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新年快樂(*  ̄3)(ε ̄ *)
“好消息。”“壞消息。”
言不周與展昭同時開口,但似乎沒什麽默契,選了不一樣的答案。
馮黃挑眉而笑,“你們沒達成共識啊。我有些為難到底聽誰的好,要不再選一次?”
“兩樣都要。”“兩樣都要。”
這回兩人異口同聲了,玩二選一根本沒有意義,不管是哪個消息都早晚都要說的。
馮黃沒有繼續開玩笑,他從胡強的身體刺青上檢測出了老虎血。“只是老虎血而非妖怪,也許能算得上好消息。起碼說明那位刺青師在對胡強刺青時,暫且沒有控制或借用妖力的本事。”
“可是餓虎已成,言老大也該察覺到了刺青上傳出的陰煞之氣。雖然它至今沒有生出神智,僅以陰煞本能使得胡強神志恍惚,做出一些不自覺奪人性命的事情,但陰煞的影響力也足以在不經意間收割不少人命了。”
對此,馮黃選擇了先按兵不動,沒有立即為胡強洗去刺青。
憑着刺青借去妖魔之力附身的法術,不是随便買賣的白菜。二十年前使用禍鬥血的刺青師,與一年半前使用老虎血的刺青師,兩者之間有沒有關聯?
“我擺了陣盤,發現二十年前被刺青的人死得透透的,已經沒有辦法追溯源頭,給胡強刺青的人還活蹦亂跳的。
之前,那人在陳橋鎮方向停留過一段時間,我順着殘氣所示去了他的住處,可惜已經人去樓空。隔壁人家說那人名叫布震,二十來歲,在陳橋鎮住了快有兩年,但今年三月末離開了陳橋往南邊去了。
接下來就是壞消息,布震的生機之氣不在方圓百裏之內。只顯示出一個大致方位,是在東南方的多水之地。”
這下真是不妙。
東南多水的說法太籠統了,可能是內陸的大河邊,也可能是蜿蜒綿長的沿海地。
末了,馮黃還真扔出一道選擇題,“你們說要不要現在幫胡強洗刺青?我的建議是不要洗。洗了刺青等于切斷了餓虎煞與布震的聯系,他一定會知道有人調查刺青之事,說不定就會打草驚蛇。”
“可以不驚動對方,先壓制住餓虎煞的力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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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考慮到不知何時才能抓住布震,這個名字也許都不真,在那之前總不能讓胡強繼續背着一只兇煞餓虎。
“如果沒有妥當的方法,兩相比較,還是先洗了刺青較好。不能為一個尚未有具體線索的刺青師,放任胡強随時可能會制造危險。”
想要完全瞞過布震,這事真做不到。
哪怕是封住陰煞,對方必會有所感應。
不過,這比起徹底消除要好一些。布震只會察覺餓虎煞沒再收割人命,這就有多種解釋了,可能是胡強病了,可能是作法哪裏出了錯。
馮黃表示他只能做到這一步,保證餓虎煞陷入沉眠。
“從封印的當天算起,只能維持七個月的時間。這法子可一而不可再,下一回就是徹底滅殺它的時候。”
只有七個月。
言不周接下了馮黃給的感應羅盤,如果她往南邊去碰運氣,走狗/屎/運的話也許能撞上布震。
此法實在不屬上策,或許能一個月後無偃回京,問一問他有無什麽更好的方法。
