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
戚遠覺得今天簡直像是在逃離那個診療室。
那種對一個同性突然産生的強烈欲望,讓他有一小丢的興奮,同時又有一些驚慌。
他不确定,之前那個叫梁鶴安的病患,喚起的是他的性|欲還是情|欲,總之,此刻他就是覺得渾身燥熱,非常地想要冷靜一下,或者找個方式平複一下這種對于他而言略顯突兀的情素。
他坐進新買的SUV。車載音響放着電臺裏老舊的情歌。他強迫自己耐心安靜地聽了兩分鐘才開始發動車子。
汽車從醫院的地下車庫駛出,剛上大路,他就有了一個主意。
戚遠準備打電話給聶英俊,他知道那人總有好玩的場子。
說起聶英俊,那是前幾年戚遠還在急診科的時候認識的。
那天半夜,這個人穿着寬大的運動褲,來到急診科,非要找一個男醫生來看自己的毛病。
戚遠當是又遇到了一個難纏的病患,親自上陣。一拉上簾子,聶英俊便迅速脫了褲子。
戚遠只看一眼,就略有尴尬地把聶英俊的小秘密一眼洞穿。這人肯定是玩兒什麽驚險刺激的游戲時,一不小心玩脫了,沒估摸住自己的尺寸,小裝飾套在家夥上竟然取不下來了。
同為男性,戚遠當然明白對方的尴尬,作為醫生也知道那情況的緊迫,于是,什麽也沒問什麽也沒說,耐着性子,在被圈起來的塑料圍布後,用小鋼鋸一點兒點兒地,像是一個手工藝人般地,捧着對方的家夥,把套在上面的金屬扣一層層地取下來。
有了這一次與衆不同的經歷,戚遠能感受到聶英俊對他很是感激。尤其是在一次偶然情況下,他帶着賴凡,聶英俊帶着小男友,在新開的某餐廳偶遇,洞察到彼此竟是同類時,那種感激便立刻升級到了親近。
這些年,雖然他和賴凡之間的關系變了,聶英俊身邊的小男友也換了好幾撥,但兩人之間的關系卻越發的穩固而可靠起來。
“喂?”聶英俊接起電話,倒是不顯得驚訝,張口就問:“新車開上了吧?”
“車挺好的,就是到現在我都覺得,我一個上下班在市裏跑來跑去的小醫生,開這麽大個SUV有點浪費啊。”戚遠手下緊了緊方向盤,回。
“一點兒不浪費!我專門賣車的,你又是我哥們兒,咱們實話實說,”聶英俊身處的環境突然開始嘈雜,感覺是在用吼的說,“就因為你一個醫生,上下班沒個準兒,累個要死不活,還沒人心疼沒人管,才讓你買這麽好的車呢。耐撞!關鍵時刻安全,保命,明白嗎?”
Advertisement
“嚯!”戚遠從未想到聶英俊還有如此深謀遠慮的一面,連他上下班路上撞車這茬都算進去了,笑着搖頭,“行吧,你說不浪費就不浪費,不過感覺你心目中哥們兒我過得有點兒慘啊?”
