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心機顯
心機顯
作者：公孫謀
一聲叫停，讓整個大廳都靜了下來，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聲音的出處，那個人只是靜靜地翻着茶蓋，似乎并無意解釋，大家也都不敢說話，只能靜候。
“七皇子，這……”慕容晨不解的看着一邊的七皇子，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只能希望這個皇子不是過來找事的，雖然自己這次有意與皇家合作，但是……
“只是覺得，江湖兒女該多幾分豪氣”赫連枭笑着看向新郎，雖是詢問，但卻不容拒絕。
“那依七皇子的意思是……”慕容晨一時也拿不準眼前這人的意思，但是婚禮絕對不能出事，至少要把婚禮做下去，有什麽事情，下來以後再說。
“我只是提議罷了。”赫連枭目光掃過在座的每一個人，“要不大家先各送新郎新娘一句祝福，各飲一杯酒，然後再送新郎新娘入洞房如何？”
“如此，也好。”慕容晨松了口氣，馬上讓下人去備酒。
“你說，他到底想做什麽？”皇甫斯洛有些疑惑了，但是卻想不明白，“總感覺沒那麽簡單啊！”
“不知道，靜觀其變。”上官铎一時也想不明白，這麽做，到底是為了什麽？
“難得你說了句聰明話。”連城一陣輕笑，“想不到平日裏沖動的你，竟然會說這種話。”
上官铎瞪了連城一眼，剛準備反駁，卻被皇甫斯洛拉住，“看。”
“你這樣，可滿意了？”赫連枭坐下，湊到沐雲耳邊輕笑，“待會就由你，代我送祝福，如何？”赫連枭将酒杯推到沐雲手中，根本沒有退讓的餘地。
“是。”沐雲接過酒杯，深深吸了口氣，起身，面上帶着剛剛整理好的笑容，“祝新郎新郎，百年好合，早生貴子。”說罷，仰頭一杯飲盡，再看向兩人時，只見到新娘那雙滿是震驚的眼睛。
新娘一掀開蓋頭，似乎所有的人都愣住了。都沒有料到會是這個狀态，連坐在上位的長輩都愣住了。随即便是一陣暴怒，但是礙于一邊還有七皇子在場，不好發作。慕容柯皺眉看着自己的妻子，眼底的威吓，羅怡恍若沒有看到一般。随即笑的絕美，“來酒。”
一邊的侍女似乎是不受控制，反應過來時一杯酒已經奉上。
“多謝七皇子，還有沐雲公子的祝福。”仰頭一杯飲盡，幹淨，利落。
赫連枭笑着看着兩人，開始鼓掌，然後整個大廳都開始鼓掌，“果然江湖兒女，夠潇灑。”
“多謝七皇子。”羅怡低頭，掩掉眼角的淚光，再擡頭，眼底一片清明。
“果然豪爽。”赫連枭看着兩人間的互動，只是挑眉笑笑，接過剛剛沐雲飲酒的杯子，重新滿上，轉向一邊的慕容柯，“你真的娶了一個好妻子。”說罷一口飲下杯中美酒，嘴角笑意不減，只是看沐雲的眼神多了一種別人看不透的意味。
“他這是……”上官铎似乎是看出了什麽，但是還不太确定，看向一邊的連城，目光相對的一霎，似乎都明白了那道命令的原因。
“他是想要沐雲斷了對羅怡的念想？”皇甫斯洛小心的拽了一下上官铎的衣袖，“那個赫連枭真的看上沐雲了？”
“嗯，”上官铎緩緩點頭，笑的無奈，“怕是的。”
“那不麻煩了？”皇甫斯洛自顧自的愁着，卻不知道一邊的兩人目光已經沉到一個地步。連城輕輕嘆了口氣，看了看身邊的兩人，邁步向前走去，真的要開始動手了。
大廳裏打破了剛剛的拘束，瞬間變得熱鬧非凡，不少人向新郎新娘敬酒祝福。慕容雪的目光更多卻是落在端坐在上位的皇子的身邊，那個人，到底是選擇了這樣一條路麽？是自己願意的麽？還是山莊裏面的人安排的呢？
世上太多身不由己，有些哪怕不是受人指使在外人看來也是別人安排。沐雲閉眼輕輕撫摸着手中的杯子，冰冷的感覺很明顯，剛剛自己也是這般冰冷吧？
“你在想什麽？”赫連枭看着沐雲的模樣，似是有些擔心，“可是不舒服了？要不我送你回去休息？”
