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小劇場
景曉萌,“怎麽樣?感覺如何?”
張稀霖,“恩,這感覺……如果我是巧克力的話,我都快要融化了!”
景曉萌(。ˇεˇ。),嘿嘿
張稀霖,“雖然已經快要燒焦了”
景曉萌⊙︿⊙
張稀霖,“不過,苦中作樂也很不錯~”
景曉萌(* ̄з ̄)
張稀霖,“可是苦巧克力熱量大,對身體也不好……”
景曉萌(╥﹏╥),“你到底想說什麽!!”
張稀霖,“我想說,其實有些東西無論好不好,到最後其實都抵不過一個我喜歡或不喜歡,你這麽在意幹嘛哦!”
景曉萌(個_個) ,“555,你就知道欺負我”
張稀霖,“啧,就是,下次別在這麽多人面前送一卡車花了,我雖然喜歡紅玫瑰,但是秀恩愛死的快”
景曉萌埋在張稀霖懷裏,蹭蹭,再蹭蹭,果斷搖頭。
開玩笑,這種能在公共場合肆無忌憚吃豆腐的福利怎麽能拒絕!嗯嗯,有nai香味~~
景曉萌的家住在海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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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稀霖意識到這一點是後來經濟選修課班級和生科院的班級聯誼是才知道的。
張稀霖之前被劉玉歌撬牆角沒撬成,後來“被迫”去劉玉歌所在的經濟選修課班級上課,說好聽的也只不過是去旁聽過幾節課而已,後來她懶得,就沒去了,所以也算不得真正的學生。
意外的,絲毫沒有像文學班級一樣極具浪漫和充沛的精力,張稀霖所在的中文系班級可能個個都是搞自個研究的人,張稀霖又小得多,所以開學那麽久,竟是什麽班級活動也沒碰上過。
張稀霖對比倒沒覺得說什麽初來乍到的很難融入,沒有什麽期待也就沒什麽失落了,這麽上完課各走各的也挺不錯的,至少她能回家待着,還可以照顧下張溪岩。
而這次經濟選修課的那個班級和生科院的班級聯誼,活動負責人廣皓也邀請了張稀霖一起,還開玩笑說如果她不去的話就是不承認自己是劉玉歌老師的學生了!
廣皓這麽一說,張稀霖要不是真有事,那還真得去了,畢竟她是真上過劉玉歌的課的,這話要是傳出去,她也不太好過。
幸而她手術費的事情張析聞答應解決,而且她本身也就是隐藏了天性中天真、喜愛熱鬧的本性,不然以往她一般聽到此類“威脅”,反而會更堅定不去的決心,現在這樣,倒也還算符合心意,所以對這次算她真正意義上的出行,張稀霖還是很抱期待的。
不去的學生也有不少,而為了學生出行的安全,勢必要有一個老師要帶隊出行的。
本來他們預定好這次是生科院的輔導員也就是那個大馬路上拉着張稀霖不放的許盈香帶隊,可是那個老師卻因為臨時有事,所以委托他們的學生會主席,本來不打算去聯誼的景曉萌負責——其實他們倒是不知道,這次的聯誼卻是他一手促成的。
景曉萌自那次在市醫院“自尋煩惱”,打算放棄看上去就沒什麽表示暧昧的視線追蹤舉動時,本來已經心想着緬懷他已經逝去、決定放棄的愛戀。
可不知道為什麽,心裏卻隐隐覺得不甘,蠢蠢欲動地想做最後一絲努力。
這時,正好經管院上次問聯誼的同學又問了一次聯誼的事情,然後他就想到他們可以和她的班級進行聯誼才是,然後景曉萌就仍舊以超常的耐力和做了許多細致的工作來敲定這次的聯誼活動,雖然臨到頭他又心生種種恐懼,萌生退意。
