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報應不爽
陳禾沒有說為自己報仇。
陳禾遇到的不公正不比他少, 她不在乎。
陳禾說要為他報仇,她在乎。
郁徐終于明白了,這大概就是愛。
陳禾對他的愛。
郁徐反握住了陳禾的手, 答道:“好。”
他們過的不好, 小禾就會高興。
他會讓小禾高興的。
陳禾已經确定了, 這必然不是第二個世界, 這不知道是她的第幾世輪回。
任務是要失敗的。
陳禾也釋然了,劍氣嗡鳴, 似乎受到了鼓舞, 她笑道:“寶寶,你且看着。”
分明是普通的木劍, 在她手揮起的那瞬間,寒星點點氣勢迫人,劍身綻放出璀璨的光華。
只一劍,橫穿四大擂臺,對面的樓閣生生被痞做了兩半, 裏面人一驚, 紛紛逃竄。
“什麽人——” 身穿唐裝的中年怒喝, 同時也忍不住的恐懼, 數百年的建築被一劍劈開,毫無預兆, 現在生事, 不就是與整個玄界為敵麽。
丁岩漢知道陳禾手裏的劍來歷不凡, 卻也想不到威力如此之大, 以至于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誰做的,一眼就可以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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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客室的門被劈成兩半,搖晃了幾下,終還是砸到了地上。
身着唐裝的中年人怒道:“你可知這是什麽地方?”
陳禾把劍收起來,淡然道:“鬧事還要分地方?您莫不是老了,腦子也不清楚了。”
“你!猖狂。”這人強壓下怒氣,看到郁徐倒真的楞了下,他是知道郁徐跑了出去的,也縱容了。
天煞孤星,至親是不能有牽連的,他們修道之人,最講究緣法命脈,便狠心割舍他在外面,等到他到了年歲和陳家小女聯姻,用她大福大順的命格破了他天煞孤星的命格,便是他們郁家飛升之時。
雖說郁家穩坐玄學第一世家的位置,其他兩家這幾年卻是出了不少優秀的後輩。
簡直要把他們郁家踩下去。
陳禾:“我不想和你多說。”
郁解東不知道陳禾的底細不敢輕易動手,他眯起眼:“你什麽意思?”
陳禾笑了笑,長相清麗,大大的貓瞳讓她看起來更加年幼,約摸十五六歲的樣子:“我來這裏只為了告訴你們一件事。”她依舊握着郁徐的手,“郁徐,我罩着的。”
周圍人開始議論,無果,紛紛看向郁解東。
早先郁解東是有一子的,不過對外宣稱早夭了,在場人可都是玄門之人,觀他們二人面相,便斷定他們是親生父子。
郁解東是有野心的,不想被郁徐的命格克道,可如今騎虎難下,其他人也不是好糊弄的,只得道:“郁徐乃我親子,我自會照顧他。”
陳禾諷刺道:“親子,讓他流落在外十幾年不聞不問?” 她見郁解東臉色不虞,笑了起來,“原來你也是知道羞恥的,你郁家百年傳承,只留下了剝削後輩這一條?”
郁解東自覺難堪:“你這妖女,挑撥我們父子之情,意欲何為?大家,天師交流會是我們玄門正道的牌面,如今被這妖女擾亂,我們應當衆志成城,一致抗外。”
陳禾無所謂,她遲早要離開,能留下赫赫兇名是極好的:“不怕死就上來。”
鴉雀無聲。
一劍能劈出數百米的劍痕,早就超出了他們認知範圍。
郁解東臉色鐵青。
丁岩漢穩了穩心神,笑的圓滑:“家主尚年幼,難免好戰。”
沒人是傻子,在絕對的實力只有一 條路。
臣服。
阿谀奉承。
“郁家主你怎能忍心将幼子流落到外!”
“郁家可是正道魁首,竟然會做出如此行徑。”
“厚顏無恥!”
陳禾拎着劍在地上滑過,劍鋒在光滑的大理石上面摩擦過的聲音很小,卻讓人心裏一寒。
鴉雀無聲。
“我來這裏也不是為了鬧事。” 她丢開劍,張開雙手,笑容燦爛,“無論我是生是死,都會護你周全。”
就如同你保護我一樣。
在你面前,我願收起所有爪牙,将我最柔軟的呈給你。
這不止是說給郁徐聽的,更是警告。
郁徐臉色淡然,似乎不以為然。
他掀開長袍,修長白皙的手指,黑色柔軟的發在微風中淩亂。
郁徐走上前。
兩人氣氛微妙,有人甚至會認為他們會打起來,可陳禾說的話,讓人嫉妒,讓人感動,讓人無法不同情她。
再炙熱的愛意似乎都無法融化這個一身冰霜的少年。
他眸間似乎有千山萬水,其餘人,都是過客。
郁徐捧起陳禾的臉,手指摩挲她細嫩幹淨的臉蛋:“小禾。”他無法訴說心中的感動,只覺得世間萬般皆寂靜,可他同時也是不安的。
他道,“你不要離開我。”
陳禾眨了下眼:“不會。”
郁徐垂下腰,在她唇上貼了下。
冰涼的唇瓣,氣息都是冷的。
郁徐說:“你說的,我都信。”
陳禾看着郁徐,笑容誠摯。
郁徐:“你恨我嗎?”
