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勺子的手術效果不錯, 基本能恢複後肢力量。袁野認為還是會留後遺症,但不至于在地上拖行。他建議把勺子暫時寄養在農大, 方便換藥, 等創口愈合好了再接走。
何羽白打電話将勺子留院的消息告知快餐店老板夫婦, 并委婉地提出收養勺子的想法。這并非是借施恩之由奪人所愛,而是早在他看到X光片時便知曉,即便是手術成功, 勺子也不可能康複如初。行動力下降, 路邊車來車往不安全, 閃避不及很有可能釀成慘劇。
可又不能把自由慣了的勺子拴于方寸之地, 所以何羽白認為, 它不再适合街邊店裏那種半散養的狀态。家裏樓上樓下加起來三百多平米,怎麽也夠勺子活動了。另外小區裏人車分離,即便是放出去跑也安全。
聽了何羽白的請求, 老板和老板娘縱有萬般不舍,可心裏也清楚,跟着何羽白他們那樣的家庭生活, 對于勺子來說是一種幸運。等它老了,得了其他的病,何羽白他們有足夠的能力來救治。
“何大夫,等它恢複, 您直接接回家裏去吧, 不用抱來店裏了。”聽筒裏傳來老板娘帶着鼻音的笑聲, “勺子有福氣啊。”
“阿姨, 您和叔叔想看勺子,随時歡迎來我家裏。”何羽白也熱了眼眶,好在手邊有只熊貓可以撸,超治愈。
“好,讓你們操心了……哎,你說你們平時那麽忙,為只狗還……得,多的我不說了,何大夫,你注意身體,早點回去休息。”
“嗯,阿姨您也早睡,晚安。”
挂斷電話,何羽白沖蹲在地上撸熊貓的姜珩歪歪頭:“姜大夫,撸了半個小時了,還沒夠?”
“這可是熊貓,怎麽撸的夠啊……”
要不是怕熊貓驚着,姜珩恨不得把這張3D黑白照片揉進懷裏使勁蹭。他打小就喜歡毛茸茸的動物,可惜家裏的情況不允許養,只能偶爾去鄰居家撸貓撸狗聊以慰藉。
袁野進屋,看姜珩那副恨不得摟着熊貓睡覺的架勢,笑道:“熊貓得在這待倆月呢,你随時來,随時給你撸。”
“要是天天有熊貓撸,我也想轉動物醫學。”姜珩說。
“歡迎,熱烈歡迎。”袁野大喜過望,“有的人罵醫生時老拿我們獸醫開涮,殊不知這獸醫不比人醫好當。人會說話,動物會麽?它哪疼哪癢癢,還能拿筆寫下來不成?你們在醫院裏被家屬患者打了罵了委屈,再瞧我們的患者,不給毀容那叫真愛。”
說着,他拎起褲腿露出腿上的疤痕,問:“猜猜,什麽咬的。”
那疤痕極其猙獰,看起來像是受傷之初,連皮帶肉被幾乎被扯下去的樣子。何羽白仔細看了看,猜是老虎,姜珩說是鬣狗。
冷晉安置好勺子來接何羽白和姜珩,進屋就瞧見袁野跟那秀大腿,立時翻了個白眼。這孫子每次同學聚會喝大了都拿這道疤吹牛逼,他早聽膩味了。
“是狒狒。”冷晉不屑地嗤了一聲。
聽冷晉拆自己的臺,袁野瞪了他一眼,放下褲管。何羽白和姜珩同時發出驚嘆聲,趕緊又各自撸了一把熊貓平緩心情。
然而熊貓早被他們撸睡着了。
跟着冷晉他們一起到停車場,袁野提議自己送姜珩回家。理由是何羽白懷着孕,得早點回去休息,姜珩家跟他們方向相反,卻和自己順路。
冷晉知道他打什麽算盤,順水推舟地應下。等冷晉把車開出停車場,何羽白從後視鏡裏看到姜珩上了袁野的車,偏頭笑出聲。
“你笑什麽?”冷晉問。
何羽白低頭,邊調整安全帶邊說:“替姜大夫高興,像他家裏那種情況,确實需要一個靠譜的對象來幫襯,而袁大夫看起來是個十分靠得住的人。”
冷晉撇撇嘴,酸溜溜地說:“小白,給你個建議,別在我面前誇別的男人。”
“小心眼。”何羽白小聲嘀咕。
“嗯?”冷晉空下右手放到他腿上,以暧昧的力道輕輕撫摸,“心眼兒小不要緊,該大的地方大就行了。”
自打确認有了小小白,倆人晚上睡覺一直處于井水不犯河水的狀态,快給冷晉素成和尚了。本來過了十二周就能解禁,結果又趕上何羽白做闌尾手術,他更不敢造次。
可眼下已滿二十周,創口也已愈合,冷晉估摸着自己該熬出頭了。
按住腿上那只不老實的手,何羽白飽含歉意的眼神兒飄向冷晉:“不是打擊你,可自從見識過那個包皮環切術後崩線的,真不覺得你大了。”
冷晉繃起表情,無力反駁。何羽白說的是上個禮拜的事,急診,趕上個包皮環切術後崩線的。由于暈血何羽白不處理外傷,但那天那個已經止血,所以護士分診分他屋裏去了。
按說做那種手術,切完了總該老實幾天吧?不介,患者閑的沒事兒,在家看片。結果看硬了,崩了縫合線,傻逼了。
冷晉剛跟何羽白會診完上一個患者,正好在診療室裏。見進來這麽個夯貨,憋笑憋出內傷。何羽白要做檢查,等患者把褲子一脫,冷晉徹底笑不出來了——那尺寸,跟個棒槌似的,遠超平均值,打擊面忒廣。
何羽白要求冷晉幫患者縫合,卻被嚴詞拒絕:“我是病區主任,怎麽能幹這種活兒?把姚新雨叫下來。”
何羽白知道他是自尊心受損,不好當着患者面戳穿他,便依從主任“指示”給病區護士站打電話,讓安興通知姚新雨來急診。姚新雨進屋看了,也被打擊得眼神發直,縫針時差點忘了給人家打麻藥。等縫完,他跟冷晉一合計,給患者開了二十天的雌激素“補佳樂”,省得他再崩一回線。
何羽白則覺得,他倆根本就是嫉妒。患者服用雌激素期間會導致不舉,是能避免傷口再次崩裂,但十天的量足夠了。
開二十天?你倆跟這解恨吶。
被冷晉磨叽了一路,何羽白也體諒他憋得辛苦,到家後簡單沖了個澡,倆人就裹進了被窩裏。冷晉極盡溫柔之事,小心翼翼地做好準備。可當他打算提槍上陣,卻發現何羽白死揪着睡衣下擺不肯脫。
冷晉苦笑着問:“褲子都脫了,衣服幹嗎不脫?”
