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
“來點?”聶英俊讓了讓手裏的爆米花。
戚遠和梁鶴安同時搖頭。
聶英俊又側身讓了讓另一只手裏提着的兩杯可樂:“那喝這個吧?”
戚遠和梁鶴安繼續搖頭。
聶英俊大概是覺得自己一個大男人既抱着米花又提着可樂,站在人群裏顯得傻氣,對兩人的拒絕很不滿意,索性用強迫的,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人強行分了杯可樂。
他說:“你們必須拿着,不許和我客氣!”
戚遠和梁鶴安似乎這才反應過來,幫聶英俊化解尴尬似的,笑着點頭。
“喲,你倆?”成功把一只手空出來的聶英俊,好似突然認出了站在戚遠身邊的人是前段時間一起聚過的那位孤冷小哥,鐘慕添管他叫梁老師。
他還記得,那天散了之後,戚遠主動給他使眼色暗示把兩人往一起推推。今天又在電影院碰面,他有一種預感,這兩人有事!
戚遠擡手摸了摸鼻尖。
聶英俊一副很懂的樣子,連連點頭:“看電影?”
戚遠輕咳一下,掃了眼梁鶴安,笑:“看電影。”
“喲!”聶英俊眉毛快速挑動,在梁鶴安身上轉了一圈,最後又把目光落到戚遠身上,壞笑着點頭,“行啊。”
他這麽一看,讓梁鶴安有點不好意思了。雖然梁鶴安明白自己和戚遠是為什麽來看這場電影的,可怎麽就好像是做了虧心事一般。
“你呢,怎麽,上次不是打電話哭天抹淚的說和那個小妖孽分了嗎?怎麽又在這百般讨好着堵人家?”戚遠制止聶英俊繼續盤問的方法,就是快速猛烈的把皮球踢回去。
聶英俊回頭,沖着男孩消失的方向望了一眼,嘆氣:“哎,你眼瞎啊,這又是一位新的,還沒到手呢,哎正煩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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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遠和梁鶴安遞上不失禮貌的微笑。
聶英俊的輕佻勁兒戚遠最是明白不過。當初他和前任分手的時候,還是聶英俊撺掇他出來玩,分分心的。反正他喜歡的男孩長相氣質都差不多,被說眼瞎也不在意。
梁鶴安此刻卻只是在強裝淡定,距離上次在底比斯聚會,已經過去兩個多禮拜了,他才好不容易說服自己,也許大概可能自己真就是傳說中的gay,但還是無論如何都無法認同那個圈子裏随便約人出來玩的風氣。
“人跑了,你現在準備去哪兒?”戚遠有點怕聶英俊突然沒事兒做,跟着自己和梁鶴安有點麻煩,雖然他自己也沒譜,這個時間點還能和梁鶴安去幹嘛。
“喲,遇到你們,我還愁沒地兒可去嗎?”
戚遠心想,果真和猜想的一樣。
只聽聶英俊繼續說:“梁老師的發小,鐘總剛還給我打電話呢,說一缺三,叫我找人過去打麻将,這不,人剛好湊齊。”
“他?”梁鶴安倒是真信鐘慕添那家夥能說得出“一缺三”這樣的話來。
“去呗?”聶英俊又挑動眉毛看梁鶴安,笑着說,“剛還跟我訴苦呢,說你最近不知道忙啥呢,整天找不到人,沒想到在這碰面了。一起過去,說不上能給他一個驚喜。”
是驚吓吧!梁鶴安在心裏嘀咕。
這一段時間,他确實拒了鐘慕添不止一次的邀約。一方面是最近一段時間他工作上挺忙的,畢竟帶着畢業班呢;另一方面是,自從底比斯分別,他似乎對自己看清了一點,就有點懼怕見早看清自己的鐘慕添,尴尬。
“去嗎?反正時間還早?”戚遠和梁鶴安看了一場電影後,對對方多了許多除肉體以外的好感,并不介意能一起出去玩玩,反正回去也是一個人,想着醫院裏的一堆事兒也挺鬧心的。
梁鶴安看了下時間,其實已經不算早了,要是往常這個時間點,他差不多已經下了晚自習從學校回到家裏,開始洗漱一下準備看會兒書睡覺了。
但不知道為什麽,或許是和戚遠一起剛看了電影的小興奮還沒有完全散去,他毫無困意,便點了點頭說:“去玩一會兒也行,但陪不了你們太長時間。午夜前回。”
“午夜?”聶英俊哈哈地笑,“那還玩什麽麻将喲,瘾才勾出來!”
戚遠往聶英俊胸口撞了一下:“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似的,活成黑白颠倒也無所謂,人家梁老師明天還上班呢。”
“行行行,你們要怎麽都行,能玩一把是一把。”聶英俊得逞的笑,看樣子已經把小男友的煩惱丢到一邊。
去鐘慕添家的路上,戚遠和梁鶴安一輛車,聶英俊開他自己的車。
避開聶英俊,戚遠問梁鶴安:“不是說小時候總是跟着爸媽搬家嗎?怎麽還跟那個富二代是發小了?”
