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要忘了留評喔~前5章發紅包,共100個,先到先得
拉地離開周遠安的房間,又進了對面房間,莫晗“嘭”的一聲将門甩上,地面都跟着抖三抖。
周遠安在一旁看得直皺眉頭,可莫晗怒火中燒什麽話都聽不進去,他根本插不上手。
莫晗一把将莫小楊丢到床上,大聲說:“你給我好好呆着,哪也不準去!我就不信還治不了你了!”
莫小楊雙眼漸漸泛紅,背過身去不肯理莫晗。
莫晗死死瞪着他,忽覺口幹舌燥,不得不到客廳接一杯水,喝下去降降火。
喝完水後,她又走到陽臺外吹了很久的夜風。
對着灰蒙蒙的天空發呆,思緒就像是滿天繁星結成的那張網,雜亂無章。
如果流星真的能實現願望,世間還會有那麽多悲歡離合嗎?
不過是自我安慰罷了。
等心情稍微冷靜一些,莫晗才轉身朝房間走去,打算跟莫小楊好好聊一聊。
推開門,莫小楊正老老實實坐在床上,手裏拿着她的手機,不知道在跟誰打電話。
莫晗快步走到他身後,一把奪過手機。
電話沒有撥通,但可以看見聯系人姓名——“楊玲”。
那兩個字一出現,莫晗心裏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火苗又瞬間蹿了出來,她冷着臉問:“你給她打電話做什麽?!”
莫小楊擡起頭看她,眼神裏閃過一絲慌亂,但已經來不及了。
莫晗吼他:“我問你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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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小楊抿着嘴,憋出悶悶的三個字:“想媽媽。”
莫晗不屑,“你以為她還是你媽嗎?她會管你死活嗎?”
莫小楊死死咬着下唇,兩只小拳頭捏得緊緊的。
莫晗握着手機,直接把“楊玲”這個聯系人删了,杜絕後患,“以後不準偷偷給她打電話,讓我發現一次罵你一次。”
“那我還能給誰打?!”莫小楊不知受了什麽刺激,突然爆發了,小奶狗一般沖着她大吼:“你不認她做媽媽,可你還有你爸!我呢?我誰都沒有了!”
莫晗愣了一下,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她走到莫小楊面前,眼睛瞪得大大的,問:“莫小楊,你什麽意思?什麽叫‘我爸’?”
莫小楊說:“你爸就是你爸!”
莫晗氣極反笑,“好啊,很好,莫浩把你養到這麽大,你現在不認他了是吧?”
“是他先不認我的!”莫小楊賭着氣說:“反正我又不是他生的,不認拉倒。”
今晚一次又一次地被莫小楊挑戰自己的底限,莫晗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她不停地搖頭,念念自語:“你這個白眼狼,真是白眼狼,我還指着你以後對我好呢,真是癡人做夢,現在就把你丢掉算了。”
“好啊!離開你我又不是不能活了!”莫小楊頂嘴頂上瘾了,“我爸我媽都不要我了,你又不是我親姐,還管我幹什麽!”
莫晗深吸一口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你說什麽?你再說一次!”
莫小楊用盡全身力氣大吼:“我說我不要你管我——!”
莫晗點點頭,氣到了極點,她手指着背後的房門,指尖抖個不停,“你給我走,以後不準再進這個家門!老娘不養你了!”
莫小楊定定看着她,嘴唇微張,沒有動。
莫晗說:“愣着幹什麽?滾啊!”
莫小楊倔強地吸了吸鼻涕,幾秒後才從床上跳下來,鞋都顧不上穿就大步走了出去。
隔壁鬧得那麽大動靜,周遠安不可能什麽都不知道。
莫小楊離家出走了。
這個幾乎所有小孩都在叛逆期經歷過的事情,過早地發生在了他的身上。
半個小時前,周遠安換了身衣服想出去找莫小楊,然而還沒走出房間就被莫晗攔截住了。
現在,這個女人堂而皇之地霸占了他的床,賴着上面不肯走,還很自在地睡着了。
周遠安看了她一會兒,見她沒動靜,便往外走了幾步,手輕悄悄地放在門把上。
莫晗睜開一只眼睛,冷冷道:“去哪啊?”
