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劇場1
每當新老師說:“提問了那麽多個男生,來個女生吧!”,景曉萌都會努力縮小自己的身影,似乎這樣能讓老師忽略名單上的他一樣。
但可惜的是,“景曉萌!”,老師提問後環顧班級,驚訝地發現一個180,穿着白色毛衣的腼腆男生站了起來,而班上早已哄堂大笑。
景曉萌:我也很為難的好不好,現在老被媳婦“萌萌、萌萌”地叫,簡直夫綱不振啊!(﹏))
旁白君(¬_¬):誰說的,你明明很高興好不好!╮(︶﹏︶)╭
景曉萌(揮着小手絹跳舞的臉瞬間崩紅):哼,要你管!嘤ing,銀家被欺負了,好傷心啦,回家要讓小霖霖好好安慰一下我……嗯,一定要讓她“身體力行”才可以!耶,又有肉吃咯!
小霖霖淚流滿面(_):大魔王,又誰惹你了?你先說清楚嘛,別動手動腳的,啊啊,不要扯衣服了啦,別,別過來……蒼天啊,到底誰坑的我啊!
正在辦公室喝水的老師突然打了噴嚏,悻悻地摸摸鼻子:今天好像沒做什麽壞事吧?
小劇場2
而每當新老師說:“叫了那麽多個女生了,來個男生吧!”,張稀霖總會聽着班上暗暗地唏噓聲不由地緊了緊下颌。
“張稀霖”,老師說完名字,沒看到預期中的男生反而站起一個五官明朗的女生時有些吃驚,而後看着她那波瀾不驚的眼,還莫名有些犯了錯誤的尴尬。
張稀霖:我也很不喜歡的好不好,本來我就是一個很冷淡的人,現在卻老是被這些……啧,奇怪的事情牽絆情緒,真是!
景曉萌:“我知道你本來是個不結婚的人,所以我也打算了不結婚的。但現在我必須要有一個妻子,所以我們只能結婚”。
張稀霖皺眉:“這,有什麽因果關系嗎?”
景曉萌:“呃……因為所以,科學道理!”
張稀霖:“噢……嗯?對了,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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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曉萌(驚呆):哦抖尅~
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當最後一絲霞光消失在天際的那一刻,身上背着大包小包的張析聞終于回來了。
今天正是寒假前大削假優惠的最後一天,快要過冬了,張析聞不得不抽出時間回家,趁這個時候采購一大堆便宜的日用商品。
穿過依稀還有學生打球的操場和社區娛樂場,張析聞走到了塗洛山腳下的一條細細的上山路口。
張析聞是她們張家三姐妹中的大姐,大學畢業後在外企工作,薪資還算豐厚。不過即使還有父母留下的房子和遺産,可她的二妹張稀霖很會讀書,雖是18歲高中生卻已經跳了兩級要讀大三,接下去的花銷會更大;而三妹張溪岩的智力發展遲緩,身體又不好,常年在家休養,再加上生活開銷裏林林總總的花費,讓她們的生活看上去總還是有點勉強。張析聞雖然覺得愧疚沒能給她們更好的生活,但還是想盡力多省點錢讓她們有長遠的生活保障。
擡起頭,從樹木掩映的縫隙中,遠遠地她就可以看見穿着黃色裙裝的張溪岩拿着樹叉,坐在門口的洗衣池玩水,而立在二樓陽臺上的張稀霖目不轉睛地看着她。
