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起——《淵緣》開篇
起——《淵緣》開篇
作者：公孫謀
兩個月前，錦城，風府。
斜陽日暮，藏劍閣風波漸息，但最終的結果并不曾影響到城主庭院內的靜谧氣氛。赫連淵坐在亭中，焚香煮茶，少有人會去打擾這種寧靜。
“他在裏面等你。”沐雲指着亭子中那個紫色的人影，又看看眼前站着的人，有些無奈。
“我……”女子有些緊張，清秀的眉蹙在一起。猶豫在曲折的回廊前，還在糾結着自己是否應該上前打聲招呼。
柯沅這副樣子，沐雲見得到少，但是……想來他們先前應該也有互相見過吧，雖然沒說上話。
依着赫連枭的性子，在宴會以後，把柯沅留下來，又故意将她和赫連淵放在一處院子，也不難猜出他打的什麽心思。
幾年前皇家宴會上的紫色身影，赫連枭雖記得不清出。但是隐隐還有些印象，雖然不知道幾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但這幾日在藏劍閣看到的琴女恰好與那人有幾分神似，又趁着赫連淵在身邊，這麽安排大家心底都明白，但是卻沒誰來點破。
“我知道你要說什麽，不過，他也難得才能見上你一面，去說說話吧。”沐雲搖着扇子稍有停頓，轉身朝柯沅笑笑，“藍枧那兒我去說，你不用擔心。”
柯沅嘆了口氣，松了緊握的手，看着一邊沐雲鼓勵的眼神，無奈的搖搖頭，才慢慢向亭子走去。
“參見六皇子。”柯沅恭敬的行禮，站在亭外隔着簾幕，看不清那人的臉。輕淺的呼吸聲聽得卻真切，不由皺眉。
聽着來人的腳步和聲音，赫連淵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你來了，快進來坐吧。”
“……謝六皇子。”
“我們…多久沒見了？”赫連淵笑着拉柯沅坐下，親自給她斟了杯茶“你嘗嘗，聽他們說你最喜歡秋月茶，這次來錦城正巧帶了些，能看到你我也沒想到。”
柯沅接過茶，看着茶杯裏舒展的茶葉，有些愣神。微微抿了口茶，想起上一次見面的情況，心底還有些害怕，卻只能沉默。
“快有四年了吧？”
“……嗯？”柯沅故作不解的看着赫連淵，嘴角帶着淺淺的笑意，“……什麽四年了？”
“你是故意要氣我是吧？”赫連枭微怒地看着她，“你上次去京城看我，到今天該有四年了吧。”
“嗯。”柯沅低頭看着杯子，頭也不擡“整四年了。”
赫連枭看到她這副樣子，只能無奈，嘆了口氣又道，“我也沒想到再見你，你會是這樣。他…對你好麽？”
“他待我，很好。”
“他要敢對你不好，我……咳咳…”一口氣沒緩過來，赫連枭咳得頗為厲害，身子也勾了起來。
柯沅忙跑過去替他順氣“你，沒事吧？我去請毒娘子給你看看。”
“咳咳…不用麻煩。”赫連淵笑笑，“一口氣沒順過來而已。”
柯沅有些惱怒的看着他“你這身子，廢了也怪不得別人。”
“我也沒打算怪誰。”赫連淵端着熱茶，暖在手中。看着微微舒展的茶葉，心底也漸漸靜了下來。這些年自己病重，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亡在深宮。他也明白，如果不是眼前這個人幫着自己，那自己早就該埋在皇陵了。只是眼下病越來越重，也不知道還能拖到幾時了……
“怎麽？皇宮裏有人虐待你不成？好好一個皇子，怎麽照顧成這樣？”柯沅看着赫連淵蒼白的面容，說不擔心是假……只是不知道，自己還能見他幾次了。
“習慣了。皇宮裏照顧的，該算是無微不至了吧。我這身子要是放在平常百姓家裏，十五歲都熬不過的。”赫連淵喝了口茶，緩了會才道“這次，你怎麽也來了？”
柯沅癟癟嘴，目光飄向亭外，沐雲仍舊站在剛剛的地方。似乎很無聊的樣子，來回晃動着，卻因為背對着這邊，看不清在做什麽。“無聊，覺得好玩就來了。”
赫連淵知曉柯沅的性子，也不戳穿，只是轉了個話題，“我……還有機會在等上三年麽？”
