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 上
荒誕遇上不羁
接下來的幾天,順利完成手術的隊員越來越多,能陪她進行“健身”的人越來越少,參加臨時醫療知識培訓班的人越來越多,畢竟以前學習的都是戰場急救,對于全面的醫療并沒有太多的機會接觸到,如今剛做完手術,還在康複期,又不能劇烈運動,有課聽也是個好消遣,居然有不少術後不能移動的隊員,要求醫護人員連人帶床一起推了過來上課。
元菂開始覺得有點無聊,尤其是她一連好幾天泡在醫療書籍和醫療案例裏面。發給微瀾的信息,也不知道他收到了沒有,迄今為止,還沒有收到回複。她在想,是不是還是應該發揮六眼他們的作用,讓他們也主動查一查。
這天起來,元菂換了一身運動服,到了健身中心的門口,看見沒有人,不覺有些意興闌珊。算了,今天不在健身中心跑了,出去吹吹風吧。
元菂扯了條吸汗巾搭在脖子上,往外跑了出去。
海尼爾醫療集團的占地極大,能夠在星際間吸引到這麽多大佬的光臨,自然有其獨到之處。
元菂順着後面花園的跑道開始跑步,剛開始還是人造叢林,草地湖泊,漸漸地随着地勢高高低低的起伏變化,居然有了山勢綿延的感覺。元菂驚訝地一回頭,不對啊,她在貴賓樓往外看的時候,并沒有看到有高山或丘陵啊?她再仔細一看,哦,挺有意思的。
貴賓樓整體都不高,不超過十層,而且數十棟貴賓樓的排列順序非常有意思,有點信手拈來,随意搭配的感覺,卻巧妙地将後面的小山遮掩了起來,要不是她今早一路狂奔,一般人估計走不到這裏。想到這裏,元菂突然來了興致,微微發力,順着山勢跑了起來。
這一跑,大約跑了得有一個小時,山勢開始漸漸往下蔓延,元菂好奇,她為了怕被監控器材拍到,已經控制了速度,可是粗略算一下,應該也有幾十公裏了。居然一個人影都沒有,難道真的就是一個人造的荒野森林?不對啊,在貴賓樓後面建這麽大一片荒野森林,除非海尼爾的醫療集團的設計師腦子抽了。
元菂漸漸慢下來。這片森林其實非常的漂亮,高大的樹木下點綴着細碎的野花,潺潺地溪流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小溪旁邊的石頭上長滿了翠綠色的肥厚的苔藓,像漂亮的綠色的長絨地毯。元菂被那景色吸引了過去,她在溪邊蹲下身體,感覺整個人都被那豐盈的水氣所包圍,她舒服地深吸了一口氣,扯下脖子上的吸汗巾,痛快地洗了把臉。
剛準備站起身,她突然後頸汗毛微立,只覺得有一陣勁風襲來,她信手一轉,還沾着溪水的吸汗巾像一條鐵鞭一樣向身後抽去,她腳下同時發力,整個人瞬間側移,閃了開去。眼角的餘光,只見一條身影保持着一個高踢的姿勢飛了過來,但是因為她瞬間躲開,收勢不及,眼看就要落到水裏了。
元菂笑眯眯地将吸汗巾往回一抽,确保他“飛行”軌道無障礙通行,然後就聽撲通一聲,那人就狼狽地掉進了水裏。
那人雖然落進了水裏,在落水的瞬間迅速地換了一個姿勢,有點狼狽,但毫發無傷。他猛的轉過身來,換成了一個進攻的姿勢。
剛才他背着身體,元菂還以為他是個青年人,但他一轉身,露出了他稚氣未脫的臉,元菂估計他也就十三四歲的樣子,估計比自己還要小上好幾歲。
那個少年也不說話,像頭猛虎一樣從溪水裏撲出來,向元菂發起了進攻。