緊抿住嘴唇,何羽白臉上緋紅一片。身體發生變化了,他不想被冷晉看到,覺得很不好意思,可又說不出口。
“是不舒服麽?要是不舒服就算了。”冷晉躺到何羽白背後,抱住心愛的人,低頭在對方的肩膀上落下氣息炙熱的吻。
“沒有……”何羽白按住冷晉包裹在腹部的手,臉上的溫度愈加滾燙,“就……很醜……不想你看見……”
冷晉聽了,扳過何羽白的肩膀,凝視着那雙閃爍着不自信的眼睛,心裏的欲念化作一汪水:“別冒傻氣,怎麽會醜……實話跟你說,你睡着的時候,我經常忍不住撩開被子看……美極了,真的,我以人格做擔保。”
“你真煩,居然趁我睡着了……”何羽白臊得閉起眼,偏頭把臉埋進枕頭裏。
“我趁你睡着的時候做過很多事,你有時候真的睡太死了。”冷晉托住他的下巴,把人從枕頭裏挖起來緊緊摟入懷中,“小白,我最近經常有一種錯覺,覺得這都是夢,又或者是我幻想出來的生活……而現實的我則被關在精神病院裏,對着冰冷空白的牆壁傻笑——哎嘿!”
大腿內側被狠掐了一把,給冷晉疼得差點從床上蹦起來。他抽着氣搓着那塊軟肉,一臉委屈:“小白你幹嘛?下手忒狠了!”
“讓你醒醒。”何羽白抿住笑意,“你才冒傻氣,大哥哥。”
這聲“大哥哥”喊得冷晉心神蕩漾,疼軟的部位應聲起立。
周末組織病區的人去月亮谷溫泉山莊度假,冷晉下了大巴車,才注意到袁野的車一直跟在後面。
迎着走上前,冷晉沖袁野擡擡下巴:“你怎麽來了?”
“我聽姜珩說,周末你們病區組織出游,正好我也閑着,過來湊個熱鬧。”袁野說着,沖正在扶爸爸下車的姜珩擺擺手。
姜珩看到他,表情微怔,眼中凝起驚訝。
冷晉往旁邊挪了半步,擋住袁野的視線:“話說清楚,這是我們病區的活動,門票錢你自己出啊。”
袁野沒接話,回手拉開吉普車的後座車門,放出條黑色的拉布拉多犬。他給了拉布拉多一聲指令,狗立刻朝姜珩和他的家人奔了過去。
姜珩那個有自閉症的爸爸看到狗并沒有躲閃,反而蹲下身,抱住狗脖子任由它跟自己撒嬌。姜珩看爸爸和狗玩得開心,向袁野投來感激的目光。
冷晉“呵”了一聲:“你小子,手段夠可以啊,狗哪來的?”
“我養的,叫盧卡斯,以前只是導盲犬,退休了。”袁野斜眼看着冷晉,看似不經意地問:“你知道姜珩喜歡你麽?”
冷晉驚訝地瞪起眼,反問:“他親口對你說的?”
“我猜的,那天送他回家的路上,他始終在談論你。”袁野輕笑,“都說人心難測,但跟猜動物的心思比起來,也不是什麽難事。”
“老袁……”冷晉微微皺起眉頭,“把這事兒爛肚子裏。”
“那今天的門票錢……”
“算我的。”
“诶,這才叫兄弟。”
狠拍了把冷晉的肩膀,袁野笑呵呵地朝姜珩那邊走過去。他倒不是舍不得花門票錢,只是不爽自己看上的人心裏有冷晉。還在念書時就出現過他喜歡的人卻給冷晉寫情書的情況,畢竟冷晉是臨床的系草,有不少人暗戀。但那會兒冷晉眼裏只有校草程昱佲,別人給的情書拆都不拆直接扔。
所以說這高顏值真是個操蛋的玩意。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