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3)
笑把我那壓箱底的男裝拿出來撣了撣灰塵,這可是我混跡花樓的裝備,再紮個朝天髻,一把水墨扇子遮面,誰還不是個翩翩公子呢。
果然,這襲淡藍色長挂把我襯托的英姿飒爽,加之我本來就風度翩翩,一旁英俊潇灑氣宇不凡的蕭子熠都稍顯遜色了。
剛到大門口便聽見女人驚叫:“竟有如此好看的公子!今晚,我便是賠了本兒也要伺候他!”
蕭子熠見狀手握拳頭抵在嘴唇處輕咳了幾聲。這風塵女子本就輕浮,平日裏伺候的都是一些油膩的中年男人,偶見我這般清新脫俗的公子哥自然是如蜜蜂見了糖一樣忘乎所以。
他微微垂首偷斜了我一眼,期間深意定是讓我謹言慎行。
我癟了癟嘴回了他一眼,心裏想着:“我可是久經沙場,小官都被我治的服服帖帖的何懼這幾個ji女呢?”
還未走完所有的臺階,我們倆已經被蜂擁而至的女人團團圍住。
“公子,今晚去我房裏吧。”
“我陪公子捉迷藏如何?”
“我乃義妓,重人不重錢,公子讓我陪你吧!”
……
我額頭上冷汗涔涔,這是有多久沒有見過長得好看的男人了?還義妓?我硬是強憋着笑掃了一眼這些花癡女。把扇子一合,輕輕敲打在手心上故作高深莫測的說道:“我要尋的乃是可以讓我流連忘返的女人。”
“你說的不正是我嗎?”
“我什麽都會,包公子流連忘返。”
……
她們再一次叽叽喳喳吵嚷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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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入虎穴
我的衣服都快被她們扒拉下來了,全身直冒雞皮疙瘩。
蕭子熠終于開口冷言冷語說道:“你們再如此糾纏不清我們便走啦。”
這些女人立馬閃開,一臉尴尬的陪着笑。此時一個身着異服的女子出現在大門口。
蕭子熠低聲對我說道:“妓院的老板娘來了。”
見那女子不僅貌美而且身段婀娜多姿,別說男人就連我這女人都想多看一眼。
她拿食指絞着手中的錦帕,手指上挂的那些小鈴铛發出悅耳的聲音,配上她輕盈的步伐猶如畫中走來的女子。
“姑娘們莫要叨擾公子,先讓這位俊公子進去內堂再說也不遲啊。”她聲音細而綿,讓人只想聽她多說幾句。
“是……”
随着她發話,那些女子終于散開了。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我話語滿是挑逗:“難怪這些姑娘如此癡狂,公子長得這副容貌哪個姑娘能不動心呢?”
我向她微微點頭算是打了招呼,便拿扇子敲打手心昂首闊步往裏走去。蕭子熠緊随其後而至。
也不知道那女子有沒有認出他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想要知道這裏有沒有貓膩就必須要深入內部。
女子給我們安排了兩個姑娘陪酒便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若不是我見多了這種逢場作戲的場面絕對會被吓住。
蕭子熠身邊的那個姑娘衣不附體,她的大半個身子都黏在他身上,嘴裏還嗲聲嗲氣說道:“公子,我來喂你喝酒吧。”說完,她用嘴抿了一口酒就欲将唇貼上蕭子熠的唇。
見蕭子熠并無拒絕之意我妒火中燒,猛的将那女子從他身上拉拽下來,咬牙切齒說道:“來伺候本公子吧!他不過是我的一個随從。”
蕭子熠臉上略過一絲微不可察的笑意,他自顧自的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兩位姑娘聽了我的話便全心侍奉起我來,她們左右開弓,沒過一會兒酒壺裏的酒就被我喝了個精光,臉上也被她們親的到處都是豔紅的唇印。
“再拿壺酒來,本公子還沒盡興呢。”我已有了些許醉意,臉頰紅撲撲的,口齒也不那麽伶俐了。
蕭子熠恐怕是頭一次見我如此放得開,他倒是沒喝多少酒,一直安靜的坐在旁邊默默的看着我耍酒瘋。
“姑娘,你的胸為何如此之大?有沒有什麽秘方啊?”我用手指輕輕戳她傲挺的柔軟地方。哪怕是喝醉了我也不忘讨教一些二次發育的方子,可見平時對自己的身材有多麽的不滿意。
那姑娘掩面而笑,故意将上身貼的我更近一些,紅唇湊近我的耳廓暧昧的吐着氣:“等會兒去了房裏我便告訴公子,呵呵……”
見我如此輕浮之舉,蕭子熠大概是羞澀了,他微微把頭轉開不再看我。見他喉結不停上下搖動着,這是被誘惑了嗎?
這種地方我豈能安心讓他獨自前來,這些女人個個如狼似虎,還不會把他活吞了去?
幾番慷慨激昂的幹酒我終于不勝酒力站立不穩了。
兩位姑娘攙扶着我回到廂房,想到剛剛那姑娘還說有秘方來着我便将她留在房中:“你留下來,你出去伺候別人吧。”我用手指着她們倆說道。
現在房中就剩下我和那個姑娘還有蕭子熠。
這姑娘笑得更歡實了,她很爽快地脫下外套直徑坐到床上谄媚的看着我們倆:“讓我一個人伺候兩位公子嗎?”
蕭子熠把頭轉開輕咳幾聲,以此來掩飾自己的尴尬和羞澀。
“你趕快把秘方告訴我。”我并不回答姑娘的問題,只說着我關心的事。
姑娘湊到我的耳邊莺莺笑着告訴了我那個方法,瞬間我的臉火辣辣的。幸虧她沒大聲說出來,不然當着蕭子熠的面我就得挖個洞鑽進去了。
“我來伺候你歇息吧。”還在恍惚之際那姑娘就直接來扯我的腰帶。
如此下去我女子的身份馬上就會暴露,蕭子熠趕忙出手制止了她:“這是你今日的報酬,你可以出去了。”他拿了錠金子丢給那個姑娘。
這些人終究只是為了錢,拿了錢自然會走。
蕭子熠從桌上倒了杯茶遞到我嘴邊心痛的說道:“幹嘛喝那麽多酒呢?”
我喝了茶頭更暈沉沉了,漸漸的身子也開始燥熱起來,手無意識的扒着自己的衣領:“好熱……”
蕭子熠見狀馬上拿起剛剛我喝過的茶杯聞了一聞又淺嘗一口,大吃一驚說道:“茶裏下了迷情藥!”
不過,這本就是風花雪月的地方,用一點就助興的藥物也不足為奇。
只是我現在行為已經不受控制,呼吸急促的胸口劇烈浮動,眼前蕭子熠的樣子時而模糊時而清晰。我自言自語着:“好難受……”
聽見淅淅索索的聲音,而後一個溫熱柔滑的身子把我按在了床上,他顫抖着聲音說道:“為夫來幫娘子解了這藥力,在這種地方還真是別有一番滋味。”
當碰觸到他厚實的胸膛我堕落了。不等他主動,我大力摟住他的脖子深深的在他唇上吸吮起來……
這一次的經歷美妙的無以複加,難怪這些男人如此流連忘返。
過後我們都沉沉的睡去。不知是因為飲酒過量還是藥物的作用,竟睡得如此之沉。
等我醒來之時卻驚恐的發現被綁在了一個木頭架子上。周圍一片漆黑,只能聽見老鼠到處亂竄的“吱吱”聲。
“有人嗎?!救命啊!相公!相公!”我放聲呼救,不知道蕭子熠現在身在何處,是否有生命危險?
我叫了許久終于聽到有人應答。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來。”這聲音又柔又綿!此刻聽來卻像是戳進心窩的軟刀子。是妓院那個老板娘!