這件事看似就這麽完了,可誰知到最後卻是老師臨時有事,又托他代理……哎,總之,雖然經歷一番波折,但景曉萌卻還是和他的目标獵物成功“會師”了,此話不提。
在這次臨行之前,張稀霖将張溪岩暫時送進了一家特殊學校,寄居一小段時間,直到做完了那一切短期安置的事情,匆匆趕來登車的張稀霖才沒錯過即将發車的大巴。
張稀霖是在最後幾分鐘才趕到的,在外面深呼吸了一會兒,她才能勉強控制呼吸,不動聲色地緩步沖上車廂。
車上的其他人都在聽歌的聽歌,玩游戲的、說話的說話,都在各自的角落裏忙着做自己的事情。
張稀霖乍然一上車,環視四周的座位,滿滿當當的,也幸虧沒人擡頭,不然她肯定會覺得有些尴尬。
突然,張稀霖自己都覺得毫無緣由地,她的眼睛就聚焦到正在打電話預定房間位置的景曉萌的背影,不期然他無意間擡頭一看,目光正好撞上張稀霖若有所思的目光。
本來正在為酒店訂房出現了差錯而煩惱不悅的景曉萌,在不經意間竟發現要和張稀霖要同乘一車時,不禁呼吸一窒,純情小男生的心理又充斥灌盈着他的整個腦袋,立刻就低下了頭。
他們總共租了兩輛大巴,他本來還以為她早就去坐另一部了呢,沒想到……景曉萌卻是又想到什麽似的,目光灼灼地擡起頭來看她,彼時的張稀霖卻是扭頭看向了窗外不斷飛逝而去的景色,自顧自地尋了個位子坐下。
他們兩個班級的人都坐在搖搖晃晃的大巴車上,沒想到路程不長,一個上午就到了目的地的海灘旁邊。
而張稀霖因為忙着張溪岩的事情太過勞累,一路上竟然睡過去了什麽路景也沒看到,猛然醒來後正暗自懊悔,目的地也就到了。
下了車後,海邊裹着海水氣味的獨特的風撲面而來,使人的精神瞬間上升了一個八度。
不像其他的人那樣狀态興奮,張稀霖就一個人離群索居地站着,不遠不近,神情淡然地看着天空,似乎在憂郁會不會下雨似的,卻不料微風輕撫起她的發絲,模糊了她視力本就不好的視線,使她整個任性的變得虛幻起來了。
張稀霖看着景曉萌忙前忙後計劃着三天兩夜行程的身影,和時刻未停的笑容,就可以在心裏面十分斷定,景曉萌絕對是個害怕孤獨的人。
正因為他害怕孤獨,所以才這麽小心翼翼的照顧着每個人的情緒,生怕被其他人遺忘,抛棄……張稀霖暗暗在心裏計量着這些,驀然卻想起那個羞恥的夢境,張稀霖臉色一哂,又冷酷地掉過頭去看一望無垠的天際。
張稀霖就自認是從來不怕孤獨的,這也是為什麽雖然她也過得不怎麽舒心、也不去多管別人的生活的原因。
可不知道為什麽此刻,她卻有些心疼這樣像個傻子的他——老實說,這點總是張稀霖可能是因為太過無聊,才會這樣默默地觀察別人,判定別人的原因。
倒還好她沒有浮于表面,僅憑一面就斷定別人的;只不過因此,她發現了很多人的惡劣性之處,也讓她失去了結交很多人的意願,算起來這也是一個很大的壞處了。
本來到了目的地,只要順利住進酒店後,就可以開始去玩了,畢竟學生周末的時光總是飛逝,不抓緊玩就沒什麽好玩的的了。
但就在酒店入住的時候,就出現了點小問題。經濟選修班的女生多,生科班的男生多,本來定的房間是足夠的——因為老板保證到時他們來的時候會有空房間的,所以景曉萌才定下了房間,現在發現卻是沒有,只不過是當初為了接下這次訂單而撒的謊言而已。
所有人雖然沒有明說,卻私下裏都紛紛責怪起辦事不利的景曉萌,絲毫沒有看到他忙前忙後的身影。
後來沒辦法了,大家只能商量着在現有的雙人房裏各加一個人下去才能解決問題,所以仔細算了算,還真是需要兩個班的女生,男生一起各三個人擠住一間,才能勉強解決了住宿。
