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意外”滑胎
王府。
阮娴送元漓上朝後,便喊來流雲梳妝打扮,打算光明正大回娘家一趟,無論如何要把阮钰安全地安置下來。
而此時的左領府已是亂了套,“你說什麽?她們母女二人死了?”主君放下手中的筷子,一臉疑惑地問着前來報信的下人。
“老爺,你這是做什麽,郊外多樹,天幹物燥,山火着起來了,這誰能想得到呢。”素娘怕老爺再追問下去,這幾個粗笨的下人再說漏了嘴,那她可是謀殺官眷阿。
在朝為官多年,摸爬滾打,什麽手段沒見過,他怎會不知此事有貓膩,但人既已死,那便就是意外,與旁人無關,對誰都好。
“那便厚葬她們吧,再差人去王府送個信。”老爺沒再追問,不冷不淡的說了一句便戴上官帽出門去上朝了,仿佛死的不是他的妻子女兒般。
老爺走遠後,來禀的下人才湊到素娘跟前,“夫人,待院子被燒的沒東西可燒了,火熄後,小人前去查看時,只剩些灰渣。想來是那大火着了一夜,怕是連骨頭都燒成灰了。”
“真是老天有眼阿,和我鬥,連個全屍都沒有,真是可憐啊。”素娘聞言竟露出笑來,仿佛被燒死的不是一條人命般,當真是個很毒的女子。
“那這後事……”老嬷嬷聞言但有些不安,連屍骨都沒有,那如何設靈堂,如何下葬阿。
“無妨,随便選幾件漂亮衣服,衣冠冢便好。”看來,素娘在放火前,便想好了之後的每一步棋。
王府內,阮娴剛梳妝打扮完正欲出門,左領府便來了小厮,帶來了阮钰與母親已意外去世的消息。
“你說什麽?那屍體現在何處?”阮娴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好好的人怎能說沒就沒,沒親眼見到前,她絕不會信。
小厮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來。
阮娴見小厮神态異常,漸漸冷靜了下來,詢問出事情的來龍去脈後,便打發了小厮。
“福晉,你沒事吧。”流雲有些擔心,阮娴接連遭受到如此多的打擊,她怕她堅持不住,有些動搖是否将此事告知王爺。
“無妨,此事定有蹊跷。切不可自亂陣腳,待王爺回來後再做打算。”阮娴卸去一身華服,本想已王妃的身份,強行帶走阮钰,現在,卻都成了徒勞。
Advertisement
約莫一個時辰,元漓退朝回到王府,等在門口的流雲待王爺一邁入王府便跑到跟前請他直接去了阮娴的院子,連朝服都未褪便去了。
“都下去吧。”見元漓進屋後,阮娴屏退了所有仆人,連流雲也退到門外守着。
“娘家來人說,阮钰和我額娘意外去世了,可卻連屍首都不曾見,此事定有蹊跷。”阮娴不待元漓開口便急忙說了此事。
“你別急,敵暗我明,切不可從明面上調查,若妹妹和額娘真還活着,那反是害了她們。”元漓冷靜分析,雙手撫摸着阮娴以安撫她的情緒。
見到元漓後,阮娴徹底安下心來,決定暗中調查,一方面調查母親和阮钰的“死因”,一邊暗中尋找她們的下落,她堅信她們還活着,大概是母子間的心靈感應吧。
不過晌午,左領府的靈堂便設好了,阮娴稱病并未回去,她不想見到那一家子的惡心嘴臉,且在她心中額娘與阮钰還活着,她為何要去吊唁還活着的人,咒自己的親人呢。
可在素娘眼中,阮娴此舉卻是怕了她了,外人不知,她不信阮娴猜不出她母親與妹妹的死因,可她猜出來又怎樣,她素娘才不會怕她。
太陽剛剛下山,阮娴和元漓派出去暗中查探的探子皆查到了素娘頭上。大火蹊跷,燒了一夜,別院竟無一人發覺嗎?
他們偷偷捉了別院的一個下人,嚴刑審問下,那人竟指供出了素娘。
“果然,此事是她做的。”阮娴聞言握緊了雙拳,可下人的證詞根本做不得數。
“莫急,既已知道此事與她有關,何不将她請到王府來,王府中,可沒她耀武揚威的地方。”元漓見阮娴神情氣憤,便為她支招,他,永遠是她的後盾。
“流雲,待明日早膳過後,便以王府的名義送帖子給素娘,說福晉突聞噩耗,精神恍惚,王爺為安撫福晉,想請娘家人來同福晉說說體己話,穩定心神。”阮娴喊來流雲,仔細吩咐着,以王府的名義下帖,她敢不來?
次日。
“主子,去嗎?”老嬷嬷看着手上的帖子,有些不知所措,這擺明了是鴻門宴阿。
“怕什麽?全府都知道我是被請去了王府,他和親王再怎麽寵愛他的福晉,還敢光天化日對我做什麽不成?我倒要看看他們耍什麽把戲。”素娘一幅胸有成竹模樣,殊不知,過分自信便是愚蠢。
一柱香後,素娘的轎子便到了王府。
“好孩子,聽說你受了驚,不打緊吧。”素娘一進阮娴的院子,便裝的一幅關心模樣。
“聽聞母親去世,阮娴……阮娴……還好您來了,阮娴見到親人,能安心些。”阮娴半掩低聲哭泣,見招拆招。
素娘正欲開口,阮娴恰擡起頭來,“流雲,安神湯好了嗎?”裝作漫不經心地問了問身旁的流雲。
“回福晉,奴婢這就去廚房看看。”流雲得了示意便下去了。
“怎麽,現在還需靠安神湯了嗎?”素娘一臉關切,實則內心卻笑開了花。
“這是王爺特地請人開的方子,還特地囑咐我一定要喝。此事對阮娴打擊太大,今日若非您來了,我怕是連床都下不來呢。”阮娴一幅可憐模樣,倒真像是受了驚吓。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流雲便端了一盅安神湯,旁邊還放了兩個小碗。
“這丫頭倒是心細,您也喝一碗吧。此事事出突然,您還懷着孕,想必也受了驚吓。”阮娴一臉真切地望着素娘,如此,她怎能拒絕?