“……”周遠安慢慢地收回手。
他轉過身,看了莫晗幾秒,還是決定試一試勸說:“現在十一點了。”
莫晗淡淡道:“嗯。”
“莫小楊一個人在外面。”
“嗯。”
“要是遇到壞人……”
莫晗不為所動:“那就讓他被壞人抓走。”
周遠安:“……”
他不知道該怎麽表達自己的意思,只好委婉地說:“他還是個小孩,但你已經不是了。”
莫晗不想聽他講道理,她耍賴皮:“我是啊,我怎麽不是了?我連內褲都是卡通的。”
周遠安:“……”
此路不通,他換了另一種說法:“你要是拉不下臉的話就在家裏等着,我幫你去找他。”
“不,這事你別插手。”莫晗打了個哈欠,下了床,穿上拖鞋往外走。
周遠安跟在她身後,以為她終于被自己說動了,然而她只是走到冰箱前面,拿了幾罐啤酒,又繞回客廳。
兩人在餐桌邊坐下,莫晗說:“安妹,陪我喝啤酒。”
周遠安搖頭,“我不會。”
莫晗一聲令下:“喝!”
“……”
他為難片刻,從桌上随手拿起一罐,意思一下地抿了一口。
不過他連拉環都拉開,莫晗居然就讓他這麽蒙混過關了。
真蠢。
莫晗滿肚子苦水,憋了太久。
一個月?兩個月?半年?數不清了。
情緒無處發洩的時候,只能借酒消愁。
以前她是很愛哭的,剛認識李越海的那會兒,總會被各種雞毛蒜皮的煩心事弄哭,李越海每天口袋裏塞得鼓鼓的,全是她的備用紙巾。
後來李越海教了她很多關于他的世界的東西,雖然都是些邪門歪道,但還挺管用的。
莫晗懂得堅強了,也變得不會哭了。
李越海的紙巾從此屬于了別的女孩。
莫晗的酒量并不是很好,喝了兩罐後就開始眼神迷離,管不住嘴巴了。
她握住周遠安漂亮的手指,一根根當寶貝似的摸了個遍,然後才輕飄飄地開口:“楊玲是生了我和莫小楊的女人,姑且算她是我們的媽。”
“她沒有讀過書,但長得很漂亮,是很多男人的夢中情人。那個時候我爸也偷偷喜歡她,但她瞧不上我爸。”莫晗喝了口酒,接着說:“後來她惹上事,欠了別人很多錢,是我爸幫她把債還清的。或許因為這件事她才肯嫁給我爸的吧,可兩人到最後也沒領個正式的結婚證。”
“我出生不久,她就又奈不住寂寞了,我爸覺得自己配不上她,所以什麽事都依着她,就連戴綠帽也忍了。可後來呢?哈哈,她還是丢下我跟我爸,風風光光地坐着有錢人的車走了。”
周遠安從她手裏把啤酒罐拿出來,輕聲說:“別喝了。”
莫晗不滿地撅着嘴,一把搶回來,又擡起頭咕嚕咕嚕地灌了好幾口。
一罐啤酒見了底,她含糊地擦擦嘴,繼續說:“那個女人消失了十年,一直到我十二歲的時候才突然回來找我們,還抱着個她跟別人生的兒子,連她自己也不知道是誰的。”
“她說她得了病,查出來的時候已經太晚了,那個男嬰喝她的母乳,也被傳染了。”說到這裏,莫晗将頭埋進周遠安的手背,她聲音帶顫,不知有沒有哭,“可憐的莫小楊,為什麽從一生下來就注定……”
“她還說她養不起他,叫我爸幫忙,如果他不幫,她就只能把莫小楊丢到田地裏凍死。我從一開始就知道這是個錯誤,用各種方式阻止我爸,但是沒有用,莫小楊最終還是成為了我們家的一員。”
