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你的朝思，我的暮想
司徒客使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了一間空置的套房內，阮煙陪着元菂去了，漢森和幾個醫護人員在這裏陪着他。
他迫不及待地問，“他們還在複健室裏？”
漢森搖搖頭，“他們跑去健身中心了。”想起剛才複健室裏仿佛群毆暴動的場面，他就一陣發毛，當時眼看場面就要控制不住了，就聽得那位小姐高聲喊道，“今天新增加的傷勢診療費，都從工資裏扣。”
于是場面頓時安靜下來，衆人排着隊，在自己專屬的醫療人員的帶領下，乖的像幼稚園的小寶寶，一對一對散了。
然後在回程的過程中，他們就發現了複健室旁邊的健身中心，就一窩蜂跑那邊去了。
“那位袁小姐呢？”
“阮煙陪她去做spa了。她走的時候，特別詢問，明天是否還能安排相關人員陪她繼續健身。”
司徒客使一陣頭痛，他是真的看走眼了，這位小爺，不，這位小姐實在是人形殺器啊，這真要是安排安保部門的員工天天過來陪練，等她人走了，他就得天天上安保部門去陪練了。他從床上爬起來，像困獸似的轉了兩圈，“頂樓的套間收拾過了？”
“正在收拾，一會應該就好了。”
司徒客使深吸了口氣，定了定神，“你去看看，把年輕人喜歡的，什麽網絡機甲對戰，模拟星際大戰什麽的，統統給她來一套；如果她不喜歡，就讓軟煙陪她去購物；再不行，你倆就陪着她，到處去游山玩水，等這些客人全部手術完成，康複結束了再回來。”
……
元菂再進入頂樓套間的時候，這裏已經完全換了風格，要不是空氣裏還有極細微的裝修材料的味道，她還以為是換了一個地方。
現在的套間，像森林般的花草樹木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科幻風格的房間，極精極簡，有一整套酷炫的網絡游戲操作倉擺在室內最醒目的地方。
阮煙小心翼翼地為她介紹新設施的功能，然後問她，“袁小姐，其實海尼爾星還有很多風景優美的旅游勝地，這段時間貴團的客人都需要進行手術和療養，您要是不介意，我們可以陪您到處走一走看一看，您只要準備好心情就行。”
多麽漂亮的委婉暗示。
可惜媚眼抛給瞎子看了，元菂坐在沙發裏頭都沒擡，“把隊員們的體檢報告和會診結果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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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菂快速而仔細地閱讀了每一位隊員的病歷，阮煙只見她手指在虛拟屏幕上快速地滑動，心想這速度，能看清字體嗎？
元菂在一些隊員的名字前做了标注，“這些隊員的手術，我要跟進手術室。你安排一下。”
醫療，是她現有知識中比較缺乏的那一塊，既入寶山，豈可空手而回。
阮煙一愣，繼而心中一喜，不能把她拉出去，把她弄進手術室也行啊，只要不在外面活動，估計司徒客使就得謝天謝地了，回頭她就安排這幾位的手術連着做，盡量讓這位小姐在手術室裏度過她的每一天。
“你出去吧，有事我會叫你的。”
在阮煙快要走到門口的時候，她的背後傳來元菂清冷的聲音，“不要自作主張，我不喜歡麻煩，所以別人不給我找麻煩，我一般也不去找別人的麻煩。”
語調沒什麽起伏，但是阮煙還是聽出了其中的善意以及警告，她轉過身對元菂微微一鞠躬，“我知道了，謝謝您。”
阮煙出去之後，元菂将這個房間仔細地檢查了一遍，這次果然幹幹淨淨。
她躺倒在床上，打開光腦，沒有白鯨星艦給她的新消息，也不知道隊長她們神神秘秘地幹什麽去了。
正準備睡覺，突然光腦叮咚一聲，收到了一條視頻信息，她打開一看，居然來自于微瀾。
他站在一個陽臺上，溫暖的晨光照在他的臉上，他微笑着，輕輕地說了聲-早安。他身後的不遠處的草坪上，站立着那臺破爛的“微瀾”機甲。
元菂笑了，将他的視頻投影了出來，伸出手指，輕輕地撫摸着他的輪廓，沉默了很久，她只是簡單的回了兩個字，晚安。
這麽遠的距離，這段信息怕是要在星際裏流浪不少時日才能傳到微瀾的通訊器裏。
她默默算着時間，唇邊挂着微笑睡着了。
隔着遙遠的星際，你在朝思，我在暮想。
彼此最好的禮物，我的朝思，你的暮想。
第二天起來，元菂先去了樓下的健身中心，裏面已經有不少新隊員在健身了。
昨天這場“健身”活動的效果相當明顯，原來在星艦上，大家都是新面孔，雖然以前可能聽說過彼此，總有一種像隔了一層紙的感覺，親近有點別扭，疏離又挺尴尬。尤其是袁七這個小姑娘，原來大家都以為她是男的，只覺得她長得有點女氣。整天又跟在阿斯蘭身邊，大家對她都是以禮相待。
可昨天看她外套一脫，動起手來比誰都彪悍，一個人撂倒了幾十個安保人員，看得大家熱血沸騰，大有當年軍中競技的沖動，結果就有人主動跟她“陪練”，然後就發展成大面積無目标對打了。
有道是打是親罵是愛，散場時，大家相逢恨晚，勾肩搭背，意氣相投地去了。自此，好幾對白鯨艦隊日後的鐵搭檔初見端倪。
