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我爸吐血了
挂了蘇國強的電話, 蘇臻匆匆跑回家。
蘇家的大鐵門敞開着,隔壁的鄰居有跑出來看的。
看見蘇臻趕回來,叫住蘇臻問。
“沒事, 我爸昨天喜歡的球隊輸球了,呃…他發瘋呢。”
鄰居:……
有這麽說自己爸爸的嗎?
蘇臻把包挂在脖子裏,将大鐵門關上。
剛跨進室內半步, 蘇臻就被裏面濃濃的酒味熏得皺眉。
地板上散落了一地的煙頭,有的還沒有被完全熄滅, 隐隐有火光。
客廳會客區的地毯上, 一頭巨大的, 穿着沾滿了各種油漬的襯衫的油頭中年人,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
“呵呵哈。”
睡着了,還在做夢,咧着嘴笑。
笑了一會兒又哭, 嗚嗚咽咽的。
這麽短的時間,就把原本幹淨整潔的蘇家給禍禍得烏煙瘴氣。
蘇臻把窗子給打開, 窗外的風進來,房子裏濃烈刺鼻的氣味頓時好了很多。
蘇臻去了樓上, 主卧和蘇雯的房間內都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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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卧保險箱大開,裏頭空空如也。
房子裏有幾個值錢的藝術品, 股東,也通通不見了蹤影, 只留下了孤零零的底座。
蘇國強說的沒錯, 她們把值錢的東西都拿走了, 現在這個房子是個空殼子。
蘇臻走下樓,蘇國強眼睛睜了幾下,沒睜開。
蘇臻嘆了一口氣,一腳踢在蘇國強的屁股上。
蘇國強幽幽轉醒,“誰呀?是雯雯回來了嗎?”
“你的蘇雯不會回來了。”
蘇臻冷冷地戳破蘇國強不切實際的幻想。
“臻臻……”
蘇國強看見蘇臻就要哭,“還是我的臻臻對爸爸好,不像那對母女,白眼狼!大白眼狼生的小白眼狼!”
語氣轉為兇狠。
“不要讓我抓到她們,抓到了我非弄死她們不可!”
怎麽可能還讓你抓到呢,極有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再碰面了。
“你叫我回來幹什麽,不會是想讓我幫你打掃衛生吧?”
蘇臻撿了一塊幹淨的沙發坐下去,定定地看着蘇國強。
“臻臻你……”
蘇國強說不上來,但直覺這個女兒似乎哪裏不一樣了,不像以前那樣外強中幹,坐在那裏,竟然看着也有點氣勢了。
蘇臻自己不覺得,但其實和顧清讓呆久了,似乎有感染了一點他淡漠的氣勢。
“臻臻,爸爸現在只有你這麽一個女兒了,你要是不要爸爸了,爸爸就只能去死了。”
蘇臻十分想對他說那你去死好了,你死了我就解脫了。
但她他麽的不能啊……
蘇國強坐在地上滔滔不絕地打親情牌,從蘇臻小時候給她換尿布,到帶着他學走路,再到怕她過不好每個月給很多的零花錢。
蘇臻聽完心裏毫無波動。
且不論蘇臻知道除了大把的零花錢,其他都是蘇國強瞎說的,不過是仗着蘇臻不可能記得小時候的事情。
而且她不是原主。
她有爸爸媽媽,只不過他們很早就死了。
蘇臻的爸爸媽媽要是還活着,絕對不會這麽對蘇臻。
“你到底要說什麽?”
“爸爸已經走投無路了,你去徐家求求情吧。徐家的兒子喜歡你,太太也喜歡你,你去,她們肯定會同意的。”
蘇國強滿臉胡渣臃腫的臉上,眼睛放光。
他被現實打擊得昏頭了。
“現在的情況和以前不一樣了。之前對他們來說,是挑個門當戶對的兒媳婦。
現在呢,再挑我就意味着要接受一個大型爛攤子,他們家沒傻的話就知道不能這麽做。”
蘇臻試着跟蘇國強講道理。
但蘇國強現在眼中看不到別的,這對他來說似乎是目前唯一的路。
可這個逆女卻不願意去。
這簡直是要斷了他的生路。
蘇國強從地毯上狼狽地爬起來,肥大的手指指着蘇臻,“你去不去,你不去就是逼你爸去死!”
蘇臻真想立刻奪門而去。
軟軟的嗓音語速很快很急,“你要我去相親,我照做了。現在卷走所有錢的是你老婆,怎麽成我逼你了?你講道理嗎?你憑什麽趴在我一個人身上吸血!”
蘇臻現在,真的比以前剛一點了。
“我是你爸爸,把你從小養大,現在家裏出事了,你不應該出份力嗎?!”
