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 中
圍牆的外面傳來嘈雜的聲音,元菂側耳傾聽了一會,不好,是那個小子跟過來,真讨厭,不就是打了一架嘛,至于這樣不依不饒的嗎。她肚子餓了,不想打架。
“喂,神經病大叔,你叫什麽名字?”
“阿裏斯多德-尤裏烏斯-布拉赫-哥白尼-堂吉诃德-海亞姆。”邋遢胡子一臉嚴肅地回她。
“真難為您了,這麽長的名字也記得住。”元菂沖他微笑,心想,我要是信了,我就是個神經病了。“阿裏斯多德-尤裏烏斯-布拉赫-哥白尼-堂吉诃德-海亞姆-神經病大叔,”她一字不差地把他的名字複述了一遍,“我肚子餓了,要回去吃飯了。”
“好,下次記得早點來,再給我帶點好吃的。”邋遢胡子一本正經地要求。
元菂通過窗口的格栅看着他嚴肅地表情,突然有點掰不下去了,“再見。”
“再見!”
前面已經開始有點小沖突的嘈雜聲了,想必是那個小子跟這裏的安保人員發生了沖突。元菂懶得理會,直接從高牆翻了出去。她看了看周圍,還是決定老老實實地跑回去。
但是在森林中一路狂奔的她并不知道,那個滿臉戾氣的少年已經砸開了瘋人院的院門,闖了進去……
一路狂奔到貴賓樓,都已經過了午餐的時間了,好在貴賓樓裏廚師一直守着廚房,她一口氣吃了六分套餐,吓得主廚激動地一個勁兒沖二廚用手指比劃着六,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要唱rap。
元菂吃得心滿意足,昏昏欲睡。眯着眼睛巡了一遍病房,回去頂樓的房間,一覺睡到了晚上。爬起來,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這種吃飽了睡,睡醒了吃,實在是像某種動物的生活啊。不過,肚子又餓了。
她摸着肚子溜達到餐廳,有些恢複地較快的隊員,只要醫生已經許可了,都自己跑來餐廳吃飯了,說說笑笑好不熱鬧。
元菂随便挑了個空位,坐在了隊員堆裏,聽他們扯破天地吹牛皮,吹噓軍中各種牛人。元菂聽了半天,問,“那你們有沒有一個共同的軍中偶像?”
“共同的偶像不好說,但是軍神倒是有一位。”
“誰呀?”
“前聯邦統帥,關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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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南?元菂第一次聽人說起這個名字。“哦,說來聽聽。”
旁邊一位綽號南瓜的隊友一臉驚訝,“你居然不知道聯邦統帥?”
“我才十七歲,又沒正式參過軍,別說前元帥了,就是現任元帥,我也不知道是誰啊?”
南瓜一臉‘看來你是真的不知道’的表情,“現在的聯邦沒有統帥,自從關帥退役之後,沒有人能夠有他那麽高的威望,所以元帥的位置一直空着,倒是上将有好幾位。”
“來來來,介紹一下……”
于是漫長的睡前故事開始了……
元菂第二天早上醒的時候,腦子裏還有一腦門的關帥的英勇傳奇。唉,有句話說得太對了,不想當元帥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估計這些新隊員,當年加入軍隊的時候,都有一個英雄夢吧,以至于這麽多年,從軍隊都退役了,談起這位前聯邦元帥,還是滿眼的尊敬和向往。
她換好了運動服,準備去餐廳打包點美食,去看望那位神經病大叔。剛到一樓大廳,噢噢,有熟人啊,這不是昨天打架的那位小子嗎?
那小子坐在大廳的沙發上,旁邊有不少精幹的護衛。看見她出來,少年濃的像刀一樣的眉峰一挑,頓時護衛們,把元菂的退路都堵上了。
元菂噗嗤一聲笑了,“怎麽着,都找到我了,還怕我跑了不成?”
少年臉上的戾氣漸盛,“你以為你逃得了?”
