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叫許幼筠
“好了，吃飯吧！”顧澤琳盯着他形狀漂亮的喉結，故作輕松地說。
陸少霆擱下毛巾：“琳琳，謝謝你啊。”
“跟我還客氣什麽呀！”顧澤琳幫他盛了一碗湯，“對了這兩天學校沒課，我留下來照顧你吧！你這個人啊，平時就忙得顧不上身體，這回可要好好休息休息。”
陸少霆笑道：“不過就是抽了點血，哪兒就那麽虛弱還要人照顧了？你昨晚都沒回去了，一會還是早點回家吧，叔叔阿姨該擔心了。”
“那好吧！”顧澤琳心中發苦，臉上卻還是笑着的，“你自己注意一點，有哪裏不舒服就打電話給我。”是該說他正人君子呢還是正人君子呢？許多次假裝不經意的肢體接觸，都被他不着痕跡地糊弄過去，甚至試過一次裝醉賴着不走，他倒是把她抱到床上了，她借着酒勁厚着臉皮死活拉着他，哭着喊着不讓他走，然後他就真的這麽穿着衣服躺在她身邊，規規矩矩地睡了一夜。
顧澤琳真的有點懷疑他到底做不做得成男人。
“咦咦咦？我居然沒有酒後亂性？”顧澤琳記得，裝醉的第二天早上醒來之後她裝瘋賣傻。
“你當我是會對自己妹妹做那種事的禽獸嗎？”陸少霆回答得特別認真。
其實陸少霆也很不明白自己，他自诩不是柳下惠，正常男人想要的，他都會想，也許這一切只能歸咎于自己的潔癖了，在國外的時候，不乏或美麗或妖嬈或溫柔可人的女生貼上來，他也想過要嘗試一下，可是就是做不到，從心底裏感到惡心。如果不是在大學畢業前夕曾經有過的那一次荒唐的經歷，他都要以為自己是彎的了。
可是奇怪得很，那絕無僅有的一次，他甚至不知道那個女生的名字，可是他并不覺得反感，甚至只要一回想起來，就有一種熱血沸騰的感覺。一個男人如果從來沒有嘗過肉味那還好，一旦開了葷又要被迫從此茹素，個中滋味可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可他偏偏又是個不肯将就的，輾轉難眠的時候寧肯自己去沖個冷水澡。
幸好他一直都忙，醫學院時忙，留學時也很忙，進了省醫之後就更忙了，每天忙得一沾枕頭倒頭就睡，倒也省了很多胡思亂想的功夫。
顧澤琳洗完碗，用電炖鍋定時熬了一鍋皮蛋瘦肉粥才離開的：“你睡醒的時候就可以吃了。我走了，拜拜！”
也許真的是忙慣了，忽然停下來反而不自在起來，陸少霆只休息了一天，第二天一大早起來就在家裏呆不住了，給自己找了個借口打車回了醫院。
今天科室裏似乎不那麽忙，護長不在，今年新分來的小護士周妍和梅麗兩顆腦袋湊在一起，盯着手機屏幕熱火朝天地讨論着什麽，見是陸少霆進來也不甚在意，随口打了個招呼：“陸醫生今天不是休息嗎？怎麽回來了？”
陸少霆随手挂起外套，揀起一件白大褂穿上：“反正在家裏也沒什麽事，就回來看看。”
“陸醫生您也太積極了吧，這不是讓我們無地自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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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那麽認真，看什麽呢？”
“哎，陸醫生快來，快來，看，這就是你昨天救的那個小女孩，怎麽樣？好可愛吧，真是超萌的，天哪，我也要生一個這麽萌的小女孩！”周妍激動地嚷着。
“就你？”梅麗上下打量了周妍一番，撇嘴道：“還是算了吧！這種事要講基因的。”
陸少霆笑着湊上去看，他看得出來那是某個大熱的購物網站的頁面，顧澤琳沒事也挺愛逛的，看中了什麽就拿着手機放到他眼前給他看。手機裏的小女孩穿着各式各樣漂亮的公主裙，生動地擺着各種不同的姿勢，美麗靈動，仿佛是一個可愛的小精靈。
周妍突然發現新大陸般地拍着梅麗的肩膀說：“哎，你發現沒有，這個小女孩長得跟咱們陸醫生有一點像呢！”
“何止有一點像啊，你看這眼睛、這鼻子，簡直就像一個模子裏印出來的，要是兩個人站在一起，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兩父女呢！”
“對啊對啊，怎麽會這樣呢，好神奇啊！”
“難道說有着Rh陰性血型的人外型上都會有相似的地方？”
“不會吧，上次那個孕婦就完全不像啊！”
“嗯咳！”兩人讨論了半天，才發現當事人還站在一旁，周妍有點尴尬地說：“不好意思啊陸醫生，我們也就是随口說說而已。”