她的聲音由遠及近,漸漸的我能看見她正用陰森恐怖的眼神盯着我看。
“你到底想幹什麽?!”我的腳開始抖動,曾經被綁架的那種劇烈恐怖感又回到了我身上。
“你當我只是一個擺設嗎?你相公上次來我便留意到了他,不想你們居然如此大的膽子,還想在我眼皮子底下動手腳!說!你們此番前來所為何事?”她用那纖細的手指使勁的掐着我的腮幫子,迫使我不得不張開嘴。
我随意找了個借口胡謅了幾句:“你也看到了我們做了什麽事,不過是想換個地方做那種事罷了。”
“啪!”
她毫無征兆地揮起手打了我一巴掌,臉上刺痛起來。
“還不老實!信不信我拿刀子劃了你這張臉!”她惡狠狠的說罷真從腰間抽出一把小匕首,鋒利的刀刃直戳在我的臉頰上。“快從實招來。”她繼續寒氣逼人的吐出這幾個字。
現在恐怕不能再激怒她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思索良久才緩緩開口道:“我相公呢?”
“關在一個沒有人能夠找得到地方,你若不從實招來我便命人去殺了他!”她嘴角微斜,異常冷漠的瞪着我。在她眼中确實看到了可怖的殺氣。
這女人如此兇狠恐怕真能說到做到,蕭子熠現在情況不明不能拿他的性命去做賭注,最終我決定告訴她真相:“因為近來城中發生了許多怪異的事情,這些男人多半都在你這裏消遣過,所以,我們想來看看是不是你們動的手腳。”
她不禁冷笑出聲:“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我把那些男人搞的瘋瘋癫癫對我有何好處?我若說這事與我無關,你會相信嗎?”
她說的也不無道理,雖說可以讓那些男人沉迷于此,可那些人動辄就殺人,這些姑娘也并無還手的能力,這不等于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我點點頭答道:“你說的确有道理。既然事情不是你們做的,你為何要将我們綁了?”
她冷哼一聲:“哼!你女扮男裝混入我妓院當中誰知道你有何企圖?我若沒有半點防人之心又如何能支撐起這麽大的場面。”
我一向自信自己女扮男裝的技術,不禁真好奇她是如何識破我的:“你從什麽時候發現我是女扮男裝的?”
“我常年混跡于什麽樣的場合?可以說是識人無數,你還在大門口我便知道你是女的。只不過想請君入甕看看你們到底有何企圖。”她說完拿匕首把綁住我的繩索割斷,繼續說道:“今日多有得罪還請姑娘不要放在心上,我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了。”
我揉了揉綁得青紫生疼的手腕,雙手抱拳豪情萬丈說道:“不打不相識!姑娘可謂是女中豪傑我非常佩服。在下愛新覺羅洛嫣!”
她聽到我自報家門震驚不已,下意識上前了一步打量着我的臉:“原來你就是洛嫣格格!久仰大名!”
我不禁好奇起來,她一個常年在風月場所的女子如何能知曉我的存在?
見我一臉疑惑她繼續微笑着說道:“我與知府蕭大人相熟已久,自然是知道你的。我能夠在此安身立命也多虧了蕭大人的照拂。”說罷她似乎想起什麽,驚慌失措地說道:“那公子便是蕭大人的二兒子喽?!我得立刻去将他放了。”
說完轉身便往外走,我趕緊跟了她出去。
☆、幻象
另一間房子裏蕭子熠同我之前一樣手腳都被綁在了架子上,見到我他第一句話便是:“娘子,你沒事吧?!”
老板娘一邊給他解釋一邊幫他松綁。
“真是大水淹了龍王廟自家人不認識自家人。我讓人備上好酒好菜全當是給二位賠不是了。”
蕭子熠只冷冷的答道:“喝酒便罷了,方才我們已經喝多了。只是請老板娘平日裏多注意一下自己的手下,看有沒有對客人下手的可疑人物。這次事情非常蹊跷,出問題的人又多數在你這裏消遣過。要是發現什麽問題告訴我爹就可,他現在跟我大哥在查這件案子。”
末了,他直接拉着我的手就頭也不回走出了《煙花柳巷》。
在路上他一直氣鼓鼓的,我認為我們會被抓全因為我好興喝起酒來沒有節制。幸好老板娘不是危險人物,不然我們倆這次就兇多吉少了。
我低着頭拉了拉他的手指小聲說道:“相公,對不起……”
只聽他深深嘆息一聲才緩慢回過頭來對我說:“娘子,你總是這樣胸無城府我若不在你身邊的時候可該怎麽辦?”
我趕緊撒嬌,用頭頂在他手臂上蹭了蹭:“那我時時刻刻跟相公在一起就行了。”
他用另一只手搭在我後頸處溫柔的輕撫着:“為夫也不是神仙,有時候也會無能為力。我怕你會再一次身陷險境,我怕你會受到傷害,我不想失去你……”
蕭子熠話語中盡是擔憂,可想而知當時他被綁有多擔心我會出事。
我像做了虧心事只能乖乖聽他訓話,除了哄哄他什麽話都不敢說:“我相公是天下最好的相公,為了表達我對你歉意我要親手包餃子給你吃。”
他大吃一驚望着我說道:“娘子會包餃子?”
見他不再生氣了我這才恢複平常傲嬌的姿态:“我如此聰明自然一學就會。你去漠南蒙古那會兒我在酒樓無聊便跟師傅學着打發時間的。”
他寵溺的在我額頭輕吻一口,将我身子攬入臂彎之中:“娘子莫說給我吃餃子了,就算是du藥我也會毫不猶豫吃下去的。”
次日,蕭子熠去酒樓了,我尋思着等會包了餃子給他送過去,便自己去集市采購包餃子需要的食材。
“剛宰的豬,肉還熱乎着呢,姑娘要買哪個部位?”一個滿臉胡茬粗犷的漢子用一塊油膩膩的布擦拭着手中的刀。
這是我第一次到肉攤上買肉,看着案板上面的豬頭有點滲人,我趕緊往旁邊移了移尴尬的問屠夫:“包餃子用哪個地方的肉比較好?”
“前腿肉吧。要多少我幫你切?”他已經将刀放在了豬前腿上,那塊肉比較瘦而且不帶皮,顏色也很鮮豔。
“幫我切兩人份吧。”其實我也不知道具體要多少肉,這樣說他應該能夠知道切多少。
買好了肉心裏甚是歡喜,再去買一點香蔥和面粉就可以回家包餃子啦。
賣小菜的地方正好要經過上次去過的那個洋人醫館,門口依舊排着長隊生意火爆得很。
想着上次在藥房中看到的那扇門,總不時的勾起我的好奇心。那地方确實有古怪,城中這麽多人出現異常,用盡所有方法都不管用,卻偏偏只有洋人的藥水可以根治。
心想着我便繞到了後門,若有地方可以進去那裏說不定可以發現些什麽。
後門虛掩着,我偷偷摸摸潛了進去。從窗戶上還可以看見裏面的情形,依舊是那日的那個年輕男子帶着客人在拿藥。可裏面那扇門,已經關了嚴嚴實實了。
正在我想着是否還有別的入口的時候,後腦勺突然猛的一震,疼痛感瞬間将我擊暈。
夢中,一個生着惡魔一樣面容的男人正用手死命捂住我的口鼻,我呼吸不暢眼球凸起,手想去抓他卻如何也抓不着,他如空氣一般挨不着摸不到。
突然,一股刺鼻的氣體沖入肺部,我被嗆的睜開了雙眼。
一個帶着白瓷面具忽閃着藍色眼眸的男人手中握着一個大琉璃瓶,瓶中充滿了白色的氣體,瓶口正對着我的口鼻。我在呼吸之間早已将裏面的白色氣體吸入了體內。
此時我終于驚恐起來,這是什麽東西?我在哪裏?這人又是誰?