但這就體現出張稀霖的尴尬了,自己本班的女生都願意和生科班的女生一間,占去了所有的房間,卻沒人願意找她一起,而她本來站在最後面,剛好和另外一個男生就落了,出來再沒有房間可住了。
分配好的衆人一看這情況,都笑了,因為所有人都找好了,也沒人再說什麽,調笑地說了幾句,說幹脆讓張稀霖和那個男生湊一塊好了。
但畢竟張稀一向霖很不茍言笑,別人不好意思開她玩笑;而另一個男生也沒什麽有令人值得調侃的地方,是以他們說說,就拎着包裹回房間了,留張稀霖和另一個男生在外面的涼亭坐着。
張稀霖雖然講究但也很将就的,随便一個沙發就能睡的,只不過也要看那個沙發擺在哪裏,總之她覺得自己是不可能去外面海邊搭帳篷睡的,就算旁邊有個認識的人也不行。
她是那種很難入睡,又是那種一睡着最難醒的人,怎麽看也不可能一個人躺在人來人往的沙灘上住的,那種毫無安全感的感覺就好像在所有人面前□□的樣子,雖然她心裏也清楚,沒有房間,就算景曉萌肯讓人進他房間,那也只那個男生可進啊,她還是得準備睡帳篷裏了。
他們一群人放好行李已經出來了,張稀霖剛站起來正要開口問帳篷的事的時候,就看到剛從老板那裏跑回來景曉萌,于是張稀霖瞬間閉口不提,靠在了酒店半露天的涼亭欄杆上不語。
他們那群人走出涼亭,剛好和景曉萌撞上。遠遠地不知道他們商量了什麽,然後張稀霖就看到劉世曦好像和景曉萌說了幾句話,就自顧自地領着同學先去海灘玩了,剩下他們三人面面相觑。
其實劉世曦也算話劇社的重要成員,話劇社相處那麽久來,也不是不熟,他們以為至少她會幫他們想想辦法的,畢竟像張稀霖說什麽話的話是很沒有分量的,說了也白說,而劉世曦說話的會有人附和。
張稀霖是不愛開口的,另外那男生也是沉靜的人,最後是進了涼亭的景曉萌沉穩地咳了一下,表情灰暗地說了一句,“嗯,劉同學剛剛說,因為人不夠住,所以把我的那個房間也征用了……所以,現在我們三人要自己去找新的住處了”,他這麽說了一句,成功地看到張稀霖和那個男生暗沉下來的神情。
“這樣吧,我知道有一個地方沒有人住,你們跟我來吧!”,景曉萌努力克制住內心的激動,轉過身低低地啓唇微笑,莫名的覺得今天真是好運連連的感覺啊!
景曉萌神清氣爽地走在前頭,那男生走在後頭,一臉挫敗,估計是想到這個點的旅游旺季,剩下的沒人住的地方,也就只剩下幾間茅草屋了,甚至可能連帳篷都頂不上呢。
而張稀霖的神情則還是淡淡,心裏卻是沒什麽所謂的,同行的那個姓周的同學她不知道,但景曉萌這人的性情她是感覺還能把控的,所以對于住在哪裏并沒有什麽其他的想法,只是不想住在外面而已。
堪堪地走了好一段,他們漸漸的從平房區走進了富庶的高白建築林立區。
張稀霖和那個男同學越走越疑惑,周同學看景曉萌越走越快,直走到一棟高大漂亮的海邊別墅前,掏出鑰匙想要開門時,就忍不住伸手攔住了他的動作。
“你,你這是幹什麽呀!這就是你找到的住處?那得多貴啊……”,周同學驚疑着開口,張稀霖也一臉為難的看着他,似乎很想說些什麽
轉過身看着他們吃驚模樣的景曉萌,突然綻開一個笑容,一手曲起,對他們做了歡迎地手勢,“對啊,這是我找到的住處,不過不需要錢的,因為這是我家,請允許我邀請你們——”。
景曉萌所謂的家是座帶着後花園的大別墅,大門正開的話是大海方向,周邊也是一排排的海邊別墅,看上去是這種沙灘旅游之地的少有的富庶區。
張稀霖還好些,反應過來也就算完了,不過對此震驚不已周同學似乎很想不透,為什麽在大家眼中那個貌似身世可憐的景曉萌,會有這些富豪的“配置”,這一切好像都很說不通啊!