陳禾醞釀了下:“恨過。”
陳禾笑了笑:“我和你很像。愛是給與,我愛你,命都可以獻給你。可這對我太沉重了,我原來沒有牽挂,便不會覺得痛苦。如今,我兢兢業業,也知道了牽腸挂肚,怕天災怕**,甚至怕你夢裏沒有我會難過。”
郁徐拉着她的手,認真道:“不會。”他頓了頓,“我很厲害。”
本來以為他們會幹一架,沒想到秀起了恩愛。
黃毛冷冷一笑,他就知道會這樣。
丁岩漢面色如常。
陳禾把劍丢給丁岩漢:“我們走吧,預約了禹香苑的宴席,裏面的烤乳鴿你肯定喜歡。”
郁徐跟陳禾一道,唇邊揚起一絲笑:“好。”
小禾也喜歡他。
真好。
黃毛也跟了上去,他想摸摸丁岩漢手裏的劍,還沒碰到就被丁岩漢一巴掌拍了回去:“你做什麽呢!”
丁岩漢:“手癢吧你,這劍煞氣重的,碰一下你得虛兩天。”
黃毛震驚道:“這麽叼。”
丁岩漢查了很多古籍,有了絲線索:“你可不知道這把劍的主人有多風光,上古洪荒第一人,那可是洪荒啊。”他舔了舔唇,“開天辟地,蚩尤女娲盤古……”
丁岩漢又笑,苦澀道:“我修煉刻苦至今,還比不得……”他把喉嚨裏的話咽下去,眼神一瞬間變得幽暗,“也是不是該認命?”
黃毛覺得丁岩漢表情怪異,可他收回的很快,也沒覺得有什麽,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人活着,要認命的事多了。”
丁岩漢嗯了聲,抱着劍,那聲家主可不是随便喊的。
對天師,這意味着追随。
他不甘心,一生止于此。
玄學界很久沒出這麽彪悍的人。
陳禾成為了一代殺神。
可謂是鬼見愁,做鬼已經夠艱難了,放縱着本性幹兩件壞事還得小心哪天陳禾找上門一劍把他們劈成兩半兒。
短時間,陳禾就只能想到這麽一條路了。
以殺證道,以惡止惡。
死亡點正在逼近。
市中心裏有套房,兩室一廳。
郁徐剛洗過澡,水珠順着發梢滑落,一室清香,客廳電視機還在響,他走出去:“小禾。”
陳禾沖他招手:“過來,我幫你吹下頭發。”
郁徐湊過去。
陳禾用毛巾包着他的腦袋,胡亂擦了擦,郁徐的頭發成了爆炸頭,看起來呆萌。
郁徐甩了甩腦袋,跟狗子甩毛一樣。
陳禾被逗笑了,假裝正經:“你有沒有聽見水聲?”
郁徐還仔細聽了下,又晃了下腦袋:“沒有。”
陳禾真樂了,捏了把郁徐的臉:“怎麽這麽笨啊。”
郁徐喜歡陳禾笑,他很喜歡心跳加速的感受:“嗯。”
陳禾笑的肚子疼,她躺到沙發上:“我想喝酸奶,芒果味的。”
郁徐打開冰箱門:“冰箱裏沒有。”
陳禾為了防止郁徐偷吃,把零食藏了很多地方,她也記不太清了:“你去廚房櫥櫃裏找一下。”
郁徐又去廚房,他找到了薯片,猶豫了兩秒,沒把薯片拆開。
小禾說,吃太多容易胖,胖了,小禾就不喜歡他了。
郁徐把櫥櫃門關上,徑直走到了儲藏室:“找到了。”
其實他比陳禾還清楚這些零食藏到哪裏了。
但是他願意陳禾管着他。
按照黃毛的話,郁徐就是個心機boy。
陳禾把酸奶的靈魂給郁徐。
郁徐相當乖巧的舔酸奶蓋兒,不争不搶,不臉紅。
陳禾又覺得不好意思:“你相喝不?”
郁徐看着陳禾剩下的半瓶酸奶,實誠道:“想。”
陳禾坐起來:“我去給你拿。”
郁徐自然的拿過那半瓶酸奶:“我喝這個。”
陳禾:“那多不好意思。”說完繼續窩到沙發上。
她不想動,郁徐想着不可描述,兩個人相當和諧。
………………
另一邊就不和諧了。
郁徐跟郁家鬧掰之後,陳家也快涼了。
兩邊他都得罪不起,偏偏他兩邊都得罪了。
這就叫天理循環。
報應真爽。
陳家日子不好過,郁家不在給支持,想巴結陳禾的處處為難陳家。
陳嬌嬌在夜裏猛的驚醒,呼吸急促。
大大的公主房,粉色的床幔一直垂到床底。
她想起來了。
安逸了這麽多年,差點就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