可手腳都被綁着,根本不能動彈分毫。
我拼命搖晃腦袋想借此避開瓶口。他見我有所反應便騰出一只手壓住我的後腦勺,口鼻完全被瓶口罩住,裏面的白色氣體漸漸稀薄,我開始變得意識模糊,身子也愈來愈輕,一種莫名的愉悅感竟讓我嘴角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意。
不過須臾之間,我眼前竟然看不見那男人了。
我身在一片花海之中,蕭子熠正抱着我在花叢中轉圈,長發同衣擺一起飛揚,我們倆開懷大笑。
此時,遠處一個稚嫩的小身子一蹦一跳的朝我們跑來,他嘴裏還叫喚着:“娘親……娘親……”
我的孩子居然還活着?他都會跑會說話了?我從蕭子熠懷中下來,蹲下身子張開雙手等待那個可愛的小人跑入懷抱中。
他身子軟軟小小的,皮膚細膩得讓我忍不住親了又親。漆黑的頭發異常柔順,我将手指插入他的發絲間那種觸感猶如在撫摸絲綢。
突然,懷抱中的小人兇猛的咬了我一口,手剎時間湧出大量的鮮血來。我大力的推開他,卻看見了一雙嗜血的紅眸,他正呲牙咧嘴猶如野獸一般看着我。
這不是我的孩子!這是惡魔!是妖怪!
“別過來!別過來!相公救我!”我拼命朝着蕭子熠的方向呼救。
可蕭子熠卻站在那裏無動于衷,他嘴角揚起詭異的笑容對那個小怪物說道:“你真乖,她是我送給你的食物,你現在就去将她殺死。”
聽了他的話我癱軟在地顫抖的聲音說道:“不要,不要啊!我是你娘子啊!”
小怪物聽了他的話用滿是血的舌頭舔了舔嘴唇就朝我生撲了過來。他精準無誤地咬住了我的喉嚨,鮮血濺了他一臉,只聽見噼裏啪啦地吸吮聲音,喉嚨的疼痛感讓我嘴唇顫抖不止。
我用抖動的手抓起頭上的黃金發簪就朝那個小怪物的頭上用力插去。小怪物吃痛得大聲嚎叫,我順勢将他一腳踢開。
只見他在地上不停的翻滾,嘴裏嗷嗷叫着,不多時便不再動彈了。
我殺人了!不!我殺的是一個怪物!不是人!
頭開始劇烈的疼痛起來,腳抽筋抽得腳趾都抓攏了,身子也在冒着冷汗,竟然還打起寒顫來。我緩緩睜開眼睛,腳下的花海不見了,我依舊被捆綁在那間黑屋子裏。
剛剛那一切莫非只是一個夢?為何會如此真實?
☆、中毒已深
“你是不是嫌活的太久了?”黑暗中傳出陰森森的一句話。
天!我竟然覺得這聲音如此耳熟,哦!是大衛!
“大衛!我知道是你,你別再僞裝了。”我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說道。
一個腳步聲慢慢靠近,那白瓷面具被摘了下來。他立體且白皙的五官對我的眼睛是一種刺激,我冷笑着把眼閉上。
“既然來了就安心在我這住下去吧。”他用異常修長的手指在我臉上細細劃着。
我陡然瞪大眼睛盯着他,這般俊朗的臉下不知道包藏着什麽樣的禍心。死也要死個清楚明白我開門見山的問道:“城中這麽多人出現異常是不是你搞的鬼?你剛剛給我聞的是什麽東西?”
他微微低頭把嘴湊近我說道:“本想着成為你的戀人便可不需努力得到巨額財富,可我如此費盡心思讨好你,你都無動于衷。那我只能另尋他法了。陳裕銘掌握着你家多數的生意,我想同他一起做鴉片生意,誰知他是個無膽鼠輩只能做中規中矩的買賣。”
“我早就猜到你接近我們目的并不單純,你到底用了何種手段讓這些人變得如同鬼上身一般?”
“我只不過用鴉片煉制出一種迷魂藥,那藥可以迷幻人的心智産生幻覺。只要到我這來買解藥他們便可痊愈,若不服用解藥就會出現被害妄想從而導致殺人的後果。”大衛把這一切說的風輕雲淡,人命在他心中連十兩銀子都不如。
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既然妓院的老板娘并不知道此事,他又是如何下藥的?
“是不是你将迷藥下到了《尋花問柳》的那些嫖客杯中?”我聞到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體味,洋人天生就有體味,有些比較講究的會噴一點香水去掩蓋。
他慫了慫那高挺的鼻子,藍色的眼眸中滲透出一絲笑意,癟癟嘴答道:“我又不會隐身術,如何能做得了這件事?其他的你就不便再知道了。在這裏我會讓你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愉悅感。哈哈……”
說完他便離開了。我知道了這些秘密他不可能會放過我,要不将我一直軟禁下去,或者是要了我的命。
被軟禁的這些日子除了吃飯喝水,每日他都會拿一罐白色的氣體強迫我吸入體內。剛開始會覺得非常刺鼻,身體反應也異常的大。可過了幾日之後竟會期待,因為氣體吸入體內之後會産生巨大的愉悅感,這是在平日裏不可能體會的到的感覺。漸漸地我甚至忘記了自己的身體還被禁锢着。
我莫名失蹤之後蕭子熠像瘋了一樣到處尋找,蕭楠珹也帶着衙役全城搜查我的下落。
記不得過了多久我已經完全适應了被軟禁的生活,每日那口白煙可以讓人飄飄欲仙,我竟沒有絲毫想逃跑的意志。可漸漸的脾氣變得異常古怪起來,屋裏的東西早已被我摔了個幹幹淨淨,晚上也睡不好覺,經常蜷縮在床的一角眼睜睜盯着黑暗到天明。
最大的反應還是在胃部,經常嘔吐不止。後來,大衛才告訴我,他給我吸的白色氣體是鴉片!
難怪他不一刀殺了我!
我拼命用手捶打自己的頭部,與其對這種毒物上瘾不如直接死掉!
見我有自殘傾向大衛用繩索将我的雙手反綁在身後,丢下一句冷冰冰的話語:“你想自殺?沒有這麽便宜的事情。你就好好做我的小白鼠吧,也讓我知道最近精制過的鴉片是不是更容易讓人的愉悅感達到巅峰了。”
我翻着白眼精神萎靡不振,腦子裏嗡嗡響根本聽不進去他在說什麽。
他繼續洋洋自得的說着自己的成就:“沒想到短短五六日的時間你竟出現了瘾疾,看來精制過的鴉片效果更佳,若投放到市場上去定會賺得盆滿缽滿。等我賺足了錢就會離開清國,你的身體若能夠挨到那個時候我就放你一條生路。”
按現在這種情況發展下去不出一個月我必會暴斃而亡,想活下去猶如天方夜譚。
這日,他剛讓我吸食了一罐氣體,身體輕飄飄的,半夢半醒之際仿佛看見一個男人走了進來。
我現在經常出現幻覺,早已分不清什麽是真實的什麽是幻想。
那人,站在我身旁嘆息了一聲久久沒有離去。
他将我胸前的衣服剝開,猶猶豫豫地将身子壓下來。因為手被反綁着,眼前也一片模糊,除了接受我無能為力。
他動作急促而兇猛,我以為是與蕭子熠在交合。
只聽他在我耳邊深情的說道:“我真的愛你!哪怕只擁有你一次也足夠我回憶一輩子。”
我無半點快感也無半點痛感,絲毫知覺都沒有。等我清醒過來衣服依舊穿的好好的,慶幸只是一場夢。最近因為鴉片麻痹了大腦經常出現一些奇怪的畫面。
我站起身拼命用頭去撞門希望外面有人經過的時候能夠聽到。若撞門撞死了更好,得了個痛快!