夕陽的餘晖透過枝葉,斑駁落在張稀霖面無表情的臉上,與周圍古樸的牆面、窗臺外延伸而進的枝桠,和屋後光影下紛紛擾擾撒落樹葉的風聲相諧,猶自沉靜成一副油畫;她微微垂眸,不知在思考些什麽。
張析聞見狀,剛想喊張稀霖下來幫她拿下東西時,不知什麽時候走在她後面的一個白淨的男生緊走兩步跟上她,笑着說道:“我幫你提吧!”,一邊伸出手去拿張析聞背着的包裹。
張析聞一愣,轉頭看了一眼那男生,又看了一眼細細的上山石徑路旁不遠,還有一條寬闊的大理石臺階——向上延伸向山上依稀亮起燈光的教學樓;繼而抿唇笑了,“謝謝!不過看你趕着去上課,我還是自己來吧!”。
張析聞的父親曾是政府的一名高官,在塗洛山有一棟府邸。在他們過世後不久,聞名全國的陸氏家族在這塗洛山附近投資整合了全國首座園林一體式學院,後來慢慢地也在塗洛山上修建了教學樓,把她們在山谷間的府邸也包括進去。
張析聞為什麽會看出男生趕着上學是因為後來他們學院修建的上塗洛山的大理石臺階既高又陡,空蕩蕩地像僧道還容易被抓遲到;而原來上塗洛山的石徑路不僅幽靜且有韻味,曲曲折折,走起來路程反而更快。
只不過這條路算是張析聞她們家的私人道路,要走的話勢必路過山腰谷間她們的房子,總有一種闖進別人家的感覺,所以一般不是着急上課的人并不怎麽會從她們這兒走。
誰料那個男生聽後卻溫和地笑笑,“我不趕的,還是讓我幫你提一段吧。我不會把它們搶走的!”,他語調最後帶着一絲溫和地狡黠,還笑眯眯地眨了眨眼。
張析聞被他的話搞笑了,不由一笑,将包裹遞給他,又将小的包裹又取了回來自己提着,“那就麻煩你了!”。男生微微颌首,他們便一起走上了上山的石徑小路。
深冬的山間傍晚是冷冽的,但空氣中卻彌漫着一些濕潤的氣息,昏黃的日光穿透整片樹林。沒有陌生人靜默的尴尬,就像是突然從山腳下的喧鬧沉浸在這寬域的寂靜中,仿佛他們是認識很久的友人,一起漫步在這濃墨重彩的綠色闊葉林世界那般的閑适。
灰褐色筆直的樹幹直指向天,隐約可見一些稀疏或茂密的枝桠勾勒出天空的輪廓,涼風簌簌而過,卻詭異地勾纏出各自缱绻思緒,兩人并排走着,卻是各自想各自的事情,令這條本就不長的路途變得更加悠遠。
快要到路口的時候,張析聞發現大約是聽到聲音的張稀霖披着一件駝色毛衣從二樓跑了下來,一手按住着還抓着樹枝在空中揮舞的張溪岩,站在高于石徑路的房前空地上看着他們,目光沉沉。
張析聞突然想起張溪岩看見陌生人會驚慌,而張稀霖也不是很喜歡男生湊在她身邊的事,立馬就收起了難得的閑适心情,向男生道謝:“麻煩你了,我自己來吧” 。
像是看出了她們的不便,男生收回有些失态的眼光,本來想說幫她提上去的話也就沒說,笑着點點頭,将東西遞給了她。
而張析聞提着包上了石階,張溪岩就沖她撲了過去,不停地姐姐、姐姐的叫着,抓着她的衣袖往上爬。張析聞放下東西立刻就将她抱在懷中,笑着抵頭,“你又變重了,有沒有想我呀!小懶豬”。
“姐”,張稀霖含笑低低地喊了一聲。張析聞擡頭笑着應了一聲,一手輕拍着張溪岩的身上的灰塵,剛想對張稀霖說什麽卻摸到張溪岩的袖口一片濕漉,不禁皺眉道,“哎呀,衣服怎麽濕了?稀霖你先收拾一下東西,我帶溪岩去換下衣服”,張析聞說完朝張稀霖笑了笑,眉目含風,便抱着張溪岩匆匆走進屋裏。
