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豔舞美大叔
找到“老婆”,陸炎總算能松口氣。不過,他十分好奇玄真為何會在大婚當日突然失蹤,見他全身完好無損,又如此悠閑跟在宋江游身邊,并不像是被人擄走的。
陸炎猜他可能不想嫁給聖王,所以逃了婚。不願嫁也可以,說清楚,好聚好散。陸炎這人腦袋簡單,從不喜留下未解開的疙瘩膈應自己。于是,他眯着眼睛,蹲坐在桌子上,表情嚴肅盯着幻化回人形的玄真。
玄真看他如此,恭敬站好,微垂頭,不安地揪着衣袖。
“還不說?”陸炎甩尾巴拍桌面,和老爸訓兒子似的。
玄真讷讷,在陸炎嚴厲目光下,最終道出實情。他還真是趁亂私逃出來的,只不過,他并不是不想嫁聖王,而是覺得自己人妖混血,與聖王天生九尾相比,着實有些不相配。他不想被人取笑,就想長出第九條尾巴,再回來與聖王成親。
玄真雖沒詳說自己血統和小時過往,但陸炎從他表情上,還是讀出那應該是段不太美好的回憶。陸炎沒有追問,只是不明白:“這和你出白神山有什麽關系?如果只為了長出第九條尾巴,白神山中除了中容人,不是還有君子國的人?聽說君子國的人,對待妖還是比較客氣的。”
玄真盯着鞋尖,大腳趾在鞋裏一動一動的。他悶悶道:“因為宋江游是我第一次出來歷練時,碰到的人類後代。”
得,甭問了,陸炎還有什麽不知道的,九尾貓的宿命啊!幫“第一任主人”的後代實現願望,才能長出第九條尾巴啊!
“你之前斷掉的那根尾巴也與他有關?”想到這點,陸炎非常不喜,如果玄小真是個死心眼的,只認準一個人,那豈不是傷心死。
“不是,是他父親,宋振南。”玄真忙擺手,為宋江游開脫道:“宋江游這人還挺好的,雖有時看上去陰沉沉,但他心地很善良。”
“心地善良?他如果真心地善良,還會打算契約了一只異獸,再去找更好的?”陸炎不敢茍同。
玄真辯解道:“那是有原因的,他從小寄人籬下,看人臉色過活。前不久,他又得知待他如己出的師伯賀正豐心懷不軌,是謀他家産、害他父親的真兇,才會變得如此,他只想快速變強,也沒去害其他人。”
所以,這就叫心地善良了?陸炎承認判斷一個人好壞,不能只抓他缺點不放,而是要整體看這個人。可是宋江游野心太大,并不是容易滿足的。
陸炎又不免為玄真這次選擇擔心,語氣不覺帶上嘲諷:“那你要如何做,一直跟在他身邊,和他做朋友?然後再請求他幫你完成願望?”
玄真臉色蒼白,還是強辯道:“是啊,我是這樣打算的,跟在他身邊,先幫他實現願望,等他功成名就,我再與他說我的事。”
人類是這般容易被滿足的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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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炎抖了抖胡子,不忍心戳破他的美好期望。只道:“如今九尾貓妖族地受襲,局勢緊張,每一位族人都要為捍衛家園而戰,花長老讓我帶你回去。”
“這……”玄真很為難,手指扣衣袖,大眼睛眨啊眨啊,小嘴也不自覺噘了噘。
陸炎:……
陸炎略思考,想到九尾貓那坑爹的使命感,知道強行帶玄真回去也不妥。嘆道:“這樣吧,我頂多允許你幫他鬥敗賀正豐,還了他恩情。至于其他……”
陸炎心中有個計劃,他要讓九尾貓更加強大。只有自強,才能養出自尊,贏得更多權利。他道:“玄真,守住家園才是重中之重,其他從長計議吧。哼,那些人類啊!總有一天,我會讓他們跪地求我,自願來幫九尾貓們完成心願!”
