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獸世之西澤

第33章 第一次勝利之後

西澤的這份用心連伊芙都不知道。

然而還是有人，不，有“貓”知道的。

泰倫。

——伊芙說起他的時候，不是老混蛋就是該死的偷窺狂，确實有她的道理。

無論伊芙帶着幼崽們走到哪裏，無論風向如何改變，泰倫總是可以悄悄地跟在後頭，基本上，除非是他自己得意忘形露了餡，伊芙一家從來沒能過發現他。

哦，當然，西澤除外。

但西澤從來不覺得泰倫的偷窺癖好是什麽需要特別防範的事情，雖然知道帕德斯雄性從來不被雌性們承認是家庭的一份子，可那又有什麽關系呢？

伊芙說是不只一百“遍帕德斯雄性都是會将幼崽吃掉的混蛋”，西澤也并非認為泰倫絕對會是那個意外，他純粹是不覺得泰倫有能力和他翻臉罷了。

所謂有恃無恐。

西澤根本不介意泰倫的偷窺，他甚至不介意他看穿他用誘惑術給普利莫他們拐來各種陪練的破綻。

他只要求泰倫：

“不能告訴普利莫和伊蒂斯。如果知道肯定不會死，也不會真的受到不可逆轉的傷害，他們就不會這麽努力啦！”

泰倫深深地看着他。

是的，只有真正的生死危機才能鍛煉出最适合在費力達草原上生存的幼崽。

他或者伊芙，或者這領地之中的每一頭雌性，甚至那頭雄性……

每一頭帕德斯都是這麽走過來的。

只不過包括泰倫自己與伊芙在內的其他帕德斯，他們經歷的生死是真的非生即死，走過來了的帕德斯很多，走不過的帕德斯卻更多。

也許那些走不過來的帕德斯，他們缺少的只是重來一次的機會。

只需要一次，他們就能沖過曾經要了他們性命的難關。

可惜他們并沒有那樣的機會，一次失敗，就是死亡。

泰倫自己也是……

不！

泰倫想起來了，他如今也成了失敗過、卻獲得了重來機會的家夥之一呢！

和阿姆斯東的那次戰鬥……

泰倫看着西澤的目光很複雜，慢慢的卻只剩下了溫和的喜愛。

享受到幼子的救助并不可恥，天底下還有那一頭帕德斯雄性，能夠享受到幼崽的救助？

而能夠救助父親，又何嘗不是幼崽強大的一種體現？

普利莫和伊蒂斯再一次從一只有翼獸的爪下逃脫，這一次他們做得非常棒，在伊芙趕回來救援之前，兄妹兩個就聯手弄傷了有翼獸的翅膀，不是什麽嚴重的傷，只是弄斷了幾根翎羽，但湊巧那些翎羽對這種有翼獸的飛行平穩程度影響非常關鍵，西澤的誘惑術又只是控制在擴大*的程度之內，那只有翼獸在發現自己已經無法将那麽肥胖的帕德斯幼崽順利帶回巢穴之後，便放棄了這一次捕獵。

普利莫又添了兩道傷，伊蒂斯的後腿也有點兒不是很靈敏，可這依然是兩頭幼崽對上有翼獸時的第一場勝利。

普利莫嗷嗚嗷嗚地大聲叫：

“媽媽、媽媽！有翼獸被我們打跑啦！你放心捕獵吧！我想吃灰斑短腿獸，沒有的話大羚羊也行！”

灰斑短腿獸是帕德斯食譜上鮮嫩排行榜前幾的美味，伊芙領地之中原本有過一小群，但已經遷移到隔壁夏洛特的領地深處去了——

夏洛特家的安格斯雖然是頭發育緩慢的進化種，卻是個不挑食的強壯孩子，夏洛特對獵物的鮮嫩程度并沒有什麽特殊偏好。

然而領地上的獵物都是領主的儲備糧，夏洛特哪怕自己不需要，也不會歡迎伊芙去捕殺的。

更何況那群灰斑短腿獸還非常會躲，他們不是躲到夏洛特養育幼崽的安全小窩附近，可伊芙想要摸到他們的地盤上，要麽繞上好大一段路，要麽就要經過夏洛特的小窩，或者另一頭同樣在養育幼崽的帕德斯雌性的地盤。

顯而易見，哪個選項都不美妙。

至于其他的選項……

阿姆斯東，另外那頭帕德斯雄性的地盤上倒是有幾群，住到他領地裏的帕德斯雌性都是沒有養育幼崽的，她們雖然也不歡迎外來者，但伊芙只要能夠在被她們發現之前，順利帶着獵物離開，她們倒也不至于在發現什麽蛛絲馬跡就來秋後算賬（養育幼崽的帕德斯雌性就會很記仇，如果她們的雌性能夠順利長大也就算了，如果出了什麽意外，沒了顧忌的雌性很可能會跑來埋伏獵殺偷偷潛入過她們領地的其他雌性的幼崽）……