流雲見素娘還未出言拒絕,便從盅裏舀了兩碗。素娘見是從同一盅裏分出來的,便示意嬷嬷接了過來,親眼瞧着阮娴喝了一口才喝。
流雲見阮娴與素娘喝得差不多了,便收了碗勺下去了。
突然,素娘腹部一陣劇痛,大腿處鮮紅一片,這是要小産了。
“快,快請郎中來!”阮娴見狀大聲呼喊,素娘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阮娴,她怎麽敢?敢在王府裏對她下藥,可是,她剛剛明明也喝了啊。
下人們很快将素娘帶到了廂房,郎中趕到時,胎兒已保不住了。
不一會兒,素娘身邊的嬷嬷領來一個郎中,要檢查素娘剛剛喝過的安神湯,可結果卻是,那安神湯确實是上好的安神湯,并無異樣。
素娘此時已接近瘋魔,神志不清,自己的孩子就這樣沒了,卻沒有證據指正兇手,她不甘心。無奈之下,郎中紮了昏睡穴,左領府的人将她送了回去。
對外,只說素娘憂心老爺的女兒去世,今日又見到阮娴,更是想念故人,憂思之下,動了胎氣,造成了滑胎。
素娘雖在王府落得胎,但府中的下人皆看到阮娴也喝了一個盅裏的安神湯,且她們自己也檢查了安神湯确實沒問題,即便有疑問,那也不得輕易污蔑王府。
“福晉,那勺子奴婢已燒了,灰都揚了。”待王府安靜下來後,流雲悄悄對阮娴說道。
果然,素娘的滑胎不是意外。安神湯确實沒問題,畢竟阮娴也喝了,即使想報仇,也不能傷了自己的身子,但是那喝湯用的木勺,可是在烈性極強的堕胎藥裏泡了一夜,沉木空隙多,素娘不滑胎才奇怪。
“嗯,此事除你之外誰也別說,王爺那裏,我去說。”此計是阮娴昨夜突然想到,還未來得及告訴元漓。她不打算瞞着他,孩子雖是無辜,但他投在素娘的肚子,還不如不生出來的好,生下來,也是籌謀的工具罷了。
阮娴如此安慰着自己,其實,現在她也有些後悔,殺了仇人的孩子,沒有想象中報仇的快感,或許,是自己還不夠壞吧。
晚膳時,元漓來了。
府中發生如此大的事,元漓一直都在府中,卻選擇不出面。這是阮娴自己的仇,該由她自己來報,只要不傷到她自己,他都不會管的。
“你沒事吧。”果然,無論發生何事,元漓最關心的永遠是阮娴是否有事。
“無事,只是憑空給你添了麻煩,是我沖動了。”阮娴有些過意不去,此事确實太過沖動了。
“我的麻煩本就不少,不差你這一件。”元漓揉了揉阮娴的頭,溫柔安慰道,卻也讓人聽出了一絲心疼。身位王爺,上有皇帝的猜忌,下有其他黨派的陷害,哪裏能獨善其身?
次日。
宮裏來人說娴妃招阮娴進宮一敘。
皇妃請妹妹進宮,阮娴推脫不得。果然,一進宮中,就瞧見了阮姝那要吃人的模樣。
“都下去吧。”阮姝打發走了下人,諾大的宮殿,只剩她們姐妹二人。
“好姐姐,你可真是我的好姐姐。你怎麽下得了毒手,連未出世的孩子,你都容不下嗎?”阮姝上來就直接逼問阮娴,倒也不繞彎子。
“妹妹說的什麽話,姐姐怎麽聽不懂呢?”阮娴滿是鎮定,絲毫沒有慌亂。
“這裏只你我二人,何須裝呢?你下藥害了我未出世的弟弟,縱你是和親王的嫡福晉,我哪怕是告禦狀,也有你付出代價!”阮姝氣的咬牙切齒,姿态都有些不穩了。
“妹妹莫不是憂傷過度說胡話了,郎中都說了素娘是憂思過度導致的滑胎。妹妹怎好冤枉姐姐,你我姐妹二人同是左領府的小姐,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姐姐污了我,又怎能獨善其身呢?”阮娴不緊不慢地說道,縱使阮姝猜到是她做的,為了自己的榮寵,她敢嗎?
阮姝聞言愣住了,是啊,若是阮娴出了事,她又怎能獨善其身。
阮娴見阮姝聽進去了,便乘勝追擊,“妹妹,怎麽說我現在也是和親王府的嫡福晉,你說,縱是我想下藥害人,又有誰能信呢?”此話雖是在示弱,實則是告訴阮姝,她敢這麽做,完全是有和親王庇護着她。
“你……你……”阮姝被氣的說不出話,食指指着阮娴瞪大了雙眼。
阮娴見狀附身對阮姝耳語道,“我若在你的宮中出了事,你這娴妃,可就別想做了。”話語雖輕,卻如千斤重的磐石壓住了阮姝。
“你走吧。”阮姝似是想通了什麽,只留下這一句話便進了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