讓人類跪求并自願幫九尾貓們完成長出第九尾的心願麽?
如此豪言,也只有聖王陛下敢想吧!
不過,此時的陸炎,就算他是只貓,就算他還蹲坐在桌子上,但那自帶的狂妄霸氣,與滿眼的穩重自信,讓他如同九天之上神祇,具有很強的信服力。
不對,他是天生的九尾貓妖,功德加身,就算是九天真神,也要對他禮讓三分。那麽,以聖王陛下的身份,定是所言非虛。他們九尾貓妖一族,終有一日可以淩駕于人類之上啊!
這一刻,玄真心髒砰砰直跳,看向陸炎的目光更加晶亮。
然而,帥不過三秒的陸炎,聞到自身一股子臭屁味,張嘴呲牙,實在想吐。他瞪了玄真一眼,矯情道:“偷跑出族地,害我受傷,我要罰你。”
玄真小少年聞言,臉色瞬間蒼白,愧疚又難過道:“陛下,對不起,都是我害得你受傷,害得你法力大跌,玄真願意接受處罰。”
陸炎不忍看他大眼睛蓄淚模樣,馬上提出要求:“好,那我要罰你替我洗澡。”他還不能變成人,在處理個人衛生方面上着實不太順手。比如舔爪子洗臉,舔屁屁啥的,他是死都不會幹的!
陸炎沒覺得這要求有啥,可聽在玄真耳中卻像調戲。之前撿到他時,玄真沒細看,還以為他是那只雪雲豹。然後在給他洗澡時,發現他身上有靈力波動,才驚覺自己搞錯了。為此他羞紅了臉,将陸炎留在宋江游處,自己跑回屋子躲了起來,生怕被聖王知道。
如今已被認出,陸炎還提出這種要求。玄真小少年又紅了臉,躊躇片刻,猶猶豫豫點頭,然後兔子般跑出去準備熱水,就連剛起床的宋江游叫他,他都沒聽到。
待玄真弄好,貓大爺陸炎扒着桶邊看,一汪清水就是有些深,陸炎轉了轉眼睛,看玄真:“你也進去洗洗,臭死了,你沒聞到麽?”
玄真臉更紅了,與陸炎對視兩秒,乖乖脫-去衣服跳進浴桶中。
陸炎滿意,站到他腿上,就淹不到自己了。揚揚脖子道:“來,給我搓搓背。”
玄真:……輕輕撩起水花。
宋江游昨晚睡的太晚,本想再賴會兒床,叫玄真幫他去飯堂拿早飯。可叫了半天人,玄真都沒回應,想他睡的不比自己早,也就沒為難他,他起床去飯堂了,然後,就聽說少莊主賀允寧院子裏死了三個人,還是被雪雲豹崽子殺的。
當他用過早餐回來,見怒氣沖沖的賀正豐,帶着兒子闖進他院子,那架勢像要找他幹架一樣。宋江游皺眉,緊跟上去。“賀師伯,您這是怎麽了?”
賀正豐沒了往日溫和,嚴厲責問道:“江游,你那只雪雲豹呢?”
“在我院子裏啊。怎麽了?不會是出了什麽事,又讓賀師伯您懷疑到它頭上了吧?”宋江游聯想到早上聽聞的事,話語中不免含了諷刺。“它那麽小,膽又小,能幹出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啊?”
賀正豐沒回答,厲聲問:“它在哪?”