不過沒時間給周同學多想,酒店的位置離這裏很是有些遠,他們三人這麽走過來再走回去的話,可能都到傍晚了——因為他們是商量好周五早上來的,待到周日上午才回宿舍,為了不落下行程,只能匆匆将行李放下,趕過去和劉世曦她們回合的時候。
本來他們也是能按時到達漁家村吃上晚飯的,事實上也都已經快到了,結果劉世曦他們一個電話過來,說是他們要開始篝火晚宴了,這也是本來大家商量好的節目之一,所有人也都沒有異議,所以他們想讓他們三人回來的時候“順便”去大巴車上取零食和毛毯過來,說完之後電話就挂了。
這樣無禮的要求,饒是張稀霖長期有些面癱的人都有些控制不住抽搐。
那個文弱周同學第一個不幹了,“她們都不管我們住哪就算了,我們又不是他們的苦力,我不幹,要拿叫大家一起拿”。
瘦弱男生倒是有勇氣,要回去叫他們一起來拿,也好讓他們看看這路走的能“順路”到哪裏去。
景曉萌卻攔住了他,“你一個人回去了,待會他們一起說你的不好可怎麽好?不然你們在這裏等着,我過去拿吧!”
景曉萌是打算要回頭去拿的,張稀霖只好跟着過去一起拿,到最後瘦弱男生看了一眼他們在漁家村裏喧嚣的身影只能選擇跟他們一起轉身回去去取東西。
其實這也不知道是不是家裏孩子少,現在的經濟條件又好的緣故,即使很多人具有很高的情商,也曉得怎麽做才是個能讨人喜歡的人,可每個人都是,都學會了在這種大環境下,順應某些主導者對一些人的“壓榨”行為。
換句話說也就是,如果他們三人當中但凡有一個厲害的,雖然厲害的肯定也不會淪落到沒房子住了,可只要他們中有一個是有很有價值的情況下,也就有人會體諒他們的狀況了,不會這麽随意地指使他們了。
畢竟現在他們是在聯誼,都是放在同等的位置上,理應做同等的工作才算是生活的情趣,可如果有人把生活中的那些地位帶進他們相處生活的種種,當然也可以是理直氣壯的讓人沒法反駁,只不過有些頤指氣使地不令人舒服罷了。
莫名被人當做小弟看的心情自然不好,縱使後來景曉萌扛了最多,還非要幫張稀霖拿,張稀霖的心情也沒變晴,而周同學似乎從沒提過這麽多重物,也一副很吃力的感覺,走在路上凄凄慘慘地樣子。
張稀霖滿心被憤怒交雜着,因為勞累而衍生的怒火,夾雜着其他的情緒,張稀霖滿腦子都只有一句話想要沖口而出“你媽媽辛辛苦苦把你生下來又不是為了讓你這麽過活的”。
她想沖景曉萌這樣喊去,但每每自己想要說的時候,卻又覺得不适合,覺得自己好像太大驚小怪了。
所以即使她也很想把周同學的身上的東西全部摘下來扔到他身上,很想看他硬要幫他們多提東西的笑話,但還是低頭按捺那純屬惡劣的心思。
張稀霖已經自動把篝火晚會的歡樂聲排除在外了,獨自望着海天一線的夜景,聽着周圍是熙熙攘攘的人聲,海飾品販賣聲,海鮮魚味的鐵板滋滋聲,和客人的喧鬧聲夾雜,她好不容易才聽清楚沙沙的風聲,和海浪細碎的拍打聲。
張稀霖是閉着眼傾聽這些的。不過很奇怪的是即使她沒睜着眼睛,只要有關注她的人也能品出她獨樹一幟的恬淡悠然。
當然,這麽多人裏除了景曉萌也沒誰會關注她了,畢竟她整天陰沉着臉,誰也搞不清楚她想什麽,這種女生自然沒什麽靠近——的确也是,現在的張稀霖心裏也有些後悔來這裏遭罪受,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而這點誰都看的出來,自然沒人去招惹她。
篝火晚會持續的不舊,兩個班上的人不用介紹自己已經相熟起來,有好幾個看上眼的也已經圍至一圈相談甚歡了。
