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标題再度離家出走了
‘最喜歡的是展昭’。這幾個字直接把展昭砸暈了。
一定不是幻聽,言不周親口說的最喜歡他,但這種犯規的答案他怎麽可能猜得到。
不對!
展昭把腦中剛剛冒出的懊惱聲音一掌拍飛,就該是這個答案才名副其實,絕不許任何人反駁更改。
言不周發現展昭持續懵圈中,遺憾于沒有相機能将此一幕拍下來,而她打定主意要畫一套‘展萌萌的一百零八呆’留作獨家私藏。
“昭昭,你還要傻多久?難道你不喜歡我最喜歡你?”
“怎麽會,我當然喜歡你。”
展昭不假思索地回答,剛一回神就發現自己被套話了。如此直白的回答,在他頭腦清晰時連猜也猜不到,何談會說出口。
這下,展昭不由臉頰微微發燙,看着笑意不止的言不周,索性一把抱住了她。“我的周周,是一個小騙子。”
“誰是你的?好好,算我認了這一條,但誰是小騙子了?我還沒嘟囔養了一只呆貓。”
言不周說歸說還是縱容展昭抱了下去,直到聽到陳知玄的腳步漸進,才輕輕推了推展昭。“好了,去點菜吧。再晚些樊樓生意忙,我們就要餓肚子等了。可別和我說,你想試試有情飲水飽,這種蠢事我可不奉陪。”
“我怎麽舍得讓你餓着。”
展昭有些不舍松開了手。看着言不周果斷轉身繼續去整理東西,他也只好一人去尋陳知玄商議今夜菜單,剛要跨出門檻就聽身後傳來一句笑語。
“昭昭,你收着點,千萬別給我點一桌甜的。”
雖然言不周是玩笑的語氣,但也真有些擔心展昭會把心裏的甜,都撒在晚飯的菜中。
“放心吧。”展昭無奈地應了,難道他真會那麽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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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丘,歸德府。
言不周揮揮衣袖離開了汴京,不顧自己投下了怎樣的驚天八卦就出發了,兩天後找上古董鋪藏心齋的東家祝明。
她本想一個人來,這回卻是包拯主動發話讓展昭同往。為的是照顧祝明的情緒,怕對方不敢認言不周的驟然變樣。
祝明确實有些驚訝,但比起汴京城的一衆人淡定很多。許是下墓時見多了屍體變成僵屍,便也不在意活人到底是男是女。
一頓家常小宴,閑聊過後提起正事。
“沒想到這枕頭居然變成了如此模樣。”
祝明見着了那只變成僵玉的玉枕,他還記得清楚第一面見着此物時其玉質溫潤細膩,讓人有種瞧着便要躺上去睡一覺的渴望。“也虧得我不喜玉枕,只睡普通布枕,否則恐怕難逃一劫的人就是我了。”
“此言差矣。這枕頭并非沾之既死,以祝老板之能想來必會将其束之高閣。”
言不周不是無端吹捧祝明,而是此人身體力行着克己複禮。
以她所見,祝家的宅子造得古拙而頗有趣味,祝明的穿着不求華貴而求舒适,一桌待客酒菜也非精細奢靡,而是葷素得當并且順應時令。
夢魔鼠的玉枕能刺激人無限放大內心的欲望,它卻非一朝一夕就能殺人,但凡能克制欲求就不會落地身首異處的死地。
像是祝明這般家財豐厚卻恪守律己之道的人,那是不會輕易被外人動搖了心智。
祝明笑着擺擺手,“過獎了,過獎了。凡事都有意外,人也不能保證一輩子不着道。兩位請随我來,呂家母子賣到當鋪與錢莊的貨,我都給收了過來,以免再節外生枝。”