莫晗打了個酒嗝,還不滿足,手在桌面上胡亂地摸。
周遠安把剩下的啤酒罐全部挪得遠遠的,她摸了半天摸不到,也放棄了。
“幾個月前我爸跟一個女人二婚了,那個後媽連我都容不下,更別說莫小楊了。他們結婚沒多久,後媽就不準他再為莫小楊花一分錢,等于是要把莫小楊掃地出門,我爸那個沒出息的東西竟然答應了。”
“剛剛跟莫小楊吵架,我一邊生氣一邊想哭,你說以後他要是知道真相了會露出什麽表情?我到底該怎麽告訴他?”莫晗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小,幾乎融入到寂靜的黑夜裏,“周遠安,你說我該怎麽辦……”
“周遠安……”
“……”
“周遠安……”
“我在。”
莫晗迷迷糊糊地說:“你快去,幫我把他帶回來吧……”
☆、17|第 17 章
客廳裏只開了一盞燈,幽幽的白光微小渺茫,卻也足以讓屋裏的兩人遠離寂寞。
周遠安看着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的人,她這次是真的酣睡如泥,連周遠安把手從她懷裏抽/出來她也毫無察覺。
看了眼牆上的時鐘,周遠安不能再耽擱,拿上件外套便匆匆出門。
莫晗醒來時只覺頭脹欲裂,周遠安走的時候順便把燈也關了,她木木地坐在椅子上,面對着一片黑茫茫的環境,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空空的屋子裏靜悄悄的,只能聽見她一個人的呼吸聲。
大腦反應了很久才回想起來今晚發生了什麽,她噌的從椅子上站起來。
莫小楊被她趕走了。
周遠安去追他了嗎?
莫晗晃了晃腦袋,耳邊突然回響起細微的沙沙聲,她走到窗前一看,外面果然下雨了。
夜色蔓延,整個城市被籠罩在蒼茫的霧氣裏,煙雨霏霏,遠處樹影婆娑。
視線穿不透這片陰暗,更無法猜測在那陰暗的盡頭會是什麽,也許有光,也許是徹底的黑暗。
越是未知,越是可怕。
涼意漸漸爬滿莫晗的全身,她開始後怕。
莫小楊再怎麽聰明也只是個不到八歲的小孩,他對這個世界不設防,怎麽能讓他一個人在這麽危險的時間在外面游蕩?
他身體本來就虛弱,要是淋了雨,發燒感冒……
莫晗不敢再往下想,她慌慌張張跑回房間,找到手機給周遠安打電話。
鈴聲響了很久,也許是雨聲太大,那邊的人始終沒接聽。
距離莫小楊出走已經過去四個小時,不知道周遠安找到他沒有?
莫晗一顆心焦灼不安,不準備再在家裏幹等了,她随便披了件衣服就要出門。
人剛走到玄關,突然聽到外面一陣門鎖轉動的聲音。
莫晗驚喜若狂,搶在那人前面把門打開。
外面站着的果然是周遠安,莫小楊就被他抱在懷裏。
莫晗張嘴正要說話,周遠安對她做了個“噓”的口型。
她低下頭看,莫小楊的頭側着搭在他的肩膀上,雙眼微阖,睡得很安穩。
兩人走進屋裏,莫晗動作很輕地把門帶上,低聲問:“你在哪裏找到他的?”
