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未知過去
船漂流了大約半個小時,但是周圍的景色越來越荒涼,絲毫沒有群居家族的影子。
一船的人已經昏昏欲睡,只有度駁和徐凡面對面無言的坐着。肖臺洋也沒睡,低頭在不遠處看着水中的游魚。
“喂,小朋友,聊聊呗。”
“笑笑怎麽樣了?”
“放心,我的人已經接到他了。他現在已經在賓館裏,五花大綁的吹着空調了。”
徐凡不着痕跡的看了肖臺洋一眼,故作漫不經心的說:“聊聊你哥的事吧?他真是殺人犯?”
肖臺洋果然僵了一下。
“對,他是。”度駁沒有否定。
9年前,狄阡陌還不是狄家的二少爺,度駁也不是私生子——他們是平等的,都是母親的孩子。
狄阡陌的母親是上一任當家,和家族指定的丈夫生下了長兄和狄阡陌。但是,在狄阡陌還是嬰兒的時候,母親帶着狄阡陌逃離了桃園,和一個普通的男人,也就是度駁的父親,組成了新的家族。
狄阡陌和狄度駁被父母撫養長大,雖然也接受繪畫的訓練,但只是以此為愛好。
這對善良而“平凡”的夫婦,卻突如其來迎接了他們的死亡。
而在葬禮上,一群人自稱是母親的親戚的人,接手了狄阡陌和狄度駁的撫養權。
狄阡陌從此被冠上了準當家的名頭,剝奪了自由,日日夜夜關在書房裏磨煉畫技。最後手指畫到出血,只能用繃帶把筆綁在手上,繼續練習。
先生要求狄阡陌必須在十分鐘內完成作畫,因為他的手非常寶貴,所以完不成不用木棍打手而是直接抽臉。
而度駁作為狄家和普通人的混血,更是家族的奇恥大辱,被剝奪了狄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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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沒有人教度駁畫畫,但是他一直在屋中臨摹山海經打發時間。度駁對繪畫的熱情和天賦都遠超狄阡陌,所以進步飛速,只是沒有辦法像狄阡陌那樣畫物顯形。
一日,狄阡陌完成夜練已經夜裏一點了。他拖着疲憊的身子回到房間,發現度駁還在畫畫。
“哥哥!”度駁乖巧的放下畫筆跑了上來,“我餓!”
狄阡陌摸了摸自己的胃,頓時也覺得饑餓難耐。于是拉着度駁走出房間,去廚房找些吃的。
這宅子實在是太大,狄阡陌也不過來了幾個月,越繞越暈已經不知道走到哪裏了。
忽然,他在一片黑暗中發現了一點光亮,他拉着度駁走向了那光亮,漸漸聽見了說話聲。
“這麽留着也不是辦法,下人們已經在傳了。要是被旁支聽去,本家還要臉嗎?”
“要不直接做掉?”
“可是二少爺……”
“小孩子忘性大,過一陣就不難過了。”
度駁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呆呆的望着哥哥。而狄阡陌自然明白,已是驚出了一身冷汗,死死捂住度駁的嘴巴。
此後,狄阡陌一直将度駁放在視線之內,不允許他離開半步。而小孩子玩性大,又不懂哥哥的良苦用心,于是某天帶着畫冊獨自逃跑了。
那一天,果然出事了。
度駁最後的記憶,是一群大人掐住他的脖子,越來越用力,手裏的畫冊脫落,随之失去了意識。
等他醒來,看見郎中敬畏的眼神。郎中告訴他,狄阡陌及時趕到,用畫出的怪物将那十幾個人撕的粉碎,血濺的滿地都是,現場到處都是肉塊。
狄阡陌紅着一雙眼睛,站在血泊中放言道:“對我們兄弟不利的人,從此都會成為我筆下亡魂。”
此後,狄阡陌性情大變。他以前雖然也寡言少語,但只是個有點腼腆的孩子,現在眼中卻透露出狠戾。
度駁知道,狄阡陌不過是為了保他二人周全。
度駁講完,徐凡和肖臺洋都沒有說話,肖臺洋不知何時轉了過來。
狄阡陌什麽都沒給他說過,關于他自己的種種委屈和苦楚。他曾以為這是肖臺洋的不信任,但又或許只是這個人的倔強,就像自己對過去也閉口不言一樣。
度駁吸了吸鼻子,然後轉換情緒,面向徐凡:“該我提問了,你和小洋哥以前什麽關系?”
徐凡回頭看了肖臺洋一眼,對方有些尴尬的僵直了身子。
“怎麽說呢……他是我前男友。”徐凡笑嘻嘻的說,絲毫不避諱肖臺洋的目光。
肖臺洋差點跳起來,紅着臉問:“等、我們以前是這種關系?!”
“你以為呢?”
“我以為我只是你小弟。”
“肖臺洋,難道你做小弟會做到床上嗎?你不是這樣的人吧?”
肖臺洋還來不及反應,就聽見一聲清脆的口哨。喬子風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了,調笑着看着二人。
他紅着臉,猶猶豫豫的說:“我們那樣算是做過嗎?”
徐凡笑起來,跟以前沒皮沒臉的徐凡如出一轍,倒和後來的乖順俏皮的徐凡聯系不到一起。
“哎,我教給你這麽多東西,你以前還用大腿幫我……”
話音未落,徐凡的腦袋就被喬子風按進了水裏,淹了七八秒才拎了出來。
“差不多行了,女生們還在場呢。”
幾個大男人這才反應過來,落落和塔莉莎已經醒了,正聽的饒有興致。
“等等。”肖臺洋終于找到了插嘴的機會,“既然我們以前在交往,你為什麽後來一直在躲我?我轉學後,你改掉了所有聯系方式。我坐火車去你家找你,你也不願意見。”
徐凡有些為難的苦笑,指了指肖臺洋的胸口:“我和你不是一路人,你活得太較真了。”
“……我被甩了?”
徐凡湊過去,輕輕握住肖臺洋的手臂:“如果我想認真活了,你願意陪我一起嗎?”
這話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整船的人都不懷好意的開始起哄,聲音差點把小船掀翻了。
肖臺洋突然蒙圈了,他下意識想拒絕,但是細細思量卻不明白自己為啥要拒絕始終以來的渴望。
這時,所有人聞到一股桃花清淡的香氣。接着,花瓣紛紛揚揚飄到衆人的頭上和小船上,仿佛落雪。
回過頭,桃花在枝頭成串成串地開放,一朵挨着一朵,一朵緊靠着一朵。它們開成了一柱,一樹。遠遠望去,好好像岸邊開滿了粉紅色的火炬。
“好了。”度駁臉色沉了下來,不再開玩笑,“老情人稍後再聊,現在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