要不怎麽說祝明家財豐厚,他在兩家店鋪都有股份。
早在呂家母子把金銀珠寶拿去變賣時,祝明就得了消息,但他眼界高看不上那些黃貨,而是一眼相中了玉枕。
此來商丘之前,展昭稍稍調查過祝明。
祝家本也就是種田的,祝明的父親與大哥十幾年前靠做買賣冥器發家,卻在走貨時死于山體崩塌。
十來歲的祝明沒有選擇遠遠避開這一行,反其道而行之,這些年被他走南闖北攢下了一份家業。娶妻生子安家在金陵,但也會三不五時北上來商丘小住,這裏算是藏心齋在北方的據點。
呂家母子賣的那些随葬品,祝明完全有財力資格絲毫不放在眼裏,他将其随意作堆地放在雜物庫房裏。
這會言不周仔細地一件一件查過去,确定眼前的這些金銀寶物都沒有問題。也見着了那些被敲碎了買的棺材玉塊,棺材用玉與玉枕用玉顯然完全不一樣。
棺材玉稍稍沾上些陰氣,與夢魔鼠無關,該是在河床上待久了,沾上的河底屍氣。
“金銀珠寶沒有問題,我也給這些玉消了陰氣,但最好還是別再用了。或作花園石板鋪路,暴曬在陽光下倒還成。”
言不周學不來皎瀛那種淨化氣息的方式,她只能以虛鏡之力除去陰氣。到底是沾過屍體的玉棺材,用它來複刻出玉牌首飾等物去賣,戴首飾的人要是知道其來源可不得瘆得慌。
“好,就聽言先生的。”祝明也是幹脆,聽了建議就決定這麽做。“用上等玉石鋪路,也算奢侈一把了。”
展昭從旁默數着金銀珠寶的數量,并且估算起玉棺材的大小。根據春香的口供,當時棺材裏堆滿随葬物,僅僅空出一塊是一個人的身量空間。
“祝老板,以你的經驗來看,這裏的随葬物該填不滿一口棺材吧?我覺得可能還少了一百金銀的數量。”
“展大人說得不錯,但兩家鋪子只收了這些。我覺着以呂氏的小心可能留了部分以備後用。”
祝明經常接觸棺椁,豈會不知裏頭能放多少随葬品。“四天前,我已經得到了确定的消息,之前載着呂家母子來商丘的兩位船夫,二十多天後會再來商丘。我想不妨找他們問問,是否清楚玉棺材裏到底有多少随葬物。”
當時水流屍攻擊呂大娘,春香雖然也見着玉棺,但她畢竟年少,又是被呂崧推下水去救人。有驚無險回船後,春香難免心緒不穩,記不清楚棺材裏的情況。
展昭與言不周對視一眼,祝明想得還真夠周全。
開封府也想找當時的三位船夫,可惜一直為未有音訊,看來蝦有蝦路地頭蛇的本事果然好使。
“有勞祝老板費心了,多謝你為此奔走。”
展昭也希望祝明的人脈能更廣一些,那麽說不定還真能查到遠在蜀中的大墓情況。他卻也沒冒然提起此事,還待多了解一些祝明再議。
不過,展昭看祝明的樣子并沒有送客的意思。三人把這批随葬品處置妥當了,祝明卻請他們去欣賞一番收藏品。
那些全是價值不菲的古物,被存放在專門修建的藏寶閣裏。
一排排錯落有致、分門別類地放置妥當,看着外頭的防盜機關就知鮮少有外人得以一觀。
祝明說的是請言不周掌掌眼,看看藏品裏有無什麽沾有晦氣。
言不周瞧着藏寶閣的布置,她不精通五行布位,卻感覺得出此處有吉氣自來。踏入其中就神清氣爽,不曾有一絲陰晦氣息。
既然應下了幫忙看看,那也就負責地轉了一圈,這才肯定開口這些藏品都沒有問題。
“那就好,那就好。”祝明舒了一口氣,似是随意一問,“你看那西漢的執燈跽坐宮女青銅燈,還有那三國時代的漆木屐,或是那殷商時期的玉戈。言先生,覺得這些古物如何?”
展昭微微凝眸,言不周轉了一圈,她的目光停留在那三樣器物上的時間最久。祝明此人真是觀察仔細,這會特意點出,難不成是要送禮?
