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狩情刀》為情(2)
如果北顧沒有看錯, 那是自己送他的木串!
倆人拍《終罪》經常出去吃早飯,有家燒麥鋪店主的老母親平時沒事幹就自己磨木珠做點小手飾,當時等燒麥出鍋北顧耐不住寂寞湊到跟前看人家老太太磨珠子, 他看了一會兒覺得好玩,老太太看他長得讨喜提出可以讓他試試, 一來二去北顧玩得開心又不好意思, 就買了兩串。人家不指着這個賺錢,木頭也不是什麽名貴的品種, 老太太還說要白送,北顧堅持把錢給了。
等兩人吃飯時,北顧見南哥一直偷摸瞟他放在桌子上的木串串, 美滋滋地給大神分了一串。而自己那串……湊巧的是,現在也在手腕上。
現在手腕上的串串就像是隔着屏幕找到了組織,北顧覺得它連帶着自己的手腕一起在發熱,
“主持人好,大家好。”時南溫和開口。
北顧緊緊盯着視頻裏的人,時南對着鏡頭環視了一周, 北顧不知道他有沒有看到自己, 但是他的确感覺時南的頭向自己方向偏了偏。
一周多沒見,時南看起來……瘦了?
北顧心裏想笑, 怎麽可能一周就看出胖瘦,自己大概是傻了。
主持人趁着大神中途下戲休息的時間趕忙往外抛問題, 其中三分之一是和北顧有關的, 北顧眼巴巴地隔着視頻盯着時南回答, 盡量控制自己表現得正常一些。
一場采訪下來,北顧腦海裏也不太記得自己回答了什麽,只是對時南在鏡頭後瘦削漂亮的臉印象深刻,也許……等以後他們關系更好了,就可以視頻了,emmm……也許現在就可以視頻?
算了算了,南哥那麽忙,自己回來進劇組估計也時間不夠,能微信留言就很幸福了。
要什麽自行車?!
北顧表面得體正常,該接梗接梗,該傻笑傻笑,表現得不錯,內心卻恍恍惚惚,像是踩在了不知道多厚的棉花團上,留下一串歪歪扭扭的腳印。
…………
時間轉瞬即過,北顧終于踏上了劇組前往川省的飛機,前去拍電影,而《終罪》也将在他抵達川省的第二周迎來那個久違的結局前的高|潮。
北顧最近沒有跟着追劇,曾經那個企圖多開一個iPad充當觀衆的小演員已經宛若過來人一般看淡了點播量(其實是不需要他貢獻點播量),跟着《狩琴刀》的劇組的導演結結實實地開了三天的劇本研讨會。《狩琴刀》就是他這次要演的男三的電影。其實說男三也不準确,因為男二反派是個老頭,所以他在整部電影裏的位置都非常讨喜。
男一是給女主愛的,那他的角色就是用來給觀衆愛的。
川省是個不錯的地方,地傑人靈,且夏天不那麽熱。拍戲的地方在一個類似影視城的仿古建築區,離市區不遠,北顧偶爾晚上散步都覺得自己可以像普通游客一般溜達出去。
如果南哥在這裏就好了……北顧看着兩側還算熱鬧的小商販聚集地心裏小聲地嘆息,他們就不僅可以約早飯,還能約夜宵……晚上要是下戲早還可以溜去市區玩……emmm……不過南哥太有名了,估計得全副武裝一下。但是也可以開車出去,他下去買,大神在車裏等着……
北顧早腦海裏設想了幾種場景,嘴角不自覺地勾了勾……
他本以為自己會水土不服一陣兒,因為阿文說公司裏的沈佟來川省拍電視劇第一個月就挂了三次水,都是腸胃感冒。但是他發現自己來了這邊身體反而變好了,看什麽都想吃……這直接導致每天研讨會結束他都控制不住地想要跑出去找小吃。當然,劇組的盒飯他也是來者不拒的。對于他難得的好胃口,阿文和小齊都是又擔憂又高興,誰都知道他的胃嬌氣難伺候,能吃就好,反正……這麽多年也沒見他胖過。