“沒關系，你們慢慢看，我出去走走。”陸少霆突然很想去看看這個據說長得跟他很像的小女孩了。
在茶水間門口，陸少霆見到了一個纖長的背影，她穿的很普通的舊T恤和棉布長褲，但很妥帖自然，讓人感到一種沉靜如水的氣質，垂順的長發安靜地披在腦後，似乎在這裏已經站了許久。
陸少霆不由自主地也停住了腳步，靜靜地站在了她的身後，這時，他聽到茶水間裏傳來兩個女人的聲音：
“真看不出來啊，表面看起來還挺清純的。”
“現在不都流行綠茶biao嘛，可不就是這樣的。”
“真的連孩子的爸爸是誰都不知道嗎？”
“要不怎麽大學都還沒畢業就被學校給開除了呢？我看就是私生活太亂了，說不定還是做那個的呢，一晚幾個，哪裏分得清是誰的啊！”
“這種女人啊，就是不自愛，生個孩子出來多可憐啊！聽說她還要孩子去給她賺錢呢，給網店當模特拍服裝，一天拍幾十套的，也不怕孩子累着。”
“可不是嘛，這次不就是說在拍照的時候不小心被衣架戳進大腿裏，刺穿了動脈大出血嗎？”
“啧啧，這親媽還是後媽呀！”
女人的背影微微發抖，突然往前跨了幾步，那兩個正說得眉飛色舞的護士突然都尴尬地收了口，轉身就準備出去。
“等一下！”女人的雙手在背後緊緊地握成拳，“你們要怎麽說我我沒有辦法，但孩子是無辜的，我只是想給她一個單純快樂的成長環境，希望你們不要在我女兒聽得到的地方說這些話。”
那兩個護士讪讪地對視了一眼，輕哼一聲走了出去。
那兩個護士走了之後，許以藍疲憊地靠在門上，閉上了眼睛，提着暖壺的手軟軟的垂在身旁。
陸少霆走上前去，拿下她手裏的暖壺去接開水，許以藍睜開雙眼，有點驚訝地說：“陸醫生？”
伸手去搶暖壺：“還是我來吧！”陸少霆雙手穩穩地不動：“當心，別燙着，對了，謝謝你的雞湯，味道很不錯。”
“是嗎？我還以為你不喜歡呢！”
“怎麽會呢？我一般情況下可喝不上那麽好喝的湯。對了，你女兒恢複得怎麽樣？”
“挺好的，今天精神還不錯。”
“那就好。”陸少霆蓋上暖壺的蓋子，也不還給她，自然而然地就跟她一起往病房走。
小姑娘剛剛睡醒，看見媽媽進來甜甜地叫了一聲：“媽咪！”聲音嬌嬌糯糯的，還帶着一點撒嬌的尾音，聽得陸少霆的心裏也沒來由地一顫。
許以藍溫柔地向女兒解釋：“媽媽剛才打開水去了。”
YOYO好奇地打量着跟着媽媽一起進來的陌生叔叔，水汪汪的大眼睛黑白分明。
陸少霆沒有太多的跟小孩子打交道的經驗，只會彎下腰盡量以親切的口氣問道：“小朋友，你叫什麽名字呀？”
“我叫許幼筠，還有一個名字叫YOYO，你是誰呀？”YOYO眨着漂亮的大眼睛，脆生生地回答。
“我姓陸，是這裏的醫生，你也可以叫我陸叔叔。”
“那我可以叫你陸醫生叔叔嗎？”
“也可以呀！你多大了呀？”
YOYO伸出胖胖的小指頭，慢悠悠地數了三個數：“一、二、三，三歲半了。我讀小班了，是一個小，不是兩個小哦！”
陸少霆有點聽不明白，許以藍笑着解釋：“YOYO今年剛升上小班，上個學期是讀小小班的。”
“哦，原來是這樣，咱們YOYO是大姑娘了呢！”
“對呀！”YOYO得意地點點頭。
這時YOYO的主治醫生謝成彬帶着護士小美進來查房，謝成彬是陸少霆當年在醫學院的師兄，比他年長幾歲，在省醫也算得上是年輕有為的黃金單身漢，只是工作的時候明顯比較嚴肅，以至于跟在他身後的小美看見陸少霆雖然很興奮，但也只能悄悄地以眼神打招呼。
當然對待可愛的小病人謝成彬還是很和藹的：“YOYO今天腿還疼不疼呀？”
YOYO苦着一張小臉回答：“有時候疼有時候不疼，想起來的時候就疼。”
“那YOYO就一直想着開心的事情，就不記得腿疼了好不好！”
“好啊，我一直都想着巧克力雪糕，腿就不疼了。”
謝成彬仔細地檢查過傷口說：“YOYO很棒哦，傷口愈合得很不錯呢！很快又可以活蹦亂跳啦！”
陸少霆的電話響起來，他走到門外接電話，是顧澤琳：“少霆哥你到哪裏去了？我現在在你家，看見你不在。”
“哦，醫院裏有點急事，回來處理一下。”
“那你處理完早點回家休息吧，我給你煲了湯，下午我還有課，就不等你了，下了課再過來。”
“你忙的話就不要兩頭跑了，我說不準什麽時候才能回去的。”
“那好吧，自己注意身體，拜拜！”
陸少霆收了線，剛要推門進去，忽然發現自己好像也沒有什麽理由呆在這兒，剛好謝成彬他們查完房出來，他在門口跟許以藍點點頭算招呼過了，跟着也離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