然而那是阿姆斯東的地盤。

伊芙可不想去招惹他，至少不該是因為一只灰斑短腿獸。

哦，布麗姬特領或者別的什麽地方也還是有灰斑短腿獸的，伊芙曾經不只一次去布麗姬特領打過秋風，尼爾斯們雖然不好惹，但只要謹慎避開——

布麗姬特領太大了，灰斑短腿獸又不是尼爾斯幼崽特別鐘愛的食物，尼爾斯雄性懶到令人發指，雌性也是一群沒逮着現行的時候，懶得巴巴兒跑來翻舊賬的家夥。

伊芙幾次三番選了布麗姬特領作為打秋風的對象，确實有她的考量。

可那其實也是在拿性命冒險。

稍有不慎，同樣是個死。

只不過謹慎過關之後，遺留問題比較少而已。

伊芙會為了幼崽拼命，那也要一定程度的必須。

西澤再不吃東西可能會死，就是這種程度之上的必須。

然而普利莫說“我們打跑了有翼獸”、要求美味加餐？

呵呵！

不是伊芙偏心，實在是生死大事與獎勵太不對等啦！

——如果說給普利莫和伊蒂斯吃了某種肉，就能讓他們不再那麽容易招惹各種有翼獸無翼獸的攻擊，伊芙還會拼上一拼。

——如果能将普利莫和伊蒂斯徹底變成不會招惹各種主動怪的體質，伊芙就是和布麗姬特領的尼爾斯群來一場大混戰，又或者是對上長鼻獸黑色彎角獸等等，她都願意拼一場的。

——絕對是拼着最後一口氣，都要将肉帶回來的那種。

可惜并不是。

所以伊芙完全無視了那句“灰斑短腿獸”。

至于大羚羊？

這種個頭不小、肉還挺多、最重要的是繁衍能力也強、警覺性還相對一般的食草動物，是伊芙領地裏頭最多的一種食物。

就是肉不太夠嫩，羊騷味兒也特別重，西澤沒将嗅覺暫時封閉并且将味蕾蓋起來之前，是完全無法下嘴的東西。

其實也普利莫和伊蒂斯最喜歡的食物。

只不過會是伊芙最方便獲取的食物。

普利莫對于食物的期待彈性，确實有夠大噠！

伊芙倒也沒辜負他這麽寬廣的彈性範圍。

最受歡迎的灰斑短腿獸是沒戲的，短腿彎角獸倒是可以來一只。

所謂的短腿彎角獸，在西澤看來也是一種羊啦！

不過這種羊的腿特別短，在奔跑速度上的優勢不算很明顯，但一對大大的羊角殺傷力還是很可觀的，再加上他們的警惕性遠超大羚羊之流，群體生活的紀律性也強，跑起來的耐力也很不錯……

大貓們也不會總是将他們作為獵物，畢竟好吃是好吃，捕獵起來太麻煩啦！

用最省力的方式填飽肚子，才是一頭好大貓的生活态度呀！

不過偶爾，偶爾也是可以費點勁兒的。

短腿彎角獸的群居紀律很好，他們不會放棄每一頭還有生之希望的同伴，哪怕是失去母獸的幼崽，也會被其他沒有幼崽的母獸收養，甚至據說要是整個群體中的母獸都有幼崽了，還會有不是太強（=不需要沖到族群防線第一線）、也不至于太弱（=至少要像一般的母獸那樣，具有保護幼崽的能力）的雄性站出來，收養那只幼崽。

但也就是這樣了。

短腿彎角獸還沒有強橫到去報複獵殺他們同伴的獵食者。

不放棄每一頭還有生之希望的同伴，其實就是說，他們不會為已經沒有生存希望的同伴浪費力氣。

無論那個同伴，是幼崽還是老羊，是首領還是血親。

生活就是這麽殘酷。

伊芙也正是看準了這一點。

尼爾斯們，或者其他什麽也是群體狩獵的獵食者們，他們更喜歡用分頭驅趕的方式打破短腿彎角獸的陣型。

這種方式顯然不适合獨立狩獵的帕德斯。

帕德斯更擅長潛行與埋伏。

在樹上，在草叢。

伊芙的伏擊技巧很不錯。

一直到差不多只有四個泰倫的距離，那頭也算是短腿彎角獸群外圍警惕的雄性才發現了伊芙。

他迅速低下頭，做出防禦攻擊的姿勢。

這種反應不算錯，他的角也确實足夠鋒利，這頭年輕雄性如果能夠順利成長起來，也許會成為連帕德斯雄性都不敢輕易招惹的存在。

可惜他還是太年輕了。

運氣也實在太不好。

能夠入選短腿彎角獸群外圍警惕成員，就代表着他是族群之中最強壯的雄性之一，他将擁有優先食用嫩草鮮果、以及追求優秀雌性的權利，然而很可惜的是，在他成為族群中最強壯雄性的第一個雨季，他甚至來不及和雌□□配，就已經成為一頭強大帕德斯的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