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文理
顧熙平被口水嗆到，一時咳的驚天動地。
許婉一點兒同情心都沒有，饒有興味的看着兒子狼狽的樣子，等顧熙平終于把氣喘勻了，她才說：“你怎麽這麽不淡定啊，這還是我兒子嗎？”
“您可真是我親媽。”顧熙平也不拿冰淇淋了，一扭身歪在沙發上，“分分鐘您是打算整死兒子吧。”
許婉眼下還帶着些青黑，顯然沒有完全休息好，可是現在明顯精神抖擻，比喝了濃咖啡還管用。她拍了顧熙平一把：“坐好了，你爸要是看見，又該說你。跟那小姑娘好上啦？”
顧熙平随意的挪了挪，眯着眼睛說：“什麽啊就好上了，就是一電話，您自己看看，通話時間16秒，啊，能說什麽啊。”
“那，兒子，你還沒追上人家呢？”許婉關心的問，忘了收起幸災樂禍的神情。
“追什麽追，學業要緊。”顧熙平擺擺手。
許婉嗤笑：“你蒙別人去吧！你什麽時候這麽聽話過了，追不上就追不上呗，媽又不笑話你。”
信你我就傻了，顧熙平心裏說，嘴上卻做出一副老實樣子：“真沒有，媽，我就是覺得她挺好，她拿我當普通同學呢，功課這麽緊，她又用功，哪有那麽多時間想那些。”他這話也是說一半留一半，他敢肯定，姚錦舒不管意沒意識到，反正心裏是不可能把他只當普通同學的，不過這哪能跟他媽說呢？
許婉點頭：“也是，人家第一名來的，一年下來又是第一名結束，确實是用了心了。”好吧，在許婉這裏，兒子的信用是不如姚錦舒好使的，“那你呢，打算怎麽着？你爸對那女孩兒評價挺高的，我看着也挺喜歡。”
“沒打算。”顧熙平有些光棍的說，“我們還小呢。”
許婉想起冬天時候見到的姚錦舒，說：“小孩兒長得是真好，氣質也不錯，要是能再見見就好了。”
“那有什麽難的，過兩天看電視就行了。”顧熙平随口說。
許婉只當自己聽錯了：“看電視幹嘛，她上電視了？”
說漏嘴了！
顧熙平擡手捂住眼，他媽到底還是被他爸給帶壞了，有意無意的知道給他下套了！他也是，讓姚錦舒這個電話鬧得，警惕性怎麽就降低了呢？
算了，已經說到這兒了，不如給老媽透個底，讓她心中有數。
“那什麽，媽，這個事兒吧，她沒說讓我保密，也沒避諱，我跟您說了，您注意稍微克制一下情緒。”顧熙平坐正了，認真起來。
許婉有些懵：“兒子，不是說小姑娘的事兒嗎？”
“是，就是說她呢。”顧熙平說，“我是真挺喜歡她的。她也拿我當朋友，跟我說過一些家裏的事。”
“哦。”許婉還是一頭霧水。
顧熙平指指電視：“您不是挺喜歡那個叫于晚的演員嗎？那是姚錦舒的親媽。她爸媽早年就離了，現在家裏是繼母和一個同父的弟弟。她放假的時候會和親媽團聚一下，這次還在她媽新戲裏演了個角色，過一陣您就能看見了。”
這話信息量略大，許婉眨眨眼，又眨眨眼，忽的笑了：“這些都跟你說，兒子，我看你有戲。”
顧熙平無奈：“我的意思是，她家情況有些複雜，以後可能還會有些是非。”
“這都是你的事啊。”許婉說得理所當然，“你要是想跟人家好，這些就是避免不了的。你們沒有早早的發展什麽也好，都還得成長嘛！這事兒我知道了，你自己掌握分寸。”
“這麽信任我啊？”顧熙平都覺得要慚愧了。
許婉點頭：“那當然了。不過呢，不許占人家女孩子便宜！”
顧熙平只覺得要被親媽氣哭了：“您這樣當媽，合适嗎？”
“沒什麽不合适的。你說我怎麽管你？耽誤學習，你能嗎？她第一你第二，肥水不流外人田了，還能怎麽着？要說擔心，我還真就是擔心你一肚子壞水，端着個正人君子的外表對人家姑娘耍流氓。”許婉一點兒也不客氣，“不跟你說了，我要上網搜搜，看看我兒媳婦演了什麽。”
顧熙平坐着沒動，默默感慨，知子莫如母，他，端着個正人君子的外表，借着情況特殊，真沒少占人家便宜。可是問題是，他不想借着特殊情況啊！他就想正大光明的，嗯，占她便宜。
但是要占便宜，首先得見面才行。于是今年的新學期開學，顧熙平來得很早，早早的就到了教室，面上一副毫不在乎的樣子，心裏卻甚是着急，姚錦舒怎麽還沒來呢？
他不是不想在車棚裏等着，可是身為一衆少年少女的偶像，目标太大，大中午的站在那裏會被別人注目。他早就過了看重別人眼光的階段了，只要姚錦舒眼裏心裏有他就行了。