元菂手一甩,将吸汗巾纏上了自己的拳頭,久旱逢甘霖,瞌睡有人送枕頭,正愁沒人陪她松筋骨呢,這送上門來的陪練,管他是誰,打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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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一身的肌肉相當可觀,出拳剛烈勇猛,大有一往無前的氣勢,元菂不由得心下暗贊一聲好身手,果然一個好陪練啊。她靜下心來,調整速度,少年快,她則快,少年慢,她也慢下來。
兩人默不出聲地交手了十幾個回合,少年一直無法突破她的防守,而且她只防不攻,少年覺得有點被戲耍了,心中羞惱頓生。他突然拳路一變,變得詭異起來,攻左擊右,猶如天馬行空,無跡可尋。
元菂哦了一聲,這個武技倒是有點意思,她一直跟阿斯蘭他們學的是軍中的進擊技巧,這樣的古樸而奧妙的招數還是第一次見。她佯裝有些措手不及,踉跄了兩下。
少年眼中露出得意的神色,放棄了軍中的進擊套路,改用起這套飄忽詭異的進擊方法。
旁邊隐身在森林中的護衛們,不由得暗自嘆息。孫少爺雖然力量過人,但是在對戰方面,還是缺乏經驗。從剛才兩人對戰開始,這個來歷不明的少年就一直只守不攻,明顯的游刃有餘,可見實力比孫少爺要高出不少。但是一直沒有直接的力量抗衡,而且從他的體型來看,似乎并非以力量見長,反而速度可快可慢,很可能是以速度見長。孫少爺棄用力量對抗,反而以速度與之對抗,即便拳路詭谲多變,只怕也是贏不了的。不過這人似乎沒有惡意,護衛們也就耐着性子,躲在在一旁圍觀。
元菂已經發現了周圍還有人,心下一凜,她還是有點托大了,居然沒有注意到他們是什麽時候來的。但是對面少年的詭異招式還是引起了她的興趣,不管他們,先打了這個再說。
那位少年卻越打越不對勁兒,怎麽這個人的招式跟他越來越像,明明剛才還是軍中的套路呢?難道?
那少年猛地一腳逼退元菂,往後一跳,大吼一聲,“停。”
元菂住了手,拿吸汗巾擦了擦頸側的汗水,挑着眉道,“剛才你動手也沒說一聲啊?你說停就停啊?”話音還沒落,人就沖了過去,不過半米多長的吸汗巾在她手裏靈活地像條蛇,少年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纏住了雙手,然後腿部關節一痛,腿就沒了力氣,整個人飛了起來,再次落進了小溪裏。
這次可比上次狼狽多了。待他掙紮着起身,解開了吸汗巾,元菂早就開溜了,她的身影已經在森林裏只剩下一個小點了,少年氣急敗壞,“給我追。”敢在他爺爺專用的泡茶的溪水裏洗臉,他非扒了這小賊的皮。
元菂自然不能往貴賓樓跑,她又沒犯傻,她沿着茂密的森林繼續向前跑,前方已經沒有路了,她分辨了一下大概的方向,反正背着貴賓樓方向跑就是了。
一邊跑她一邊嘀咕,早知道今天就不出門了。
跑着跑着她突然發現前面的山坡下有一條車道,哎!車道?在這個懸浮車成為普及交通工具的年代,也只有健身自行車還有輪子了。這裏居然還有一條車道?難道是軍事場所?
元菂擡頭看了過去,車道蜿蜒的地方,貌似是一個山谷。唉,閑着也是閑着,摸進去看看吧。跑了半天肚子也餓了,進去找點吃的也好。
元菂沿着車道上方的山崖,一路摸進了山谷,山谷中果然有個建築群,高高的圍牆,足有十多米高,上面還裝着電網。這個地方怎麽看怎麽像傳說中的監獄啊?