蘇國強明明依舊醉醺醺的,但吵起架來邏輯十分缜密……一下就站在了道德的至高點。
蘇臻:……
我是自己從小苗苗長起來的,不是誰養大的!
可這話她不能說。
父女兩個為了去不去徐家求情吵得不歡而散。
蘇臻回了房間,蘇國強顫顫悠悠地坐下繼續喝酒。
喝完的啤酒罐子能裝小半個麻袋。
時不時沖到馬桶邊去大吐。
房間裏,蘇臻在網頁搜索欄裏寫,“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地幹掉……”
還差最後三個字,蘇臻又按了回車。
不行不行,這是犯法的……
她也昏頭了。
蘇家父女兩個想到一起去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蘇臻還在睡覺,二樓的陽臺極為熱鬧。
“蘇國強,你快下來,別想不開!”
睡夢中的蘇臻,聽見“想不開”三個字,心髒收縮,猛地睜開眼睛,掀了被子跳出去。
跑到一半又縮回來,穿衣服穿衣服。
蘇國強跨坐在二樓西面陽臺細弱的木欄杆上。
下面圍着鄰居們。
說是已經報警了。
蘇國強依舊在喝酒,“我死了算了,反正沒有人在乎我……”
“爸!”
“你別過來,過來我就跳下去!摔不死我也摔個高位截癱!”
蘇臻立刻不敢動了。
“你別胡來,欄杆不穩的,很容易掉下去的,蘇國強你聽見沒有!”
蘇臻一急直接叫了蘇國強的名字。
爸個屁!有這種當爸的!
“摔死了也沒人在乎,你別管我,反正你不肯去,我摔死算了!”
說來說去,蘇國強還是把所有的責任都怪到蘇臻頭上。
一個人掉進了別人的坑裏,在他看來,選擇不救他的人比挖坑的人還可惡。
蘇國強就是這樣的人。
他不斷描述着自己的可憐,走頭無助。說着說着,他自己似乎深深地陷入了他說辭裏的情境。
被全世界抛棄的可憐人……
人是會被自己欺騙的。
蘇臻察覺到蘇國強臉上的表情開始收斂,變得不那麽浮誇,不那麽激烈。
眼中甚至浮現出對前路的迷茫和受傷。
蘇臻暗道不好,不顧他之前的威脅沖上去。
果然,蘇國強一扭頭,跳了下去。
衆人驚呼。
蘇臻跑得再快也比不上一個真正想尋死的人跳下去的速度。
她連蘇國強的衣角都沒有摸到。
蘇臻腿軟地跪在地上。
“無力無力無力無力……”警車的聲音。
一起而來的還有救護車。
蘇臻被人摻着坐上了救護車。
到現在她還是覺得不真實。
蘇國強真的跳下去了。
蘇國強的頭出了很多血,人現在昏迷着。
“這是你爸?”醫護人員問。
“嗯。”蘇臻低着頭,呼吸困難。
“小姑娘,年紀輕輕的,父母不容易啊。”
醫護人員雖然沒有直接指責蘇臻,但話裏話外的意思卻是。
長相妖嬈的少女臉色蒼白,聲音綿軟有一種淡淡的無力感,依舊低着頭。
“也許你很幸運地有很好的父母,所以你會認為全世界的父母都像你的父母一樣。但這個世界上不靠譜的父母多了去了。”
說話的醫護人員被她的同事戳了一下,示意她少說話。
警察一起跟着到醫院去的。
蘇國強被推進了急救室,急救室的門“砰——”地關上了,止住了蘇臻的腳步。
所有人被攔在外面,只能無力地等待着醫生的結果。
“說說吧,你爸爸,怎麽回事?為什麽跳樓?”
也許在警察看來,蘇臻冷靜得過頭了。
沒有一滴眼淚,沒有慌亂,冷靜得像個局外人。
蘇臻像警察描述了蘇國強跳樓的原因。
“按理說這是你們家家務事,我們警察也不方便插手。但你父親都鬧到跳樓了,你這個做女兒的,多多體諒的,能幫的就幫一把吧。家和萬事興嘛。”
警察輕飄飄的一句家和萬事興,似乎所有的責任都是蘇臻的。
短短一個小時,蘇臻被蘇國強,醫護人員,還有警察不知所謂地說教。
什麽時候起“家和萬事興”似乎變成了一種道德綁架?