姚錦舒來得倒不算很晚，只是昨天聽着章老師給姚征打電話，說起文理分科的事情，她心裏惦記着這個，來了學校也沒急着進教室，反而是去了運動場上溜達。這是開學報到的第一天，大家都不怎麽着急，甚至運動場上還有人在踢球。她頂着挺強烈的陽光慢慢的晃蕩着，想着自己的心事。
其實這個決定并不好做。章老師教數學，文理分開之後，十班是板上釘釘的理科班，他打給姚征，也是希望姚錦舒能選理科的意思。事實上，姚錦舒的成績有一種怪異的均衡，幾門課程裏，文科的話，她的歷史很好，剩下兩門一般，理科的話，她的生物和化學都很好，物理十分不好，各有長短。幾門主課裏面，她數學不突出，語文和英語很好。就是說，其實單從成績角度來看，學文學理，她最後能達到的分數可能都差不多。
至于學習起來的難易程度，文科她除了歷史之外都不拔尖，理科她有物理這個短板。考慮以後呢，理科出身的話，将來選擇專業的時候可供選擇的範圍要寬很多，就業也容易些。
姚征已經跟姚錦舒商量過，不論文理，他都尊重女兒的選擇，因為畢竟是女兒的人生，而他的財力和人脈完全可以保證女兒以後的生活平順無憂，哪怕她現在又想學藝術，他也一樣支持。他甚至專門通知了于晚，當然，于晚的态度和他沒有分別。
姚錦舒注意到，這是她懂事以來，姚征第一次主動直接聯系于晚，而不是讓她傳話。但是此時她沒有多想，只是覺得父母對她的關心，足夠讓她做出以後也不會後悔的選擇。
顧熙平等了很久，還是沒見到姚錦舒的身影，急了，發信息給她，問她記不記得今天開學。
姚錦舒感覺到手機震了一下，走到看臺一角的陰影處，才看清顧熙平的信息。她一笑，原來，他在等她啊。
她也不回複，只是轉身離開運動場，背着書包往教學樓處走去。走到樓下的時候，她仰頭，果然看到他站在欄杆處，正低垂了眉眼看着她。
心中忽然就充滿了歡喜，姚錦舒站住，向他大力的招手，露齒而笑。
許久未見的女孩子就站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滿目歡喜，笑容和今天的陽光一樣明媚。
顧熙平心裏的焦灼一下子就連影子都沒了。她和自己又沒有約定，他再急，也只能是幹着急。誰讓他不敢去跟姚錦舒說一句“好久不見，我想你了”呢？
姚錦舒沒有明确的感覺到想念，沒見到的時候沒覺得多麽牽挂，可是這會兒，顧熙平站在高處，用那雙含着笑意的眼睛看着她，她忽然發覺，她心中的喜悅就像牆角蓬勃生長的野花，在她不注意的時光裏呼啦啦的開出滿園□□。看着那個人，她就覺得煩惱都散去了大半。
顧熙平看了一會兒，就問：“傻站着幹什麽，怎麽不上來呢？等着我接你去啊？”
十分難得地，姚錦舒俏皮的笑：“那你怎麽不下來呢？”
顧熙平點頭，真的回頭就往樓梯處走。是的，走得十分閑庭信步，可是一進了樓梯間，他幾乎是一步三個臺階的跑了下去，本來教室就在二樓，他這麽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一樓。然後他就壓住了步子，不急不慢的從樓裏走出來。
饒是這樣，在姚錦舒眼裏，顧熙平也是幾乎眨眼的功夫就出現在了自己面前。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說：“你怎麽真下來了啊。”
“你讓我下來的啊，你都發話了，我肯定得執行啊。”顧熙平半真半假的說。
不知道是又長了一歲還是怎麽，姚錦舒覺得，他對自己說話越來越油滑了，有的時候聽着都有點兒不大正經的意思。可是他偏偏是一個再好不過的人，真是奇怪。
其實顧熙平一開始是偶爾有說漏嘴的時候，後來就有些刻意為之了。他已經在姚錦舒心裏留下了好印象，那就不用再端着裝老實人了嘛！而且，情之所至，撩撩姑娘，多正常的事兒啊！
姚錦舒卻稚嫩得很，比不過他臉皮厚和不安好心，覺得不知道怎麽接話，就什麽都沒說，老老實實的跟在他身後往樓梯間走。
顧熙平想起剛才的情景，問：“你怎麽從那邊過來？”
“哦，我散散步，想點兒事情。”姚錦舒說着，又問：“你是會選理科的吧？”
顧熙平點頭：“當然。怎麽，你還沒拿定主意？”
“算是，拿定了吧。”姚錦舒仰頭，看着顧熙平的背影，笑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