元菂樂了,“誰逃了,我為什麽要逃,打輸了的人又不是我。雖然我很懶,不怎麽喜歡動手,但是朋友上門了,怎麽都得歡迎一下。”說着,她直接朝最靠近她的一個護衛動了手。
這些護衛中,有幾個人昨天在森林裏見過她的身手,心裏已經有了防範,但是有了防範也不管用,她的速度遠遠超過他們的預計。元菂一招得手,便占了先機,抓起一位護衛的身體直接甩向了其他幾個護衛,衆護衛倒是訓練有素,一點也不慌亂,其他幾人迅速閃開,直接向元菂撲了過來。
元菂樂了,招式套路一轉,竟然是昨天那位少年的套路。天馬行空,羚羊挂角,神出鬼沒,專沖着關節處下手,沒一會,幾位護衛紛紛捧着脫臼的手臂退在一旁,一言不發。有什麽好說,丢人丢大發了。沒看人家已經手下留情了嗎。
少年的臉黑到不能再黑了,剛想從沙發上站起來,卻被旁邊一個人按住了肩頭。
那人長相英武端正,一張國字臉,給人一種忠誠可信的感覺,面相倒是有五六十歲的樣子,他往前走了一步,正色道,“我們沒有惡意,只是來請你去跟我家先生見一面。”
元菂頓時臉色一正,正經地好像剛才出手的人根本不是她,“多有得罪,還望見諒。”
少年心中的小賬本上不由得給她又多加了一條罪狀,看人下菜碟,狡詐陰險。
“不過,”元菂話鋒一轉,“我跟你們也不熟啊?我爸從小就教育我,不要跟陌生人亂走。”
那人竟然一時無言,這位無賴的樣子,頗有先生當年的風範啊。
大廳裏動靜已經引起了一些隊員的注意,就這動手的幾分鐘時間,已經有不少隊員聞訊趕了過來。
誰啊,居然敢欺負袁小七小朋友,這不是找上門來送給她欺負嗎?走過路過,看熱鬧千萬不能錯過啊。
山鷹也聞訊趕來,他做得是手骨置換,傷勢比其他人輕得多,而且也不影響行動。他站在看熱鬧的人群中,看着國字臉,怎麽都覺得這人有點眼熟,“宋衛官?”
元菂的耳朵比誰都尖,一回頭,視線準确地落在山鷹的臉上,“你認識他?”
宋衛官也看到了山鷹,他遲疑一下,“你是……山鷹?”
山鷹激動地不能自已,忙從人群中擠出來,用自己沒動手術的左手行了一個軍禮,“您好。不知……”
宋衛官抛來一個眼色,山鷹頓時意會。
宋衛官對他回了一個軍禮,“我家先生請袁七小姐過去一下,不知是否方便?”
山鷹的左手立馬把元菂勾了過來,大力地拍在她的肩上,“方便,方便,随時都方便。”
元菂怒了,瞪他,你才随時都方便呢?胳膊肘朝外拐,我跟你沒完。
不過看山鷹那激動的樣子,估計是軍隊裏的老熟人?元菂不說話了,直接跟着宋衛官上了懸浮車。
懸浮車自然比她昨天跑得快,大概而十多分鐘,他們便飛進了一個山谷裏。一直坐在她對面的那個少年,在懸浮車上一直瞪着他,仿佛要吃人一樣。元菂懶得理他,半眯着眼,休息,你能拿我怎麽着?
懸浮車停下來之後,元菂跟着宋衛官走進一個花園,她一路上大大方方地東瞧西望,哇,這到底是什麽人住在這裏?這安保等級,快趕上一個太空堡壘了。
這是一個中式的花園,修剪得具有禪意的灌木,移步換景,讓人心生愉悅,走在油亮的古木通道上,旁邊盛開着大片的潔白海芋,前方有山石溪水,順勢而下,彙集到低窪處的一個池塘,池塘邊有一個古木平臺,上面放着一副石制的桌凳,有個身材高大的人,正背對她坐着。
元菂走過去,看見他的臉,頓時一愣。艾瑪,這不是昨天那位阿裏斯多德-尤裏烏斯-布拉赫-哥白尼-堂吉诃德-海亞姆-神經病大叔嗎?
他擡頭對她一笑,“我是關南?”
元菂怒了,心想你以為你把胡子刮了,頭發剪短了,換個馬甲,就能把我當神經病糊弄了?她思維一時還沒轉過彎來,剛想出口嘲諷兩句,突然腦中一個激靈,等會,“你是誰?”關南,這不是昨晚的睡前故事的主人翁嗎?前聯邦元帥大人?!
那個一直黑着臉的少年終于忍不住了,“我爺爺是關南。”
元菂輕蔑地沖他翻了個白眼,“你也知道你爺爺是關南,你又不是關南。有什麽好得意的。”
都多少年了,沒人敢在關南面前這麽輕佻了,關南其實威嚴盛重,等閑人在他面前大氣都不敢出,但是從軍中退下之後,他修身養性,脾氣倒是收斂了很多。他一擡手,示意元菂,“請坐,要喝茶嗎?”
元菂立馬坐下,“不要喝茶,我要吃早餐。一早就被你們揪過來,我早餐都沒來得及吃。”可嘴巴說着不喝茶,她還是自來熟地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
關南笑了,“正好,那就一起用吧。”他轉過頭對宋衛官說,“海亞姆醒了嗎?如果醒了,喊他也一起過來吃早餐吧。”
元菂頓時被嗆到了,想憋沒憋住,咳了個驚天動地。她看着遠處正向這裏走過來的那個花白頭發在風中飄呀飄的邋遢胡子,“真是那個海亞姆啊!”
是她沒睡醒嗎?突然覺得這個世界好不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