“派出所。”周遠安言簡意赅地回答,“一個警察開車送我們回來的。”
莫晗這才注意到周遠安全身都濕透了,褲子可以擰出水來,他每往前走一步就在地上留下一灘水跡。
這也難怪,他出門時沒帶傘,外面雨下個不停。
莫小楊倒是被他保護得很好,沒有淋到雨,衣服和頭發都幹幹淨淨、安好無恙。
莫晗趕忙拿了一條毛巾給周遠安擦身子,從他手中把莫小楊接過來。
“他自己去派出所的嗎?”莫晗問。
“不是。”周遠安說,“他一個人在街上走,被巡邏隊的人發現了,問他是哪家的小孩他也不肯說,就先把他帶回局裏了。”
“喔。”莫晗慶幸地點了點頭,還好遇到的是警察,不是壞人。
一場有驚無險。
鬧騰這麽久,時間不早了,兩人都很疲憊。
周遠安進浴室洗個熱水澡,莫晗則抱着莫小楊回房間,準備睡覺了。
她再将莫小楊全身檢查了一遍,确定他毛發無損,這才放心地閉上眼睛。
這一夜終究睡得不安穩,莫晗時不時醒來,看看莫小楊還在不在,幫他蓋好被子。
小家夥似乎在做夢,夢裏還念念有詞的。
聲音很低,但足以讓莫晗聽見了,“姐姐,對不起……”
她伸手撫了撫他圓圓的額頭,心裏舒了口氣。
後半夜,莫晗被腹部脹意憋醒,起床上廁所。
她摸着黑走進客廳裏,嘈雜的雨聲不知何時終于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陣燒開水的聲音,從廚房方向傳來的。
她心生疑惑,走過去看,差點被一個黑影吓暈過去。
莫晗拍拍胸口,壓壓驚,翻着白眼說:“你幹嘛不開燈啊?”
周遠安轉身看她,聲音失去了以往的清潤,沒睡醒似的沙啞低沉:“我看得見,沒必要。”
莫晗聽出一絲不對勁,問:“你聲音怎麽了?”
周遠安淡淡道:“沒事。”
莫晗猜到個大概,伸手探自己的額頭,又摸摸他的,果然燙很多。
她斷言:“你發燒了。”
“只是低燒。”周遠安說,“喝杯開水,睡一覺就好了。”
莫晗微皺眉頭,扶着他走回房間,命令道:“你在床上躺好,等水燒開了我給你倒。”
家裏別的沒有,感冒藥和發燒藥倒是有一大堆,都是給莫小楊備着的,這回派上用場了。
莫晗很快找到藥箱,從裏面翻出好幾種藥,确定沒有過期,才拿去給周遠安吃。
周遠安老實坐在床上,從莫晗手裏接過幾顆藥,就着溫開水吞服下去。
吃完藥,他把杯子放在一邊,莫晗眼睛一瞟,頤指氣使:“把水喝完。”
他便又乖乖地端起杯子,把裏面的水都喝完了。
莫晗又去抱來一床冬天蓋的厚棉被,鋪天蓋地地往他身上一壓,周遠安險些喘不過氣來。
莫晗拍拍手,滿意道:“你睡吧,捂出汗來就好了。”
周遠安被捂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眼睛在外看着她,“你呢?”
莫晗拖張凳子在床邊坐下來,精神擻抖地翹起二郎腿:“我在旁邊看着你,不行還得去醫院打針。”
周遠安低低咳了兩聲,不以為意:“沒那麽誇張。”
莫晗睨着他:“你不知道莫小楊那同學就是因為發燒把腦子燒壞的嗎?我可不想你像他那樣,這樣世界上又損失了一個天才。”
周遠安謙虛道:“我不是天才。”
莫晗懶得與他争論這個話題,這就跟學霸們總說“我這次又考砸了”是一個道理。
一場雨之後溫度降了不少,門沒關緊,寒風飕飕地往裏灌。
莫晗沒坐一會兒就忍不住全身打抖,搓搓手說:“天真冷啊,好想鑽進你被窩裏取取暖,不過要是被你傳染了就不劃算了。”
周遠安聽了她的話,居然抿起嘴角,淺淺地笑了一下。
這個人真的太不愛笑了,平常就連彎一下嘴角都罕見,莫晗還只見過他對他手機裏那位神秘朋友笑過一次。
此舉令她有些受寵若驚,又忍不住多看了幾秒才把視線挪開。
真是的,沒事長那麽好看幹嘛?
