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藏劍鬧劇，落幕
藏劍鬧劇，落幕
作者：公孫謀
“咳……”林霄一口鮮血吐了出來，卻是黑色的，“真卑鄙，竟然下毒。咳咳……不過走到這一步，我也沒資格說你卑鄙了。既然計謀被你看穿我也沒什麽好說的。人是我殺的，炸藥也是我埋的，只是沒想到，我竟然傻到把你帶出來！”林霄疲憊的閉上眼睛，靠在牆上，黑血順着牆滑出一道道黑印，“你就不想報複麽？”
上官铎和皇甫斯洛趕到的時候，衆人面前上演的這一幕，生生讓他說不出話來。那人嘴角卻微微上揚，擡頭看着眼前的人，“我是棄子，你就不是麽？”
“除了那個林憲，我們都是棄子……你能做什麽？殺了我？”林霄輕笑一聲，心肺也跟着一陣抽痛，費力的呼吸着空氣，“藏劍閣根本就擔不起這麽個名號，他們舍棄了我的妹妹，卻靠着她的鑄神器，撐起那麽個名號……那我借着這個名號想帶她走，有什麽錯？你難道就不恨麽？”
“不值得。”那人輕輕嘆了口氣，朝他伸手，卻被他一手打開，連帶着那張面具，連帶着周圍一陣抽氣聲。
林霄冷笑看着那人，“不恨麽？”
“不值得。”那人眉頭皺的死緊，看着手上那黑色的血，“那麽個肮髒的地方，不值得我恨。”
“但是我恨！”林霄閉上眼睛，仿佛在回想什麽，“曾經溫暖的地方，突然變的黑暗……很不甘心。還有本該屬于自己的東西，卻被替換……本該屬于自己的東西，被剝奪……”
那人深深嘆了口氣，蹲到與他齊平的高度，伸手阖上那人的眼睛，“如果見到她，告訴她……我會好好活着。謝謝她這個母親。你還有你想見的人，去吧。”
“這麽去解說會有用麽？”林霄隔着門廊，看着不遠處的大廳，猶豫了。自己身上的傷流出的血都是黑的，這個他早發現了，那人做事向來狠絕，這個也在預料之中。
“怎麽了？”翎羽看着前面停下的林霄，隐隐有絲不安，“再撐一會，會有神醫給你醫治的。”
他不能活……林霄知道，他絕對不能活，“你還真是天真啊！”林霄冷笑着，手中的柳刃已經亮了出來，“既然都到這了，那還請你幫忙承擔着一切的罪孽吧。”
“你……”翎羽詫異的看着眼前的林霄，他變了……匆忙的躲過那一刀，只覺得想要逃開眼前着個人，卻被他追趕着，每一次都險些被打到。
“怎麽回事？”耳邊傳來的其他人的聲音，讓他猛然愣住，已經到大廳了。
“呃……”一聲悶哼，和沉悶的聲響。林霄已經被聽到打鬥聲的衆人，一掌達到了對面的牆上，林霄一手撐着自己的身子，靠着旁邊的假山才能勉強站起來，身上的傷還在流着血，原本的華服，被血浸染，已經看不出是什麽顏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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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翎羽想上前扶住林霄，卻被他手中的柳刃逼開，“不要你可憐我！”
周圍的江湖人，已經将他們圍了起來，似乎在讨論到底是出了什麽事，雖然不知道那人是什麽情況，但是眼下神兵山莊的公子，和藏劍閣的公子竟然大打出手，原本不會武功的三公子，竟然在這個時候又變得會武功了。
“成王敗寇，我沒什麽可說的。”林霄冷冷的看着他，“只是我沒想到，你竟然會扮成沐雲的樣子來騙我！”
翎羽傻傻的站在那，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林霄已經受了很重的傷，如果不能及時醫治的話，必死無疑。剛剛這一掌，更是催命，這個時候他到底想做什麽？
“咳……真卑鄙，竟然下毒。咳咳……不過走到這一步，我也沒資格說你卑鄙了。既然計謀被你看穿我也沒什麽好說的。人是我殺的，炸藥也是我埋的，只是沒想到，我竟然傻到把你帶出來！你就不想報複麽？”
下毒？翎羽看着牆上的血痕，心下一驚。林霄接着說了什麽，他也沒聽進去，仍舊站在那……他真的就這麽抛棄自己的命了麽？報複？林霄……你只是為了報複麽？如果單是為了報複，為什麽還要救沐雲？還要……救我？
“我是棄子，你就不是麽？”
原來，一直都是這麽想的麽？棄子……說的也是啊！翎羽在面具下，看着眼前這個男人，自己的哥哥……剛剛認識不到一個時辰的哥哥。突然覺得他很悲哀，生活在這樣的家庭，已經扭曲了他的心性，如果他不知道自己還有那麽個妹妹，或許會好很多。