“亂世黃金,盛世古董。看着它們,我也難免心有妄念。”
言不周倒是沒往其他地方想,她多看了幾眼祝明提的器物,只因三件與後世出土的國之重寶相近。
後世不知失傳了多少文物,多是因戰亂留不住這些美好。再想想都宋朝的結局,雖然尚且遙遠有兩百多年,可也難免為後人唏噓。
她只希望此地不與正史同,能有不一樣的結局。“有時也會想,倘若真能千秋萬代盛世永存,那該多好。百姓好好地生活,這些器物也能好好的,免于戰亂毀滅之苦。”
祝明沒料到言不周會說這些,詫異後不由笑了出聲。
沒想到還真有人見着寶物後,妄求的卻是盛世永存,那可能才是真的愛護這些寶物,倒是他落了下乘。
‘這人怎麽了?’言不周不明就理以眼神詢問展昭,祝明為什麽莫名其妙笑?她有說錯什麽嗎?這和上輩子參觀了博物館之後的想法差不多,有什麽值得笑的地方?
展昭搖搖頭示意言不周沒有什麽情況,這就是祝明想得複雜了。多半是祝明有事情相求,想看看言不周喜歡什麽古董,以此為禮請她辦事。
當即,展昭就直言不諱地對祝明說到,“祝老板有事不妨直說。你為我們省下了不少查案的功夫,如果你有什麽困難,力所能及之事,我願意幫忙出出主意。阿言應該也不會拒絕。”
“不錯,有事就直說吧。”言不周一聽展昭的話就明白了。
要不怎麽說祝明此人夠謹慎,他絕不會像土財主直接拿錢砸找人擺事,必然是要投其所好。
言不周卻對收藏古物沒興趣,如果是急她所急,目前她最缺的是一支妖怪施工隊返修荒府,這個難題一般人真解決不了。
“是不是有什麽詭怪的棘手事發生了?只要地方不遠,明天上午我就能啓程去瞧一瞧。祝老板也別太客氣了,我不好古物,就按市面上找道士和尚安魂超度的價格算就好。”
祝明苦笑着連連稱是,反正禮多人不怪,也不後悔請兩人入藏寶樓一觀。如今,他能确定兩人在晚飯時有意無意提起大墓古董之事,不是兩人有這方面的喜好,那麽就該是另有他意了。
遠的事情就不瞎猜了,祝明索性也直接把相求之事說個明白。
“這可能我多管閑事了。內子的一房親戚老家出了點事,地方不算很遠,趕路疾行兩天能到,就在砀山附近的澤水村。”
澤水村,聽這名字就知道該是雨水充沛的地方。可是就祝明所知,從今年清明起那裏就開始有了幹旱的跡象。
“六月到九月,本該是雨水充沛的夏季,三個月卻知下了十場小雨。澤水村附近的河流都幹涸了,今年村裏的收成怕是不好了。”
“砀山?”展昭沒見過豫皖蘇魯四地交界處有上報旱災公文。“祝老板,你确定嗎?近些年聽過幾起黃河泛濫倒灌,卻是沒聽過旱災的情況。總得來說,還算是風調雨順。”
祝明十分确定,“這事情怪就怪在其它地方全都風調雨順,其它村子都還是照常迎來雨水,唯獨澤水村像是被孤立了。它是個小村子,靠近山腳,裏面不超過一百口人家。
本是有三條小河流過,這還就是河床都幹了,幾百裏之外的上流與下流卻不受影響。”
“你的意思是河流自發改道了?”
言不周看到祝明點頭,她也覺得此事有些古怪,“有請什麽人看過嗎?”
祝明拿出了一封信,是那位遠方親戚周華寄來的。“兩位不妨看看吧。五天前,我收到的。周華說村長請了一位道士,道士屈指一算,說有旱魃作祟,要挖墳掘墓打旱魃。”
旱魃出世,赤地千裏。為免其禍,唯有打旱骨樁。
言不周聽說過這種民俗,既是開棺鞭屍焚燒就能迎來大雨。不過,她從來沒親眼見過這種情況,毀人屍體不論什麽時候都算一等大事,尋常情況誰會那麽做。
這會她展開信紙,其上是周華找祝明求助。因為被認定的屍變旱魃就藏在周華家的祖墳,既是要挖出周家先祖,鞭打且焚燒其屍骨。
“如果真是屍變,變成了旱魃鬧事。為了全村的百姓着想,打也就只能打了。”
祝明也沒想偏幫周華,但其中的因由該查清楚。“可如果是有誰借機公報私仇,我卻不能任由他們欺負。我想請兩位去一辯真僞,是否真的有旱魃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