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顏竺一直覺得方季行一定是有那個賊心沒這個賊膽的人。
直到晚上她剛洗完澡,連頭發都還沒來得及吹就聽到有人敲門的聲音,顏竺随手扯了架子上的毛巾搭在頭上,胡亂地邊走邊揉了兩把,去給某位不速之客開門。
方季行的頭發也還在滴水,換了一件寬松的居家服倚在門口,眼尾漾出一絲笑意。
他眉骨上揚,帶着幾分鋒芒,看着呆愣愣站在門口,堵住房門的顏竺,說:“不讓我進去?”
“大半夜的你來我房間幹嘛啊?”
“幹嘛?”
眉眼一彎,舔了舔嘴角,顯然地有些不懷好意:“當然是,幹,你啊。”
……..
顏竺突然懵了一下,他是不是今天腦子壞了!!
她上前了一步,墊腳摸了下方季行的額頭,低語:“沒發燒啊?今天腦子怎麽有點壞了?”
“沒壞。”
說完,他伸手抓住了那雙剛才放在自己額頭上的手,用自己的手掌包裹住她的手,食指在她的手背細嫩的皮膚上輕輕地摩挲,像是在撫摸和品鑒着不可多得的珍寶。
發梢的水氣積攢成水珠掉落在地板上,有幾顆掉到腳背,冰涼的感覺一瞬間讓人回神。
方季行突然一笑:“不吹頭發?”
“不是急着給你開門嗎?”顏竺瞥了他一眼,有些責備,“你過來,先吹幹頭發。”
顏竺示意他松松手,然後轉身邁步去櫃子裏拿吹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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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還是習慣等它自然幹,顏竺剪了短發以後更不愛吹頭發了,因為發現短發雖然吹起來方便,但是自然幹也更迅速了。
洗頭與吹頭,做飯與洗碗,化妝與卸妝。
前者總是讓人更願意做,而後者總是讓人感覺到更加疲憊,顏竺就是寧願再洗十次頭,也不願意吹一次頭發的人。
太久沒有用吹風機,她又忘了自己上一次用過以後放在了哪個不為人知的角落。
方季行跟在她後面進了房門,關上門靠在門邊,看她忙忙碌碌一直在找但是一直找不到有些焦急的樣子,輕聲“噗”地笑出聲。
他向前走了幾步,站在她後面,詢問:“要我幫你找嗎?”
顏竺一邊繼續翻着櫃子,一邊回答他:“好。”
突然想起一些什麽事情,飛快地添上了一句:“不許開右邊第二個櫃子!”
右邊第二個櫃子?
那大概是一個只屬于他們倆之間的秘密,方季行突然彎了腰,伸手攬住她的腰身,依附在耳邊低語:“該看的,都看過了。”
雙手緊緊攬住,埋了頭在她的頸窩,一擡眸就看到櫃子頂上放的某件她一直在尋找的物品。他沒有立刻伸手去拿,反而是一聲輕笑,問到:
“嗯,什麽時候能穿給我看?”
随後是上揚着的聲音,一字一句,像是在刻意強調一些什麽。
“粉,色,蕾,絲?”
顏竺一時語塞,甚至想轉身去糊他一巴掌,掙紮了一下發現方季行攬在自己腰上的手扣得很緊。
畢竟粉色蕾絲事件,在顏竺的心中并不是什麽值得回想和懷念的事情,她稍微有些微惱:“方季行,我舉報你耍流氓了啊!”
“怎麽,難不成還要寫個小作文舉報我?”
他們通常都是會在游戲結束以後,寫個小作文舉報一下很坑的隊友。
“嗯哼。”
顏竺沒有停下手中翻櫃子的動作,但是另一方面又因為方季行攬得太緊,無法再多動幾分。緊緊貼合的姿勢過于暧昧,在屋內不明亮的燈光之下更是生出了幾分不一樣的旖旎色彩。
她發梢的水珠和方季行發梢的水珠一起滴落,直直地滾落進顏竺的頸窩。
方季行輕笑了聲,抽了只手出來,越過顏竺的頭頂,在櫃子的頂端将吹風機拿下來,攤在她面前。
“不就在這裏?”
因為他抽了手去拿吹風,顏竺才得以脫身,轉身就要伸手去拿他手上的東西,方季行卻又突然擡高了手,仿佛是故意不讓顏竺拿。
他挑了眉:“坐過去,我給你吹。”
“我能自己吹呀。”
再說了,她去找吹風機的本意本來就不是要給自己吹頭發的,她是看到方季行的頭發濕漉漉的才打算找吹風機給他吹頭發,怎麽一回過神這個要吹頭發的變成她了?