宋江游沉默,緩了口氣,才道:“在玄真屋子裏啊,昨晚我讓他幫忙照顧着。”
賀正豐轉身走向西廂,當他大力推開屋門,聽到少年戲水歡笑,從屏風後面傳來。他掃了一眼小屋子裏,并沒發現雪雲豹,轉身幾步上前,扯開屏風,準備質問玄真小少年。
“啊!”玄真吓了一跳,往水裏縮了縮,目光很疑惑,來回在他們身上游弋。
挽起頭發的小少年,坐在大浴桶裏,頭上頂着塊布巾,睜着一對水汪汪的大眼睛,呆呆望着他們。
闖進來的三人都愣了愣,宋江游尴尬咳了咳。“那個……”嘩啦水聲,打斷他的話。
“嗷!”跟玄真玩的開心,一時沒注意外面,然後又被受驚的玄真,失手按進水裏的陸炎,狼狽扒上桶邊喘粗氣,擡眼瞪向這群闖進來,盯着他“老婆”猛瞧的男人們,兇狠大叫:“嗷!”
陸炎奮力爬上桶沿,四爪呈一字踩在桶壁上,抖抖身上水,怒氣沖沖瞪着他們,有種誓死捍衛“老婆”貞操的架勢。
可他這模樣,看在其他人眼中,就是一只如家貓樣的小獸,一身落湯雞,特別害怕水,吓得它嗷嗷直叫,根本沒有任何威脅性。
“撲哧。”宋江游被逗笑了,對賀正豐的态度好了不少,“賀師伯,小侄剛才聽說,有雪雲豹在賀師兄院子殺了人,想必您也是為了這事而來,可您看看這只雪雲豹,又蠢又膽小,您覺得它真的會殺人麽?”
陸炎:……
賀正豐沉沉看向陸炎,手掌一翻就要攻擊,宋江游馬上扯過屏風,擋住浴桶裏的兩個。驚怒道:“師伯,您這是作甚?我可就這麽一只雪雲豹,它要是死了,我就沒有契約靈獸參加靈獸大比了!”
賀正豐斜睨他一眼,被他這話氣的夠嗆。賀允寧見狀,馬上站出來道:“宋師弟,你這是什麽意思?如果真是你這只雪雲豹殺了人,等我們将它處理了,自然會賠給你一只更好的。”
“可是我父親教導我說,只有自己選定的契約靈獸才最聽話啊。再者,後天就要靈獸大比,我這雪雲豹要是死了,我再去契約其他異獸,根本沒時間馴養和磨合戰術呀。”宋江游義正言辭般問道:“賀師伯為何非要與我這只雪雲豹過不去?一會兒說它毀過澄淨湖旁奇石,一會兒又說它殺人,非要抓住它?”
賀正豐對外一直保持着好師兄、好師伯形象,宋江游一口咬定這是他的雪雲豹,還把話問得這麽直白,好像他賀正豐今日抓了這只雪雲豹,就是故意為難他,不讓他參加靈獸大比一樣。
然而,為了兒子名譽,他不可能說出兒子心腹做的龌龊事。為了能在此次靈獸大比上給青冥山莊造勢,他也不可能對外宣稱百香果被盜了。
這個虧,他只能往自己肚子裏咽。
賀正豐閉上眼睛緩了好久,這才恢複往常的溫文爾雅,待人如沐春風。“是師伯一時氣糊塗了。近日,山莊內購進大批異獸,不可能只有你這只雪雲豹。師伯再去其他地方找找線索,定會為莊裏那死去的三人讨回公道!”
宋江游這才恭恭敬敬給賀正豐行禮,嘴角卻暗中勾起一個嘲諷弧度,虛僞道:“賀師伯大義,為了莊裏的下人都這般盡心竭力,進入青冥山莊,能跟在師伯身邊,真是他們的福氣!”
賀正豐嗯了聲,便帶着兒子告辭。出了宋江游小院,他一掌打向門口大樹,吱嘎一聲,大腿粗的楊樹,從根部向上開裂出一道縫,樹葉撲簌簌掉了一地。
宋江游抱臂倚在玄真門口,一臉似笑非笑望向院門口。
當玄真抱着擦幹水的陸炎從屏風後出來時,宋江游瞥了一眼陸炎,意味深長道:“看來,是我眼拙,你還真不一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