“豬、豬豬”,趴在張析聞肩上的張溪岩還戳着自己的手指頭嘟嘟囔囔,沖她揮舞手臂。張稀霖默默地看着她們消失在門後的光影之後,才緩慢地眨了下眼睛,不由地低下頭,呼吸的唇齒間盡是自然生長的味道。
放在地上的包裹沾染了些塵土,張稀霖剛想彎腰拾起的時候,餘光瞥到那個高個子男生還待在空地上石階下的石徑路沒有離開,仍直楞楞地看着自己身後的房門。
張稀霖不由地挑眉,有些不悅——她一向是對靠近張析聞的男人很有敵意,這點是沒錯,但卻并不針對誰。
在她眼中,她姐姐張析聞不僅性格好,又是那種很賢惠的傳統美女,身邊總是有狂蜂浪蝶追求這并不奇怪;但總有那麽些人卻是那種沒有眼色的,送禮物什麽的就算了,有的不僅有幾次打電話到家裏來,甚至還偷偷跟蹤張析聞!雖說有人追總比沒人追好,可那些人的行徑不僅張稀霖看不上眼,恨之不絕,連張析聞也感到不耐。
她知道張析聞應該也為她們付出了很多,也并不是不讓她找男朋友……只是,只是不想讓她這麽好的人到頭來卻像媽媽那樣,那麽好的一個人卻得不到一個好下場而已。
思念至此,張稀霖的眼神一黯,眯着眼打量起那男生:白色的高領毛衣外面套着黑色修身得體的大衣,頭發幹淨整潔,長手長腳,一身白皙到過分的皮膚,面容透着純澈清朗——大大的眼,長鼻,略厚的紅唇,耳朵也甚有福氣。
他的那種一眼就能看見的由內至外的坦蕩,恰到好處的笨拙,應該是岳母們都喜歡的那種“老實的、死心眼,熱心”的好女婿首選。
只不過張稀霖從來不喜歡這樣平淡性格,就像她不喜歡自己那褐色平淡無奇的眼那樣避之唯恐不及。她本身對大多數人的人性沒什麽期待,所以并不會怎麽苛求別人,更別提是深入內心的那種交彙,這點對待人的戲碼向來連對她自己姐姐妹妹也是,張稀霖也都是不怎麽插手理會她們的精神世界,只是不同于對別人那樣,是帶着從小到大就有的孺慕和愛惜和她們過着的。
雖然那樣淡漠,但張稀霖的內心從來都渴望華彩張揚,甚至可以說是狷狂的生活,只不過這點一向被她掩飾得很好而已……真是諷刺,她一直以來都用這樣的外表生活,卻竟然不喜歡和這樣的人相處。
大約是張稀霖的視線太過直接,那個男生的臉慢慢紅了,似乎腼腆得想立刻轉頭就走,卻還是忍住了朝她友善地點頭笑笑,卻沒料張稀霖只是淡淡地瞟了他一眼,就提起東西走進了屋子,簡直讓人尴尬得不要不要的。
那個男生被寒風激得打了冷戰,突然有些後悔為什麽剛剛在山腳下不忍心看那女生提那麽重的東西,就那麽腦一熱跟了上來——原本他是要走大長梯的人啊,現在就只能一個人走了。
寒索的冷風刮過,高大崎口下的樹木在昏暗的天色下像一個個黑洞洞的血口,吞噬了時光法則的一切,攀向更遠的回憶當中。
張稀霖沒看見那男生怔愣了一下後,落寞地笑了笑,不再挺直的背影轉身踏上黑暗中點點那燈光向上延伸的道路。
風仍舊呼嘯而過,卷得冬林沙沙作響,黑漆漆的暗夜中只剩山腰的一角還有一團亮光,仿佛是這世界上還殘留的一份暖意。
張析聞現在在鄰市的陸氏家族總部上班。她是名牌大學畢業沒錯,有那麽些值得驕傲的資本,可她畢竟剛工作沒幾年,陸氏企業的起點又高,她不能轉調,所以有時一個月,兩三個月會回來一次。雖然也還是忙,但相比以前在外地上學時一年才回來一次的時候要好的多。