北顧發現他自己最近胃口是真的好……
影視城門口有一個推着串串車的老奶奶,葷的兩毛錢,素的一毛錢,北顧第一天就舉了三大杯回去,路過阿文和小齊的房間專門給他們留了兩份。
阿文很驚訝,因為晚上劇組盒飯給的分量他是看到了,回鍋肉配幹鍋花菜和土豆,還有一份番茄蛋花湯和一塊小蛋糕。北顧當着他的面吃得一口不剩,當時阿文還擔心他晚上會脹得睡不着覺給他留了一板健胃消食片,現在可好,時間剛過去3個小時,人家不但沒吃撐,反而沒吃飽,出去散個步都能拎回來戰利品。
北顧端着串串其實心裏不好受,他也不知怎麽的,剛才看着老婆婆給他數簽簽差點傷感得掉下眼淚來。一會兒他覺得這個頭發花白佝偻着背的身影越看越熟悉,他想奶奶了;一會兒又覺得這麽好吃的串串就該帶南哥一起吃,南哥那麽好值得嘗一嘗這樣好吃的串串……然後現場吃了一串魚豆腐,又想起寄養在季鳴汶(季鳴濤妹妹)家的小殿下……這是什麽悲傷的日子,沒有朋友在身邊,連貓貓都不能撸。
總之一個麻辣串串吃出了五味雜陳人生慘淡的心酸,從不知道自己這麽文藝的北顧化悲憤為食欲與購買欲,搜刮走了串串小車裏存貨的四分之一,成功讓攤主提前2小時收攤。
劇組的兩個主演昨天也到了,和北顧不是一個樓層,也沒有見面禮小糖果,甚至他們沒有和整個劇組除了導演外任何一個其他人交流的欲望。北顧一下似乎又回到了自己演《終罪》前的演戲生活狀态,他恍然覺得也許這才是演藝圈的生存環境的常态。
等開機和等《終罪》大結局成了北顧最近日子的主要盼頭,南哥那邊不知道在忙什麽,已經兩天沒有給自己回發微信了,北顧戳了下對話框,還停留在前天晚上的一個“晚安。”
阿文進房間時就看到了北顧抱着手機發呆的場景。
這個畫面他最近和小齊總能看到,北顧人前歡聲笑語,一獨處就變成了鋸嘴的葫蘆,抱着手機也不知道琢磨什麽。把自己活成了一個自閉小孩的模樣。
阿文端着一杯加糖的紅茶拿鐵走了進來,把紙杯放在了桌子邊,故意在桌子上磕出了聲音。北顧這才像是反應過來把腿收了起來手機放在了一邊。
“阿文哥。”
“來活了,醒醒。”
北顧一笑,酒窩加小虎牙:“醒啦,什麽活?”
“大廣告,明天就要拍,去海市。”
“海市???”北顧接觸到經紀人審視的視線才又幹巴巴追問了一句:“咳,請假了嗎?”
“請了,今晚的航班。我看看……你只有2個小時自閉了,然後我們就要打飛的趕過去。”阿文看了眼手表,故意開玩笑。
“走走走,快給我講講什麽廣告?那個香水的?”北顧潛意識以為阿文之前談論的F過聖XX香水來找了。
“不是,是酸奶的。世界名牌。你知道《終罪》被BNC電視臺買了播放權嗎?”
“不知道。”北顧瞪眼。
“嗯,很好,看起來這兩天你不僅自閉還戒了網瘾。M國BNC把《終罪》播放權買走了,而這部劇的M國獨家冠名商就是BIO乳業。BIO要你和時南一起拍個片頭廣告。”
北顧覺得自己的嘴角有點失控,現在只想往天上翹,而心裏裝了上百只尖叫雞,還分了三個聲部“嗷嗷嗷”地合唱,“!!!”
阿文繼續面無表情彙報:“據我了解,這個廣告就是一個給M國觀衆的糖,所以,你做好和你男神秀恩愛的準備。”
北顧一臉正經而深沉地點頭:“哦,那我努力。”
“你介意和你男神互喂酸奶嗎?可能要上嘴?”阿文配合戲精北顧,表情同樣沉重,就好似自家藝人做出了可怕的犧牲。
北顧假正經地糾結狀,“我努力吧……”
“行吧,組織的形象這次在國外揚眉吐氣就靠你了,盡情去虐狗吧!北顧同志。要讓那些歪果仁知道,華國的狗糧更香!”