“那裏有人!快!”聽見門外腳步聲嘈雜,是蕭楠珹的聲音!
“嘭!”
有人破門而入,我早已滿頭是血幾近暈厥。
“娘子!娘子!你醒醒!”一只溫暖的大手将我攬入懷中。我艱難的睜大眼睛想看清頭頂這個人,我知道那是我相公蕭子熠!
他慌忙地幫我解開繩索,手不停的幫我擦着額頭上湧出的血,痛苦的哭泣着:“到底是誰把你害成了這樣?!我要将他碎屍萬段!”
“大衛……”這個名字我就算是做鬼也不會忘記。
“大人,大衛在我們來之前已經逃跑了。”一個衙役在向蕭楠珹彙報抓捕情況。
蕭楠珹惱怒的用力踢了一腳門,惡狠狠說道:“封鎖城門!只要看到他就地正法!貼張告示出去,舉報大衛行蹤者獎勵一百兩銀子!殺了他的獎勵一千兩銀子!”
“是!”
“娘子為夫帶你回家,你滿身是傷要盡快請大夫醫治。”蕭子熠打橫抱起我上了馬車。
我竟麻木至此,不會哭也不會笑,只癡癡傻傻的望着他。終于離開了那個魔窟,可我現在中毒已深不知道還能活多久?
☆、患難與共
剛到貝勒府門口額娘就滿臉淚水的迎了過來:“女兒……我的女兒終于回來了,你這不讓人省心的丫頭,是想吓死我和你阿瑪嗎?”
她身後站着的正是威嚴的阿瑪。他一言不發陰沉着臉望着我,似在怪我到處亂跑招至大禍。
“岳母,要趕緊去請大夫來,嫣兒傷勢頗重。”蕭子熠抱着我趕忙小跑進了屋。
跟阿瑪擦肩而過之時,阿瑪見到我額頭觸目驚心的傷口面色終于是緩和了些,他立馬吩咐他的貼身護衛青龍去請禦醫前來。
笑笑見我滿臉是血吓得不輕,匆匆忙忙去打了盆熱水來幫我擦拭臉上的血跡。她一邊抽泣一邊輕柔的拿毛巾避開傷口擦着,嘴裏嘟囔着:“小姐為何不叫我一同前去?你若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
說完她又趕緊打了下自己的嘴巴:“呸呸呸!我是烏鴉嘴,小姐不會有事的。”
見他們一個個都如此緊張我心中慚愧不已,正因為太過自負總以為自己無所不能才會不知天高地厚的獨自去涉險。
“大夫來了。”青龍陪着禦醫火急火燎進了屋。
大夫見了我的樣子着實吃驚不小,他眉頭一緊,幫我把脈的時候都能聽見他粗重的呼吸聲。沉吟片刻他才緩緩開口說道:“一個是好消息一個是壞消息。好消息是格格懷孕了,壞消息是她已經鴉片成瘾可能會導致胎兒流産,若想保胎必須要戒除瘾疾!”
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呆了,他們瞪大了眼睛望的大夫等待他下面的話。
“如今時局動蕩,外面有很多人吸食鴉片成瘾,若想斷絕與外界的往來就必須要到一個無人之地去戒除瘾疾。你們商量一下這胎兒是保,還是不保?”
還未等他們開口我搶先一步說道:“必須要保!不管付出任何代價我也要把他生下來。”額頭上的痛早已不能刺激到我的神經,此刻我只覺心底暖暖的,這是上天送給我的禮物。若不是知道已經有孕,恐怕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了。
“好!”蕭子熠含淚笑着對我說道,轉而又對大夫說:“請大夫把戒除瘾疾的方法教于我,我一定會陪着她走出來的。”
大夫欣慰的點點頭,走到書桌旁拿起筆和紙寫起了方子。
他将方子遞與蕭子熠:“這一張,是保胎的藥方。這一張,是戒除瘾疾的方法。過程會非常的痛苦,為了避免格格意志不堅必須要與世隔絕。若在戒鴉片期間又複吸了那情況會更加惡劣,吸食鴉片過量會導致呼吸窘迫而亡。”
送走大夫,家裏人都幫我去打點出門的行裝。
“去狩獵場的別苑住吧,那裏空氣好環境清雅,又與世隔絕。我們隔一段時間就給你們去送補給,順便派大夫去給你診治。”阿瑪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他肯定是舍不得我去吃這份苦的。
笑笑端着燕窩坐在床邊喂我服下,她用央求的眼神望着蕭子熠說道:“姑爺,讓我陪你們一起去吧。我負責照顧小姐,她現在身子虛弱,我怕你一個人忙不過來。我不會影響你們的,就默默幫你們洗衣做飯就好。”
蕭子熠看着我,想看我的決定。他一個人要時刻照顧我還要燒飯恐怕真是會忙不過來,考慮了一下我點點頭應允了。
吃飽了以後眼皮沉的很,只有蕭子熠留下來陪着我,其他人都退出了房間。
他側躺在我身邊,手在我額頭包紮好的傷口旁輕輕柔柔的撫摸着:“娘子,我們現在又有孩子了,你一定要堅強。渡過了這道難關往後的日子定會越來越幸福。害你之人一定會被千刀萬剮的!大哥現在全力追捕他,想必他也插翅難飛。你安心睡吧。”
我在他深沉的聲音中漸漸入睡。許久沒有這般安心了,手搭在他的腰上特別有安全感。聞着他身上熟悉的氣味,窩在他溫暖的懷抱中讓我全身都放松了下來。
等我睡醒夜已深了。
身旁的蕭子熠沒有移動分毫,連姿勢都沒有改變。看着他高挺的鼻梁在呼吸間微微動有種異樣的性感。他緊閉的眼睫長而濃,我曾經多次被那柔情的黑眸感動的心房顫動。
我情不自禁将唇貼上去,在他的薄唇上淺淺嘗了一口。我希望能生下一個如他一樣好看的兒子。
蕭子熠倏地慢慢睜開眼,眼裏的柔光瞬間把我的心吸了進去。雖然在一起有段時日了,可這種心動的感覺卻從未減少過。
“娘子醒了。為夫去給你熱點吃的東西去。”
他在我額頭灼吻一口方才起身去。
過了許久才見他滿臉黑灰端着食物進來。
我正欲起身,他趕緊上前來攙扶住我的腰,低聲細語道:“娘子現在有孕在身不要随意走動,我來喂你便好。”
我嘟着嘴不悅:“我有手有腳的,若吃飯都全靠你來喂,那食物還有什麽味道可言?相公無須太過緊張了,我想與你同坐一桌。”
他微笑着扶着我坐在了凳子上。期間只見他一個勁往我碗裏夾着菜,自己卻不吃一口。
“娘子多吃點。”
我從碗中夾了一塊雞肉遞到他嘴邊說道:“相公也多吃點。”
許久沒有這樣相互喂食了,這頓飯着實美味。
吃飽喝足後他又扶着我上床休息。可突然間我出現堕入深淵般的感覺,于是拼命抓住他的衣袖大叫:“相公抱緊我!我要掉下去了!”