“嘿嘿,不是?”聶英俊繼續扯着嗓子在電話裏吼,“怎麽回事,怎麽今天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
“哎,”戚遠嘆氣,腦海中閃現已經有些模糊的梁病患的臉,尤其是對方細長的脖頸和側腰那塊貼在精瘦身板上的腰肌,“今晚有時間,想玩兒了。”
“瞧你騷的,想出來浪就直說呗,”聶英俊早就拿戚遠當自己人,嘴上沒個把門的,什麽話都能往外說,“來吧,底比斯呢,今兒正好有人約了個場子,說不上就有你喜歡的。”
“呵。”戚遠沒承認也沒否認,只是勾起嘴角把電話挂了。
轉動手裏的方向盤,他沖着倒後鏡看了眼自己,還行,頭發幹淨利落,胡茬也在能接受的長度。
“帥!”戚遠沖鏡子裏的自己說。
雖然他當着別人的面總不願意被稱為“帥哥”,那種稱謂爛大街顯得敷衍,但他真是覺得自己長相不算賴。
車子駛上高架,極速向前,沒一會兒功夫就到了酒吧街。
戚遠停好車,看到從酒吧裏走出來的聶英俊,下了車吹了聲口哨。
對方嬉笑着上來摟他的肩膀,暖烘烘的衣襟裏竄出一股酒氣。
“已經開始了?”戚遠習慣性地捏拳頭往聶英俊的胸口撞擊。
聶英俊默契地握住了戚遠的拳,壞笑着說:“您這來的剛好,帥哥嘛,總是得留到最後,壓軸。”
“嗨!”戚遠笑呵呵地摟住了聶英俊的肩膀,不要臉地說:“對,做兄弟就得有這個覺悟。”
說着,兩人勾肩搭背,一起進了一幢用扭曲的鋼管架起來的大門,門頭用同樣的材料焊接出三個字——“底比斯”。
這片雖然整條街都是酒吧,但底比斯有點不同,來這兒玩的人在常人看來會有點怪,男孩裏有特比女氣的,女孩兒裏也有特別man的。
雖然沒人明說這是個gay吧,但這兒确實是城裏男同女同的聚集場所。
“今晚的都是誰啊?”進了酒吧,戚遠問。
“就是上次給你說過的,老爸以前搞房地産,這兩年轉投互聯網了,家裏挺有錢算是個玩的開的,叫鐘慕添,還有他後邊的幾個朋友。”在轟隆隆的音樂裏,聶英俊扭頭在戚遠的耳邊吼。
戚遠點頭,擡手拍了拍聶英俊的後腦勺:“行啊你,現在都開始和富二代混圈子了。”
“哪有,”聶英俊拽着戚遠穿過震耳欲聾的音樂和扭擺腰肢的人群,扯出一個難以言喻的笑,“賣車的時候認識的,知道我是gay之後非要追我,我說我是1,他就立馬要和我做兄弟,哈哈哈。反正玩嘛,出來多見見人,偶爾換個口味也挺好。”
戚遠繼續點頭,心想,對嘛,反正來這的都是玩嘛。
他自己雖然不指望在這兒遇到真愛,每周看着片兒撸一次調劑繁忙的醫生生活,也沒什麽心思和人亂約。但人有時候就是很奇怪,他知道自己內心是特別需要一個恰到好處的氛圍,讓自己産生“只要老子願意,滿吧的小0沒有搞不定”的這種幻想。
尤其是像今天這種,看了某個人的後背就腦袋亂哄哄的時刻,更需要有點兒幻想來安撫下自己躁動的情緒。
從這點上來講,他來底比斯的目的和大夥都是一樣的,反正玩兒嘛。
轉眼,兩人從側面的樓梯上到二樓,進了一間半開放式的小包。
“來呗,繼續繼續,剛叫服務生了嗎,這酒怎麽還沒加呢?”聶英俊人還沒坐下,聲音已經炸開了。
“來來來,”他招手把戚遠叫到前面給在座的四五位男士介紹,“這……我好哥們兒,今天特別來撐我的,看不把你們喝趴下了!”
“嘿!”
人群有起哄的,有叫嚣的,反正無論是誰,只要進了底比斯,都是一副卸了僞裝超級放松的狀态。
戚遠目光繞着小桌掃視一圈,杯盤狼藉中彌散着一股濃烈的雄性荷爾蒙味道。
就是這個感覺!
他在心裏對自己默默地說。這種環境讓他能迅速地沉靜下來,變得放松和舒适,像是找到了同類的孤狼,很快就能融入其中。
突然,一個穿黑衣的哥們兒往後一倒,嘴角無限邪魅:“我已經喝大了,嘿嘿,直接在這兒趴行嘛?”
“哈哈哈。”
一陣哄笑後從戚遠眼中一閃而過一張特別戳心的臉,那張臉有點不合時宜地僵硬着,似乎還有點兒格格不入的窘迫。
卧槽!
戚遠內心立刻萬馬奔騰,不能夠吧,有這麽巧的嗎?
他是真沒想到,那個已經越來越模糊的臉,再一次浮現眼前時,竟然是在這麽一個環境裏。
“哼!”戚遠不知道是該驚還是該喜,或者說這兩種感覺迅速交織在一起,讓他還沒碰觸酒精就已經覺得有點兒迷糊。
他扶着擋在面前的新朋友的肩,閃了閃身,一步步和着心跳走近梁鶴安,擦着那人的身子,擠進了狹小的沙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