“沒有。”怎麽可能中場離席？沐雲睜眼，看着滿堂熱鬧的景象，卻是暖不到心底。而那人眼中更多的是戲谑還有心機。赫連枭一直在試探自己，不知道何時才是盡頭。
“那，雲兒在想什麽？”赫連枭從沐雲手中拿了剛剛被暖的差不多的杯子，眼底笑意漸深，“可是在想其他人的婚禮？”說罷目光別有意味的看向對面端坐着的慕容雪，“是麽？”
“七皇子想多了。”沐雲嘆了口氣，慕容雪不該被卷進這些事情裏，若是慕容雪這次沒往這裏來，該有多好？浔城蕭家的妻子，還是待在本家會比較好些吧……于情于理都是如此。
“那還真是我想多了，自罰一杯。”赫連枭輕笑，給自己倒滿一杯酒。放在唇邊，卻遲遲不飲下。目光在大廳裏轉着，剛剛似乎是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寒得很。卻不知道是誰敢這樣了，這次聽聞和瑜皇子那邊也會有動作，但是眼下卻還沒有看到什麽動靜，也不知道是潛在哪處了，難道是他的人麽？
“你在看什麽？”浮谕好笑的看着眼前遠遠觀望的人，“這可不像是祭司你該有的情緒啊！”
“你想說什麽？”無殇一口飲盡杯中的酒，目光也跟着收回，那人自己選的路，自己承擔就是，為什麽自己要在乎？
“我只是想提醒我狐族的祭司大人，那人不過是個凡人。”
浮谕眼底滿滿的笑意，但是在無殇看來卻是深深的諷刺很礙眼。
“所以？”無殇看着浮谕，眼底寒意漸深，嘴上卻還帶着笑容，“你覺得我該如何？”
完蛋了！浮谕心底一陣哀嚎，自己玩笑開大了，不由後退幾步，幹笑着，“無事，祭司大人你看……那個，那個，看，他要走了！”
“他要走了，關我何事？”無殇依舊不曾轉身，只是抓着自己身邊這人，看來自己也該好好正一下自己對他的态度了，至少……自己這陣子還是不要太護着他，要不然只要眼前這人回了狐界，自己難免又要被煩上一陣子了。
“這個，好吧。”浮谕嘆了口氣，認命的舉手投降，“我錯了，還請大人責罰。”搞沒搞錯？前一陣還一副寶貝的要命的模樣，眼下這個時間倒是突然變冷了？自己剛剛可是看着那個沐雲被一個男人帶走啊！這都能冷靜的下來？
“回去以後，去寒潭。”無殇話剛落，滿意的看到某人像打蔫的茄子一樣站在一邊。
浮谕郁悶的解決着眼前的菜，心底還不滿的抱怨着，但是也被無殇一個眼神打壓下去。
“江湖事，朝廷還是不要幹涉太多比較好。”
“你這是在告誡我？”赫連枭難得心情和眼前的人聊天，腳步停在花廳，拉着身邊的人一同坐下，“果然是個好日子，花好月圓。”
“草民不敢。”沐雲擡頭看着月亮，錯開那人的眼神，整個人沐在月光中，恍若谪仙，有種随時會消失的感覺，“只是覺得，七皇子這般做法，難免會樹敵。江湖之人本就随性，很難控制。”
“我知道。”赫連枭點點頭，嘴角牽起一個笑容，“但是朝廷總是要有人前來牽制。江湖奇人異士很多，其中不乏可被朝廷錄用的人才，我這也是在收攏人才。”
“你……”沐雲有一瞬的僵住，這個話題……他果然不放棄任何一個試探的機會麽？
“你也是。”赫連枭別有深意的眼神，讓沐雲有一瞬的失措，他到底知道了多少？還是只是在試探？
“我只是空有一副皮囊罷了。”沐雲垂眸，遮了眼底的情緒，“七皇子怕是要錯愛了。”
“無妨，雲兒的美貌，也該是一絕了。”赫連枭伸手握住沐雲的手，溫熱的感覺讓沐雲有些不習慣，很不舒服。
“只是一時罷了。”沐雲輕輕嘆了口氣，看着地上搖晃的影子，“七皇子還有事情要處理，那沐雲就先退下了。”
“嗯，也差不多該回去了。”赫連枭放了沐雲的手，點點頭，目送着那人走遠，身邊的人影才站了出來，“查到他們在哪了？”
“是。”來人輕輕應了聲，一身黑衣，隐在陰暗的地方，不易發覺，“瑜皇子人就在現場，但是這次并沒有出手的打算，只是一直靜靜觀察。”
“你們可查清了天星閣的動向？”