“會有的，一定會有的。”柯沅不由握緊了手中的茶杯，嘴角卻是牽起淺淺的笑容，一如赫連淵平日的溫暖，“現在有毒娘子在調理你的身子，會沒事的。”
“呵呵…三年很累的，要我再替你受三年的罪麽？”赫連淵好笑的看着柯沅，他知道自己的身子，聽着柯沅的安慰，心底會舒服很多。但是也不希望自己成為他的負擔，已經背負的太多，自己不能成為他的背負。
“我……”
“秋天快到了。”赫連淵緊了緊衣服，打斷了柯沅的話，“你打算回京城麽？”
“還不知道。”柯沅放下茶杯，拿了一邊的茶壺給各自的茶杯滿上，将茶杯遞給赫連淵。
赫連淵笑着接過，也不急着飲下，只是慢慢的摩挲着茶杯的邊緣，“快到父皇的生辰了，宮裏已經派人來崔了。或許，你也該回京城看看了，我時日無多，或許還能趁着冬日，與你在看一次峰頂落雪的美景。”
“如果去京城，只是為了這個，我欣然接受。”只是不知道，去了以後能否如這般簡單了……
赫連淵今日的心情似乎特別好，往日只是靜靜聆聽的他，如今變得多言，把身邊一些有趣的事情都會說給柯沅聽。柯沅也不覺得煩躁，偶爾也會追問幾句故事的後續，結果。再不然就是飲茶倒茶，似乎是很閑适的一天。
沐雲靠在石欄上看着亭中的兩人，心底不由松了口氣，但是兩個人見面的次數，實在有夠少的。或許該說，交談的次數。
“你在看什麽？”無殇的聲音出現在耳邊的時候，沐雲下意識的回頭，但是掃視一圈身邊并無人影，這才反應過來。
“你怎麽跟來了？山莊裏面的事情，不是還沒結束麽？”沐雲挑眉，事情難道那麽快就解決了？“神兵已經到你的手上了，你打算什麽時候給我？”
“等到該給你的時候。”無殇像剛剛沐雲看着的地方看了過去，有些詫異，“那個陣法是你布的？”
“有告訴你的必要麽？”
無殇看着遠處隐隐的陣法光芒，只是笑笑，“或許，如果我破了那個陣法，讓布陣的人重新再布一次，就知道是誰了。”
“你威脅我！”沐雲惡狠狠的聲音讓無殇的笑意更深。
沐雲自然不可能讓無殇把那個陣法給破了，選在湖上的孤亭雖然可以防止有其他的人掩藏偷聽，但是卻不能躲過站在亭角上守護的赫連淵的貼身侍衛，自己也不能弄暈他們。只能布了個小陣隔開幾人的打擾。要是被無殇給打破了，那就白搭了。
“有麽？”無殇幻出只有沐雲能看到的身形，坐在石欄上，想着剛剛的事情，“你身邊的那個随侍，似乎是有問題的人，為什麽還要留着？”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沐雲靜靜地看着湖面，“我身邊的人，不能換。”
“不能換？”無殇挑眉，對于這個答案不置可否，“或許，你該從那個山莊裏面逃脫。”
“好想法，”沐雲輕笑，“那我還真得好好想想找個機會跳出來。”
“不想着該跳到什麽地方麽？”
“如果一直想，會浪費很多時間。倒不如，先跳出來，在想去哪……”只是自己真的不知道該去哪麽？沐雲搖搖頭，甩掉腦海裏的思緒，轉頭看着一邊的無殇，笑笑，“你應該也要離開了吧？相處這麽多天，知道你也不是個壞妖精，不然我早就收了你了。”
“收了我？”無殇挑眉，上上下下打量了沐雲一翻，“根骨奇差，體力不行，不會武功。除了眼睛好一點，腦袋聰明一點，長得漂亮一點，你能收的了我麽？”不過随即，無殇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嘴角揚起一個弧度，“不過……如果你用的是美人計，或許我還會有些可能上當。”
“你應該還沒到這個地步吧？”沐雲無力，甩給無殇一個白眼，轉頭就走了。湖上的漣漪微翻，閃着淡淡的金光，晃得人有些眼花。亭內兩人渾然不覺時間流逝，直到兩邊侍衛提醒，才記起時間這件事情。
【小年夜快樂……二十三，糖花粘……記得買糖果放家裏，讨好竈王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