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籃]高尾和成戀愛記錄

第22章 ☆、第22Q

晶瑩的雪花從幹枯的樹枝上滑落，落到地上堆積的雪層裏，形成一個凹陷的痕跡。

學生們沿着清掃出來的走道步入校園內，轉頭與同班說話的時候，白色的霧氣缭繞，屬于青春的活躍氣息在這個下雪的季節裏好像沉靜了幾分，和那些綠色植物一樣等待着春天到來。

學期末到來，不久之後便是寒假。在放寒假前，秀德給高一學生進行了一次文理選科調查。于是，這兩天班裏經常出現學生們拿着統計單三五成群地交談的景象。

“唔，我大概會選理。”赤木一邊往嘴裏塞巧克力一邊含糊地說到，“友坂呢？”

“我肯定選文啦，理科我學不來的。”友坂揮揮手，直截了當地做了選擇，然後問面前向後轉過半個身子的映流，“映流，你應該會選理吧。”

映流盯着統計單發怵，“不知道呢。”

她數學比較好，但只是相對于其他學科而言。如果選了理科就意味着與其他真正理科好的人競争，結果可想而知。

映流的家長也希望再考慮考慮，可是看身邊的同學好像基本上都考慮好了，映流就有些心慌。

“綠間呢，啊，肯定也是選理吧。”赤木問。

綠間以推眼鏡作答。

就剩高尾了，他一邊揉着頭發一邊說，“嘛，其實這個我也沒有确定。”

友坂觀察了高尾和映流的表情，暗中覺得很可疑，她覺得自己大概是想多了。

“不過是一次意向統計啦，以後還有時間考慮的。”赤木拆開一袋餅幹。

總是想着以後也不太好吧，映流和赤木的想法不一樣，但是就做法上，赤木比自己果斷多了。

晚上，自己也與父母交談了一下這個問題。上原的父母都是學文科出身的，但是他們也聽希望映流成為這家第一個理科生。

這種理由未免太牽強……映流想着心急也沒用，于是打算喝杯牛奶冷靜一下。她打開冰箱門，裏面堆滿了爸爸買回來屯着的啤酒。她只好撥開啤酒，把手伸到冰箱的最深處拿出牛奶。

……沒了！牛奶沒了！映流看着紙盒裏僅存的牛奶僅僅到玻璃杯四分之一的地方，直接石化了。

“媽，沒有牛奶了……”

上原的母親給了她100日元，然後她一個人上街了。

裹緊了些羽絨服，映流踢開路邊的一個小石子。她望着漆黑的天空，竟發現夜空中有一顆星星。

孤零零的一顆，沒有其他夥伴，也沒有月亮。唯有此刻，那顆星星顯得高人一等地閃亮。映流盯着那顆星星看了會兒。

時間真快啊，都要面臨選科了。記憶好像停留在剛剛踏進秀德校門的那一刻，然後所有事情都拉長并且放慢了。

就那個神奇角落來說，升入高二後肯定是不可能再一起出現在一個班裏了，還有班裏其他的朋友，僅僅一年的時間就要告別了。

将來的歲月裏，自己又要與誰，在什麽時候告別呢？映流蹭了蹭柔軟的圍巾，平時看上去有些犀利的眼神也在此刻柔軟了些，好像一塊紅色的天鵝絨。

總而言之先買到牛奶吧，沒有什麽事情是一杯牛奶解決不了的。

牛奶教的忠實教徒上原映流在到達離家最近的那個超市的時候石化了——超市居然在這個時候維修了。看着玻璃門上“正在維修”的字條，映流快要哭出來。

這是天要亡我啊。

眼下有兩個選擇，回家或者去下一個便利店。

映流看了看天上那顆孤獨的星星，選擇了後者。

她想到幾個月前的夏令營，那樣純淨無暇，萬裏無雲的夜空，像一塊幕布，綴着滿天繁星，像一幅水彩畫一般夢幻。

原來……已經過去那麽久了啊。

以前那些為之傷心過的人和事，現在自己也能平靜對待了。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成長吧？