“誓不辱使命。”北顧右手握拳錘了錘左胸口。
…………
飛機落地,北顧和阿文小齊三人踏入了南哥拍戲的海市。天色已經擦黑,作為華國發展最好的城市之一,高樓林立,車流如水。今天海市的夜晚濕氣有些重,蒸騰起的霧氣讓燈光絢爛的高樓大廈像是海市蜃樓一般若隐若現,北顧覺得眼前的一切都不真實,就像是他即将見到南哥這件事一樣,氤氲着夢幻般的神奇色彩。明明昨天自己還抱着串串覺得撸串撸得孤獨,今天就要和小夥伴彙合了。
轉日,一夜沒有睡踏實的北顧帶着一種幾乎病态的興奮跟着阿文去了廣告拍攝地。意外是個私人工作室,占地很大,裝修設計比較前衛,在浦東新區。
“等你這部電影演完,我就可以給你專門找個化妝團隊了。”阿文小聲叨叨。
“這麽誇張?南哥就兩個化妝師造型師,你要給我找個團隊?”
阿文一臉無奈:“那兩個人都拿過國際的大獎,一人一個獨立工作室,你太天真了。”
“南哥就是厲害……嘿……”北顧一秒迷弟。
對方的人已經到了,中西方的人各站一半,室內攝影棚已經搭好,時南還沒到,北顧對着工作人員鞠躬問好,然後被帶到了後面先化妝準備。
這邊先讓他獨自拍了兩款酸奶的廣告片,最神奇的是場景已經布置成了《終罪》劇組張識的房間。
廣告劇本很簡單,第一個單元是:早上起來張大隊長元氣滿滿地打開窗戶從冰箱裏拿出了一瓶酸奶,擰開蓋子,突然接到案子的電話,叼着酸奶匆匆出門的模樣。
北顧穿上了熟悉的黑褲藍襯衫,敞開了一個扣子。頭發淩亂,對着鏡子刮了刮早已不存在的胡子,伸了個懶腰。
一切似乎回到了片場,只不過少了季導拿着小喇叭的咆哮和時南如影随形的視線。
記憶裏場景湧現,張識(北顧)擰開酸奶蓋……
——“南哥,你一會兒沒戲怎麽不去保姆車裏坐着?”
——“我覺得你這段的表演挺有意思的,想看看。”
——“那你覺得我演的怎麽樣?”
——“你每次在演一些心裏活動時總習慣性地把整張臉轉過來,正對鏡頭。但是有時候你不用這樣賣力,側臉,一根手指的顫動,甚至睫毛的震顫,嘴角的微動都能達到很好的效果……”
北顧思緒回歸,将頭反而側到了背對廣告鏡頭的一邊,手指輕輕敲擊着手裏的酸奶罐,手腕上戴着他已經官宣過代言的OVT的秋款手表。
廣告導演是個大胡子的M國人,情緒十分充沛,仗着不用現場收音連連高呼“Good!”“哇哦~”。
廣告商的意思是拍出好幾個可以替換的生活片段輪流播放,因此北顧中途也換兩身衣服,還有一個綠幕的“外景”,等他自己的那個拍完已經一個半小時過去了。時南依舊沒有出現。
剩下的部分是時南單獨的場景和倆人的互動,北顧一個人也不能完成,攝制組幹脆讓他去後區休息休息,等時南來,拍完單人的再拍倆人的。
北顧昨晚為了今天上鏡沒有吃什麽東西,飛機餐只碰了沙拉和果汁。今早也是半杯蜂蜜水和一小塊黑巧克力,現在忙活了大半天感覺已經沒有力氣了。心裏對見到時南的期盼也因為胃裏翻江倒海的難受沖散了一多半。
阿文給他沖了杯米糊,拿了條小毯子讓他換了身舒服的衣服在休息室的沙發上躺着。
北顧個子高兩條長腿橫過來簡直到了無從安放的地步,幹脆蜷起一條又把另一條擱在了扶手上,頭枕在了靠墊上,側躺着閉目休息。
本來北顧只是想閉目養神一會兒,沒想到真這麽眯着了。
時南風塵仆仆地走進休息室,看到的就是北顧把自己團進小毛毯裏蹙着眉半張臉埋進毯子裏委屈巴巴睡着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