她清清喉嚨,語氣也變得有些古怪,“哦……對了,今晚的事還沒跟你說謝謝呢。”
周遠安依舊雲淡風輕:“沒事。”
莫晗思考幾秒,決定道:“害你生病了,我心裏不過意不去,下回請你吃飯吧。”
周遠安問:“吃什麽?”
她反問:“你想吃什麽?”
周遠安說:“都行。”
莫晗毫無新意:“那就吃紅燒牛肉面吧,再賞你一個雙黃煎蛋!”
周遠安說大實話:“可是每次牛肉和煎蛋都被你搶走了。”
莫晗被噎住,氣急敗壞地瞪了他一眼,“下次不搶你的了!”
周遠安笑笑,“好。”
兩人不約而同地閉上嘴不說話了,小房間裏再次安靜下來。
周遠安的臉本就長得白皙清秀,此時皮膚因為發燒泛着不太健康的緋紅,再加上虛弱的神情,竟有種病西施捧心而蹙的美。
禍國殃民!
莫晗畢竟沒開過葷,心裏沒邪念,不然這會兒肯定把他強吻了。
她腦海裏想的卻是第一次見到周遠安時的情景,他也是發燒了不肯去醫院,醫生都給他開好處方了他還是不肯買藥。
作為朋友,莫晗還是忍不住多關心兩句:“不管你有什麽再重要的事情,身體健康才是第一位,生病了不要硬扛,你不是鋼鐵俠。”
周遠安沒有接話,莫晗接着說:“我要養個小孩,處境肯定比你困難吧?可是就連我,平常連打個噴嚏都要吃藥呢。因為我要是一垮,莫小楊就完蛋了。”
莫晗雙手托着下巴,意味深長地看着周遠安,“你一定也有要守護的人吧?就算是為了那個人,也要對自己好一點。”
周遠安看着她,久久沒說話,眼睛裏卻容納了許多語言。
半晌,他終于幾不可聞地“嗯”了一聲。
第二天一早,莫晗算是徹底酒醒了。
回想起昨晚的經歷,還有自己說過的那些煽情話,她真想抽自己兩個大嘴巴。
難道真如李越海所說,抓畫筆抓習慣了,太久沒動拳頭,連人都變得溫柔起來了?
呸呸呸,性感兩個字一倒過來寫就矯情死了,她才不要做那種知心姐姐。
在飯桌上見到周遠安時,莫晗渾身都不自在,扭捏着動來動去,就是不肯擡頭看他。
周遠安終于看不下去了,問她:“你怎麽了?”
莫晗沒好氣地說:“屁股癢,不行啊?”
“……”周遠安不知道自己又哪裏惹到她了,識相地閉上嘴不自讨苦吃。
過了一會兒,莫晗悶悶地說:“昨晚我喝醉了說的那些話……希望你能替我保密,就當做沒聽到過。”
那些事她從來沒有跟任何一個人提起過,就連李越海也不知道。
周遠安不動聲色地點點頭,“嗯。”
莫晗又叮囑:“尤其是莫小楊,千萬別讓他知道。”
“好的。”
等莫小楊刷完牙從洗手間裏出來,三個人面對面坐好,開始吃早飯。
莫晗不會煮粥,所以早飯依舊是一成不變的清湯挂面,青菜和煎蛋算是加餐。
周遠安率先拿起筷子,将碗裏的煎蛋夾出來,放到莫晗碗裏。
莫晗回想起他昨晚說的那些話,耳根子不由發燙,惱羞道:“不是說了以後不搶你的了嘛!”