梁鶴安笑,不經意地摸了摸鼻子,說:“我小時候孤僻沒朋友,他不嫌棄我,跟我玩,所以這麽多年一直做朋友。”
戚遠笑,就憑他對梁鶴安不多的了解,也不認為對方小時候會是一個朋友朋友的孩子。他覺得梁鶴安在謙虛。
“你呢,”梁鶴安微笑着與戚遠在倒後鏡裏對視,“和聶總的關系似乎也挺近?”
提到聶英俊,戚遠笑着連連搖頭:“什麽聶總,他就是一個賣車的。他呀,啧啧,那會兒要是沒有他,我興許能憋死在……”
後面關于他那場唯一的戀愛經歷,戚遠沒能說出口,狹小車廂裏的氛圍突然有些不對。
這是戚遠與前任分手後,第一次毫無顧忌地把這個話題說出來,雖然只是說了一半。
以前,他聽人說過,真正忘記一個人的标志,就是能提起他的時候內心毫無波瀾。
此刻,他确定自己內心是毫無波瀾的,能把後半句話咽下去也完全是出于不想自己的那點兒破事污了梁鶴安的耳朵。
梁鶴安還等着戚遠繼續說下文呢,等了半天也沒見他再提一個字,便隐隐約約猜到了些什麽。
鐘慕添的家在郊外的別墅區,這個時間點倒是不堵車,從影院出來沒多耽誤,半個小時也就到了。
聶英俊比戚遠他們先到一步,看樣子已經和鐘慕添非常熟識,連鐘慕添家的兩條狗都對他很親熱。
“卡拉。”下了車,梁鶴安遠遠看見一條老态龍鐘的邊境牧羊犬便叫了一聲。
結果,跑來他身邊的卻是兩條狗,除了那條邊牧,還有一條機靈活潑的德國黑背。
“這,你……”戚遠并不是怕狗,他只是本能地覺得人和狗應該保持距離,于是遠遠地站在一邊。
原本圍繞聶英俊的兩條狗,同時圍到了梁鶴安身邊,這讓他稍微有點吃醋,便跟了過來叫那條黑背的名字:“多希。”
“你們來了?”
三人兩狗在院子裏站了好一會兒,別墅的主人鐘慕添才慢悠悠裹着浴袍從樓梯上下來。
他懶懶散散地打了個呵欠,說:“快上來吧,外面還真他媽冷。”
梁鶴安對戚遠做了個請的手勢,跟着聶英俊被兩條大狗前後呼擁着進屋。
他們說好了是來打麻将的,可看到鐘慕添家裏客廳亂成粥的樣子,一點兒打麻将的興趣都沒了。
“我說,”聶英俊順手扶起茶幾上一個倒了的洋酒瓶子,“你這一個人躲家裏頭喝悶酒呢?”
鐘慕添卻沒急着回話,目光掠過聶英俊和戚遠,直勾勾地投向梁鶴安,三秒之後突然發笑:“你小子,終于肯見我了!怎麽樣,那氛圍還挺爽的吧?”
這就是梁鶴安推脫着不想見鐘慕添的原因呢!
梁鶴安本以為鐘慕添會遲一點時間單獨數落他,沒想到是這麽□□裸的見面第一句。
“你行了。”梁鶴安被鐘慕添挑了最不愛聽的說,耳根發紅,臉上卻是戚遠少見的嚴肅、甚至是有一點惱怒的神情。
“哈哈哈,”鐘慕添不管他,繼續笑,原本穿在身上的浴袍都松散了,露出胸口的一片肌膚,“你小子,真他媽有能耐呢!”
梁鶴安不再多說,只是盯着鐘慕添的眼睛。
從很久以前開始就是這樣,梁鶴安雖然表面上性情溫和,不愛亂發脾氣,但并不代表他沒有脾氣。
他的那點兒脾氣,別人不知道,這個所謂的發小鐘慕添,是最清楚不過的。就算他醉酒也沒辦法忽略。
于是,被梁鶴安盯了幾秒後,原本氣焰嚣張的鐘慕添瞬間慫了,換上另一副表情,轉而抽了抽鼻子,從茶幾上又拿起一瓶酒往嘴裏灌。
“老聶啊!”鐘慕添轉身搭上聶英俊的肩膀,眼神開始渙散,顯露醉酒人應該有的正常模樣,他說,“聽說,你也被那個小狐貍精甩了?”
聶英俊聽了這句,再一看鐘總家裏的亂象,兩人原來是同道中人,勾肩搭背地躲一邊聊天去了。
“他這是?”戚遠覺得自己進了這屋子之後似乎宛如空氣,直到梁鶴安回身與他四目相對的時候,他才明白自己是有知覺的。
“別管他,估計是又失戀了!”梁鶴安輕柔的說,好似在說“今天天氣有點涼”這樣稀松平常的話題。
“哦,呵呵。”戚遠點頭,他突然有點兒明白聶英俊為什麽能和鐘慕添玩到一起了。
兩人相視一笑,戚遠微微拳起的手被一只跑來腳邊的大狗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