“除了那個林憲，我們都是棄子……你能做什麽？殺了我？藏劍閣根本就擔不起這麽個名號，他們舍棄了我的妹妹，卻靠着她的鑄神器，撐起那麽個名號……那我借着這個名號想帶她走，有什麽錯？你難道就不恨麽？”
“不值得。”翎羽聽到這，已經了解了他的心思，如果單是為了救他，為了這麽個破山莊。這麽拿自己的命換，不值得。伸手想要去拉他，卻被他毫不留情的揮開，手上沾到的血已經沒了溫度，但卻讓他心頭莫名的煩躁。
“不恨麽？”
“不值得。”那麽執着的想要回答麽？翎羽不顧自己的面具已經被打開，已經被這個哥哥拿下，“那麽個肮髒的地方，不值得我恨。”
“但是我恨！曾經溫暖的地方，突然變的黑暗……很不甘心。還有本該屬于自己的東西，卻被替換……本該屬于自己的東西，被剝奪……”
這就是你讨厭這裏，卻離不開的理由麽？翎羽愣愣的看着那個人，他剛剛似乎看到他笑了。那眼神裏的釋然，他解脫了麽？這麽做就是你的目的麽？懂得了他的心思，翎羽變得釋然，接下來的事，翎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麽做，但是哥哥還有自己想見的人吧？“如果見到她，告訴她……我會好好活着。謝謝她這個母親。哥還有你想見的人吧，去吧。”
說這話的時候，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突然變得感傷了。他知道他還沒死，只是如果這麽耗到最後，就不能再見那個人了。算是為他做一件事了吧？
“那煩請閣主先把眼前的事情處理掉吧。”納蘭何夕适時的走上來，攔住了翎羽的去路，“眼下兩位公子都已過世，那麽還請閣主給大家一個解釋吧。”
翎羽伸手撿起地上的面具，掃眼看了周邊一圈人，還有剛剛過來手上還拎着剛剛那個刺客的上官铎，還有站在一邊的孤狐。甚至還看到了，那個姐姐，還有一臉詫異的林羽……這就是你拿下我面具的原因麽？
“麻煩将他葬到後山吧。”翎羽走過沐雲身邊，用僅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交代，“那大家先移步正廳吧。我想我也要做個了結。”
“那我們就移步正廳吧，這裏交給下人收拾就好。”風無痕站在公孫易身邊，一黑一白兩道身影，被衆人無形的隔開，顯得有些突兀。
沐雲将無殇推進了大廳，自己慢慢走到林霄身邊，小心的将他扶了起來，有些費力的将他帶離了大廳的院子，從大廳到後山，是個不小的距離，不知道還能不能撐到那個時候了。
“辛苦你了。”沐雲将他帶離屋子，小聲的跟他說着話，“你是個很溫柔的人。”
“不恨我麽？”林霄苦笑，“我殺了那麽多人。”
“我不傻。”沐雲知道，炸藥不是他點的，湖邊的人也不是他殺的，他手上沒有誰的命，只有深深枷鎖，“看到她了麽？”
“很美。”林霄想着剛剛在人群中看到的那個人，她剛剛來他就感覺到了，或許這就是血緣的力量吧？
“不用擔心，她會明白你的。”沐雲費力的搭着他的身子，“你先不要說話，待會我們先回去再說。”
“對不起。”
“沒關系，我并沒有被牽扯進去。”沐雲拿濕手巾輕輕的擦沾血的地方，格外認真仔細，“你做的很好了。”
“他還是會恨我的……那個位子，對他來說，不會讓他開心的。”
“他會做好的，他是最合适的人選。林染也會很高興的……”沐雲笑笑，将髒掉的第六塊帕子放到一邊，換幹淨的帕子。
“我剛剛看到她了，”林霄微微笑着，“很漂亮，和娘一樣，她很幸福吧……”
“嗯，會一直幸福……”沐雲笑着，将手中的帕子浸到水中，眼角一滴液體，滴到水中，“你做的真的很好了。”
“謝謝。”林霄閉上眼睛，溫溫的觸感自手邊傳來，卻變得越來越冷，“她看到我的時候，笑了……就像娘一樣，我覺得那時候好開心。”
“嗯，”沐雲一直握着那只手，感覺他體溫的流逝，還有越來越微弱的呼吸。
“能把我……葬在她住的地方麽？”林霄微弱的聲音，落在沐雲耳邊，“我想陪着她。”
“好。”沐雲點點頭，靜靜的坐在床邊，默默将剛剛換下血衣，還有帕子收拾好，焚盡。用壇子裝好，放在一邊。走出了屋子。
“不知少俠怎麽稱呼？”進了大廳，大家都是一陣沉默，雖然眼下發生的事情，大家有些了解，但是就這麽了解，總是有些倉促。畢竟江湖上折了那麽多人在這，只是因為藏劍閣內亂。
翎羽微微愣了一下，名字……翎羽麽？“林涵。”
“那……你是？”
面對周圍的眼神，翎羽只覺得好笑，目光只是看了一眼隔着幾個席位的林羽，知道有他的存在，她很詫異吧，“你很怕我麽？”