***
蘇國強搶救過來了。
出了那麽多血,腦震蕩,留院觀察。
蘇國強醒過來了,帶着氧氣罩,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或許他在想他竟然真的跳樓了。
雖然只有二樓。
但如果摔得不巧,也是能摔死人的。
“你送我來醫院幹什麽,我死了算了,一了百了。”
蘇國強枕着兩只手,流眼淚。
蘇臻沒有說話。
“救活也沒有用,我不想活了,我要去見你媽……”
“你想怎麽樣?”
蘇國強一見蘇臻的語氣軟下來了,眼睛裏閃爍着得逞的光芒。
“你去求求徐家吧臻臻,爸爸求求了,爸爸都活不成了,公司是爸爸一輩子的心血啊。”
蘇臻面無表情。
“臻臻,人得心活着才能算是活着呀。爸爸不想做活死人臻臻。”
蘇國強還在說話,蘇臻出去了。
蘇國強跳下去的那一瞬間,蘇臻覺得自己的心髒驟停。
不是舍不得他,不是對他有感情,是看着一條生命在自己面前陡然結束的時候,那種人類本能的哀傷。
蘇國強對他女兒太殘忍。
連蘇臻都受不了,遑論原主。
如果是原主,如果蘇國強真的跳下去死了,那麽原主一輩子都沒法走出親父在自己面前自殺的陰影了。
而且還會懷着“是因為我拒絕了爸爸他才自殺”的負罪感。
“我去,你不要再尋死了。”
蘇臻推開門,蘇國強一聽見這話,立刻喜笑顏開。
“臻臻,爸爸的乖女兒,爸爸就知道,你最……”
蘇國強浮誇的表演剛剛開始,蘇臻就“啪”地關上了門。
蘇臻按照蘇國強的意願去了徐家,卻沒有見到主人。
他們家保姆說,少爺在幾天前被先生匆匆地送出國了。
蘇臻明白了。
“你看看蘇臻這個女孩兒多好啊,我就不像那些無知婦人以貌取人,小姑娘看着妖豔,其實人挺穩重的。嫁給兒子不知道多好。”
徐家太太在二樓窗戶裏偷偷看着蘇臻離開的背影,埋怨自己的先生。
“你懂什麽!這個女孩兒已經有靠山了,根本看不上咱們這種小門小戶的。”
“之前圈子裏傳蘇家被人套了陷阱,要完蛋了。她真的要像你說的那樣,有靠山了,那還來找咱們家幹什麽?”
“這……這我怎麽知道?”
蘇臻渾身疲憊,進了一家咖啡店,找了個臨街的位置坐下來,捧着一杯熱咖啡。
工作日的午後,店裏的人并不多。
“很漂亮的店,不是嗎?”
突然有人說話,蘇臻吓了一跳。
她這一桌不知什麽時候,對面坐了一名中年男人,四十多歲的樣子。
穿得很講究,皮鞋蹭亮,手上戴着價值不菲的腕表,胡子刮得很幹淨,圓臉,小眼睛,兩頰肉多些,他兩手交叉放在桌子上。
蘇臻覺得他看起來有些眼熟,好像以前就見過一樣,但一時又想不起來。
“請給我一杯咖啡。”中年人很優雅。
像蘇國強這樣的,人到中年就不再注意身材管理,放任自己油膩。
眼前這人和他截然相反。
蘇臻沒有放松警惕,露出一個微笑,離開座位結賬。
“蘇臻。”
中年大叔喊出蘇臻的名字。
“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中年男人站起來,“這件事情說來話長了,我是你爸爸曾經的老部下。”
“我是你于伯伯,你小的時候,我還抱過你,那時候你媽媽還活着。”
他能輕易地說出蘇臻家裏的情況,可見真的是故人。
“坐下吧,我知道蘇家最近出問題了,我想問問有沒有什麽我能幫忙的。”
這個于伯伯文質彬彬,看起來真誠又熱心。
想到蘇國強還躺在醫院,徐家又直接拒絕了她,蘇臻抱着試一試的心态坐了下來。
根據這個人自敘,他年輕的時候曾經是蘇國強公司裏的老員工,在公司裏的時候頗得蘇國強照顧。
後來他離開公司自己去創業了,現在生意做得很成功,最近馬上又下吃下來一個新項目,生意做得比日落下山的蘇家大得多。
“不管過去多長時間,我對蘇總和公司,都懷着感激之情。
所以我願意出資,用這筆錢挽救公司目前的頹境。”
蘇臻對經濟上的事情不是很明白,“你出資,那你就成了公司的新股東。如果資金夠多,你會成為公司的實際擁有者,對吧?”
于伯伯笑了一下,“是這樣的沒錯。但我注資的時候肯定會注意,不會超過你爸爸的。蘇臻你總不能要求我出資,卻沒有一點股份吧?”