已經很晚了,陸陸續續有人回了賓館,偶有幾個人關心地問起他們住在哪裏,廣皓也是其中之一,不過他正打算追經管系的一個女生,知道他們有地方住後,沒多說什麽也就離開了。
張稀霖和那個周同學跟着景曉萌也不想在外面再待了,回去的路又遠,商量了一下,只想趕緊回去他家好好休息,所以就起身往回走。
海邊的月色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白的晃眼的沙子折射才如此光亮的,他們三人走在離海邊還有一段距離的沙道上,月色冷冽得有些刺眼,風也拼命呼呼地刮着,照印得前方的路途有些恍惚,似是光潔的月色和發着白光的沙礫融合在了一起。
張稀霖是不喜歡和人并排走的,因為她覺得并排走的話不說話很尴尬,而她又不想和任何人說話,所以退後一步走在了他們的後面。
兩個男生也都不是健談的人,也只是偶爾說幾句話而已,自然也覺得她走在後面奇怪。
只不過不知道是張稀霖太累了還是怎的,她眼睛的視線好像被這滿目的亮色給模糊了,而且她也分不出精力去控制住自己的身體。
才走了沒大一段,他們剛剛遠離了海邊的喧嚣,走入了僻靜一點沒有五顏六色燈光的位置。
“撲通”一聲,張稀霖就不知怎的,好像被個什麽東西絆倒了,徑直把正走在她前面的景曉萌給撲了個結實。
那一下可砸的結結實實的,張稀霖頭偏了一下,也覺得自己眉骨的位置疼極了,隐約發現好像是撞上了景曉萌背上的蝴蝶谷,張稀霖的人生中從沒遇上這樣她無意“傷害”別人的事情,有些擔心,連忙爬了起來,按了下他的蝴蝶骨問道,“怎麽樣,很疼嗎?”。
景曉萌只是低低地嗚了一聲,并沒有立刻爬起來,張稀霖見狀更擔心了,扶着他的肩膀急切了一句,“你沒事吧?對不起……我,我看不見路”。
說完這話張稀霖自己也有些訝異為什麽自己會這樣說——因為,說“我看不見路”,總有些感覺好像在示弱,撒嬌的感覺,換做以往,這種情況下她應該只會說句抱歉就已經是至極了。
為了避免自己再犯這種以往都不會犯的“錯誤”,張稀霖默言,沒再說什麽,手也收了回來,只是仍坐在一旁,等着景曉萌起身。
趴在地上的景曉萌好一會才有動靜,稍微動作了一下,在一旁雖然沒說話,但也關心着的周同學就伸手一個大力把他拉了起來。
張稀霖站了起來,也伸手去扶,只不過是扶在肘上的位置,“對不起”,她想了想又重複了一遍,因為沒聽到景曉萌的諒解。
“沒,沒事”,景曉萌咳嗽了一聲,沒敢看她的臉,被她的手扶着的位置有些,景曉萌渾身也紅撲撲的,卻沒想把手收回來。
周同學單手扶着景曉萌的另一只手,一手在沙地裏一拉,一截近乎銀白色和沙地一般顏色的樹枝就被扯了出來,周同學笑了一下,“原來是被這個絆倒了”,然後随手就扔了出去。
張稀霖的臉色一哂,低下了頭,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長這麽大了還被根樹枝弄得跌成了這樣。
景曉萌微笑了一下,“沙地的夜晚就是這樣的,視力比較差的,很容易就和雪盲症、夜盲症相同……嗯,我沒事,不用扶了,還是趕緊回去吧!”,景曉萌說着,手收了回去,拍了拍身上的沙土,往前走着,張稀霖和另一個男生也只好跟了上去。
景曉萌那話聽上去有些不着頭腦,張稀霖聽着想着,走了一段,才發現,難不成,或許,是景曉萌怕自己覺得尴尬,所以才解釋了那些雪盲症什麽的吧?
