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試探
我低着頭聽着他們的對話,心裏也明白了幾分,眼前這個男人就是明朝的崇祯皇帝
“既然是表妹,何不明說。”崇祯道。
“舍妹初見皇上龍顏,驚恐至極,才會如此失态。”
“皇上fei li 我。”我小聲道。
崇祯很尴尬,洪承疇呵斥我:“玉兒,不得無禮,皇上又豈是那種登徒浪子。”
崇祯輕咳一聲道:“朕剛才是錯怪你了,不過這feili一說,朕實在冤枉。”
“謝皇上,舍妹年幼不懂事,冒犯了皇上,還望皇上贖罪。”
洪承疇将我扶起來,站在一旁,吩咐下人倒杯茶。
我坐在花園繼續編我的花環,洪承疇和崇祯有意識無意識的聊着,我雖聽不清楚卻也能聽個大概。
我靜靜的聽着,不得不說,這崇祯皇帝的确是憂國憂民,愛民如子,只是此人太過多疑。
他們談話之間多次給洪承疇下套,試探他的忠心,洪承疇自然也聽出來。
他機智應付,表面上看起來滿不在乎,可是他的眼睛卻有一絲悲痛,崇祯皇帝對他有知遇之恩,對他也是極為倚重的,可是崇祯從小的經歷養成了他多疑的性格。
他登基不過幾年就換了好幾個丞相,這是他的優點,也是他致命的缺點,氣氛頓時有些緊張。
我見此,站起來拿着花環笑了笑,雖然沒有洪承疇編的那麽精致,不過也還算可以。
我戴在頭上跑過去:“哥哥,我的花環好看嗎?”
見我過去兩人的目光都轉向了我,洪承疇皺眉:“玉兒,我與陛下讨論國事,你怎跑過來了。”
“讨論什麽呀。”我道。
洪承疇無奈的搖了搖頭,崇祯端起一杯茶抿了抿,若有所思的看着我,道:“既然你想知道,朕就問問你,現如今我大明天災泛起,內憂外患,如若你是朕。你當如何處之?”
“先安其內,後安其外,皇上當務之急,是要安心。”我道。
崇祯道:“安誰的心。”
我道: “當然是皇上自己了,因為亂不在于外而在于內,是皇上的心亂了,自皇上繼位,災難不斷,這是天災無法避免,朝中大臣都想着利用此災難大撈一筆,真正關心百姓的寥寥無幾,皇上有心卻也無能為力,自然心急,國就像一棵樹,皇上就是樹的根,朝臣就是大樹的樹枝,根爛了,樹枝也就爛了,那麽大樹還能存活嗎?”
崇祯與洪承疇看着我,若有所思,我繼續道:“至于人禍,無非就是那些農民軍,可是皇上你可知道,他們都是情勢所迫,若是能夠吃飽飯,誰願意當土匪,皇上不該再輕視他們。”
“朕對他們恨之入骨,何來輕視一說。”崇祯道。
我笑了笑,道:“近年來,皇上将所有的兵力,都用來對付大金和蒙古,而農民軍很少理之,可是皇上,這些都乃良民,後來不得不占山為寇,這不是輕視是什麽?”
“那依你之言,朕當如何處理他們。”崇祯問道。
“玉兒愚見,這些人并非十惡不赦之人,若能收為已用,可謂如虎添翼,一來可以彰顯皇上皇恩浩蕩,二來,也可以增強兵力。”
“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就是嚴勵吏治,大力反腐,對貪官污吏嚴懲追贓,以此充實國庫。”
崇祯不以為然,道:“這貪官污吏,歷朝歷代,皆有,懲貪談何容易?”