“男朋友的權利和義務。”
他将“男朋友”三個字咬得很重,像是老師突然在書上劃出的重點。
這是他的身份。
方季行最近好像經常喜歡強調男朋友或是女朋友這兩個字,去強調這段戀愛關系。
所以好像一切事情,都因為戀愛關系變得理所當然了。
就像現在他手上拿着吹風機,要顏竺坐過去幫她吹頭發一樣。
顏竺了然于心,乖乖地去床沿邊上坐好,等待着這位男朋友的精心服務。
并不寬敞的房間內只剩下吹風機“呼呼呼”的聲音,顏竺本來是在看手機的,這個時候也閉了眼默默等待。
纖長的手指不斷穿過她的發間,輕柔地捋開她有些攪在一起的頭發,手法稍微有些笨拙,甚至在捋她頭發的時候會忘記轉動吹風機的方向。
纏繞過發絲,輕撫在頭皮。
雖然有些不熟練,但是每一步動作他都做得十分小心謹慎,就像是在修理文物一樣,生怕手上的瓷器滑下去。
生怕自己稍微有哪個地方做得不好弄疼了她。
顏竺能感覺到他盡力的溫柔。
頭頂上傳來熱風和不斷觸碰到自己的指尖觸感,等到吹風機的聲音戛然而止的時候,顏竺笑了笑,問:
“第一次給人吹頭發啊?”
“嗯。”他輕聲應答,起身把手上的吹風機放回了原位。
顏竺還坐在剛才的位置上,保持着同樣的姿勢沒有動,他再一次坐下,往她身旁挪了挪,一只手伸手攬住。
臉埋進她脖頸的發間,吸了口氣,另一只手輕輕摸了一下顏竺耳後根的細嫩皮膚。
這個動作惹得顏竺一滞,擡眸看了眼牆上的時鐘,輕咳:“咳,不早了,不回去睡覺嗎?”
他們平時本來就休息地晚,再胡亂折騰一番,時間就更晚了。
方季行驟然擡頭,起了身,突然翻身換了個姿勢,帶着一些進攻性的壓迫感,壓住了顏竺的手腕,屈了一只膝跪在她身側。
額前的碎發還有些濕漉漉的,雖然已經沒有水珠往下淌。
他眯了眯眼,尾音上揚:“我今晚跟你睡。”
語氣稍微有些意味不明,根本就不知道他說的意思只是單純地在她這裏睡一覺,還是打算做些什麽。
只是一句話,顏竺突然之間紅了耳根,從耳後根開始發熱發燙,就算是不怎麽明亮的屋字內也可以看到她漸漸紅起來的耳根。方季行一只手撫上去,就感覺到了灼人的熱度。
顏竺撇開眼神,有些不敢看他,低喃:“我床很小。”
“我不介意跟你擠一擠。”他揚了眉,“你介意?”
“呃....也不是。”
其實若只是單純地過個夜,擠一擠倒也不是什麽大事,不過鬼知道這個人懷的是什麽心思啊?!
“怎麽,太快了?”方季行輕嗤,問到。
顏竺沒有應聲,不說其他的了,他們倆雖然是戀愛關系,但是其實很多都沒有做過,包括連親吻都不曾有過。
“成年人的愛情,不需要走那麽複雜的過程。”方季行說到。
年少時,最親密的動作不過是牽牽手,親吻、耳鬓厮磨的靠近幾乎是沒有的,都是情窦初開小孩子,總是覺得牽着手就能走到底了。總是覺得以後還有冗長的歲月,可以慢慢地将那些事情一步步實現。
那時曾經在小說中看到過很多成年人的肌膚之親,那時還是會耳根灼熱的年紀。每個少女心中都有萬千的幻想,和一個喜歡的人,等時光慢慢走,他們也可以從頭走到尾。
在成為大人的路上,再做夠大人做的事。
然而,生活的一切并不是這樣的。他們相遇的時候,就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已經不是那個一個親密動作都要考慮上許久的小孩子。
成年人的世界,總是很輕易地撥開他們眼前的迷霧,略過擁抱親吻等等的過程,就已經可以過去給對方賦以最親密的渴望。
那是人類最原始的欲望,是見到某個人的時候,心底的呼喊和渴望。
方季行感覺到她耳根處的溫度越來越燙,突然就笑了。
他就算有這個心,也暫時不會這麽做。即使是成年人,他也希望是雙方都做好足夠的心理準備,男人很多時候并不是那麽理智,在喜歡的人面前理智都是被狗吃了的。
但是她呀,是自己無論如何都要保護,連自己都不願意輕易出手的寶藏。
方季行突然起身,再一次調整了姿勢,揉着鼻梁,舔了一下自己的小虎牙,越過她,從她身後枕頭邊的位置拿了個本子。
那個她做記錄的本子。
“不是要教你玩中單?我先研究一下你寫了什麽,明天白天才讨論一下吧。”
顏竺突然失笑:“原來廢了這麽大功夫,是要來偷我的本子啊?”
方季行定了神,笑着:“今日調戲額度使用結束。”
再繼續會被打吧。
顏竺抿了唇,說:“那你還不回去睡覺?”
“這就回去。”
回答地很爽快,不像剛才那樣,還要得寸進尺幾分。
顏竺沒想到他這一次答應地這麽快,愣了一下,心間竟然有些隐隐地失落感。
打了個哈欠,沖他揮了手:“走吧。”
兩分鐘後,方季行剛剛走了不久,顏竺才翻了個身,沒有睡着。
房門再一次被敲響。
一拉開門又看到方季行倚在牆邊,這一次方季行的表情有些無奈,但又覺得他好像在憋笑什麽。
他眨了下眼,語氣仿佛有些無辜。
“今晚只能跟你睡了。”
“鄭一揚把房門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