“當然不是這個意思,請別誤會。”
蘇臻想的是,天上掉餡餅了?難道問題這麽輕松就解決了?
“據我所知,公司目前的狀況很嚴重。如果放任下去,蘇總極有可能坐牢,而且時間不會短。”
于伯伯喝了一口咖啡,蒸騰的熱氣模糊了的眉眼。
坐牢?
這才是蘇國強會想到跳樓的真正原因吧。
“您真的願意幫助我們?”蘇臻再次确認。
“當然。”于伯伯微笑。
蘇臻下意識覺得他還有後半句話。
“只是我有一個條件。”
果然!
“你父母在我年輕的時候,非常照顧我。沒有他們,就沒有今天的我。
所以我希望在蘇家公司重新回到正軌之前,你能到我的公司來實習,做我的秘書。”
于伯伯說完,看着蘇臻。
“秘書?可我現在還是一個大一的學生。”
“我知道你很優秀,考上了闵恩大學。你可以抽沒有課的時候過來,我相信多一些社會經驗,也沒有什麽壞處的。”
于伯伯完全是一個靠譜長輩的模樣,完全站在蘇臻的角度為她考慮。
蘇臻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聽起來似乎沒有什麽不妥的地方,可蘇臻并不安。
“我給你兩周的時間考慮這件事情。兩周之內答複我,如果過了時間,我将視作你自動放棄。”
于伯伯從口袋裏拿出筆,寫了電話號碼遞給蘇臻,起身離開。
于伯伯叫于年。
蘇臻把電話號碼記錄進了手機裏。
她似乎沒有人可以一起商量。蘇國強的話,一定會立刻答應這件事情。
只要能救公司,讓還在上學的女兒去給一個中年男人當秘書算什麽,賣女兒他都幹。
于年,小說裏沒有出現過這個人物。
姓于的,小說裏倒有一個,原主的金主于樂邦。
蘇國強還一個人在醫院,蘇臻得趕回去照顧他。
蘇臻走後,于年再一次來到店門口。
這一次他似乎在等人。
不像剛才面對蘇臻時如沐春風,現在頻頻看手表,完全不耐煩的樣子。
“阿年。”
一名保養得宜的中年女人,畫着精致的妝容,踩着高跟鞋迎向他,撲進他的懷裏,“等久了吧?”
完全是小姑娘對着情人撒嬌的語氣。
“找我什麽事?我很忙。”
“我和雯雯從蘇家搬出來了,現在沒地方去了。”中年女人拉着于年的手臂,撒嬌,“雯雯可是你的女兒,而且馬上就要高考了,你可不能不管她嘛。”
“我在這附近有一套房子,你和雯雯先住在那裏。”于年拿出一把鑰匙,像是早就準備好的,“地址我發到你手機上。”
“我就知道阿年還是愛我的。”中年女人踮起腳尖,“要不今天晚上……”
“不了,不要打擾雯雯複習。”
中年女人眼中劃過嘲諷。
還不是為了那個小狐貍精。
“臻臻面前,你不要去胡說。”于年板着臉,“如果被臻臻知道我和你,還有雯雯的關系,你明白的。”
“我明白的阿年,我不會壞了你的好事的。”中年女人讨好道。
兩人當年為了算計蘇家的富貴,手上相互握着把柄。
但現在蘇家倒了。
“你真的要幫蘇家公司?”
“當然是假的,騙騙小姑娘。”于年得意地笑。
中年女人眼中露出快意。
真是迫不及待想看到那天了。
一路上,蘇臻一直在考慮這個事情。
可真的像他說的那樣,只是為了回報當年的恩情,就要出那麽多錢,不符合人之常情。
這人當真如此古道熱腸?
病房裏,蘇國強昏睡,蘇臻把他的拇指摁在手機上,開鎖。
通訊錄裏,蘇臻滑到“Y”開頭的地方。
蘇國強做生意的,裏面的電話號碼不計其數,蘇臻滑了很久沒有看見于年。
可能時間久了删掉了。
但她看見一個名字,讓她渾身一緊。
于樂邦。
小說裏最後弄死原主的罪魁禍首。
蘇國強怎麽會有這個人的電話,原來他們是認識的嗎?
蘇神通體生涼。
那小說裏原主去做于樂邦的情婦,蘇國強是知道的,真是會不會,是他逼原主去的?