我道: “有志者,事竟成,貪贓枉法,貪贓固然可恨,但更可恨的是枉法,搜取民脂民膏,要我說呀,一旦發現有貪贓枉法者,杖責二十大板,讓所有朝臣宮人太監觀看,怎麽也要他擡不起頭來,還有将他所有家産充當國庫,不光是他本人,連他的子子孫孫也不得安生,就不信剎不住這貪污之風。”
“你這丫頭還挺狠得。”崇祯道。
我道:“對付貪官污吏就得這樣。”
洪承疇一聲不吭,只是靜靜地聽着,崇祯笑了,玩味的看着我,我被他看的有些心虛。
我躲在洪承疇的身後,他收回目光:“洪承疇,朕本以為你足智多謀,乃大明第一謀士,可是如今你該讓賢了,比起你,令妹是有過之而不及。”
洪承疇拱手道:“哪裏,皇上言重了,玉兒不是有些小聰明罷了,入不得皇上的眼。”
“哎,洪承疇此言差矣,朕倒覺得令妹聰慧不凡,若為男兒,必是我大明的棟梁之才,只可惜是個女兒身。”
我不滿,道:“女兒家怎麽了,古代有花木蘭代父從軍,穆桂英挂帥,巾帼女英雄比比皆是,誰說女兒家就一定低人一等,你們男人可以做,我們也可以。”
我口無遮攔,崇祯倒是淡然,洪承疇急忙捂着我的嘴不讓我說,崇祯大笑道:“這姑娘真是有趣,天色不早了,朕該回宮了。”
洪承疇點頭,與我跪下相送,等崇祯走後,我擡頭望了望洪承疇,洪承疇擔憂的目光更深,他的擔憂更甚,而我一臉天真,也許我不知道崇祯此次來的目的,商議是假,探探我的身份是真。
接下來的日子,我乖乖的待在閨房裏被悶了好幾天,實在待不住了就央求洪承疇帶我出去逛逛,洪承疇竟然出人意外的答應了。
我驚喜萬分,跟着他出府,其實他并非專程帶我出來,只是公務在身,我不管三七二十一,能出來就行,就算不能帶我玩,起碼我也不用悶在府裏跟着漢族的姑娘一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洪承疇走的時候叮囑我不許亂跑,等他忙完再來找我,我答應的好好的,可他一走,我貪玩的心理又起,一個人逛了好一會兒已經脫離了原先的地方。
“大爺,快來呀。”頭頂上一群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站在對着那些男人撒嬌。
我擡頭一看,不是漢女穿着很保守嗎?可這裏的女子風流大方,毫不避諱,胸前的春光恨不得全展現出來,我自以為滿洲女子熱情奔放,沒想到比起這兒根本不值一提。
“怡紅院。”我望着牌匾上的名字,一個看起來年紀比較大的,看樣子有四十了多歲了。
但由于保養得當看起來不算太老,身上的胭脂嗆得我鼻子癢癢的,我往後退了退。
她笑着拉着我的手:“哎呦,瞧着一雙小手嫩的,這麽水靈的姑娘,一定能賣個好價錢?”
我冷着一張臉抽出手:“我又不是貨物,你為什麽要賣我?”
“說什麽賣不賣的,跟你開玩笑的,既然來了那就是緣分,我們這兒還有好玩的,來來來,媽媽帶你去。”說着拉着我就走,裏面人來人往,傳來男女嬉笑聲,我任由她拉着,前面舞臺上一堆人圍在一起不知道在幹什麽,我好奇的問:“他們幹什麽呢,好熱鬧呀。”
婦人朝那邊看了眼:“小姑娘有所不知,待會我們怡紅院的頭牌陳圓圓獻舞,這些公子哥都是慕名而來。”
“慕名而來,聽起來的好厲害。”我羨慕。
她笑了笑:“沒什麽好羨慕,你要是想你也可以。”
我指了指自己,搖了搖頭難以置信:“我不會跳舞。”
我推脫道。可是婦人執意拉着我,直到舞臺上歌聲響起她才停止。
一縷情緣獨祭江邊
問君你可曾聽見
欲斷情絲偏糾結
天上人間罪紅顏
一語道盡千古怨
袅袅炊煙魂萦夢牽
醉卧樓臺空對月
天機道盡情緣劫
滔滔江水兩相怨
一曲歌賦遙祭天
雨和淚交織成洛河水流絹
一絲絲啊一縷縷添
為誰望穿了秋水
還抱琵琶來伴月
杯酒灑落将河邊
雨和淚灑落在幽幽的靜夜
聲聲嘆來聲聲怨
任憑千江和萬水
緣盡如何能喚回
夢裏再續情緣
我聞聲望去,只見一紅衣女子展着雙臂款步走上舞臺。
霎時間仿佛時間都靜止一般,原本明亮的大廳變得逐漸暗淡下來,她輕啓婀娜舞步,如輕雲般移動,羅帶飄逸,身軀柔若無骨,旋風般疾轉。
從未見過如此美麗的舞蹈的我看呆了,她雙眉颦蹙,眼中表現出淡淡哀愁,如蓮花的花開瓣顫,小鹿的疾走驚躍,孔雀的高視闊步,都能形容盡致,盡态極妍!
我看的入神,聽的癡迷,婦人趁機将我推上舞臺,我尖叫一聲倒在舞臺,聽着底下人議論紛紛。
我可以感覺到我的臉紅的可以煮熟一個雞蛋了,我爬起來站在舞臺上看着那姑娘跳舞,對于剛才的小插曲她仿佛并沒有放在心上,只是忘情的跳着。
我被漢人的舞蹈吸引,他們的舞蹈如此唯美,也慢慢跟着她的舞步,盡管看起來動作有些僵硬,動作也有些笨拙,可是不知道為什麽,臺上的喝彩聲一片。
有些男人更是看着我們,眼睛都不帶眨一下,我不僅暗罵,這些男人不會中邪了吧,不過眼下我并沒有管這個,也許我學的努力。
跟上她的舞步,我更是沉入其中,我步履輕盈,身輕如燕,身姿更是曼妙。
我與陳圓圓的舞蹈在這紙迷金醉的怡紅院形成一道美麗的畫面。
一舞畢,陳圓圓微微福身,不再逗留,望着她的背影,我能感覺到她的孤獨和無助。
還有隐隐不甘,她眼神中死寂讓我心一揪,這是一個怎樣的女子,她看起來與怡紅院的其他女子的不同,哪裏不同我也說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