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齊薇
張紹城感覺到自己的腦袋裏面好像灌進了一斤重的濁水一樣的，他伸出手胡亂地在臉上抹了一下子，感受不到知覺的軀體慢慢恢複起來機能的神經。
‘這是哪兒啊...’，張紹城的眼皮沉重到沒有一點兒睜開的氣力。
‘都發生了些什麽啊...’，他翻了個身子，大腦裏面混亂的思維一條條的開始搭起了線路。
‘哦...，昨天晚上學校組織了一次聚餐...，說是以我做好事的名義什麽的...，還有歡迎幾個新老師...’，幾個被別人勸酒助興的畫面閃回了眼前。
“嗯...。”張紹城覺得胃裏也堵得讓他身體膨脹的難受，他咽下了幾口口水，結果不小心被嗆的更加難受了起來。
劇烈的咳嗽結束後，他挪動了兩下腿，卻不知怎麽的碰到了一個柔軟的物體。
‘嗯？’他疑惑了起來，又伸出手探尋過去撫摸了兩下。
“蘭嘉？”他用着很小的聲音問了一下，發現好像并沒有什麽回答。
從手上傳來的頭發的觸感不是他平時所熟悉的柔滑絲順，反而有些蓬松和濃密。
“诶？”他馬上睜開了疲倦的眼睛，坐了起來。
窗戶外面有着湛藍色的透明，他環顧了一下四周，熟悉的家具擺設讓他知道了自己是睡在自己家的客廳裏。
身上還給披上了一個薄薄的毛毯，但是昨晚自己是如何回來的卻完全回想不起來。
直到最後，他才徹底清醒過來，原來這個房間裏，并不是只有他一個人，一個長長頭發，穿着修身粉色毛衫的女人睡在了自己的膝頭。
‘這是誰？’，張紹城用力揉着自己的額頭，越發焦慮了起來。
“喂...。”他伸出手指，碰了一下這個人。
“嗯？”輕微的柔弱的聲音發了出來，睡在自己手臂上的女人擡起了頭，惺忪的樣子有如晨間的花朵一樣，陌生又吸引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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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哦，是校醫院新來的那個叫做齊薇的...。’張紹城冷靜下來的大腦終于認出了人。
“啊...，不好意思，我睡着了...。”女人一見到他，就立即驚慌了起來，急忙站起身，低着頭道歉。
“哦，沒事沒事...，昨天...？”張紹城看着他們兩個人的衣服都是完好地穿在身上，松下了一口氣，然後緊接着詢問昨晚自己是怎麽回來的。
“昨天？...，啊，昨天晚上，張老師被他們都給灌醉了，最後連意識都要沒有了...，後來大家散場回家時，正好我和你是同一個方向的，就打了一輛出租車，順便把你送回來...，只是沒想到...,自己太累了，就糊裏糊塗的睡着了...。”齊薇小心地整理自己的頭發，形狀很好看的嘴唇吐露出輕快的話語，簡單陳述着。
“哦...，昨晚真的是麻煩你了...，謝謝...。”張紹城松了一口氣，并且想着自己一個大男人被這樣一個女人送到了家裏，也是真的辛苦人家了。
“沒有的，大家都是同事，互相幫助也是應該的...。”齊薇露出笑容，輕松說着。
雖說是同事，但是平時也根本就沒有什麽交流，所以兩個人停下來了對話之後，屋子裏又尴尬地安靜了一會兒。
“那個...，張老師...。”許久的，齊薇終于先開了口。
“嗯？怎麽了？”張紹城看着外面的天空已經徹底明亮起來，心裏也歡喜起來。
“我...，想借用一下你的衛生間...，畢竟...，一會兒...，還要去上班...。”她攥着自己的衣角，扭捏說着。
“哦...，可以可以的，就在那邊...。”張紹城聽完她的話語之後，就本能地指着自己家裏衛生間的位置，熱情指示着。
“謝謝。”齊薇用着甜美微笑道了謝之後，就拿起自己放在茶幾上的看起來很時尚的皮包，邁着碎步朝那個方向走去。
張紹城呼出一口長氣，向後倚靠在沙發上，轉動了幾下脖子，終于讓身體從僵硬中徹底解放了開來。
‘啊...，今天也還是工作日啊...。’他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日期和時間，無奈地想着。
于是，他疊好了蓋在自己身上的毛毯，将它放在沙發的一側之後，就穿上應該是昨晚被送回來後，齊薇為他準備好的拖鞋，站起來，走向廚房。
打開冰箱，一個格子一個格子裏面的食物查看了一下，還好能夠做出來應該看起來還不錯的早餐。他聽着衛生間不時傳來的水流的聲音，就開始着手弄起來。
“家裏只有這些備用的食材，所以就簡單做一下...。”張紹城擺好了碗筷之後，小心地打量着坐在自己對面的齊薇的表情，希望不要讓對方有些失望感的，畢竟這是第一次有同事來他家裏，也是時隔了很多年，家裏有了另一個人和他一起吃早餐。