蕭子熠明顯被我這突如其來的喊聲吓到了,他将我緊緊抱在懷中不停安撫道:“娘子別怕,不會掉下去的,只是你産生的幻覺。堅持一下,過會兒就好了。”
“抱緊我,千萬別松手!”巨大的墜落感讓我依舊恐懼異常,身子也不由自主往他懷裏鑽。
他圈住我的手加大了力度,我被摟得呼吸都有點不順暢了。過了好一會兒那種腳踏實地的感覺才慢慢回來。
我咬着唇悔恨自己為何如此無用。
他卻将唇貼了上來,那舒适的感覺讓我松開了發緊的牙。他淺淺的吻着,雙手也不自覺的捧起了我的臉,許久他才停住,擡起頭來對我說道:“不要傷害自己,你身上的一根頭發絲都是為夫的,未經我的允許你不能動它們。要好好愛惜自己。”
能遇到可以患難與共的愛人這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我們熱淚盈眶四目相對,感謝在最好的年華中遇見了最好的你。
☆、偶遇高人
經過一天的舟車勞頓我們到了狩獵場的別苑。夏季我們全家偶爾會來避暑,這裏常年有管家打點所以屋子非常幹淨。
“小姐,姑爺,你們一路辛苦了。趕緊進去歇息吧。”管家帶着幾個傭人在門口迎接我們。
剛下車瘾疾便有些發作了,我身上冷汗涔涔。
蕭子熠趕緊扶我回房去休息。
“好難受……”靠在他懷中我用微弱的聲音說道。
他加大手上的力度:“娘子要是難受的緊就咬我吧。”
我拼命搖頭,瘾疾發作之時自己毫不受控制,我指了指桌上的茶杯:“我想喝水。”
他趕緊端了茶水給我喝。
端着杯子的手不停的顫抖着,眼前又開始模糊了。
“你是逃不出我的魔掌的。哈哈……”眼前的人居然變成了大衛!
我不自主的往後瑟縮着,萬不能再給他抓回去了!可他卻伸過手來:“到我這兒來。”
“不!”我歇斯底裏的吼了起來,手中的茶杯早已向他砸去。
“嘭!”
他敏捷的閃躲開來,杯子碎落一地。
“娘子!娘子!你清醒一點,看看我,我是你相公啊。”那個熟悉的磁性聲音把我從恐懼中拉扯了出來。
我嘴唇發顫緩緩擡起眼皮看着面前的這個人,我又産生幻覺了。如此下去我終究會傷害到他。
“相公,拿繩索把我的手綁起來。”我斬釘截鐵地望着他說道。
他心疼的搖搖頭,一把将我拉入懷中說道:“我如何能忍心?”
“我怕會傷害你,也怕會傷害到肚子裏的孩子。我瘾疾發作誰都不認識,行為也不受控制,若因為我的原因傷害到你們我會更加痛苦的。”我眼巴巴的望着他,淚水也不自覺的滑落了下來。
終于他咬住牙點了點頭。
手被捆上之後,我竟有了幾分心安。我閉眼坐在床上心中一直默念着《心經》,幸虧上次去佛寺修行了一段時間學到了不少靜心的方法。
正在我盡力壓制心中的焦躁不安,身子卻慢慢滾燙起來。
蕭子熠見我有些坐立不安上前來摸了摸我紅撲撲的臉頰:“你又燒起來了!必須馬上降溫不然會傷害到孩子的。”他心焦的跑了出去。
只聽見稀裏嘩啦的水聲,他上前把手上的繩索解開,又給我脫去衣物,抱着我放進了浴盆。
現在有孕在身只能用泡浴降溫,能不能降下來全憑天意。
他拿着澡巾不停幫我擦拭着身子,待我高燒降下去時蕭子熠已經滿頭大汗了。
見我高燒退去他欣慰地笑着說道:“我們又平安的度過了一天。”
見他為我如此受累心中既歉疚又幸福。
“幸好有相公在身邊,不然我早已堅持不下去了。”我在他臉上深深的吻了一口,除了一個吻我幾乎沒有為他做過任何事情。
吃過飯之後我們想到樹林中去散散步。
這裏環境清幽,鳥語花香。确實能讓人心曠神怡,緩慢地散散步對身體有好處。
忽聞有人在唱山歌,歌聲悠揚。我們尋聲而去見到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背着背簍在采藥。
老者同時也看見了我們,他停下手上的動作遠遠的向我們點頭打招呼。
我們點頭回應了他。
可他卻一直盯着我的臉看,然後向我們走過來。沒等蕭子熠伸手去攔,不由分說他便抓起我的手搭起脈來。
只見他眼眸中一絲焦慮閃過,他放開我的手說道:“你有孕在身若不盡快壓制毒瘾恐怕胎兒難保。”
“高人,你可有法子救救我娘子?”蕭子熠恭恭敬敬地向他行了個禮。
這位老者估摸着是一位隐士,有些人因為厭倦了世俗便帶着一身本領退隐江湖。
老者笑着摸了摸長長的白胡子說道:“自然是有的。”
我和蕭子熠都欣喜若狂。
他将衣袖一甩轉身之後才說道:“請随我來。”
我們跟着他翻山越嶺最後到了一棟兩層的小木屋前。
“夏天,爹爹回來了。”他朝屋子叫喚一聲,裏面便有一個二十多歲的姑娘迎了出來。
“爹爹……”她突然停住了還未說完的話,警惕的望着我和蕭子熠。她快速跑到老者身邊躲在他手臂旁小聲問道:“爹爹,他們是誰?”
“夏天姑娘,我們是來求醫的。”蕭子熠上前向夏天抱拳行了個禮。
老者拍了拍夏天姑娘的手溺愛的看着她說道:“女兒不要怕。”轉而他又朝我們說道:“她除了我從未見過其他人,還請二位不要介意她不懂禮數。”
我吃驚的微微張開嘴,她居然從未見過生人,這是過着什麽樣的生活?
進屋之後夏天低着頭羞澀的幫我們添了茶,她時不時偷瞄着蕭子熠,這是她除了父親見到的唯一一個男人,而且還是如此俊俏的男人。
老者對女兒的心思心領神會,他若有所思的微笑着。
“高人,請您幫我娘子醫治瘾疾,只要能醫好,條件您随便開。”蕭子熠迫不及待的說道。
老者哈哈大笑:“哈哈哈……無論我開什麽條件你都會滿足嗎?”
“絕對滿足您!您開個價!”蕭子熠此刻只覺抓住了救命稻草,若有方法快速根治瘾疾我就不必再經受那麽多折磨了。
可老者卻不急着開價而是将他的經歷娓娓道來。
他叫夏威曾經是太醫院正四品院使,因為掌管宮中所有醫務壓力也異常之大。
後宮争鬥從古至今便存在。
有一位貴妃異常好妒,為了獨得恩寵她不禁殘害其他妃嫔腹中的龍種。一位貴人母憑子貴得到了皇帝異常的疼愛,貴妃因妒生恨在保胎藥中添加麝香導致貴人滑胎。
皇帝勃然大怒下令徹查相關人員,最終将貴妃查出打入了冷宮。可查案期間夏威在天牢關押了半個月,在獄中他想了許多事情,榮華富貴不過過眼雲煙罷了。伴君如伴虎不知哪日便會家破人亡,于是他主動請辭罷了官與妻子二人歸隐山林。
第二年兩人便生下了夏天,幸福的生活過了十多年,妻子因一場急病終究不治身亡了。現在父女倆人相依為命數十載,可自己年齡越來越大女兒卻還這樣年輕,自己終究不能陪伴她一世。他不願看女兒在此山林之中孤獨終老。
“我可以幫夫人根治毒瘾,我不要錢,唯一的要求便是讓你娶了我女兒。”
老者此言一出我和蕭子熠的臉色瞬間僵住。
而夏天卻掩面而笑羞澀得躲開了。
☆、寵妻成瘾
見我們都沉默不語老者竟然有了幾分傲氣,他悶哼一聲:“哼,公子莫不是覺得我的寶貝女兒配不上你?”
