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隔閡
不知道因為什麽,來月事兒那些天阮娴總是覺得元漓異常的關心她,之前她來這個,他可還會窩着她抱怨來着。
她平時來這個耽擱不了什麽事兒,可現在元漓卻不讓她碰這個,又不讓她動那個,十分奇怪。
直到讷裏過來找她,帶來一個消息:“聽說你們府上進宮的那位側妃懷孕了,被熹貴妃留在宮裏貼身照顧着,都說她是個有福氣的,外面講你可就什麽都有了。”
呵呵,她好歹也是這個王府的女主人,這麽幾天下來處處都知道了,她卻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不過,這喜事是不是來的太快了些,王爺去她那兒也不過一旬,十天就能探到喜脈,當王府上下包括她在內都是傻子不成。
“荒唐!”阮娴動怒,手掌一拍桌子,給讷裏吓了一跳,趕緊站到一邊,躲在流珠側面。
“王爺那邊,怎麽說?”今個兒一早他說要進宮,怕是晚些才能回來。
“王爺說,此事能拖多久拖多久,不能讓您知道。”流珠奉了王爺的話,不敢違逆,但心卻是向着阮娴的,所以剛剛小公子來傳,她也沒攔着。
這種事,哪裏是說瞞她就能瞞她的。那側妃肚子裏的,定然不是王爺的孩子。可若真的不是,元漓幹嘛瞞着她?
本就是暑日,她不樂意出門,可讓她在屋子裏也根本坐不住,不如去宮裏走一趟好了,此事是騾子是馬,她親自去瞧瞧。
可她帶着流珠連中殿都沒走過去,便被攔下了:“福晉,王爺吩咐,讓您在府中歇着,安心等他回來!”
到了後門,也是這個場景,這等做法更讓她來氣,側妃側妃,納進府來就是讓自己受氣的?
流珠站在一旁,看着自家主子的面色不好,看着一旁站着的讷裏,趕緊過去低聲道:“貝勒,你倒是勸勸啊,現在主子心理定然不好受。”
讷裏晃着頭,不勸不勸,他姐姐讓和親王練他的武藝,他不喜歡,為什麽要幫她。
雖是阮娴心中已經暗潮湧動,但面上卻是不動聲色,還拿了一本書在手上,看是看着呢,但火氣卻沒壓下,還隐隐有想爆發的沖動。
呵呵,是她自己不知趣。覺得自己嫁了個喜歡自己、心疼自己、一心護着自己的人,就萬事大吉。可男人的心會變得,他們得不到的時候覺得你犯錯都可愛,得到了就要你包容他們所有的錯誤來維護他們的自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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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對他好,可現在也沒了機會。
“讷裏,以後将藥幫我調和在茶水裏,別再被王爺發現了。”她本打算不再用藥的,可現在卻不想了。
他想要孩子,天下那麽多女人能給他生,可她這一生要順遂自己的意願活着,憑什麽他想要就一定得給他生?
“姐姐,你這又是何苦?”讷裏也沒想勸,只是嘟囔了一句,卻被阮娴砸了一本書過來,将書接在懷裏,皮皮的笑了兩下,看阮娴臉色不好,将書還回去道:“知道了,保證做到。”
元漓早上一個人進宮,晚上一個人離宮,世人都恭喜他有福氣,可這福氣卻不是他想要的。
馬車行駛到長安街上,元漓忽然想起了流雲齋的梨花酥,便喚了馬夫停車,自己親自排隊,錢寶在一旁想換主子,被他攔開了。
也不知是糕點的香甜讓他心情好,還是想到了什麽喜事,反正再上馬車的元漓跟剛從宮中出來的,恍若變了一個人。
錢寶看着歡心,一路回了府中都是喜笑顏開的。
可回了府中,卻明顯感覺到氣壓極低,這個時候各戶人家都是炊煙袅袅,滿大街都飄着飯菜的香味,可今日的王府卻顯得冷清,瞧着院子裏面恹恹的下人們就清晰可見。
“一個個怎麽都垂頭喪氣的,給我打氣精神來。” 別說元漓了,就連錢寶看着他們都礙眼。
拉了錢寶攔了一個人:“是不是福晉心情不好?”