“天心閣閣主現在北關鎮守，而祭司大人仍在觀星臺閉關。下月十五是祭司大人出關的日子，皇上的意思希望在中秋節時邀祭司大人一同賞月，怕是有什麽安排。屬下擔心……”
赫連枭打斷了來人的話，只是換了個問題，“西南邊荀皇子可有什麽消息麽？”
“荀皇子仍舊鎮守在望月關，近來并無動作。”
“那……淵皇子近來如何？”
“淵皇子自回京之後就一直在宮中養病，月祭之時雖然有祭司大人暫時壓制住了病情，仍舊不能完全醫好沉疴，怕是時日無多。”
赫連枭猶豫了一會，還是問了一句，“淵皇子，還能活多久？”
“這個……”來人似乎有一瞬的猶豫，“宮中有傳言，說祭司大人有方法醫治淵皇子，方法過于麻煩，也有一定風險，所以不便直說。但是私下似乎也有人正在為其奔波尋藥……所以，淵皇子的性命，不好直說。”
“你先退下吧。”赫連枭閉上眼睛，輕輕嘆了口氣，腦海裏還想着剛剛那人說的話。赫連淵的病疾拖了快有十年了吧？若不是天星閣還有觀星臺那兩人護着，怕是早就殒了。
只是現在想想，皇宮裏那麽多人，在乎自己，還有自己在乎的人，也就那麽幾個。若是他有一日埋于黃土，自己也會覺得有些悲傷的吧？皇家裏，似乎都是沒有生着的交情，只有死亡的感情……
大廳裏，已經送走了新娘，新郎被衆人拖着，周旋在各個酒桌之間，酒香彌漫在空氣中，沾着紅色的裝飾，喜悅的氣氛膩着人的心思，似乎能遮住那些惱人的事情。但是卻遮不住一些人急躁的心思。
蕭禇雲目光時不時落在大廳的入口那，眼下時間不多了。但是七皇子卻還沒有任何要對神兵山莊動手的意思，若是再這麽下去，那自己這次豈不是白來了？
眼角瞥到那抹熟悉的顏色，蕭禇雲笑着與身邊的人道別，迅速走到門邊，截住了欲進大廳的赫連枭。赫連枭看着蕭禇雲臉上的神色，自然明白他是為什麽才來的。只是現在自己對于這個人并沒有多大的耐心就是了。
“七皇子，您還不打算動手麽？”蕭禇雲已經開始急了，今日已經是婚禮了，明日他便會啓程離開。若是在無法削弱神兵山莊的實力，那自己還有什麽籌碼同那人對抗？
“你讓我在衆目睽睽之下，如何動手？”赫連枭淡淡的語氣，讓蕭禇雲心底的把握又降了幾分。眼前這人或許從開始就沒有想過要對神兵山莊做什麽，只是一直在利用自己麽？
“我……”蕭禇雲一陣氣急，看着眼前一副風輕雲淡的赫連枭，礙于他的身份還有周邊的人，不得不壓下心底的怒氣與不滿，壓低了聲音道，“七皇子不會忘了當初說的事情吧？當初你我約定好的……”
約定好的？赫連枭輕笑，“神兵山莊就算我不動手也會有他自己的路要走，別怪我沒提醒你。收好你的野心，你這種心思，我一眼便能看出來，你以為你身邊的狐貍，就嗅不到味道麽？”
赫連枭看着蕭禇雲僵掉的神色，只覺得好笑。蕭禇雲的算盤，自他過來投靠自己的那日，就已經很明白了。只是，蕭禇雲太過幼稚。他那個哥哥，遠比他有利用價值，只是不能為自己所用罷了。這次出來，他本就沒打算做什麽，只是過來驗證一些事情而已，現下該做的已經做過了，那麽剩下的自己只要靜候就好了，沒必要冒風險。
“七皇子根本就沒有對神兵山莊動過心思，是麽？”蕭禇雲暗自握緊了自己的手，看着赫連枭遠去的背影，笑的冰冷，“皇子該不會單單是因為那個所謂的美人，才來了山莊吧？”
“我與你的交易，止在你說這句話的時候。”赫連枭頓住腳步，語氣裏聽不出惱怒的情緒，“以你這種心思，神兵山莊即使是倒了，你也未必能贏過那人。”
赫連枭說完，就慢慢離開了。當初自己會和蕭禇雲聯手，并沒有對他寄予多大的期望。他能帶回沐雲的消息，是個不錯的交代，但是并不能長期合作。不然以他的做事風格，遲早有一天，自己會被他拖下水。
【元旦快樂什麽的。最近放假默默滾回實驗室做漢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