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三個替身
琉璃在思茹公司門口等待時，看到她在公司頗受尊重的樣子，不經想起昨天被經理批評的場景。
“你啊，進來公司半年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天天心不在焉的不知道想些什麽。這個月的業績又是你墊底。我真想不懂，剛進來時還好好的，怎麽現在變了個人似的？還想調到編輯部，我看你能不能保住這份工作都很難說啊。”琉璃自從餘璟生病後心思都不在工作上，上班就等着下班，請假的次數也越來越多。她一言不發，片刻後突然跪在地上，向經理道歉，保證以後再也不會不用心工作。目前的他們急需錢用，這工作是萬萬不能丢的。
經理看到這陣勢有些嚴肅，知道琉璃不是随便說說的。她也清楚琉璃家裏有個生病的男友，發話下不為例，要是琉璃再是這種工作狀态就請她自動離職。
“思茹，公司裏的人都對你好尊敬啊。你的業績一定很好。”琉璃看到走出來風姿飒爽的思茹，一種職場女強人的風采讓琉璃好生崇拜。
“還行吧，都是靠自己奮鬥出來的。你工作最近怎樣了，有希望調到編輯部嗎？”思茹領着琉璃上了出租車，晚上準備去一個新開的法國餐廳吃飯。
“別提了，昨天剛被訓話，工作都難保。我最近太不像樣了，不怪經理說我。”琉璃苦着一張臉，思茹覺得冬天後琉璃就很少開心過。這段新戀情好像不如自己預想的那樣順利啊。也不知餘璟的病情，思茹不好多說什麽，經歷過一次生離死別的琉璃實在承受不住第二次打擊了，要是餘璟真是那樣麻煩，她希望琉璃還是放棄這段感情。這些話醞釀已久，一直說不出口。
琉璃吃過飯後早早回到家裏幫餘璟收拾行李，明天就要入院了。餘璟不停地安慰琉璃自己很快就能出來，琉璃隐隐覺得事情不是那麽簡單。第二天餘璟堅持不讓琉璃送進醫院，自己一個人住院。醫生準備給餘璟進行化療，由于前段時間一直耽擱，遲遲不能确診，餘璟本人也拖延着不肯治療，病情已經惡化到肺癌晚期了。餘璟做好心理準備，他對母親患癌的情形歷歷在目，一步步怎麽走過來的心中也有數。
這病雖不能遺傳，但是你們家也許有易得癌症的基因。餘璟聽了醫生的話後，只是苦笑，他們家注定就是倒黴鬼。可喜的是琉璃的悉心照顧使餘璟的體質有所改善，醫生說也不是不能熬過這一關，但是晚期，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不可能恢複健康的。餘璟掏出包裏的戒指盒，怕是不能給它的主人一個交代了。
琉璃就下班後到醫院送飯，把餘璟的髒衣服拿回家洗。看到琉璃疲憊的樣子他心裏很不是滋味，和自己在一起後，琉璃幾乎沒有過上一天輕松的日子，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回來找她。琉璃在餘璟面前裝作沒事的樣子，出來醫院後哭得一塌糊塗。雖然餘璟沒有告訴她自己得了癌症，琉璃有些猜到了。她不明白為什麽自己心愛的人都要遭受不測，餘璟上一秒還在和自己說話，指不定什麽時候又會離開自己。
工作的疲憊和餘璟的病情讓琉璃憂心忡忡，餘璟看到琉璃好像失去了人生的希望，就會勸她多顧着自己身體，他還等着要兩個人的孩子呢。琉璃知道餘璟有多渴望建立一個幸福的家庭，只好保重身子，比以前都要注重飲食作息。
這天琉璃放假，唯一的一天空閑時間也全花在餘璟身上。從醫院回來的她有些難受，考慮再三打了個電話。
“幫我再找個人來吧，打扮後有幾分相像就行了。對的，他現在住院，我實在受不了了，一個人在家裏想到要面對的事情心裏難受得睡不着。求你了好麽？”
對方沒有法子，應允了琉璃的請求，拿出名單找了一個20歲的男生，體格相差大了點，但勝在年輕，打扮打扮氣質還是很容易改變的。
晚上十點左右，琉璃打開家門。
“琉璃，我回來了。”年輕男子大膽地抱住琉璃，看資料上委托人是個27歲的女性，沒想到看到本人這麽年輕，長相甜美。時值荷爾蒙大量分泌的年歲，男生如何抵擋得住和琉璃共處一室？
琉璃累得無法掙脫，男生主動走進屋裏。琉璃倒了一杯麥茶給他，看起來是個很年輕的人，體格雖和顧真毫不相似，留着差不多的發型，戴着黑框眼鏡，穿上職業套裝還真有幾分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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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熟記琉璃的愛好，張口就是稿件書籍的事，琉璃不是很耐煩地聽着。
“我能放一首音樂嗎？”男生經琉璃同意後打開音響，拿出攜帶的光盤，播了一首西班牙抒情歌曲，琉璃不知道名字。聽着陌生的旋律，陌生的西語似要将自己的心事緩緩道來。