比無偃先到的,是趙祯的口谕,诏言不周入宮敘話。
言不周第一反應,趙祯怎麽不繼續維持窮書生人設了?這樣不好,她還沒準備好換女裝攤牌。
等進了宮,竟然見到趙祯右臉上居然挨了半個巴掌印,而且他的脖子還有被指甲劃傷的血痕。
“趙兄,你……”言不周開口發現稱呼不妥當,想要改叫皇上,卻更不知該不該問趙祯是怎麽受的傷。
趙祯擺擺手示意無需行禮了,“就叫趙兄,我聽着順耳。讓阿言見笑了,我這傷在臉上不宜出宮,只要麻煩你進宮一次。”
言不周還在想這回怕是改成入宮聽趙祯吐苦水了,其實她一點都不好奇是誰敢把皇上傷成這樣。
“是郭清悟。”趙祯鮮少冷冰冰地叫稱呼一個人,“太後給朕選的好皇後,郭氏驕縱跋扈,嫉妒成性,毫無半點母儀天下的姿态。”
不論趙祯與劉娥之間有過多少恩怨,他對已故的養母仍有六分崇孝之情,但對于郭清悟只身下一肚子厭惡。
十年前,趙祯十分不願意立郭氏為後,原先相中了王蒙正的女兒,偏偏劉娥不喜王氏太過姿色卓絕。母子為此發生過沖突,劉娥為斷了趙祯的念頭,直接把王氏指婚給了她的侄子。
帝王婚姻沒有太多任性的權利,趙祯最終只能順了劉娥的意思立郭氏為後。這些年來,他也盡力與之好好相處,但是換來的就是郭氏更加變本加厲地加害後宮嫔妃。
“嫁入皇家,郭氏難道還指望我守着她一個人過?她有這種想法,怎麽不敢早對太後說清楚,有本事當年就別嫁進來,我還能對她高看一眼。我趙家難道還會強求民女不成。
既然進了宮,那就好好過日子吧。不,郭氏偏不,一天都沒消停過。但凡我在其它妃嫔處多留幾次,郭氏就變着法地找人茬。抄經罰跪都算輕的,一個不順心就砸了旁人寝宮。”
郭氏的跋扈,離不開劉娥的縱容。
至于劉娥為什麽要縱容?原因或有太多。
往壞了想,劉娥前半生的不順,就沒想讓并非親子的趙祯婚姻和美。往好了想,劉娥是在歷練趙祯,讓他學會如何平衡後宮,而非妄求沉溺兒女私情。
趙祯願意往好了想劉娥的動機,但他忍了十年再也忍受不了郭氏了。
“阿言,你能想象嗎?十年了,一只狗也該學聰明了,但有人真的可以沒有半點長進。皇後像是潑婦一樣去扭打嫔妃,誰拉架她就打誰。我這臉就被殃及魚池了。想要我為她廢除六宮,她配嗎!”
清官難斷家務事。
言不周默默聽着不發表意見。
但求一心人,白首不相離。想法本是沒有錯,誰會希望婚姻中多出第三個人。
不過,自古帝王家的婚姻從不只論感情,這一點郭氏嫁入宮時就該認清了。趙祯從來沒承諾過非卿不娶,甚至在郭氏入宮後,不久有幾位嫔妃也被冊封了。
趙祯沒想要言不周給什麽反應,只想找個人把一吐黑泥。
“你知道郭氏最過分的地方在哪裏嗎?郭氏入宮十年,我一個孩子都沒能留住。”
并非沒有孩子出生,卻無一例外都早夭了。
趙祯思及此閉上了眼睛,他過懷疑自己的身體有問題,也懷疑郭氏狠毒對孩子下手,可是一直查無實證。
直到此次陳橋屍坑案發,以及餓虎煞出現,從中是能窺見些許端倪。
“兩年前,郭氏身邊的大宮女青燈得病死了。斂屍出宮都要仔細核實,這人手臂內側有一刺青圖案卻被灼傷毀了。
當時郭氏一口咬定不知青燈的刺青是什麽,如今再看青燈九成不幹淨,我已經讓人去京郊把她的棺材挖出來。這要先問問阿言,該把棺材送到哪裏比較妥當?”