蘇臻點開于樂邦的電話號碼,只覺得看着很熟悉。
她瞳孔一縮,趕緊打開了自己的手機查看剛才那個于伯伯的手機號碼。
一樣的……
蘇臻看了三遍,是一樣的……
于伯伯就是小說裏那個害死原主的禽獸……
蘇臻渾身發抖,緊緊捏着手機。
事情還遠遠不止呢。
蘇國強的手機桌面是他和蘇雯的照片。
蘇雯的眉眼,不像蘇國強,不像她媽,卻像餘年。
呵呵……
蘇臻手腳冰涼出了病房靠在牆上,沒想哭,只是覺得冷,但眼淚就不由自主地流下來了。
太惡心了這群人。
難怪蘇臻剛來這個世界後媽就叫她小狐貍精,恐怕他們是早有預謀。
小說裏後來蘇雯也考上了闵恩。
原主是反派,和反派不對付的蘇雯,自然被歸作了性情耿直不做作,看不慣女配作為的真性情女孩,和女主的關系都不錯。
難怪……
小說裏每次描寫蘇雯看見蘇臻,都寫她看不起蘇臻。
名義上的姐姐堕落成了她有錢生父的情婦……
所有人都把原主玩弄于股掌之間。
蘇臻擦幹眼淚。
那蘇國強呢,他是不是默認女兒給于年當情婦,只要能救他的公司,他需要當作不知道就好了?
蘇臻去洗手間裏沖了很久臉。
關掉水龍頭,妖嬈少女對着鏡子露出一個惡意的微笑。
不管小說裏知不知道,現在的他起碼不知道。
蘇臻叫了很豐盛的外賣端給蘇國強。
蘇國強嫌棄,“我現在身體不好,你叫這些東西幹什麽?”
“沒關系,爸爸不喜歡吃,我吃了就好了。”
妖嬈少女笑得乖巧沒有棱角。
蘇國強覺得仿佛過去那個好拿捏的女兒回來了。
“徐家怎麽說?同意了嗎?”
蘇國強最關心的,或者說唯一關心的就是他的公司。
“我去徐家,他們沒見我。”
蘇國強臉色沉下去,剛想訓斥蘇臻,蘇臻話鋒一轉。
“不過爸爸,我今天遇到一個伯伯,他答應幫我們了。”
“哦?有人願意幫我了?臻臻你說話能不要大喘氣,吓死你爸了。”
蘇臻露出一個莫名的笑容。
“這個叔叔跟我們家很有緣分的,聽說我們家出事了,主動找到我要幫我們?”
“哦?是誰?”蘇國強眼中放光。
“是一個和妹妹長得很像的伯伯,叫于年。于伯伯還說是爸爸和阿姨的故人。”
“你……你說什麽?你妹妹長得像他?”蘇國強感覺自己的腦子像被什麽重錘錘了一下。
嗡嗡的。
“對呀,很像妹妹的,要不是妹妹是爸爸的女兒,我都要以為于伯伯才是妹妹的爸爸了。”
蘇臻的話直戳蘇國強的心窩子。
蘇國強臉色蒼白,慢慢躺回去,手在抖。
蘇臻故意裝作沒看出來他的怪異,繼續歡喜道,“于伯伯提出來,只要我肯去他的公司,做他的秘書,他就幫我們。”
“爸爸,我打算去。”乖女兒蘇臻異常懂事。
“為了爸爸的公司,我可以一邊做于伯伯的秘書,一邊上學。爸爸不用擔心我。”
“不行,你不能去!”蘇國強忽然使出全身力氣抓着蘇臻的手。
“爸爸你弄疼我了!”蘇臻抱怨。
“你不能去!你絕對不能去!他不懷好意的!”
蘇國強抓着蘇臻的手在抖。
“為什麽不能去?于伯伯人很好的。”
“不行!我說不能去就不能去!”
蘇國強厚重的眼袋死死盯着蘇臻。
“爸爸,你不告訴我為什麽,我還是會去的。”蘇臻小手覆蓋在蘇國強的手上,“我要救爸爸的公司的。”
“不行!不行!不行!”蘇國強連着說了三個“不行”。
“為什麽呀爸爸?”
為什麽……?
蘇國強有苦說不出。
難道他要告訴自己的女兒,因為當年你媽還活着的時候,你爸從這個人手上搶走了他的女朋友,還叫她懷了孕,結果到今天才知道,你爸被戴了二十年的綠帽子,還把這個人的種當成自己的孩子萬般寵愛,這個人現在還想玷污你爸的親生女兒,也就是你?!
“為什麽呀爸爸?告訴我不然我去。”
蘇國強一口氣頂到胸口卻出不來,渾身顫抖,急火攻心後,竟然噴出了一口血後,暈死過去了。
蘇國強住的是單人病房。
蘇臻冷漠地看着蘇國強,慢慢地按了床頭的呼叫按鈕。
“護士,我爸爸吐血了。”
推開門進來的是顧清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