張析聞和她兩個妹妹歲數相差還挺多的,因為張父張母是少年夫妻,生下她九年以後才生了張稀霖,七年後才生下張溪岩;所以現在張析聞27歲,張稀霖18,張溪才岩剛好11歲,不過——說難聽點,小的小,傻的傻,算起來只有張析聞是完好的。
一家子二十幾年來的生活,總有些艱難的地方,更可況姐妹間歲數差的那麽多,代溝也還是有,只不過女人都是比較水性的,比較容易融合,也比較隐忍善良,她們家還沒出過那種很惡評如潮的人,所以一家三姐妹倒也算其樂融融。
張父張母去世時,張稀霖和張溪岩還小,看不出什麽優缺,也沒什麽好評價的。
但張析聞就是那種從小到大都讓人放心,把自己過得很好的全能型班長那種類型的人;而且也是那種父母有經濟基礎、有能力可以讓她做自己想做的事的人……如果不是大二那年突然接到父母車禍去世的電話,說不定她可以毫無牽挂過得更加恣意吧!但那一切都只是假設,無從說起。
只不過因為那時張析聞還要上課,張稀霖就做主把她們除了塗洛山以外的房産全部變賣,把父母的遺産交給張析聞後,搬到了塗洛市她就讀的大學附近,即使後來張析聞忙着學業沒法照顧她們,但張稀霖也沒說什麽抱怨的話。
倒是塗洛社區的站長看張稀霖兩個小孩生活實在不忍,就好心地讓張稀霖把張溪岩放到社區辦公室那邊,等張稀霖下課再帶回家,避免了張稀霖打算帶着張溪岩上學想法的實施。
所幸的是,張溪岩除了剛開始的不适應外,後面都很安靜,她們也就這樣安然無恙過了四年。
而今年,張析聞因張稀霖跳級大三,怕耽誤她很多課業跟不上,又說了很多愧疚于她的話,主動提出要調回本市工作,而且無論張稀霖怎麽保證都打定主意要回來。張稀霖看張析聞如此堅持,到最後也就默認這件事情,并且在心中暗自欣喜着團聚的那一天。
這不,快過年了,離張析聞要和她們生活在一起的日子也要将近,張稀霖也順利通過跳級考試考進了塗洛山的大學院,可以就近照顧張溪岩,還可以早點出去工作減輕家裏負擔。
張稀霖一高興就把整個房子都打掃過了一遍,也就沒顧上張溪岩一個人沒陪她玩。等她打掃完後才發現張溪岩不在房間,張稀霖急的瘋找一圈,差點沒崩潰後,在陽臺上看見她坐在門前的空地上玩水時才舒了一口氣。
張稀霖帶她那麽多年,平時還要準備跳級考試,難得有如此安靜祥和的時刻,而且張稀霖看她心情又不錯,也就沒急着下去抱她。
她站在二樓陽臺上靜靜地放空思緒,看着樹林裏的樹葉在風聲中搖曳擋住細碎的陽光,沒想到不一會兒就聽到熟悉的張析聞的聲音,張稀霖本以為幻聽,擡眼向下看去,卻驚奇地發現張析聞是和一個男生回來的。
急忙沖下樓,張溪岩也發現了那個在她眼中總是從張稀霖“魔掌”救下自己的姐姐回來了,興沖沖地就要撲上去,張稀霖只得按住她,讓她不至于又一次因為奔跑而跌倒,所以這才有了開頭的那一幕。
提進來的東西張稀霖堪堪地稍微整理了一下,看她們兩還在樓上,她就扭開火開始準備晚餐。
把食材都料理好,加了一人份的分量;剛把本就切碎的肉撥進滾開的水中,張稀霖一轉頭就發現脫了外套只穿一件白色高領毛衣的張析聞斜倚着門框笑吟吟地看着她。
張析聞看見張稀霖發現了自己,不由地取了圍裙一邊走進來,一邊笑眯眯道,“不錯嘛,越來越熟練咯!看來我不在家三妹的夥食還可以呢!”