“是我配不上夏天姑娘,我已經是有家室的人了如何還能娶令千金?”蕭子熠臉色陰冷,他抓起我的手,手指被他握得生疼。
現在這種情況,我覺得我應該拉起自己的相公頭也不回的走掉。
老者又開口道:“嫁給公子做妾也無妨。如此美事你還有什麽可猶豫的?既可以保住你夫人腹中的胎兒,又能戒除她的瘾疾,還得了個美妾。”
我猛然站起身瞟了一眼這老者說道:“老人家,寧毀一座廟不破一樁婚。行醫救人這是醫者的天職,若你不願意出手相助我們也不會怪你,大不了再忍受一段時間我自己照樣能夠挺過來。可你逼迫我相公娶妾不覺得這是趁人之危嗎?這可不是君子所為。”
說完我拉起蕭子熠就往外走。
只聽那人在身後急切的說道:“你能等你腹中的孩兒能等嗎?若不用藥物治療不出半月就會滑胎。為了得到這稀世藥材我險些從懸崖掉落下去,我以命博來的東西難道換不回我女兒的一個歸宿嗎?你們且考慮幾日,想通了再來找我。”
見我們匆忙離開,夏天追了出來,她用失落的眼神望着我們漸行漸遠的背影。
一路上我們都沒有開口說話。
那人斷定胎兒活不過半個月,我不相信!他現在還好好的呆在腹中怎麽會如他所言?
我已經失去一個孩子,這個孩子萬萬不能出任何差錯。大不了每日把手綁起來,不能亂動了就不會傷害到孩兒了。
蕭子熠一直黑着臉,我知道他比我更排斥娶妾這件事。我拉了拉他的手小聲叫他:“相公。”
聽我叫他,他轉過頭看着我,面色終于緩和了一點。我見到他眼中有淚光在閃動,他咽了咽口水似下了非常大的決心說道:“娘子,我們還年輕,孩子以後還會有的!”
他是在我和孩子中間做出了抉擇,他選擇和我白頭到老。
“我并不相信他說的話,孩子在我腹中,好不好我最清楚。他不會有事的!”我下意識用手輕輕在腹部摸着,希望肚子裏的小生命能夠感受到我對他的愛,希望他努力活下去,堅強的活下去。
他的強顏歡笑讓我心中升起一絲苦楚,都怪我!往後我再也不會任性妄為了。
“有我在,我一定會拼盡全力護你們周全。等會兒回家我就去煲人參雞湯給娘子補身子,吃好了孩兒才會長得快。”
我們周圍的鳥鳴聲響徹山谷。樹枝上,鳥媽媽正在忙碌的撫育窩中的小鳥。
突然一只幼雛在搶食的時候被擠出了鳥窩,掉落到下面的草叢中。我趕緊上前把它拾起來,它在我手中瑟瑟發抖叫得凄慘。
鳥媽媽聽見孩子的叫聲如同一支穿雲箭從天空直接俯沖向我。蕭子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将小鳥從我手中奪去,他騰空躍起将小鳥放回巢中。
鳥媽媽這才平複了激動的情緒,回到巢穴中繼續照顧孩子。
如此幼小的生命都敢于犧牲性命去保護自己的幼崽,我又有什麽是不能犧牲的呢?
回家後,蕭子熠哄我躺下休息就離開了。
躺了許久也沒睡着,腦子裏非常混亂。再也躺不住了,我起床去尋蕭子熠。
笑笑正在院子裏修剪盆栽,見我起來她連忙放下手中的剪刀過來扶我:“小姐怎麽起來了?”
“睡不着,躺久了渾身不舒服。”我回答着她,眼睛卻到處掃視着蕭子熠的身影。
“姑爺呢?”
“在廚房呢。”
聽了笑笑的話我很是好奇,莫非他真的親自下廚給我炖雞湯去了?
我示意笑笑別跟着我了:“你忙你的吧,我自己去廚房看看。”
還沒進廚房的門就看見裏面濃煙滾滾,裏面的人猛的在咳嗽。
我用衣袖捂住口鼻在濃煙中尋找蕭子熠的身影。
只見一個偉岸的身影蹲在竈臺前拼命朝柴火吹着氣。可火苗像是故意跟他作對似的,越是費力的吹煙越大。
我不禁嗤笑出聲:“呵呵,還有相公做不好的事啊。”
他聽見我的聲音猛地回頭,滿臉的黑灰舌頭在嘴唇上尴尬地舔了舔嘿嘿的傻笑起來:“娘子怎麽來啦?”
我從腰間掏出錦帕上前幫他擦着臉上的灰塵,仰着頭看着他柔情的眼光心裏甜滋滋的。
“你要做什麽讓廚子做便是,也可以讓笑笑做啊,你何必親自動手呢?”他一個公子哥,從來沒有下過廚房又如何懂得燒火呢?
他順勢将我攬入懷中,把頭埋進我的發絲中嗅聞發絲的香味。嘴裏低聲說道:“為夫想親自炖人參雞湯給娘子喝。”
我摟着他的腰撒嬌的答道:“我們一起做吧。之前在《聚緣莊》我學會了生火,相公負責煲湯,我負責燒火。”
這樣夫唱婦随的場景本是尋常夫妻每日的日常,我們也非常享受這樣柴米油鹽的生活。再刻骨銘心的感情只有回歸到平淡的生活中才能細水長流。
雞湯煲了幾個時辰終于出鍋了。
當蕭子熠打開蓋子的一瞬間雞湯的香味充滿了整個屋子,我光是看着晶黃透亮的雞湯就已經垂涎三尺了。
我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他見我饞得口水都快流出來了覺得好笑:“給,大雞腿。”他撕下一只雞腿放在碗裏遞給我。
“謝謝相公。”我迫不及待的端過碗啃了起來。
他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寵溺的幫我擦拭着嘴角的油漬:“慢慢吃。”
我舉起雞腿放到他嘴邊,他欣然接受咬了一口。我們倆就這樣你一口我一口開懷的把一整只雞連同湯吃了個精光。
可能因為懷孕的原因吃飽後容易犯困,我眼皮不受控制的下沉。蕭子熠伸手将我抱了起來,耳邊他溫熱的吐息傳來:“娘子睡吧。”
他将我抱回房放在床上,睡意朦胧只知道他在幫我蓋被子,而後就沉沉的睡去了。
☆、休了我吧
每日瘾疾犯了蕭子熠都會耐心的在一旁安撫我,他手臂上留下了幾處我咬的牙印。清醒過後摸着他的傷口又非常心痛,他總是微笑着對我說:“無妨,無妨。”
這樣的日子維持了不過十來天。
這日,我同蕭子熠在院子裏的涼亭中品茶吃點心。當然是他喝茶,我喝白開水,懷孕了不能喝茶。
我嘴裏塞滿了核桃酥,他輕輕拍着我的背充滿愛意的說道:“娘子慢點吃,別噎着了。”
陡然間,我感覺肚子裏抽痛,驚恐萬分的用手覆上小腹。蕭子熠見我面色凝重緊張的問道:“怎麽啦?!”
“肚子……肚子痛。”這種感覺對于我來說是再熟悉不過的了。
他震驚不已,趕緊打橫抱起我往屋裏走:“趕快到床上去躺着。”
躺了一下腹痛就漸漸消失了。真是萬幸!
