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那年猹好瓜圓(問號臉)
“去,必須去看看豬妖。”
趙祯強烈支持去南郊瞧個明白,他好久都沒出京了,事關拆遷要務怎麽能不親自去看看。
估算着大朝會十天一次,其餘時間無需在龍椅上一坐半天。根據往返距離,至多在外住兩晚,能趕在下次大朝前回京,這次微服出訪妥了。
“趙兄,這事……”展昭沒想到趙祯聽了牛掌櫃的話尾,他那顆閑不住的心又跑出來作祟了。如今真不希望趙祯出京,魚龍白服總是難免風險。
趙祯可不能被展昭勸住,他與包拯鬥智鬥勇久了,深谙進退自如之道。
“南郊若真有豬妖殺人無數,那就必須叫停拆遷安置地選址,此事非同小可。其他地方太遠我去不得,京郊還不能去,那豈非什麽都蒙在鼓裏。就白天去草叢裏瞧個究竟。”
“趙兄自是去得。”言不周在桌子下拉了拉展昭的手,示意他不必再勸了。可別讓趙祯偷偷摸摸去了,不如就此将其看住。
“不過,趙兄可要聽懂令行禁止才好。絕不單獨行動,想來不難吧?”
趙祯一臉正色地保證,“放心,我做事一貫有分寸,不會讓你們為難的。”
沒一個省心的。
展昭端起茶杯,回頭決定問問包大人,皇上是不是最近閑得慌?
南郊卻真夠荒涼。
雜草大片大片地生長,頗有些看不到頭的感覺。
牛掌櫃的侄子牛寧事後想來,還真是閑得慌才會與三兩朋友來此踩點,明明官府還沒确定此處就是将來拆遷的安置地。
“就是在那裏,向東的位置。”牛寧指向五六丈開外的雜草叢,草高過膝蓋,人們能夠看清途徑者大致的身形。
“那天晚上我們四個是吓到了,但總不能是四人一同都幻覺了。偏偏,隔天再來查探,地裏什麽痕跡都沒有。”
Advertisement
這一帶沒有人煙往來,展昭到地方就能肯定,此處并沒有在第一批的安置地選址規劃中。
只因向東再兩裏地,有一片小樹林。
林子裏确實沒有猛獸,但是過去幾十年的亂葬崗。用腳趾想也知道選了此地,勢必會引起那批拆遷戶的強烈不滿。
南郊的範圍可以很大,不必先跟亂葬崗扛上,所以此地壓根就不再勘察範圍內。
言不周先行幾步,站定到據說是豬妖的顯形點,此處确實沒有任何豬蹄印跡,而且沒有妖氣與鬼氣留下。
半個月時間說短不短,如果妖怪只是無心路過,若非特殊情況,不會處處都留妖氣。
這向展昭的位置看去,兩人相互/點頭,确定了如此距離沒有阻擋物。
即便在月初光淡的夜晚,如果真有兩者再此遇着,确實能大致看清對方的相貌。
七月初三,牛寧四人思維清醒,确定沒有喝酒,只吃了幾塊燒餅、喝了些清水。也能說那些個是傻大膽,才會來夜探荒草地。
四人同時看錯的可能性不大,紅衣豬頭人應該出現過,而且此地也就是當時的事發地。
只見隔半個月,在沒有人煙往來的荒草地上,還能看到上次牛寧四人留下的一些踩踏痕跡。偏偏,有且僅有四人的痕跡,多一個都不多。
趙祯與黑一等三名暗衛,在四周來來回回仔細瞧了瞧,沒有發現雜草地被清理過,但也沒有見着半點血跡。
“這事有些奇怪。如果扁擔前後籮筐分別裝了五六個人頭,都沒蓋上一層布,還讓人活瞧了個正着,卻是一路都不見一滴血。”
趙祯沒什麽破案經驗也覺得古怪,所謂豬妖,是挑了兩筐血跡凝固的人頭?
“牛二郎,你們看清了豬妖的臉,那有沒有瞧清楚籮筐裏人頭的模樣?有沒有滴血之類的?”
牛寧十分肯定地點頭,“當時光線暗,沒瞅見死人頭的面容,但是一定有流血,我們還都聽到血滴在草上的聲音。”
展昭估算着五六丈的距離,看不清死人頭的樣子很正常。“那麽血腥味呢?”