“沒有。”林羽感覺到他的目光，猛然擡頭，對上那雙眼睛，有一瞬的錯愕，随即低頭，“哥哥。”
“你不知道我的存在，沒有必要掩飾。”林涵聲音沒有一點感情，他不知道要用什麽心态來和這個妹妹說話，也不知道自己說出話是什麽音調，“染姐姐和小羽認識吧。”
兩人聞言，都詫異的看着他。果然……林涵原本只是猜測，看到兩人的反應，更覺得好笑，林染是他認知裏唯一的姐姐，但是她卻不是……她的弟弟剛剛就這麽在她面前死了，她會怪他吧？
“藏劍閣的家事，導致江湖衆門派受驚，甚至是失去朋友，這個是事實。對此，我表示十分抱歉，但是我并不是代表整個藏劍閣的人。”林涵起身，朝衆人深深的鞠躬，起身眼神坦然，“但是我希望大家能在悲憤之餘冷靜些，布下計謀的不是我的妹妹，也不是我的姐姐。他們一個如你們看到是被抛棄多年的孩子，一個是被用來當做籌碼的孩子。”
“我這話或許說得直白，但都是事實。”林涵看着一圈人都在低聲議論，那不是他能阻止的，就算是今天他阻止了，出了藏劍閣，一樣會繼續議論。
“那神器該如何處置？”一個年長的掌門，詢問了這麽一句，馬上大廳又靜了下來。都在等着林涵的回話。
“依照往年的規定，如果在比武後勝了，就可以試着去拿那把神器，只要神器認同，就可以。若是不能，那神器就會繼續留在閣裏。”林涵靜靜的道，這是大家都熟悉的規定，但是今年的比試被爆炸打斷，“既然留下兩個人，那麽就兩人一同試試吧。”
林涵看向林羽，“煩請小姐下令，将神器拿出來吧。”
“哥哥下令就好。”林羽朝林涵福福身子，“既然閣主發話了，你們還不去麽？”
一邊的下人聽了，馬上就奔出去拿神器了。
“如果神器兩個人都認同了，那該怎麽辦？”
“不會的。”林涵輕輕的道，“納蘭盟主應該不會有意見吧？”
“不會。”納蘭點點頭，靜靜的坐在一旁，身邊就是孤狐。從剛剛開始他就一言不發，甚至連動都沒動過。
“孤狐少俠，也沒有疑義吧？”
“自然不會。”
江湖上衆人都在等着，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只要不止孤狐一個人碰了那把神器，那麽就有很大的機會得到神器。雖然不是自己拿，但總算是出了一口五年前的惡氣。
很快扇子就被人用上好的紅木架子擡了出來，與上午在遠處觀望不同，這次距離更近，連上面精致的镂花也能看的一清二楚。玉質的兩片扇骨雕着精致的蘭花紋路，用通透的藍色寶石做裝飾。空白的扇面一黑一白，邊緣隐隐透着寒光。扇子隐隐的透着一層光亮，吸引着衆人的目光，讓人一步開眼睛。
“那就請兩位動手吧。”眼下扇子就擺在衆人面面前，但卻沒有人敢去動。都在靜靜的等着兩人的舉動。
“那請納蘭盟主先試吧。”
納蘭點點頭，慢慢走上前，看到扇子，心裏微微有些觸動。還記得今早有人跟他說這把扇子太過漂亮，此時……劍已經重回劍鞘，那人卻再也回不來了。不知道孤狐是否尋得了那個人呢？
伸手撫上扇骨，還未動，那扇子就隐隐有些震動，連帶着放扇子的木架也跟着一陣搖晃。手下一緊再無猶豫，納蘭緊緊的握住扇骨，手上一陣刺痛，卻依舊死死的抓住，不肯放手。
“放手！”林涵快步走到納蘭身邊，一手劈向納蘭的手腕，被扇子反震的納蘭虎口已經開始流血，根本沒有多大力氣，很快扇子就要落地，但林涵卻沒有去接那把扇子，只是一腳将扇子踢回扇架。
“為了它沒必要送命。”林涵一句話，讓衆人回過神來，那把神器原來真的是會認主的麽？扇子上剛剛染上了納蘭的血，原本的白玉微微變了顏色，血就這麽消失了。
無殇嘆了口氣，走到扇架邊，拿起上面的扇子，輕松的就像拿着一把普通的扇子。将扇子收好，放回腰間，“在下還有要事，這扇子就先收下了。”說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大廳。
“既然扇子自己已經選主了，那衆位還有什麽要說的麽？”林涵看到扇子被孤狐拿走，反而松了口氣，“如果沒事的話，那麽這次的鑒寶大會就到此為止吧。”
“勞煩閣主了。”納蘭微微拱手，手上的傷雖然不是多大的問題，但還是留着血，“我先回房包紮一下傷口，還希望再借住一日，明日一早便會離開。”
“無妨。”林涵皺眉，深深嘆了口氣，最後也只是笑笑，“這些天也多謝納蘭盟主了。”
“既然無事，那我們也該離開了，公孫大人怕是還要急着向六皇子報備吧？”風無痕輕輕拍着自己的扇子，“那閣主，改日我再到府上來拜訪了。”
“恭送城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