可是,不對。元菂再仔細地細細看了一便,高牆的周圍,只是意思意思地裝了幾個監控儀器,完全不像是監獄的監控等級。她摸到了高牆下面,正猶豫着是摸進去呢,還是趕緊回去吃午餐呢?就聽得裏面傳來一個高亢的男聲。
“……在母星上,古希臘人認為,人類居住的地球是全宇宙的中心;到了十六世紀,哥白尼經過測算,居然認為地球只是一顆行星,而太陽才是宇宙的中心;到了十八世紀,赫歇爾認為,太陽是銀河系的中心;到了二十世紀,有個叫沙普利的天文學者認為,太陽只在銀河系的一條旋臂上,離銀河系中心尚有幾萬光年之遙……”
元菂一愣,靠,難道這裏是個學校?這荒郊野外的……她好奇心大起,避過監控,輕輕地翻上高牆,裏面是一棟小樓的後牆,她雙腿一使勁,直接跳了過去,雙手攀住了屋檐下的排水管。她試了試,居然還挺結實的。元菂腰部發力,雙腿從前方擡起,過頭,倒挂在排水管上,她整個人彎成一個反弓的c字,伸手正準備去開窗。
誰知,砰地一聲,兩扇老式的窗子直接在她眼前打開了,任憑她藝高人膽大,也差點吓得掉下去。
一張滿是胡渣的邋遢面容出現在她眼前,可他似乎像沒看見她一樣,唾沫橫飛,“……可在這幾乎已經全民星際冒險的年代,那幫無聊的政客,卻仍然無恥地堅持他們才是這個宇宙的中心。你說他們到底是白癡,還是無恥,還是又白癡又無恥?”
元菂傻了,他是看見她了,還是沒看見她?
那個邋遢的男子頂着一頭稻草般的花白亂發,使勁兒瞪着她,“你說他們是不是無恥又白癡?”
元菂眨眨眼,再眨眨眼,發現那男子還是瞪着她。她舉起手指,指指自己的鼻子,用嘴巴無聲地說,“你在跟我說話?”
“難道這裏還有第三個人嗎?”那男子瞪着她,大聲地說。
元菂有點搞不清狀況,她在房間裏飛快地掃了一眼,這是一個相當簡陋的房間,有一張床,一張書桌,一把椅子,還有一個桶裝的物品,還有很多書和很多紙,那桌上居然是鵝毛筆!
鵝毛筆?
元菂覺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這個幾乎全部電子化的高科技時代,人們寫字都很少了,怎麽會還有人使用鵝毛筆?
“我在跟你說話?”那男子繼續大聲的咆哮着。
元菂剛要回答,房間的門外傳來對話的聲音,“裏面沒事吧?”
“沒事,放心吧。”另外一個人回答。
“可是我聽見他在說話。”
“你是剛來這裏值班,再多來幾天就習慣了。這些人被關在這裏,只能自己跟自己說話。這個房間的這位,每天都得給我們上些天文地理的知識,順帶抨擊一下聯邦政府。”
“我聽他說話邏輯很清楚啊,怎麽會在這個瘋人院裏?”
另外一個人呵呵一笑,“既然醫生說他是瘋子,那他就只能是瘋子。我們又不是醫生,只要把我們自己的安保工作做好就行了。”
“不行,我還是不放心。我看看。”
元菂還沒動,那個邋遢男子卻飛快地将窗子在元菂的面前關閉了起來,差點夾到了元菂的頭發。
房門上發生了金屬滑動的聲音,好像是觀察的窗口被打開,“你看,我就說沒事吧。放心吧,關在這裏的人,說什麽都不奇怪。對了,好久沒有新的安保人員調動了,你們怎麽會被調到這裏來值班?”
“哎,別提了。前幾天,不知道哪來一個雇傭兵團,浩浩蕩蕩上百人,過來集體醫療。領頭的是個十多歲的煞星,給了司徒一個下馬威,一個人出手,撂倒了我們安保部幾十個人。我這還算是傷勢輕的,手臂骨折了。還有三十多個人,到現在還沒能下床呢。弄得安保部門人力捉襟見肘,只好暫時性人員對掉一下。”
“真的假的,一個十多歲的孩子一下子撂倒你們這麽多人?”
那人苦笑,“一點水份都不慘,不但是個孩子,而且還是女孩子。”
“你給我說說……”
那兩人把門上的觀察窗口又劃上了,兩人說着閑話,離開了。
砰地一聲,那窗子在元菂面前又打開了,元菂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大叔,人吓人,會吓死人的。”
邋遢胡子道,“我是深井冰,吓死你也不犯法。”
互瞪ing……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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