我情況穩定後蕭子熠卻不見了。
原來他是去求那個隐居的老者了。
老者見他火急火燎前來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不停翻着曬在太陽下的藥材,假裝沒有看見蕭子熠。
“老人家,我又來叨擾您了。”蕭子熠踱步上前向他恭恭敬敬行了個禮。
老者抓起一把藥材放在鼻端聞了聞自顧自的說道:“今天再曬一天太陽就可以收到藥罐子裏去了。”
他緩緩放下手裏的藥材才轉過身,把雙手背在身後淡淡的問道:“是不是已經出現滑胎的征兆了?以她的身體狀态若這胎流産怕是以後很難再懷上了。”
“今日我妻子突然腹痛,平躺了許久腹痛才消失。老人家能不能發發善心救救我們的孩兒?”蕭子熠一臉誠懇,他可是極少會開口求人,還是這樣低聲下氣的。
老者冷笑一聲,眼睛瞟向遠處磨藥材的夏天,他的意思已經非常明顯了。
蕭子熠肯定是想好了應對之策才來的,他看了一眼埋頭幹活的夏天對老者說道:“老人家,我明白你作為一個父親希望女兒幸福的心情。可我不愛她,就算娶了她也給不了她幸福。你難道忍心看她守活寡嗎?我答應你把她帶出去,我是知府大人的小兒子,憑我家的背景給夏天姑娘尋一個好婆家絕對不是難事。不知道這樣安排你滿不滿意呢?”
本以為老者聽了這番話會想明白,不曾想事與願違,他一番思考之後說道:“我肯定怕她會不幸福,既然如此,那你便把現在的妻子休了娶夏天做正房。我看你對妻子如此有責任心絕對是個好丈夫,我就認定了你,你把她交給其他人我都不放心。”
要求越來越過分了!蕭子熠的臉瞬間如被冰霜覆蓋,他眼中的寒意更甚,雙手攥緊拳頭。沒有再同他說半個字轉身便拂袖而去了。
見他一臉的不高興我其實已經猜到了七八分。
“相公。”我試探性問道:“你剛剛去哪啦?”
他微不可查的閃過一絲驚慌,似乎怕被我發現一樣馬上又微笑着回答道:“出去走了走。”
我從床上坐起身,正欲開門見山把想法同他說,可他卻搶先一步說道:“娘子,你做好最壞的心理準備,若孩子真的保不住那便放手吧。以後我定會給你再帶來幾個孩兒,可好?”
他莫不是已經猜到了我的決定才說出這番話來。我鼻子一酸,眼淚早已不争氣的掉落下來。怎麽可能?讓我眼睜睜看着他離我而去?明明有可以保住他的方法我怎麽可能選擇放手?
“不!我絕不會放手,他是一條生命,我們沒有權利去替他作出選擇。既然我們帶他來到了這個世界就應該拼盡全力去保護好他。實在沒有法子我寧可跟別人分享你。”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我的心是在滴血的,世間哪得雙全法?手指深深嵌進了掌心裏,這種程度的痛根本無法分散心髒的絞痛。
他身子往後一震呆愣在了那裏,久久沒有說話也沒有再看我一眼。恐怕是被我的決定傷了心,只見他嘴唇微微在顫抖,眼眶也有些發紅。
沉吟許久,蕭子熠終于緩緩開口說道:“在娘子心中,我蕭子熠究竟在什麽樣的位置?”
我一把抱住他微微顫抖的身子哽咽着回答道:“相公在我心中最重要,可孩兒是無辜的,我若選擇放棄他恐怕這輩子都會在歉疚中度過。相公,我心中的痛苦不比你少,你能理解我嗎?”
我仰頭對上他的眼,他眼中悲痛的情緒非常明顯:“現在那個隐士的條件改變了。”他忽的停頓下來,喉結在哽咽下移動了幾下,平複了一下情緒才繼續說道:“他要求我休妻。”
這話如同五雷轟頂,擊得我全身癱軟無力,埋首進他的胸膛我終究沒忍住嗚嗚哭出聲來。
“好!”哭了一會兒我用力抹着臉上的淚回答他。
蕭子熠雙手抓住我的肩膀将我從懷中推出,只見他嘴角抽動冷笑幾聲:“呵呵……你終究選擇離開我。是誰對我說要患難與共?是誰說願意與我白頭到老?哪怕以後你不能再懷孩子我也不想與你分別,你可否改變心意?”
我望着他苦笑變形的臉胸口絞痛更加劇烈。我怎麽能害你沒有子嗣?我比任何人都想抓住你不放,希望你每日圍着我“娘子,娘子”的叫喚,希望你抱着我入睡……
可我現如今是一個母親,腹中的小生命能不能活下去全憑我的一個決定,這樣殘忍的抉擇我無路可退。哪怕與你分開至少還能看見你安好,可孩兒沒了,便永遠不存在了。
我伸手撫摸他微微充血的臉頰,對上他極力忍着不落淚的雙眼沙啞的說道:“你現在便寫休書吧。拿着休書去把老者請來,事不宜遲,就當我不夠愛你才會選擇孩子。這輩子我負了你,定會想辦法償還給你。”
蕭子熠将我放在他臉上的手拿了下來,起身走到書桌前,顫抖着手寫下了休書。他雖面無表情,可咬緊的牙關隔着皮膚都能看得真切。
倏地,他擡起頭,眼中再也找尋不到一絲一毫柔情,冷漠的對我說道:“如你所願。”
我的心像被倒進了無數冰淩,又冷又刺痛。
蕭子熠将休書放于袖口之中大步流星走了出去,這一次他沒有半點留戀,頭都未回。
看他如風刮過的背影我捂着胸口嚎啕大哭起來:“相公,對不起!對不起!啊……”
☆、我來娶她
蕭子熠揣着休書磨蹭一路至小木屋,見到他再次到來老者大喜過望。他招呼夏天放下手頭的事情前來陪蕭子熠喝茶。
夏天頭上只用一根木簪子束起一個朝天髻,身上的衣着也非常樸素,可這一切都掩蓋不住她的少女心。她羞澀的小臉通紅,因為常年在山中采藥皮膚曬得不再白皙,但五官也算标致。
她手中的茶壺不停的幫蕭子熠添着茶。或許是因為緊張,只能借此來緩解尴尬的氣氛。
老者見女兒的表現定是動了心了,他迫不及待地問蕭子熠:“事情可是辦妥了?”
蕭子熠深深地吸了口氣從衣袖中緩緩抽出那張紙,遲疑了片刻才将紙推到老者面前:“這便是休書。她已經答應了你的條件,現在就随我去給她醫治吧。”
夏天用急切的眼神看着桌上那張紙,嘴角不經意的流露出一絲微笑。
老者清了清嗓子故作無所謂的樣子拾起桌上的紙,看過之後方才起身:“女兒,把我珍藏的那株魔蘭從藥罐中取出來,帶上藥箱,我們随你未來的夫君走一趟。”
“好的!爹爹!”夏天如同一只出籠的小鳥蹦蹦跳跳的便進了屋。
回家的這一路,蕭子熠內心五味雜陳。腳下的步子卻加快了,我早一點用上藥孩兒便多一點保住的希望。
他直徑帶着二人來到卧室。我見到他們一同前來盡然覺得有點諷刺,是我一手将他推向了別人還有什麽資格吃醋?
老者觀了一下我的面相才拿起我的手搭起脈來。
屋子裏異常的安靜,我都能聽到自己極快的心跳聲。
“女兒,你去把魔蘭連同其他保胎藥一同熬煮,兩碗水熬成一碗水。”他立馬吩咐夏天去熬藥。
夏天乖巧的點了點頭,拿着藥材便出門了。
只聽她在外面對笑笑說道:“你帶我去廚房熬藥吧,要用瓦制的藥罐才行。”
屋裏蕭子熠依舊臉色陰沉,連餘光都未瞟一眼我。我的心上像有一個大窟窿冷風呼呼的刮。
“吃了這副藥你體內的瘾疾基本就已經控制住了,胎兒也可平安無事。只是你身子虛弱不堪,平日裏得多休息,保胎藥還要繼續吃。”老者說着一個大夫稀松平常的話。
“感謝你出手相救。”雖然這是一場交易,但他畢竟于我腹中孩兒有救命之恩,我也得客套一下。
老者洋洋得意地笑着,望望我又望望蕭子熠才對我們倆說道:“二位可會信守承諾?不會出爾反爾吧?”
