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內幕
一別月餘,阮娴曾多次想着他能趕着來找他,卻沒料到再遇見竟然是在洛水鎮。西北苦寒之地,幾十裏才能尋到個鎮子,說是阿桂将軍的封地,可真要見到管事兒的人,可是遠着呢!
幸好這裏也有錢莊,阮娴取了銀錢,一行人才過得沒那麽苦。
就連富察傅清都沒想着,這一路上走到現在,他還得朝阮娴借錢。
洛水鎮這地方有來自五湖四海的商人,算是個小小的樞紐,雖是不大但人還是蠻多的,阮娴留了幾個人在身邊,其餘的全都打發銀錢送走了。
傅清打算啓程去更往西的地方,聽說有能治他妻子病的藥,阮娴和讷裏親自去送他,臨別了富察傅清還不忘給元漓說好話:“他托我護送你也是不易,若是再見,你別責怪他。”
“傅大哥走好,一路順遂,不用惦記我了。”一路上吃再多苦她也沒抱怨過,知道元漓是逼不得已,可他們之間到底還是落下了心結,解不開,也不是她說不怪就不怪的。
阮娴前腳剛走,元漓就已經到了他們落腳的客棧,先去見了葉天士,這才回到了阮娴的房裏,雖是出門在外,但房間裏還有她桂花香露的味道,他一路在外要麽是風沙趕路,要麽是血腥漫天,還是她的味道最好聞、最放松。
葉天士從元漓那得到了金丹,他只有三個月的時間,必須破解這成分,才能幫着雍正帝排了體內餘毒,安詳晚年。
聽見讷裏和阮娴在外面說話聲,元漓趕緊沖到鏡子前面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和頭發,然後竄到椅子上,一邊倒茶一邊好整以暇的等着她進來。
明明只說了幾句話,卻讓他覺得時間特別漫長,十分想出外面拉人進來。
門外的阮娴也沒想到,剛剛還念着的人,此時已經坐在屋裏,等着推開門的時候,只餘在門口幹眨巴眼睛,一句話都說不出。
“怎麽了,是不是很驚喜,很意外?”元漓見她沒反應,放棄搔首弄姿,去門口将人攬到懷裏,順手帶上門。
先朝着香噴噴的脖頸啃了一口,這才探上軟軟的唇瓣吸吮了一番,好一會兒之後才放開。
阮娴現在已經緩過神來,心裏正高興着他過來找他,但表面上卻不動聲色的推開他。
“你倒是溜得比兔子都快,怕是早知道我會走這一遭,自己故意躲的吧!”要不是傅清和葉天士,她都不知道他背着她幹了什麽事兒!
“天地可鑒,日月良心,我哪敢難為你,不過确實是你帶我受過。”元漓認錯态度良好,阮娴癟癟嘴,算了看他也很辛苦,就暫且饒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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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事情還是要講明白的,說起來這盤棋,下得也有些久了。
他們剛剛大婚的時候,熹貴妃偶然從外域尋來一個巫醫,醫術、蠱毒、邪物、占蔔,一一精通,外號天仙子。
得知宮中變故的時候,元漓曾去派人查父皇的病症,恰好查到這個天仙子跟葉天士來往密切,葉天士可是佐領府的人,阮娴和阮姝都能跟他聯系上,甚至是富察家都曾欠下葉天士的人情。
元漓剛知道此事之時,誰都不敢說,只能自己暗暗接觸,為了試探葉天士,說得好聽點他三顧茅廬,難聽點就是三次刺殺。
然葉天士和天仙子身份隐秘,武功高強,他苦尋無果,還是葉天士直接找上了他,局就是在這一刻謀出并開始算計的。
先是攻破鈕祜祿家的防線,讓鈕祜祿紫琪愛上別人,并懷有身孕,以此要挾她,蒙騙熹貴妃,此為一計。
拿鈕祜祿家的子嗣,讓熹貴妃和弘歷覺得好拿捏,并将人質放在宮中,此為二計。
紫琪進言,讓熹貴妃逼他休妻,他含糊其辭,将阮娴送走保命,他前往苗疆幫助弘歷處理事務,并故意惹怒鄂黨,此為三計。
這樣一來,鄂黨的人天天想着方法編排他,他又留戀花樓酒樓,時間久了沒人盯着他,他可以做很多事情,怕是現在京城裏面都當他天天在酒館青樓裏面吃吃喝喝,卻不想消息就是這麽一點點被傳出去的,本來就天高水遠,等着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
大事将成,元漓卻一點都不高興。月餘不見,如隔三秋,春紗帳暖,巫山雲雨後。
他枕着手臂,打量着嬌俏玲珑的人兒,京中養着的時候她都是白嫩嫩的,如今卻見她膚色暗淡了許多,他手中玩弄着她的頭發,口中的話一點兒也不讨喜:“曬黑了,累瘦了,變醜了!”
原本阮娴在假寐,頓時眼睛瞪得如銅鈴一般大,将發梢從他手中扯出來道:“(滾)出去,立刻!”
他就是故意想她惱,無論她怎麽掙紮,就偏偏是抱着她,等着她不動了,才開口道:“無礙,坐月子的時候,就能把你養回來了。”
掐着她腰肢,瘦的已經沒有幾兩肉了,将手探到胸前,被阮娴拍下,他又探上去道:“等着有了娃娃,這裏還能大些。”
她被他講的葷段子搞得無語,只是将被子纏在身上,偏是不讓他碰。
只露出一個腦袋,探頭問道:“變黑了之後,真得醜了很多嗎?”
從前的人,都只是誇她漂亮,也沒人敢說她醜,可現在說她的是元漓,她又傷心又着急。
“醜的剛剛和我胃口,你要是不累了,我們再來一次吧!多多做運動,可以美容養顏!”他這些歪理邪說和假意奉承全都用在了這時候,好好的裹成繭子的被褥,被他大臂一扯就到了他身後。
元漓在這兒沒留幾日,除了每天晚上的運動以外,其他時候都忙得不見人影,阮娴實在佩服他的精力。
相聚的時光短暫,和上次不同,這次元漓走之前和她講了,當天晚上她竟然哭得停不下來,心中翻湧的不舍是與生俱來的頭一次。
當年在後宮日日守着冷榻都沒覺得有現在離別苦,元漓摸着她的眼淚,心中也不好受,只想着往後再分別,定然不再告訴她,她這一哭,他也難受。
等着她哭累了,已經夜深了,待她睡着,元漓摟着他靜坐了一會兒,小心翼翼的将她放下,三步一回頭的往外走。
阿桂的副将已經等他許久,他按照葉天士的請求,給讷裏尋了個武學老師,其實讷裏天生筋骨不好,可在葉天士眼裏,人人都是天才,更何況這個徒弟他偏愛着,就在他飲食裏面加了藥,硬生生地将他不成器的身子調理好了,現在算不得上是奇才,但好歹也能練成了高手。
元漓騎着馬,知道自己離着阮娴越來越遠,眼眶越來越紅,騎得也越來越快,夾雜着風沙的寒風吹在臉上,他卻連眉頭都不皺,苦了跟在他後面的索爾裏副将。
“等着江山初定,無論發生什麽,都不再和阮阮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