多遠，但估摸着一條船上折下來的，應該也不會甩出太遠。只能拼命朝周圍劃拉，試圖抓住別人的胳膊腿啥的，借力把我也拉上去。
但人倒黴了，喝口涼水都塞牙。更何況我這一下子喝了一肚子涼水，都快喝飽了，不倒黴才怪。
我就這麽撲騰了三兩分鐘，覺得整個肺都要炸了，再沒人來救鐵定要死之際，突然，手心抓住了一個細膩的長條東西！
粗略摸了摸，肉感不錯，應該是誰的胳膊。
我心中一喜，別管是誰的，只要抓住就是救命稻草啊！
那人也不言語，在混沌的水中游動很快，好像很适應周圍的環境。我趕緊死死抓着那條胳膊，心說沒準又是初陌來救我了。
這丫頭能遇到我也是不省心，估計她當時被她祖師臨危受命，也沒想過之後方家人會這麽讓她操心操力的。
這麽想着的功夫，前方的人突然一停，緊接着翻身抓住我的肩膀，用力将我從水下提了上來。
重新呼吸到新鮮空氣，我的腦袋瞬間清醒，抹了抹臉上的污水，定睛一看，這救命稻草不是初陌，卻是失聯了好半天的布靈！
“我去！大姐，你發瘋了啊？使那麽大勁兒把船都打翻了，差點沒淹死我！”我真是氣不打一處來，如果剛才什麽都沒抓到，沒準我就報廢了。
但布靈沒什麽表情，她甚至都沒用手抹一抹臉上的污水，就這麽濕嗒嗒的浮在水面上，定定的看着我。
“不是……你別這麽看着我行不？你這眼神兒讓我有負罪感……是，我剛才那口氣有點重了，但這地方不是能開玩笑的地方，你都不知道剛才水下有什麽東西要拉我，差點把我帶走了！”我一口氣抱怨很多，擡眼再看她時，卻覺得她哪裏好像不對勁了。
眯眼細看，水光的倒映之下，她的臉似乎格外白，與平日裏粉嫩幹淨的臉有很大不同。
“你是不是凍壞了？咱們趕緊回去吧？”我試探性的問。
“我已經告訴你方海忠有問題，你為什麽還要說出去？”布靈突然問。
我一愣：“所以手掌裏的字不是幻覺，是你真的給我看過？”
布靈的眼神裏有說不出的陰翳，我更懵了：“但是瞎子叔不是驗證了，老叔是真老叔，不是冒牌貨嗎？”
話剛說出，布靈突然沖過來，她的速度非常快，就像沒有下半身，直接從水中浮過來似的。
“人是真的，但他就不能有問題了？”布靈幾乎與我臉貼臉站在了一起，這麽近距離的觀察之下，我不由嘶了一聲，冷，真冷！
她的身上不是一般的冷，斷不是在水下游會兒泳就能驟降的溫度！
在極寒之下，人有自動調節體溫，保護身體不受傷害的功能。就算那些被凍死的人，也不可能個把小時就會喪命，那是身體百般掙紮，無力回天之後的結果。
放眼現在，布靈傳遞過來的體溫讓我頭腦一木，不由想起初陌派出的那只美女鬼來。
一模一樣的冰冷，是活人無法達到的。
難道眼前的布靈，其實是個死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