不曾想蕭子熠竟馬上答道:“岳父大人請放心,不日我便會迎娶夏天。”
這聲岳父叫的真真是自然,他究竟是故意做給我看的,還是真的如此薄情寡義?我不得而知。
我趕緊偏過頭去,不想看到蕭子熠一臉的冷漠。這一刻,我竟然覺得他如此陌生。
屋裏突然變得異常憋悶,我微微張開嘴巴呼吸緩解這種壓抑。
笑笑突然急匆匆的跑進來:“小姐,蕭公子來看你了。”她口中的蕭公子是蕭楠珹。
我轉過頭望向門的方向,蕭楠珹一襲玄色長袍在微風中飛揚。他一只手握着長劍另一只手背于身後,強大的氣場迫使所有人都望向他。
“蕭子熠你給我出來!”他厲聲呵斥站在老者身邊的蕭子熠。
蕭子熠沉沉的呼了口氣便随他出去了。
随後,院子裏響起乒乒乓乓的打鬥聲。
“我剛進門就聽見別人議論你休妻再娶!你既如此朝三暮四當初又為何跟我搶奪嫣兒?!”蕭楠珹義憤填膺,他手中的長劍步步緊逼,幾次都從蕭子熠發際劃過,險些刺傷他。
“我無話可說。今日,咱們倆就痛痛快快的打一場吧!”蕭子熠并未解釋半句,只是不再退讓,他揚起劍跟蕭楠珹對弈起來。
刀光劍影,地上,樹上,石柱上都被砍上了劍痕。二人不分伯仲幾十個回合下來都沒分出勝負。
現如今我也再無力去阻止他們了,他們可以用打架發洩心中的不滿和憤怒,我卻只能埋藏在心底。這是自己做出的決定跪着也要走下去!
過了許久,二人終究是打累了,用劍撐着身子氣喘籲籲地望着對方。
“我進去看嫣兒,你自己好好反省吧。”蕭楠珹怒視了蕭子熠一眼便不再與他糾纏,直接進了屋來。
他站在離床幾尺的地方頓住了腳步,大致是我現在的氣色非常難看,他被吓到了。
“嫣兒,我本以為你選擇跟蕭子熠在一起會幸福下去。可這才過了多久?竟物是人非了。我怕你在這深山中吃不慣,特地帶了些你愛吃的食材過來。你卻讓我看到你如此虛弱的樣子,既然選擇了他就應該幸福給我看啊!”他話語中滿是恨鐵不成鋼,心疼的眼神看得我心底更加酸楚了。
“不怪他,都是我的錯,是我自己造成的。是我放棄了他。”我不忍蕭子熠被誤解,又感覺事情不知道從何說起,這一切都是命數罷了。
一旁看夠了戲的老者輕咳兩聲,他踱步走到蕭楠珹面前說道:“我救了她腹中的孩子,作為回報,她把相公拱手相讓給我女兒。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他這句話倒是說的輕描淡寫,可對于當事者來說要承受的堪比挖心之痛。
蕭楠珹忽的眉頭緊蹙,我見他氣息開始不穩定是覺得此事荒謬至極。
“藥好了,趕緊喝了吧。”這時夏天端着藥碗進來了。
夏天剛把藥碗遞給我,手就被蕭楠珹一把抓了去,他上下打量着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山野村姑,嘴角揚起一抹輕蔑的笑意。他對她露出如此不屑的表情定是覺得夏天想攀高枝。
“姑娘,覺得在下如何?”蕭楠珹用他俊逸的臉湊近夏天,讓她不得不打量他。
夏天的臉刷的紅到了耳朵根,她閃躲着眼神嘴裏唯唯諾諾的答道:“很好。”
蕭楠珹繼續說道:“我便是你想嫁的那個人的大哥。論外貌和才情我都不輸于他,最主要的是我還未婚配。你不必強迫一個有婦之夫娶你,我娶你可好?”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震驚了。
☆、漸行漸遠
我喝在嘴裏的藥着實把我嗆得不輕。
只見夏天尴尬的抽回手一直埋頭不語。
蕭楠珹再發話:“嫁與我你可願意?”他盯着夏天那不置可否的臉等待她的回答。
夏天搖搖頭又點點頭接着又搖搖頭,恐怕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
老者一把将無所适從的女兒攔在了身後,眼神犀利的望着蕭楠珹說道:“公子莫拿我女兒尋開心,她久居深山未經世事不懂得如何拒絕別人。現在事已成定局你莫再多生事端。”他懼怕女兒受到傷害。再看蕭楠珹一副花花公子的模樣也斷然是不放心将女兒嫁給他的。
我知道蕭楠珹也并非因為真心喜歡夏天才要娶她,而是不忍看到我與蕭子熠愛別離,不忍我傷心難過罷了。
這時,一個傭人送進來一盅酸梅湯:“夫人,剛剛喝了藥喝點酸梅湯解解口中的苦味吧。”
望着那碗誘人的淡黃色湯水我竟然沒有欲望喝下去,懷孕之後經常想吃酸的東西,傭人是不可能想得這麽周到的,定是蕭子熠讓她送進來的。我擡頭向門外尋去,卻只看見蕭子熠轉身離去的背影。心又抽痛起來。
我感激蕭楠珹為我做的這一切,癟嘴強擠出一絲苦笑對他說道:“大哥,你的心意我領了。可感情之事早有定數,我不怪夏天姑娘。你一路奔波勞累到廂房去休息一下吧。”
夏天和她父親也留下來住了,他們每日還要為我配制保胎藥。再者,也是怕我們出爾反爾偷偷離開,所以她會一直跟随在蕭子熠身邊。
吃了他配制的藥果然藥到病除,瘾疾徹底去除了,病去如抽絲,我氣色和胃口都漸漸好轉。
笑笑整天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她氣我将夫君拱手讓人,也氣蕭子熠現在對我如同陌路人,更氣那夏氏父女趁人之危。
她手中幫我剝着葡萄皮嘴卻撅的可以挂酒壺了。
我只默默接過她剝好的葡萄一粒一粒吃着,事已至此多想無益,現如今把孩子健康平安誕下來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彼時,見蕭楠珹手裏捧着兩束不知道從拿摘來的野花向我走來。
“送給你。”他把其中一束大的遞到我面前,花香怡人,就光看看那些五顏六色的小花都頓覺心情好了許多。
我接過花微笑着向他道謝:“謝謝。”
“你好好養身子,其他的事就別多想了。”說完他拿着另一束野花走開了。
笑笑一副好事婆的樣子猥瑣的對我說道:“蕭公子那束花是給誰準備的?”頓時她瞪大眼睛張大嘴巴:“莫不是給那村姑準備的吧?天啊,他難不成真想娶那滿身草藥味的女人?”她咂着嘴一臉的不可置信。
沒想到被她一語中的,蕭楠珹果然是去找夏天了。
夏天每日除了搗鼓手中的草藥似乎沒有什麽其它的愛好。
蕭楠珹悄悄走到她身後猛的将花放到她眼前,夏天一驚險些摔倒。
“剛剛到山腳下去摘的,不知怎麽的看見這些花就想到了你。”蕭楠珹一臉邪魅的笑着,他莫不是想用美男計?
夏天竟望着那些花呆愣了許久,這是她二十多年來收到的第一束花,還是一位英俊潇灑的美男送的。
蕭楠珹潇灑的用手掀開挂子坐在夏天旁邊,他直愣愣的盯着垂首的她語氣輕緩:“夏天姑娘莫不是打算讓我這只手舉到報廢吧?”
夏天一臉驚慌失措的接過花再一次把頭低得都看不見臉了。
蕭楠珹伸出修長的手指挑起夏天的下巴,将她的臉勾到自己面前:“你是在害怕我嗎?”聲音輕柔中又帶着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