“趙兄真是考慮周全,沒有直接把棺材扛到花店門口。頗為講究,還先來問我的意見。”
言不周的語氣不能更誇獎,但誰都聽得出裏面的諷刺之意。“随便選一處合适的停屍處放置就行了。雖然屍體不方便走動,但是我方便走動,沒有必要大費周折。”
“一點都不麻煩。”趙祯只當沒聽出諷刺,“請阿言來,當然不只為了問棺材放哪裏,更重要是勞你走一圈後宮,看看有無陰晦之物的存在。”
過去劉娥掌控着大半個皇宮,如今郭槐已殉葬而去,已經沒有誰再來給趙祯使絆子了。
言不周暗道和皇帝做朋友總是有風險的,這一圈後宮走下來勢必會得罪人。不過她也不怕事,也該把以禁術害人的潛在風險掐滅在搖籃裏。
一道宮牆擋不住所有妖魔鬼怪。
早前皎瀛沒法偷偷入宮取回寶珠,但如果有宮內人自請妖魔入內,那麽無形的門神之力保護就會失效。
值得慶幸的是,查了半天沒有查到惡意入侵的陰煞氣息。哪怕是來到皇後所住寝宮外圍,也不見任何鬼祟逗留過的痕跡。
言不周想說氣息并非一成不變,青燈死了兩年,只要不是怨靈化厲,有過什麽早該消散幹淨了。
這會還沒開口,一門之隔就傳來瓷器砸碎聲。
趙祯擡起了手示意下面的人不要通傳,他倒是要看看已經被禁足的郭氏又要還能怎麽鬧。
郭皇後尖利地叫罵聲随即響起。“青煙,你确定他把外面的狐貍精給诏進宮了?果然是太後不在了,沒人能壓住趙祯了,尚未出一年孝期就敢把人往宮裏帶。”
“娘娘,奴婢聽到的是官家找人來徹查宮內有無鬼祟。”
青煙連忙糾正了郭皇後的說辭,剛才她說的分明是皇上帶人在搜查後宮。那人是從宮外來的,據說長得很美,怎麽皇後就能曲解成另一番意思。“來者是男的。哎不對,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男的又怎了,還有公狐貍精呢!說是查宮,趙祯會随便叫不熟的人來查宮嗎?鬼知道他們幹不幹淨。”
郭皇後知道青煙要說的重要問題指什麽,“你怕什麽,難道本宮還怕被狐貍精查出什麽。趙祯有本事就廢後,他還能把我禁足一輩子不成,可別忘了本宮是太後欽點的皇後。難道他還想做大宋第一個廢後的皇上不成,也不怕朝綱震動。”
‘砰!’
厚重的大門被猛地一下踹開了。
趙祯臉色鐵青地跨過門檻,不帶一絲溫度地看向郭皇後。真的受夠了,郭氏先是對後宮妃嫔冷嘲熱諷,現在連他想保持的君子之交也要玷污。
“郭氏!你以為朕不敢廢後?如你這般惡毒龌龊的女人,淫/者見淫,怎麽配得上皇後之位。你蒙蔽太後多年,倘若朕不廢後,來年與太後地下相見才不好交代,沒有為她老人家報仇。”
門外,言不周倒是沒多少怒意。被叫一聲狐貍精,說明她的美被公認了,只是被扣了屎/盆子難免惡心。
還有目睹了大宋第一起廢後事情的開端,這種一腳踩入宮闱辛秘的感覺有些新奇。
郭皇後一臉煞白呆住了,一來沒想到趙祯悄悄地來,二來沒想到會從一貫溫和的趙祯真會說出廢後兩字。
趙祯沒再看郭皇後是否流淚,即刻叫人看住她,別再一下子發瘋又上演扯頭發打巴掌的鬧劇。只求言不周能順利走一圈,确定皇後寝宮有沒有惡氣存在。
當下,言不周确定皇後寝宮幹淨地不帶一絲陰氣,而這正在意料之中。
“宮裏找不到有用的線索,還是要看過青燈的屍檢後,由她入手查下去。”
走出皇後寝宮,言不周問起了青燈的情況,“趙兄說青燈老家在江南,我需要她全部的生平資料。布震就在東南一帶,也許兩者有所關聯。”
“好,我會讓黑一把舊檔全都調出來。還有一個多月就要過年了,但恐怕要麻煩你走快一趟江南。”
趙祯邊說着邊瞄了幾眼,确定言不周沒有因為郭氏的話生氣,他是松了一口氣。“阿言,不會讓你白跑一趟的。你放心,我們朋友一場,我一定不會讓你重複我的悲劇。将來你想娶誰,不論那人是誰,只要你喜歡,我就給你指婚。哪怕綁也幫你綁回家。”
言不周聽到如此金口玉言不由開懷而笑,“趙兄,綁就不必了,我也不會與一個不甘不願的人成親。将來,趙兄只要負責禮金到位就好。你我朋友一場,我的要求真不高,以你的本事,賜我一套汴京的宅子如何?三進的,買的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