“味道當然是有的。”
牛寧說着下意識雙手抱了抱自己,那就是更加邪門的地方,“肯定沒有聞到血腥味,當時我們都吓壞了,只有潘大哥一個人聞到了淡淡的甜味。”
甜味?
血的味道是甜的?
這事還真有些越發奇怪了。
趙祯卻想着什麽忽而出聲,“這場面有些熟悉,我之前可能遇到過。豬妖一事可能是真的,但人頭就是牛二郎他們瞧走了眼。阿言,他們是不是瞧見挑西瓜的了?”
牛寧完全懵了,他聽過好多種瓜,沒聽過像人頭的西瓜。
言不周卻覺得很有可能,牛寧不知道西瓜為何物不奇怪,她都還沒見在汴京瞧見過西瓜。
前朝的皇宮有無西瓜尚不好說,但能肯定老百姓是一定沒有見過。
一百多年後,大宋汴京彙集天下各類奇珍,但在瓜果市場上暫且沒有西瓜的影子。
此物不知何時從西域傳至遼國,遼國境內也就王室內才見一二。
之前,皎瀛去遼國賣珍珠,當時捎了一些種子回來,去年擅于園藝的英望東試種培育。
今年六月,剛剛得了二十來只不錯的西瓜,本來也沒想給趙祯送去嘗鮮,概因第一個吃螃蟹的往往不會是皇帝。
趙祯卻在閑逛到不迷路花店時,好說歹說給要了一半進宮。三伏天裏,汴京熱得厲害,瞅見了西瓜,心不動胃能不動嗎?
當時,趙祯承諾只要味道好,等來年大批收成時,西瓜的推廣之事包在他身上。
言不周剛回汴京沒幾天,錯過了第一批西瓜,只好靜靜地等第二批了。她還沒和英望東見過面,不知瓜田裏是否出現過被盜事件。
不過,西瓜與人頭一般大,打碎的話,可不正有滴水聲。
而且還是紅紅的瓜囊,在模糊月光下,對此不熟悉的人,乍一見可能以為是半顆被開瓢的腦袋。
“我把西瓜捎回家後,有人切開始提過一句,看着像是切人頭。”
趙祯想着當時的情況,他早年就聽過遼國王宮的這種珍果,可沒因為一句像人頭就不吃了。夏天吃西瓜,再舒爽不過了。
牛寧聽着兩人的話,他大概知道言先生開了一家花木店,以為趙祯是一塊做果蔬生意的夥伴。
想着那夜豬妖挑人頭的可怕場景,還是無法想象西瓜能多麽美味,将來怎麽可能有人買此種瓜吃。
這種沒眼色的話,牛寧知道不能說,他讪讪說到,“只要不是人頭就好,瓜不瓜的不重要。”
“怎麽能不重要!”
趙祯卻不如此認為,今年果園大概就産一百只西瓜,被偷了十多只,那豈不是意味着他再買一次的可能性又降低了。
沒吃過西瓜的人,簡直就是冬蟲不能語夏,不能想象其口感與舒爽度對夏天有多重要。
“尤其是淡淡的甜味,這一條符合西瓜汁的味道。豬妖出沒,不見血跡,還真有可能不是挑着人頭,這點要立即找英掌櫃核實一下。”
言不周說着看向展昭,他正幾丈開外的東面草叢來回轉悠。“展兄,是有新發現嗎?”
展昭不确定能不能算發現,此地是沒豬蹄、人足等痕跡,卻有留有鳥爪印記。
“野鳥與山雞出沒并不奇怪,但你們來看地上的這個洞。剛好能伸入一只手臂,卻深不見盡頭,不知拐向了何處。看這洞的情況,是新打的,不會超過一個月。”
地面有一串鳥爪印,其消失處有一個新挖的洞?鳥會如此打地洞嗎?
言不周前去一看,此處依舊沒有什麽妖氣,但鳥爪與豬頭這一組合,讓她勾起了嘴角。
“如果沒判斷錯,牛寧他們遇上的很可能豬身雞爪的貍力。此妖善興土木,必須找到它,它要真的動了我的西瓜,這就該以身抵債了。找了三年的荒府施工隊,總算有着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