元菂一走進健身中心，新隊員們就主動熱情地跟她打招呼了，元菂還是很喜歡這種感覺的，笑着回應。
把站在健身中心外面的漢森和阮煙吓了一跳，原來這位小爺，不，小姐還是挺随和的。前提是，你別給她創造發飙的機會。
他倆就安安靜靜地在外面等她出來。大約一個小時以後，元菂在健身中心裏簡單快速地沖洗了一下，換了一個休閑的運動服就出來了。
她往餐廳走去，“你倆跟我一起來。”
元菂随意找了個餐桌一坐，點了四份早餐，“你們說吧，我聽着呢。”
漢森的眼睛往那些早餐一掃，“謝謝，我們都吃過早餐了。”
元菂覺得有點好笑，“這些都是我的，你們想要喝點什麽，自己點。”
漢森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心想您可真能吃。
阮煙忙接上話頭，跟服務生點了兩杯咖啡，“袁小姐，跟你彙報一下，今天的手術觀摩已經都安排好了，一共有四場，我跟漢森會全程陪同您一起。”
元菂已經開始用餐，她吃東西地姿态很好看，不是那種貴族或有錢人嬌柔做作地用餐方式，她速度不快不慢，讓人覺得很自然，很有食欲。
她聞言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阮煙輕聲接着說，“第二件事，司徒客使先生想向您鄭重地表示一下歉意，那些監控器材，其實是為了保護貴賓們的安全，并不是想要對您不利。為了表示他的誠意，他願意将最後的賬單優惠一個點。”
元菂繼續點點頭。
阮煙小心地打量她臉上的表情，試圖找出點情緒，“另外，還有一件事情想跟您協商一下，關于安保人員陪練的事，我們安保部門實在是人力不足了，昨天跟您陪練的那些安保人員都拿假修養呢，這要是再繼續，我們安保人員的人力實在是跟不上了。所以您看能否取消這個項目？”不待元菂開口，阮煙滿臉懇求，“司徒先生願意再優惠一個點，并為貴團成員免費提供身體年檢服務。”
元菂嘴角一勾，“可以。”
本來她發飙，也不是想要多難為他們，只想讓他們認真做事，認真聽她說話而已。至于陪練，她現在還準備進手術室學習觀摩呢，練不練也不那麽重要。
“但是……”
阮煙跟漢森頓時如臨大敵，“您請說。”
“你們集團有圖書館吧？”雖然現在都是虛拟文檔了，紙質書籍只是作為形式或藏品而保留，但是圖書館這個名字，還是沿用了下來。
“有的。”
“給我圖書館的授權，我閑的時候喜歡讀書。”
“可以，沒有問題，我立刻給您申請最高閱讀授權。”漢森立刻走出餐廳跟司徒客使聯系，司徒客使簡直謝天謝地，真心感慨，讀書真是一個好習慣，他立刻在第一時間給予了授權。
等他走回餐廳時，元菂跟阮煙已經向外走來，“走吧，我們去手術室”。
如今的手術室，跟傳統手術已經有相當大的區別，常規的手術，均有光腦操作，有醫療機器人進行，醫生們需要在一旁監控着，除非一些必要操作或者意外情況。否則并不需要親自動手。
元菂有點失望，她來觀摩手術的目的，當然不是說不放心什麽的，她其實是想來學習一些戰場急救的醫療知識，可是手術室的這套模式決定了它的不可複制，再怎麽着，她也不可能在炮火紛飛的危險時刻搭出個無菌急救室來，再随身攜帶若幹的醫療機器人。
“你給我解釋一下吧。”元菂隔着視窗看着手術室內正在進行的手術。
主治醫生有點沒反應過來，要解釋什麽，裏面這位病人是典型的戰場上的創傷，因為治療的不及時，造成的股骨頭壞死，只要換上人造骨就行了，沒什麽好解釋的。可是阮煙和漢森站在這位貴賓身後沖着他擠眉弄眼地使眼色，他只好沒話找話說，“這個說起來比較複雜……”
于是一場原本很輕松地置換術，這位主治醫生累得口舌冒煙，手術結束後，嗓子都啞了。
元菂滿意地離開了，雖然這位醫生說的專業名詞她有一半聽不懂，可是最起碼，她今晚的學習有奮鬥目标了，從醫學最基礎的知識學起吧。
話說，是不是該要求這些醫生全部自己動手做手術啊？算了，犯不着為了觀摩手術現場而折騰自己的隊員。反正她也沒準備成為一個專業的醫生。
她一邊往外走，一邊問阮煙，“你看看是否有那些需要醫生親自動手的手術可以觀摩的？”
阮煙和漢森慘白着臉，不是誰都能适應手術室那種血腥的場面的，“您稍等，我需要查一下。”
元菂看看阮煙那極度不适的蒼白面孔，“下一場手術，你們在外面等我就行，不用跟我進去了。”
阮煙感激地沖她一笑，低下頭在系統裏查找了一會，“倒是有一臺手術，是皮膚移植，不過不是您的隊員。這場手術，需要醫生全程動手，不過沒有人可以幫您解說。”
阮煙是先确認了這位病人的背景才敢說的，畢竟其他達官貴人的手術，怎麽可能讓人随意觀看，而這位病人，在他們內部人士特意标注背景的那塊裏面完全空白，也就是說沒有什麽背景，也沒有簽任何保密條款。這樣的病例不會引起任何麻煩。
“行，什麽時候開始。”
“我們現在直接過去就行。”
命運最奇妙的地方，就在于它總在你毫無防備的時候，贈給你一些意料之外的小禮物，無論你喜歡或者不喜歡，期待或者從未期待。
作者有話要說：
這算是個過度章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