這句話說得讓張稀霖不好意思地低頭一笑,“姐,別笑我了!……”。
張析聞瞪了她一眼:“切,假謙虛什麽,好就是好嘛。不過今天還是由我來掌廚吧,你的口味真是太清淡了!”。
張稀霖心想張析聞是想搶着做家務活讓她多休息才這樣說,但每次也都奈何不了她,所以她乖乖地退到一旁,“好,那我看你煮吧”。
張析聞搖了搖頭無語道“真是,有什麽好看的”,邊說着手倒是沒放松,站在爐子旁有條不紊地把香菇雞絲面放了進去,嘗了下味道,又加了點鹽下去,撒味精。
張稀霖看她加了那麽大勺鹽下去不由咽了咽口水,想着張析聞好不容易回來,也不值當要她立刻就換口味,還是以後再告訴她張溪岩必須吃得寡淡的事吧,張稀霖這樣想着,臉上卻沒漏出半分神色。
不知為什麽,明明所有人都說張析聞好,不僅對她好,對癡傻的張溪岩也好,張稀霖不是想說她姐姐不好,可事實上就是這樣,張析聞從沒問過張溪岩最近的身體怎麽樣,或者說主動帶張溪岩去醫院看過,有了什麽普通病症,也是用老一輩的土方法給她治過去,看上去并不像是一個上過大學的人該有的想法,所以張稀霖也不好她一回來就拿這事煩她。
事實上她帶張溪岩去醫院檢查過,溪岩的智力和抵抗力更差勁了些,需要用好一點的藥才能緩解;只是之前拿藥的錢一直都算在她們的生活費那裏,之後張析聞沒給她額外的錢,所以張稀霖只好在其他地方省了點,卻還是不夠。
而這兩次拿的生活費多了點,張析聞就隐晦地說她花的多了點,讓她要節儉些才是,張稀霖看着張析聞的衣着用品,也知道她有些言盡未實,可一想到張析聞平時也付出了很多,去上班的話如果穿的太差也不好,再或者也有可能是自己誤解了也說不定……
種種思緒湧上心頭,讓她這個早就獨立思考卻性格有些猶豫的人腦中充滿了漿糊。後來她轉念一想又覺得說這種事出來不好意思——是以心裏雖然很多話想說,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張稀霖目光随着張析聞煮菜的動作游移,心思電轉,想起了什麽,又沉默。只是她終于按捺不住內心的疑惑,便随意尋了個由頭,忍不住咳了一聲,裝作不經意地開口,“姐,剛那個人是誰啊?” 。
剛剛張析聞急着進門,也沒介紹那個人,因為張析聞和他說過謝謝了的,所以張稀霖大致看了一眼,就知道那不是張析聞的熟人也就沒管,不過現在想來,卻是印象深刻起來了。
張析聞拿着勺子嘗味道的動作一頓,遲疑地反問,“我怎麽知道?就是剛剛路上碰見的啊,怎麽了?” 。
或許是張析聞的眼睛太過清澈,害得張稀霖不由地臉一紅。目光狐疑地從張析聞和那個男生一個品牌精致的白色高領毛衣上掠過,暗怪道自己多想——也許只是無意中撞衫了。只不過心裏又隐隐地冒出一個念頭,會不會是她隐瞞之類的。
怕遏制不住這種念頭的瘋長,又覺得以自己現在和她的年齡差不适合問出口,張稀霖唇動了動,半晌讷讷地說,“溪岩在樓上玩吧?我去帶她下來吃飯”,張析聞忙着下青菜,嗯了一聲,張稀霖轉身就跑上了樓梯。
張家在塗洛山的府邸是一幢兩層小別墅,進門是客廳,左拐是廚房,餐廳,右邊是一間客房,衛生間和上二樓的旋轉樓梯;二樓是有四間房,一個長廳——長廳是媽媽以前經常看書喝茶的下午消弭的地方,大房是爸媽曾經住的,現在放了些雜物,一間張析聞住,另一間房張稀霖把它和書房連通,當做自己和溪岩的房間。
張稀霖剛上去的時候,張溪岩正坐在長廳地板上搭房子,房子快要搭好了,張稀霖就等了會。
張析聞的房間她有經常打掃,左右也是換一下床單被罩,倒是張溪岩的東西——因為她們的單人床最多睡兩個人,所以她們三人也沒一起睡過。
張溪岩之前都是和自己睡的,現在張析聞回來,肯定和張析聞在一起,索性張稀霖就趁這個時候把張溪岩晚上睡覺需要的東西搬了點過去,然後把張溪岩帶到樓下餐桌,才剛擺好碗筷,張析聞就把面端了出來。