周遠安咳嗽兩聲,平平淡淡解釋道:“我發燒,不能吃蛋白質。”
“……”莫晗反應慢擺拍地“喔”一聲,臉立即冷淡下來,“早說嘛,哼。”
她不知哪來的無名火,夾起周遠安的蛋就憤憤地咬了一大口。
作者有話要說: 來做填空題。
莫晗扶着他走回房間,命令道:“你在床上躺好,等______________。”
從評論裏挑個讓我笑出聲的,有獎!
☆、18|第 18 章
一場連夜雨之後,秋老虎也到了盡頭,氣溫驟降,全國各地迎來第一輪寒潮。
十月下旬,莫晗出門時已經得穿一件薄毛衣才夠保暖,莫小楊更誇張,棉褲棉襖都穿上了,腫得連書包都背不下。
周遠安這個不怕冷的南方人卻神奇得很,照舊是一身長袖長褲打天下。
莫晗問起為什麽,他氣定神閑地解釋:“南方沒暖氣,冬天比這邊冷多了。”
她想一想,好像挺有道理。
距離藝術統考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自從上次被小胡子苦口婆心地教育了一頓,莫晗也收了玩心,開始奮發圖強。
就像她自己說的那樣,她是莫小楊唯一的希望,如果她連大學都考不上,以後還拿什麽養他?
有了這個覺悟之後,莫晗就算再忙也會抽時間畫幾張速寫作業,并且在畫室的座位也從小月身邊搬到了周遠安身邊。
倒不是她趨炎附勢。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是句實話,跟着周遠安畫有助于提到她的眼界,進步更快。
周遠安是個落地不動的角落生物,莫晗只能遷就着他坐到牆旮旯裏。
由于位置比較擁擠,放不下畫架,上課時只能用雙腿夾住畫板,莫晗為此已經很久沒穿過裙子了。
今天的課堂內容是默寫一組靜物,莫晗找不到參考物,怎麽畫怎麽不對勁,只好找周遠安幫她改一改。
周遠安改畫時的習慣跟小胡子不一樣,只專注畫自己的,不會給旁人講解。
莫晗原本心無旁骛地盯着畫面,後來不知為何轉移到他的手上,再後來又不知不覺地走神了。
今天周遠安穿了一條灰色的運動長褲,偏休閑寬松。他在畫室很少會穿牛仔褲,否則叉開腿坐時,某個位置緊繃着不舒服,
莫晗的視線就好巧不巧地停留在那個耐人尋味的位置上。
她想起小月說過的“豆芽菜”,腦海裏竟然因為這個問題陷入了激烈的争論。
是?
不是?
是?
不是?
褲子太松了看不出來呀!
“莫晗。”
“……”
“莫晗。”
“……”
“畫改好了,你看看吧。”
“嗯?”莫晗這才回過神來,茫然幾秒,“什麽?”
周遠安順着她的視線往下看,臉色頓時有些不自然。
莫晗百口莫辯,忙擺手道:“那個……不是……”
她強忍着尴尬,嘿嘿幹笑:“你這褲子挺好看的啊,保不保暖?在哪買的?”
周遠安:“……”
第二天周遠安就去用品店買了個畫架回來,不用再叉開腿坐了……
見他此舉,莫晗懊惱地恨不得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她最近這是怎麽了?
春天還沒來呢,就盡瞎想!