映流結賬，提着一盒牛奶走出門。身後感應門關上的那個瞬間，映流看着對面的小公園。不是因為她一時童心大發，而是那裏有一個眼熟的人。

——不要太過眼熟的黑發少年。

他坐在秋千上，只是安靜地坐着。冰藍色的眼睛低垂着，目光所及之處，是前面面積不大的一個小沙坑。

沙坑上，從便利店裏出來的少女的剪影，在便利店冷色光線的映襯下久久沒有移動。她靜止在那裏，像是一曲情到深處的幽婉皮影，唱戲人決定不再繼續，将他們的故事留給他們譜寫。風吹起少女的黑發，沙坑上的剪影随即晃動，風停之時，又可清楚地看見頭發的影子一絲一絲落下，最終與剪影融為一體。

忽然覺得那一幕很熟悉的黑發少年擡起頭，看向不遠處站着的少女。秋千發出“吱呀”一聲聲響，宛如一聲低語。

“映流。”語氣沒有在學校裏那樣跳躍，只是帶這些意想不到，高尾對映流打了個招呼。

或許，那個小公園裏，曾有屬于他的回憶。映流抓緊手裏裝牛奶的塑料袋。

沒有詢問下去，映流只是默默走過去，坐在高尾身邊另一個秋千上。

高尾看着面前的那個沙坑，好像能看見兩個發色一樣的孩子，在某個暮□□臨的傍晚興致勃勃地堆沙子的場景。

“吶，映流，”回憶到這裏的高尾覺得可以了，他轉向身邊的映流，“選科的事情，你想好了嗎？”

映流把雙腿伸出去，靜靜地看着自己棕色的鞋面，“還沒有。”

“我也是，”高尾擡起頭仰望天空，“啊，好難啊。”

“什麽時候才能有流星嘛——”高尾高喊着。

映流看着他的側臉，不禁想，他為什麽這麽想看到流星呢？

大概是他想許願吧。

“你可以問問綠間，他又擅長物理又擅長星座學。”映流随口扯淡到。

“小真肯定會選理啦，毋庸置疑的。”高尾抓着秋千的繩子，把頭低下去。

“高尾，”映流輕輕蕩起秋千，只是她總是把腿直着，所以只是微微地起了點弧度而已，“你有想過未來嗎？”

選科是事關未來的一個走向。不過短短幾年後，他們就從一介書生，蛻變成新一代社會人了。

雖然離那一步還有一段距離，雖然年少時的喜歡說不定在那時看來只是鏡花水月，但是。

此刻，還是很想知道對方的選擇，還是很想知道對方未來的走向……在篤定和迷茫之間搖擺不定，這才是青春啊。

她能看見自己說的話，在冬天的夜晚裏，化成一縷潮濕的白霧。她的皮鞋在沙坑上留下兩道彎曲對稱的弧形，她一邊将弧形用鞋底輕輕抹平，一邊等待着高尾的答案。

“未來啊，沒想過呢。”果不其然，高尾不像是會給自己往後的人生謀篇布局的那類人，但是他依舊神色認真地說，“大概還是會打籃球的吧，大學的時候，工作以後。”

映流微微蕩起的弧度停下來，聽到這個回答，她感到有點無奈。

果然，是熱衷的事物啊。

高尾從一旁的秋千上轉過頭，冰藍色的鷹之眼注視着映流，映流被他這樣盯着特別不适應，眼角抽了一下後，把頭撇到了一邊。

高尾原本想耍帥地認真說下文，看着映流這樣的經典動作，也頓時沒了心情。他笑出來，“噗……映流你……”

映流感覺自己變成傻瓜了，立刻把頭轉回來，“到底怎麽啦喂！”

就是現在！高尾用鷹之眼捕捉到開口的時機，他忽就一笑。

“映流。”

剛剛還在鬧別扭的映流聽他這麽一喊也安靜下來。

“我是認真的，請和我交往吧。”

他把頭輕輕一偏，微笑着對自己說。

世界是一條輕輕翻波湧浪卻花團錦簇的河。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其實沒什麽要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