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7
警局會議室裏,衆人圍坐在長桌兩側,蔣耐縮在末尾的位置,跟着小警察PPT的講解記錄線索。
叩叩!齊現沒有得到回應,直接走了進來,一衆制服齊刷刷把目光投過來,讓他切身感受到了屋內的嚴肅性,抻過兩把椅子跟肖樊走在了蔣耐身邊。
蔣耐看着他身上的白色短袖,露出結實的手臂,小聲地問了一句:“老大,你不冷啊?”會議室的空調沒有把人凍住,但是有卞譯傑在的時候,不需要空調就足夠冰涼了。
“凍不死我。”齊現在下車的時候,把與其十分不符的外套甩在車裏,再也不肯碰一下。
卞譯傑甩過一個淩厲的眼神,蔣耐身體不受控制地坐直了身體,表示自己在認真聽講,肖樊微微正經一點,齊現則不以為然,做出請的手勢。
卞譯傑擡頭示意小警察繼續講。
“死者程志澤,男性,二十八歲,俞城知名互聯網公司的職員……”
“我們調取了事發地附近的監控後發現,有一段重要的畫面被人剪掉了,也就是死者程志澤出事那段時間,我們調查問過監控室值班員,他們說值班期間并沒有出現異常情況,所以基本肯定是,有人惡意黑進了監控系統。”
“我們從程志澤下班離開公司後開始調查,發現他沒有像往常一樣跟同事去地鐵站,而是直接打了輛出租車,去了東區一家購物中心,之後就再也沒有看到他出來過,再後來就被人發現死在路上。”
卞譯傑用筆尖一下下戳着桌面上的報告,思索着剛才蔣耐告訴他的,這個地方不是第一現場:“購物中心的監控呢,拿到了嗎?”
“一樣,購物中心曾經出現短時間的停電,據說是因為商家搞了個大型宣傳活動,還請來一個最近大熱的男明星,觀衆很多,活動期間用電過大導致保險絲燒壞了,再修複好的時候程志澤的身影在監控中也消失了”
“嚯,這麽巧嗎?”齊現盯着屏幕上的死者照片随口說道,“有預謀,有企圖,有計劃的——殺人。”而非自殺。
“不用你說,我們不是傻子。”卞譯傑對于齊現的話表示十分不滿。
齊現無奈地扭過頭,讓卞譯傑看到他高傲且有棱角的下颌後說:“我閉嘴,您請吧,不過求您快點找到第一現場,否則……”否則就把這次行動的失誤全都推到你身上,讓你翻不了身!
卞譯傑咬緊牙,重重地把筆尖戳在桌子上,會議室氣壓再次降低,除去這幾個知情人以為,警員們全然不理解什麽意思,也不知道為什麽凡事講規矩的隊長會讓一個無關緊要的人進入會議室參與調查。
“程志澤最後是出現在商業活動現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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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小警察順手點開調取來的監控,畫面中顯示當時的氣氛十分熱鬧,觀衆臺幾乎擠滿了人,程志澤就站在座椅的後面,伴随着臺上樂隊和演唱,神色仿佛越來越慌張,手裏抓着手機在原地走來走去,把過路的小孩撞到了也仿佛不自知。
“他應該是被選中成了幸運觀衆,在主持人的熱情邀請下不得已上了臺,跟着男明星做互動游戲。”而後畫面一黑,就沒有然後了。
卞譯傑合上筆記本,對身邊的人說道:“現在,去聯系活動主辦方和那個明星,讓他們配合做個調查,也許會在他們口中得到有用的信息,再去幾個人尋訪一下當時在場的人群,有誰注意到了程志澤的行蹤,出發吧”
“是。”衆人得到指令,紛紛散去開始調查。
會議室裏轉眼只剩下了四個人,卞譯傑伸手關掉了PPT,看向齊現道:“聽蔣耐說,你早上去管理局了?”
“嗯,卞隊長不會連這個都要管吧。”齊現把腿伸到長桌上,悠然自得的晃悠起來。
“局長發消息給我,說你自薦了個人,讓我先看看。”卞譯傑點開手機上的信息亮給齊現看,是以證明沒說謊。
“憑什麽讓你看,我才是神司,先不說這個,就算人真的不錯,我認為,你也會礙于是我推薦的而畫上個大叉。”齊現的語氣裏明擺着告訴不想讓他‘過目’的意思。
“我的确看不慣你,但不至于公私不分。”卞譯傑站起身來,“你在這等着吧,待會聯系好了跟我一起去購物中心,我有感覺,那附近一定是案發現場。”
“好……”齊現幹脆拿出了手機刷起了社會新聞,看看哪裏的房價又要上漲之類的,看得上就直接去買一套留着。
卞譯傑離開後,蔣耐也跟着出去,肖樊看到手機的轉賬提醒,來自老板的三十元紅包。
“三十塊錢幹啥的?”
