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相持不下（2）
柳甄的馬車才停伫于府門，管家柳玮大步迎了上來，呈報近兩日府中情況，柳甄随口問道：“琳兒這麽安分，倒是出乎意料了。”柳玮笑呵呵說道；“姑娘眼下将精力都放在了小公子身上，還為小公子精心挑選了伴讀。”他心不在焉的聽着管家柳玮的告禀，柳玮做事他是安心的，共事多年兩人已經形成了默契，柳玮每每呈報之時，柳甄也就聽個大概，他走了兩步，似是想到什麽，不安感生出心頭，回頭問道：“你說她找來一個伴讀？”
柳玮微不可察的颔首以示默認，思量着：大公子此言莫不是姑娘找來的伴讀有甚問題，可一個八歲孩童又有甚可疑呢？思來想去他也想不出個所以然，直言問道：“大公子可是覺得有不妥之處？”柳甄眼眸深沉：“但願不是我所想那般。”他三步并做兩步，急沖沖的往西跨院走去，柳念聽到響動，擡頭瞧見是大公子，連忙屈身行禮，柳甄目光停留在嬴政身上，這個孩子簡直就是那個人的翻版---嬴異人！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當初那個年少結交的玩伴浮現于眼前，柳甄怒火中燒，打斷了正在做風筝的三人，淩厲似刀的目光緊緊瞪着柳琳。
年少的小公子本就懼怕兄長，如今見了如此兇神惡煞般的柳甄更是恐懼，被吓到怯怯地行禮，見柳軒小臉吓得慘白，他收斂幾分，黑着臉，對柳琳沉聲道：“你随我來。”
柳琳撫着柳軒和嬴政的背安慰了兩句，溫言道：“等我回來，欣賞你們的風筝哦。”說罷，緊捯了幾步，跟在柳甄後邊，她原想着若是柳甄猜不出嬴政的身份，只當他是個普通伴讀，便叮囑念兒莫揚言聲張，瞅着如今柳甄的表現，概是猜出來了，不愧是商賈大家，有才情大智。
柳甄快步進了書房，坐在幾案前一言不發，柳琳跟随其後，默不作聲地關上房門，與柳甄對立而坐，她方才落座，正要開口說話，柳甄道：“我許你坐着了？”話說道這份上再不識時務的也知道該站起來的，可柳琳偏要反其道而行之，膝行到幾案前，裝傻陪笑道：“琳兒若是有做的不妥的地方，兄長明示便是，琳兒會改的，兄長小心氣壞了身子。”
“你會改？話說的可好聽！”柳甄冷哼一聲，“我前兩日囑咐過你，做好合乎你身份的事，你記住了嗎？！”
“兄長的囑咐，字字箴言，琳兒謹記于心。”她繼續反問道：“敢問兄長，做何事合乎身份？”
“何種合乎？将秦質子帶回府上便不合身份！”見柳甄把話題引到這，她也便坦然答道：“琳兒做的正是符合柳家嫡女身份的事情。”柳琳對他解釋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最後道：“兄長，你還覺此行有破綻嗎？我們只是暗中相助而已。”
柳甄一拳砸向桌案，震得一陣響，他壓着怒氣道：“這就是暗中相助？你把禍患直接引到柳府了。”
柳琳見此起身立于一旁，低頭認錯道：“兄長若還要诘責問究，琳兒願一力承擔。”許是見她态度軟了下來，柳甄的語氣也随之平靜幾分，他講明了個中原委：“你可知鄭夫人素來與趙姬不和，怎會讓她回秦國過上安然舒适的日子。鄭家迫害趙姬母子早有其事，只是近來越發得寸進尺，難道僅是氣惱秦質子逃回秦國嗎，異人逃回秦國被安國君立為嫡長子，無有意外那便是日後的秦太子，明眼人一看便知，現如今應當順應形勢善待趙姬母子。
可鄭氏無所顧忌，你知為何？那是王上默許了的，你竟敢還将他安置在軒兒身邊作伴讀，若鄭姬得知他的身份捅到王上那，我都保不了你，此事我絕不應允，莫要再提了，我寬你兩日，盡快安排趙政出府。”柳甄态度強硬，她見事情已到了斷無商量的地步，也明确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場道：“我已答應趙伯要照顧政兒，怎可出爾反爾呢。”
“既然你我各不相謀，那我也只得将你禁足，把他送回趙莊。”話音剛落柳甄起身便要推門而出。
她急切切說道：“兄長知曉來龍去脈，若是趙政被送回，兄長以為柳家就能脫幹系嗎？”
“你這是在威脅于我嗎？”柳甄聲調陡高，二人之間流轉着劍拔弩張的氣氛。
柳玮的厚重聲音适時透過門外傳來：“大公子，二姑娘來了。”柳甄沒好氣的說道：“她來作甚？！”瞥了眼柳琳又加了一句“還嫌府中不夠亂嗎？”
柳玮于門外回禀道：“二姑娘自言是來探望姑娘的傷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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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甄推門瞟了一眼門口的柳玮輕蔑道：“是來看笑話的吧！她人在何處？”
“在府門外等候，屬下讓侍從攔了下來，這才回禀大公子。”
“這時間來也是費盡心機算準了我會在府中。”他返身走到柳琳面前道：“跟我去見見你這個心機深沉的妹妹，記着要做合乎你身份的事情…”低頭僅用兩人能聽到的聲音低語道：“扮好你的柳氏長女，莫讓她看去了破綻。”柳琳微微颔首，略顯心虛笑道：“兄長放心。”
柳府門前柳萍及兩個侍女立于臺階之上，柳萍身着素雅長裙豐肌秀骨，在陽光照耀下更襯着肌膚如雪，見柳甄兄妹走過來，柔柔道了聲：“兄長，阿姐”，瞧着是個禮數周全的溫婉閨秀，和柳甄口中所述心機深沉的女子簡直就是判若兩人，然口不對心，面不對人才是最可怕的，令人不得不防。
柳萍被擋在門外也不氣惱，倒是旁邊的兩個侍女振振有詞的向柳甄數落着門人的不是。
柳萍嬌嗔道：“兄長好偏心，同為姐妹，琳兒能單獨與兄長住偏府，而萍兒卻連自由出入都不可。
柳甄白了一眼柳萍，冷漠道：“你阿姐身體不好，偏院靜适宜她休養。”
“兄長此言差矣，如今萍兒出嫁，兄長外出忙碌，軒兒也被接回偏府，府院中冷冷清清的，沒得半點人氣，阿娘對軒兒想得緊呢，阿姐若回府院休養，阿娘定會安排的妥妥當當。”
柳萍的這番話一語雙關，既中傷柳琳被毀婚之事，又尋了冠冕堂皇的理由帶回柳軒，還彰顯鄭姬賢良淑德的主母形象。長得一副美人胚子，心思多詭，古語有雲：‘相由心生’大概是忽略了這類蛇蠍美人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