宮中之事,瞞也瞞不住,主子們早晚都是要知道的。
“福晉今日下了令,說是全府三日封膳。”那下人看了元漓一眼,微微退後了一步,緊低着腦袋,像鹌鹑一般道:“福晉言明,若是王爺想破了這規矩,就自己出去找別人去吃。好酒好菜好人,定是誰都不會虧了和親王的。”
呵,誰都不會虧了他,她這脾氣鬧得倒還真大,頭一次見着她将他往外趕。
下人說完已經一溜煙跑了,錢寶心沉了下來,看元漓身影立在那兒不動,輕喚了一聲:“爺……”
元漓擺了擺手,還是提着糕點往阮娴門口去。剛到院子口,便被攔下了:“福晉說了,讓王爺好好休息,她身子不适,最近今天不能伺候了。”
從進府開始,每一件事都故意做給他看的,不光臉上的笑意挂不住,就連心底那點兒想勸慰她的心思也沒了。
錢寶比劃了一個掉腦袋的動作,站在門口脆聲脆語的兩個丫鬟,都聳肩縮脖,互看了一眼就退下了。
阮娴安排的時候,也沒想着兩個丫鬟就能攔住他,她就是故意給他找不痛快!
“錢寶,去通傳備膳。”吩咐了一聲,元漓才進屋。
進屋後,先看了一眼流珠,流珠便激靈的退下去了,還帶上了門。
等着響動沒了,他才緩和下來,壓下心中所有的煩躁,打算溫聲細語的勸她。
沒等他開口,阮娴先一步挖苦道:“王爺可真是煞費苦心,流雲齋的糕點拿來賠禮,可真是貴重,給我豈不是糟踐了。”
她自來也有傲慢的一面,死鴨子嘴硬不肯服軟,也是前世她吃虧的地方,眼前正是此情此景。
她這麽一出口,将元漓所有的話都給噎回去了,他微微嘆氣,将糕點放在桌上道:“晚膳都沒用,若是餓了就吃些,別餓壞了。”
他沒心情跟她吵,也沒力氣跟他解釋,轉身就要走。偏是阮娴原是緊握着拳頭,想等着他出去便罷了。卻沒忍住,追到院子裏,叫了聲:“王爺,留步。”
将流雲齋的糕點直接砸到他腳下道:“拿回去。”
兩人氣場一樣強大,不分高低,旁邊的人都吓得大氣不敢出,雖說她做得爽快,但心裏也不好受,可明明就是他做得不對。
臨幸側妃到今日側妃不對日子的孕事,他一句解釋都沒有。
元漓低頭盯着他腳下的糕點許久,喉結滾了三四下,才擡起一雙猩紅的眼道:“阮阮,我以為很多事情我不解釋,你也是會懂的。但凡你對我用點心,就不會如此。”
他說得話,那麽像大言不慚、強詞奪理,阮娴覺得他此刻就像自己阿瑪一般,犯了錯總是希望女人低頭,她才不會低頭,大不了一拍兩散。
心情不好,不想将他的話放在心上,卻總是往耳朵裏鑽,進了屋瞧見了地上帶着粉白的鞋印,沒多想上首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隔了許久,她才回過神來,她怎麽把這事兒給忘了,流雲齋排隊的廳上會讓鞋底沾上□□。
元漓親自排了隊,買了糕點給她送來,顯然是給她賠罪來的呀!她怎麽将人給氣跑了!真是個傻蛋。
照理說她應該匆匆忙忙的去認錯,可這個念頭一閃上腦袋便被她打消了,冷靜冷靜,想想他剛剛落下的話是什麽意思?
等着一切想清楚了再去找他,元漓不像弘歷那般好糊弄,以前宮中的時候,但凡哪個女人有稀奇的玩意哄弘歷開心,也便能獲寵一時。若是一時冒犯了,說幾句軟話,吹吹耳邊風,也就過了。可元漓跟他哥哥是反着來的性子,你越是做表面功夫,越是沒用。
現在去認錯,要是被他問住了,那他肯定更生氣,許是真的要不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