飯桌上張溪岩自顧自地邊吃邊玩,餐桌上一時寂靜無話,張稀霖覺得奇怪,邊就笑着開口了,“姐,今年過年我們去社區過吧!聽說社區有了新的年會,好像很不錯呢……哦,對了,我想今年就不把溪岩送去站長家了吧!反正我也考進學院,教室就在山頂,你也要回來工作了,我們大致調換一下時間就近照顧溪岩……”。
張稀霖細聲地用商量的語氣認真說着,張析聞間或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吃了幾口,本來毫不在意地樣子,聽了最後的話卻是躊躇地看着張稀霖,欲言又止。
雖然正在暗自高興張析聞要回來的張稀霖有些忘乎所以,但她還是一下子察覺異常,眨着疑惑的眼擡頭看她,“姐,怎麽啦?”。
張析聞猶豫了一下,卻還是說起了她的打算,“恩,本來不想現在說的。不過稀霖,我這次回來過兩天就要回公司,而且,今年的過年可能也沒辦法陪你們過了”。
張析聞略帶歉意地解釋道,“你也知道 ,我們公司過年的加班費是平時的5倍,而且我每個月請假回家也已經把年假休完了……” ,這話說了張析聞都不好意思,畢竟她說過了很多次要回來過年的,可卻每次都還是“因為有事”,而放了她們鴿子,只不過張析聞心中想起了什麽,心裏一笑,面上卻仍是愧疚的表情。
張稀霖聽聞眼神一黯,但還是勉強笑了笑,“我知道的。只是你工作也要注意身體,別太辛苦。我和溪岩會照顧好自己的……恩,快吃吧,面都要涼了”,張稀霖頓了一下,似乎不知該說什麽,低頭匆匆埋頭吃面。
“不是”,張析聞默了一下,咬了咬嘴唇,看樣子是本來不打算這麽早說的,不知為什麽卻打算說了;而後,張析聞似乎是怕張稀霖生氣的樣子,鼓起勇氣,放下筷子,“還有,我明年就能升職了,如果回這裏又要從頭做起,所以……”,張析聞的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張稀霖的動作像是機器一樣,突然一下子卡住又慢慢複原,熱氣模糊了她的眼鏡,就像她空蕩蕩的腦袋一樣,想說些挽留的話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有時候張稀霖真的覺得,與其說在這世界上說她們是最親近的人,到現在她們卻像是她的責任一樣的存在了,而責任總是讓人畏懼的一種存在,所以她和張溪岩貌似是該有“拖累人”的自知之明。
張析聞每次的來去匆匆,無論是相聚,還是偶然難得的一笑……好像不知道是突然哪一天,那些所謂親情就已經開始變質,而現在這些所有的征兆就是意味着她們變得遙不可及——是她一直自以為是吧!可她還有資格要求什麽呢?終究還是生疏了啊,張稀霖的內心一陣激蕩,有些恍惚,不再說話。
張析聞看着低着頭大口大口吃面掩飾心緒的張稀霖的頭頂,唇動了動,卻還是靜默。
良久,微微嘆了一口氣,她轉而關注吃得一桌子狼藉的張溪岩身上,不一會,她就無奈地笑了笑,“你個調皮鬼”,然後默默地拿起張溪岩的碗筷,把面夾起來一口一口地喂她。
夜還深長,無邊的離落中,唯有地垣上那盞黑暗中的燈亮,映襯着蒸騰霧氣升起中的眼眸,和微擺的下唇一起慢慢衍成天空中恒古的星岩。
像風又像霧,在空氣裏慢慢蔓延,從大地穿越而過,從心緣掠過,在某個未知的地方泛起漣漪——對很多人來說,這注定是一個不平靜的夜晚。
小劇場3
景曉萌:“哼,小霖霖,我第一次見你只不過多看你幾眼,你就不高興了,還兇我!”
張稀霖:“當時我還以為你是要追我姐,當然沒好臉色啦”
景曉萌:“我不管,反正你要補償我,我才會原諒你(*︶*)”
張稀霖(ー_ー)!!:“我連我自己都是你的了,還能怎麽補償你”
景曉萌(▽):“深入肉償!”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次寫文,不好的地方請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