當自己的腦海裏得出這個結論的時候,張稀霖的心不知道為什麽一下子有些羞澀的甜蜜,不過想到景曉萌平時就是個對所有人都很體貼的很有修養的的人,這種情況下可能無論是誰,他也會如此做的吧?張稀霖一想到這個,有些激動的心情瞬間又冷靜了下來:她讨厭面面俱到的人——因為這樣,她會分不清那個人的心。
腦海裏亂七八糟的思緒糾纏着,也有可能是分心了的緣故,走了一會,摔了幾下後的張稀霖又不知道踩到了個什麽,身子一個打顫,差點又要摔倒了。
幸虧一直注意着這邊動靜的景曉萌眼疾手快地伸手抓住了他,将張稀霖一個腰身給攬了回來,令她的身體凹成了一個弓形。
周同學也是被這邊的動靜給驚到了,回頭一看,露出了今天的第一個大大笑容,“你們,這是要跳探戈?還是又要摔倒了?”,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周同學是看向張稀霖說的,那調侃的語氣令自己都愣住的兩人一下子被火燙了似的彈開了。
張稀霖垂下了眼眸,似乎很不想承認,可事實卻又是如此地尴尬,“我……”。
張稀霖的一個我字剛出口,景曉萌就神色很肅穆地說了一句,“這可不行”,張稀霖的神色一變,沒再說話。
“這可不行”,景曉萌走到張稀霖的面前,認真的提議,“我們這麽走明天也回不去的,不然我牽着你走,或者,我背你吧?嗯,你看呢”。
或是難得地見到張稀霖有如此不偉大的一面,景曉萌在此刻不再覺得她像是雲端上的少女不可觸碰了,所以說話間也多了幾分篤定,不然平常他是絕不敢提這個聽上去看上去都很占便宜的提議的。
果真,景曉萌這樣一說,周同學又在一邊看着,張稀霖就不好意思了,她微側臉,眉眼溫順地低語一句,“那,麻煩你了”,張稀霖的手猶豫了一下,就兩手緊緊地攀住了景曉萌的手臂,怕極了再跌一次——如果說跌一次跌一次修為的話,那張稀霖現在的狀态就好像是新生兒邁出探索世界的第一步而已。
張稀霖的身高接近一米七,景曉萌有一米八,因為手緊緊抓着的緣故,張稀霖貼的景曉萌的身體很緊,可以感受到他手臂上有層有些厚度的肌肉繃直着,直直往前走的背影,倒是很像一對恩愛夫妻。
當然,景曉萌的痛苦也因此萌生。在第一次被張稀霖給“撲倒”時,因為身高的原因,而且張稀霖又退後他一步,她的平坦的腹部剛好壓在的臀部上,而兩團柔軟就壓在了敏感的後腰那裏……
從張稀霖的反應就可以看出她的惱羞,大概這是她第一次會碰到這麽尴尬的事吧!不過對于這點,景曉萌卻是很高興的。
而她後來摔倒了好幾次,景曉萌心疼的恨不得一下子背起她就走,可旁邊有另一個同學,這就注定了計劃的無法實施。
不過也有可能是因為表面上看來,雖然景曉萌自認心裏跟她很熟,但他們的确是沒有熟到随随便便就做出背起一個人的舉動來,至少不會是冷漠的張稀霖會做的事,所以張稀霖才選擇了抓着手,
而現在,海風将張稀霖馬尾的發絲吹起,拂過景曉萌暴露在外的肌膚,原本鹹澀的空氣都變得輕盈,帶動毛孔的顫栗,就像是靈魂的顫抖一般,是,極致的歡愉。
好不容易,他們才花費了好似紅軍兩萬五千裏長征的艱辛,當然在景曉萌的眼中或許不是——他們才回到了景曉萌的住處。
不過大概是景曉萌從沒邀請或招待過任何客人的原因,他老是一副很手足無措的樣子,不時地問他們要不要吃夜宵,或者要不要看電視,仆人管家樣得像個從沒有人教他該怎麽在自己家如何自在活着的樣子的人。
張稀霖是什麽也不用,所以欠了欠身就回到景曉萌給她準備的面朝大海的房間了。
另外那個周同學也被景曉萌的熱情也無措到,一會兒也回客房休息了,只剩景曉萌一人在走廊的後間整理床鋪,打算洗漱,不小心被揚起的灰塵嗆到了,還得忍住,努力捂住嘴巴壓下了驚天動地的咳嗽聲和忍不住的笑眯眯像個瘋子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