男生看到琉璃沉醉的樣子更加心動，他走到門口關下客廳的燈，只有一盞昏暗的落地燈照射着琉璃瘦削的臉。對于比自己年長些許的女性，這個年齡段的男生是最感興趣的，而且琉璃長了一張和歲數不符合的臉。他輕輕擁過琉璃，不能深深地吻她，她不喜歡這種方式。恍惚中琉璃看到顧真來了，他的手撫摸着自己的臉，那個久違的體溫溫暖着自己。琉璃很後悔沒有在顧真生前和他有過肌膚之親，總感覺自己是不完整的。她忘記之前發生過的事，什麽餘璟，那可能是一場夢。只要被顧真抱着，一切都會回到過去的。她想起兩人的點點滴滴，暗戀顧真而又不知對方心意的時期，那種悸動，是她一生最美的體驗。
“抱我，請驅趕掉我所有的寒冷。”
不知道這個女孩經歷了什麽，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寒冷，女生的身體像個冰窟，他要有盡所有體溫去填補她……
琉璃醒過來時發現自己躺在床上，男生走進房間拿了一樣東西。走時向她說道：“你醒了？我先走了哦。”男生揚了揚手中的鑰匙，跟琉璃道別。
什麽情況？昨晚和他……琉璃記起來昨晚的事情，有些臉紅地等男生離開後起身洗漱。她洗了個澡，确定身上沒有異味後出門上班。來到公司後她想起還沒給酬勞男生，打電話想問清他的賬戶名。
“不用了，這次當我這個朋友幫你的。餘璟的事讓你吃了不少苦吧，我也有很大責任，要不是我讓他來，你也不會認識他。”
“如果沒有你幫我，我到現在還沉浸在過去裏。謝謝你，方如閱。”琉璃這句話說得很違心，事實上她現在還沉浸在往事裏，一日也未曾走出來過。研究心理學的方如閱怎麽可能看不出來，他只是想用這種方法刺激琉璃，讓她受到陌生男人的侮辱，來證明自己有多愚蠢。可是琉璃并沒有覺得這有什麽不對，她心甘情願。
送晚飯後餘璟要早早休息，天不亮就要抽血化驗，進行化療。琉璃叫了輛出租車回家。她在客廳的水果籃上看到一張紙條，是男生的聯系方式。掙紮了好一會兒，琉璃撥通電話。
對方很快就出現在琉璃家中，男生正好扮演完一個中年婦女死去不久的兒子，走路十五分鐘就來到琉璃家。
“琉璃，我們去哪裏走走吧。”琉璃看了看時鐘已經不早了，可男生一把拉過自己出了門。
“我有朋友在附近開店，不如我們去借他的車去海邊吧。”琉璃認為太晚了去海邊會很冷，回來也深夜了。男生脫下外套給琉璃披上，真的走到一家百貨店，跟店主說了兩句，一會兒就去開了輛小車出來。
琉璃很少在這麽晚的時候到海邊，她坐在車上愈來愈濃重的海風吹拂着有些倦意的臉。
“要是回不去，我們就住在附近的民宿吧。”年輕人就是愛玩，他打開手機預定了一家海邊民宿，琉璃心不在焉地看着風景，全然不管男生的作為。
男生抱着琉璃看海，不知什麽時候就圖謀不軌地把手伸進琉璃的領口。
“我還是回去吧。”琉璃推開男生，力氣大得他不敢想象。
“這麽晚了，你去哪裏？我房間都訂好了！你給我回來，琉璃！”琉璃跑着回到馬路上，嬌小的她跑不遠，很快就被男生攔住了。之後兩人來到民宿，琉璃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一向膽大的她也害怕起來，想着怎麽逃出去。來這裏之前男生把自己塞到車上根本無法反抗，她怪自己太大意了，這麽晚就不應該跟一個陌生人出來。
琉璃借機生理期突然到了，拿着包包上廁所。男生自認倒黴，看來今晚是不成了。琉璃打開手機給方如閱發了條短信，向他求助。
“我馬上來接你。你這個蠢材！這麽晚還跑出去，先拖着那家夥。”
琉璃鼓起勇氣打開門走出來，主動坐到男生身上，男生看她這麽主動一下子沒了興致，而且時候也不對。甜言蜜語幾句就放她走了。
琉璃說有朋友接，不需要他送自己回去。等了四十分鐘左右方如閱終于到了，他下車看到瑟瑟發抖的琉璃，想把她抱在懷裏。
一看到男性琉璃就很後怕，她躲開了方如閱的親近，跟他上了車。
“對不起，我剛才是看你冷。”
“這麽晚跑出來，女朋友知道不會誤會嗎？”
“她最近出差了，不知道的。倒是你，大晚上跟一個陌生男人走，你有沒有常識啊？要是出了什麽事我怎麽向餘璟交代？以後你別指望我給你找人了，我負不起這個責任。”方如閱的口氣有些重，過後又後悔自己的态度，琉璃一定讨厭自己了。
回到家已是一點。琉璃洗澡後好好睡了個覺，她回憶起昨晚的事情，實在是荒唐至極。
過了兩天等餘璟身體好些了，她向餘璟坦白了那夜的事情。餘璟什麽話也沒說。琉璃知道他心裏難受極了，只是不願表現出來。兩人靜默了一個小時，餘璟才開口：“是我對不起你，要不是我生了病，你也不會有那麽大的壓力。我怎麽可能怪你呢？”
琉璃不知餘璟是否真的如嘴上說的那樣不怪罪自己，她比過去更殷勤地照顧餘璟。以為餘璟只是得了癌症，現代醫學應該能治好的，不知餘璟隐瞞了她，癌症早就到晚期了。密集的化療讓餘璟看起來病情得到了控制，他要求出院。
三月，春天到來，萬物複蘇，琉璃為餘璟的康複感到高興。收拾行李時，她看到花瓶中的百合無端端折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