努力終是有回報的,畫室最後一次大考時,莫晗三科都考了七十分以上,總分加起來是二百一十八分。
聯考時照這個水準發揮,過本科線是十拿九穩了。
考前一個星期,李越海他們那個承諾班就搬出去住了,說是進行什麽秘密培訓,連電話都不準打,也不知道有什麽內/幕。
莫晗想起他平常那副有恃無恐的模樣,希望他這回也能好運吧。
聯考前的最後一天晚上,小胡子把大家叫到一起,做思想教育工作。
歷年聯考成績出來時,向來是幾家歡喜幾家愁。很多平常畫得優秀的人,聯考成績卻不盡人意。反而是一些看起來碌碌無為的人,卻能在這個時候大放光彩。
所以無論最後考出個什麽成績,大家都要以平常心對待,繼續對戰後面真正的重頭戲——校考。
莫晗和周遠安的住處離考場較近,當天晚上回家住。
他們背着裝滿工具的畫袋走在冷風中,大街上人影蕭條,腳下的路從昏暗通向光亮,充滿了未知與向往。
此刻真的有一種奔赴戰場前夕的緊張感。
那天晚上莫晗睡了場好覺。
第二天一早,鬧鐘響了,周遠安來叫她起床。
莫晗洗漱完畢,換上一身大紅色的連衣裙,又哀嚎着跑進廚房找周遠安幫她拉拉鏈。
周遠安一手煎蛋一手沖牛奶,已經忙不過來了,但也任勞任怨沒說什麽。
吃好喝好,時間也不早,兩人該出發了。
莫晗這個時候還是不忘漂亮,在紅裙子外披了一個小鬥篷,又從床底找出來一雙高高的直筒靴,扶着周遠安的肩膀把腳往裏塞。
周遠安在旁看着,忍不住奉勸一句:“你今天還是挑什麽舒服穿什麽吧。”
莫晗擺擺手,不在乎地說:“坐着畫畫沒事,又不亂跑。”
清晨時分,陽光稀疏,街道上靜谧得只能看見環衛工的身影,他們踏着最初的光出發。
今天可真冷啊,莫晗搓手時都能看見嘴邊呼出的白氣了。
走到一半,她突覺不對,捂着肚子蹲在地上。
周遠安頓住腳步,問她:“怎麽了?”
莫晗細眉緊鎖,搖了搖頭,“……肚子痛。”
周遠安愣了一下,“要上廁所?”
莫晗沒答話,她閉着眼睛忍受了幾秒,那種持續性的陣痛是她再熟悉不過的。
很明顯,姨媽來了……
怎麽偏偏挑這個時候!
幸好她有随時備着衛生巾的習慣,一到考場就把身上的東西全交給周遠安,自己一個人扶着牆壁慢吞吞地去找廁所了。
莫晗掐準了時間,在廁所裏蹲了很久,直到進考場前幾分鐘才出來。
她從周遠安手裏接過自己的畫具,強忍着不适露出一個微笑:“加油啊,就看今天了。”
周遠安看着她滿頭的冷汗和發白的嘴唇,不放心地問了一句:“你還行嗎?”
莫晗點點頭,“還行。”
兩人的考場隔得很遠,莫晗在一樓,周遠安在五樓,就此告別。
莫晗很快順着門牌號找到自己的教室,跟在人群後面排隊進去,左瞧右望。
她從筆袋裏掏出幾張證件,還沒交給監考員,自己就先愣住了。
這是周遠安的準考證!
莫晗無措地站在原地。
周遠安的準考證怎麽會在她這?
那她的又去哪了?
會不會是今天早上出門時弄混了?
眼看還有十分鐘就要開考了,事不宜遲,只有趕緊找到周遠安才知道。
莫晗顧不得肚子痛,轉身就往樓上跑。
五層樓的距離對她來說比一千米更漫長,她用盡全力,卻被身體狀況拖後腿,腹部不停地往下墜,四肢疲軟酸痛。
這個時候真後悔不聽周遠安的勸告穿了高跟鞋,太礙事了。
莫晗好不容易爬到五樓,惡心得想吐。
不知道周遠安在哪個考室,她只能挨間找,碰到熟人就問一問,可所有人的回答都是一致的:“沒看到”。
莫晗不要命地繼續找,一邊奔跑一邊喘氣流汗,衣服早亂了,頭發也散了。
她幾乎把整個五樓都翻了一遍,連男廁所也沒放過,卻還是找不到周遠安。
這個傻瓜啊,到底跑到哪裏去了,難道他還沒發現自己的準考證不見了嗎?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走廊上早已空蕩蕩的沒人了,所有考生都已經進入考場、嚴陣以待。
莫晗成了異類。
她無處可去。
她無力地在樓梯口緩緩坐下,擡頭看着遠方的天空,心裏已經準備好接受這個事實,卻突然聽到背後有個聲音:“莫晗。”
她猛地回過頭,是想笑的,卻破口大罵:“你跑哪去了?我找你找得快瘋了!”