“啊...，好豐富啊，我平時都是一個人吃的，很随便...，張老師，你做了這麽多，實在是看起來讓人感動...。”齊薇滿臉都是微笑，讓張紹城也不好意思起來。
“沒有的...，都是家常便飯...。”他低下了頭，拿起勺子，開始吃了起來。
“嗯...，好好吃啊...。”席間，不時的都是齊薇的誇獎的聲音。
“都很普通的東西...，對了，昨晚麻煩齊...醫生...你了...，這麽晚的，你一個女孩子把我那副樣子弄上來，真的是感謝啊...。”張紹城被她誇獎的身體都溫暖起來，急忙地就轉了話題。
“張老師，你又來，這麽小的事情，本來就是我應該做的...。”齊薇咬着筷子的模樣看向他，微笑說道。
“而且...，再者說，張老師你也不是經常做好事情的嘛...。”她伸出纖細的手指，指着他右手臂的位置，又補充提起來之前的事情。
晨光下，她的臉上有着粉嫩的顏色，那應該是化過妝後的女人的模樣，果然和辦公室裏面那些平時不太裝扮自己的那些同事感覺不一樣啊...，張紹城這次切實地察覺出來對比了。
“齊醫生你是剛到這裏來嗎？感覺你看起來并不像我們這裏本地人的氣息...。”他也就随口問了起來。
“叫我齊薇就好了，齊醫生什麽的感覺好見外啊...，嗯...，是剛剛來這裏啊...，以前在大醫院裏面工作過的，但是後來覺得大城市生活的太累了，就想過些清閑日子了...。”她轉動了一下眼珠，開始說起。
“哦...，這樣，好厲害啊...，你們這些在大城市裏面工作過的人...。”張紹城感慨着說道。
“哪有...，其實在哪裏也都差不多的...，人還是要生活的嘛...。”她緩慢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微笑說着。
“我女朋友也是從大城市裏回來的，所以總是感覺能從你們身上看到一些新的東西或者事物...。”張紹城想起了何蘭嘉，溫柔地露出了笑容。
“女朋友？”齊薇睜大了眼睛，問了一句。
“哦...，是，剛剛相處上的...。”張紹城臉微微一紅，才想起來自己從未在學校裏面說起過這件事。
“啊...，果然呢，像張老師這樣好的男人，肯定喜歡上你的女人很不錯...。”對面的女人用手指撐起了下颚，感嘆道。
“沒有的...，沒有...。”張紹城連連擺着手，否認着。
“比我碰到的都好很多呢...。”不知為什麽的，齊薇就這樣的，很小聲地說了一句。
張紹城忽然覺得連吃食物的身體都有些拘謹起來了，畢竟他現在還很難消化掉安在他身上的誇獎。
兩個人簡單聊了一下，很快的，上班的時間就到了。
張紹城換下了昨晚滿身酒氣的衣服，重新将自己弄得整齊了起來。
“不好意思，讓你等着了...。”他走出了卧室，對着站在門口的齊薇客氣說道。
“沒關系的，時間來還得及...。”齊薇上下打量着他，然後向門邊靠去，給他讓出位置。
張紹城急忙穿上了鞋子，此時也有着一股香氣彌漫在他的身邊，陌生的又覺得不錯的味道，同樣有別于往日出門的奇特的狀态，都讓他産生了一些模糊。
工作日的地鐵依舊是人員塞滿在一個像小匣子的空間裏，今天不再是老态的男人，或者淩厲的中年女人，也不是被家長看護着的小孩子，而是一位幹淨白皙的年輕女人站在自己的身旁。
張紹城小心地為這位新來的同事注意着周圍的其他人，盡量表現出來紳士的态度，此時的他都覺得自己似乎都要登上了一層新的臺階了。
齊薇又熱情又有着活力地和他找着話題對話着，連這每天都難以忍受的路程時間都似乎過得很快。
“早...。”
“早...。”
“老師早...。”
不知不覺中，兩個人都走進了校園裏，和其他的老師們，學生們問着好，一直走到了分岔路的位置。
“張老師，謝謝你的早餐啦...。”齊薇輕盈地轉過身來，很有禮貌地表示着。
“沒有，應該是我謝謝你...。”張紹城得知自己昨晚并沒有什麽惡劣的表現，也一身輕松地對她道謝。
“那以後多多聯系...。”齊薇向着後面退了兩步，露出很好看的笑容。
“嗯？”張紹城疑惑了一下。
“我是說，你的身體要是哪裏不舒服了，可以來找我的...。”齊薇拜了一下手，就轉身走去了。
“哦...，好...。”直到對方走遠了之後，他才回應道。
今天的天空異常地澄清，連一片雲彩都沒有，高高的天空上，好像是深不見底的另一個空間，但是卻又展現出來了異樣的美好。
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啊...，張紹城拉了一下背在肩上的皮包帶子，心情愉悅地向着教學樓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