周遠安氣息不穩,好像也是跑着過來的,兩頰泛紅。
他遞給她一個保溫杯,手裏還握着一盒芬必得,說:“去給你買藥了。”
莫晗愣了一下,随即又被塞了個東西,“你的準考證也在我這。”
莫晗遲遲沒反應過來,周遠安将她從地上拉起來,刻不容緩地推着她往樓下走,“有什麽話以後再說,你快進考場。”
一提“考”字,莫晗醍醐灌頂。
她懷裏抱着一大堆東西,忘記疼痛一股腦地往樓下沖,還沒幾步又停住。
她跑回來,從口袋裏掏出周遠安的準考證,“你的。”
周遠安伸手接過,“嗯,謝謝。”
“加油周遠安,不考狀元別回來見我——!”這次莫晗沒有再回頭,喊完這句話就健步如飛地消失在梯道盡頭。
多虧了周遠安的止痛藥,莫晗沒受太大影響,還算圓滿地完成了整場考試。
下午從考場裏出來時,英姿飒爽、稱心快意。
她自認為發揮得不錯,怎麽也得有個二百二十分了,要是運氣好一點的話,說不定連重本線都能過。
聯考只是萬裏長征的第一場戰,在那之後還有無數場校考在等待着他們。
考後第二天才開始上課,雖說離校考還有将近一個月的時間,但大家已經按捺不住興奮,圍在一起滔滔不絕地讨論起想考哪個學校、什麽專業。
莫晗曾經也夢想過考個外省的美院,遠走高飛,但是現在帶着個莫小楊,顯然不現實。
所以最好的打算還是留在桐關讀當地的大學,X美就是非常不錯的選擇。
小胡子怕這群年輕人眼高手低,拿着尺子過來揮趕:“行了行了,別盡扯空話!好好畫自己的,你們還差得遠呢!”
大家一哄而散,悻悻然地回到自己位置上,但是一有空暇時間,又還是忍不住拿出各大美院的招生資料,偷偷翻一翻。
等待聯考成績出來的那天中午,所有人都緊張得吃不下飯、聽不進課。
小胡子看出他們無心畫畫,幹脆提早放學,又告誡大家:“待會兒成績出來,考得好的別太嘚瑟,沒考好的也別太難過。總之大家都做好心理準備,提前買好紙巾。”
衆人:這是親老師麽……
這個時候莫晗的心理素質倒是挺好,該吃吃,該喝喝,中午還很有閑情地睡了一覺。
半夢半醒中,寝室裏不知是誰大叫一聲:“啊!成績出來了!”
“我看看,我看看!”
“你215分,考得還行嘛!”
“快幫我查查我的!”
莫晗把被子掀開,緩緩坐起身,睡眼惺忪地看着樓下幾個人。
小月一臉大難臨頭的表情,整個人都沒精神了,“我202,完了……專科。”
另外兩個人也沮喪地直搖頭嘆氣,成績都不太理想。
莫晗總算是醒了,從床上爬下來,問:“怎麽查呀?”
“發短信查,要扣兩塊錢。”小月說,“你把你考號告訴我,我幫你查吧。”
莫晗報了一串數字,小月趕緊拿出手機,“慢點慢點,再說一次。”
短信發出去後過了一分鐘才收到回複,手機在床上震了震,小月連忙拿起來看。
她盯着屏幕,嘴巴微張,啞然了兩秒。
又擡起頭不敢相信地看了莫晗一眼。
到底考得是好是差?
莫晗等得有些着急,追問:“多少分啊?”
小月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