“盒飯,路上忘了給你買了,作為補償,給你二倍。”
“……”
卞譯傑手下的人手腳麻利辦事利索,很快就聯系上了活動的主辦方,其實也就是商場的工作人員,經理一聽是警局的刑偵隊來人了,也沒敢耽誤,許是怕發出什麽不好的消息影響購物中心的效益,立馬就同意了警局的見面。
卞譯傑帶着警察開着警車過去,齊現則堅持開自己的車過去,理由是他覺得坐警隊的公家車,總覺得是自己犯了事,自我感覺非常不好。
齊現走到警局大廳的時候,就看見一個披頭散發的年輕女人抓着一個警員不放手,跪在地上抽泣着。
“警官,我求求你……我們都是好人啊……你一定要幫我找到是誰害了他,求求你了……”齊現駐足,看着女人在地上嘶啞地無助哭喊。
此時一個看似雍容華貴的中年女人走過來,站在年輕女人身邊,嫌惡地呸了一口諷刺道:“你裝什麽裝啊,他死了你還不活了!那你就跟他一起死了吧,你們還沒結婚呢,用得着跟死了娘似的嗎,我說你啊,趕緊把禮金給我還回來,否則我就去法院告你!”
年輕女人聽了,好像根本不想理會,仍舊求着身邊的警員,好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一樣不肯放手。
“走啊,看什麽呢。”肖樊走到門口,向齊現叫道。
齊現回神後,不再看那女人,跟上了肖樊的腳步,開車離開了警局。
到達購物中心後,齊現把車停在了地下車庫,沒有直接去找卞譯傑,而是和肖樊一起去調查死者的怨念是否在這附近存在。
“蔣耐,你先去附近的建築去看看,我們在這調查。”蔣耐接到命令,就迅速的行動了起來。
齊現和肖樊把購物中心裏裏外外地轉了兩圈後,發現這個地方附近留有死者存在的氣形,不過極其微弱。
“他在這個地方似乎已經遇到了攻擊,但是人還是活着的。”站在外面的廣場上,齊現把嘴邊叼着的眼摁在垃圾桶上熄滅,得出一個結論。
“不是,這個人到底惹上什麽仇家了,至于這麽費事的把他殺了嗎,還一路作案地點,什麽做法啊。”肖樊無法理解殺人犯的心理活動,要是他,還不如直接就在那路上僞裝個無意的車禍,把人撞了再多賠點錢也就出來了。
“別想了朋友,你要是知道,你就能取代卞譯傑了,你看他跟我們拽的那樣,不就是因為人家是警校的高材生,精通于破案,你有招嗎!”
肖樊不服:“那,不都是一樣在管理局出來的,我認為我和他沒差。”
“是一樣出來的,你訓練了一年,人家訓練了一個月,是沒有可比性的。”齊現毫不吝啬口舌地提醒他一個事實。
“你!”
“我?”齊現擺出惋惜的表情,做出撣去他衣領灰塵的動作,“你也知道的,我搞特殊來的,沒參加那批訓練。”
早在十七八歲的時候,他就已經把訓練都練完了,跟着那些比自己年長的人一起,過了一段沒同齡人說說話的歲月。
肖樊站定,質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差很多的時候,齊現一個胳膊搭在他肩膀上說:“別想了,找我們大卞态去。”
繞過一層一層的旋轉扶梯,到了又警察守着的一扇門前,齊現猶豫了一會,沒有進去,和肖樊一起在旁邊的一家咖啡館在過道上設立的座椅上坐下了。
“兩位先生,要喝點什麽?”店內的服務生看到了,帶着菜單走了過來。
“美式冰咖啡。”齊現露出看着十分溫柔的笑容,把服務生遞過來的菜單又送回去了,“兩杯都是。”
“好的,稍等。”服務生年紀還沒見過什麽大世面,看着兩位衣着不俗的人,非常有禮貌地應和道,轉身會到店內,動手開始制作,期間眼神不停地往外面看過去。
五分鐘後,服務生端着托盤走出來,把咖啡放到兩人面前:“請慢用。”轉身要走回店裏。
“請等一下。”齊現喝了一口咖啡,叫住了服務生的動作。
“您還有什麽需要嗎?”
“哦,沒有,就是想跟你打聽個事。”齊現主動從鄰桌搬過一把椅子,送到服務生的面前,“先坐着吧。”
服務生看了看,沒敢坐下,工作期間要是被抓到肯定要扣錢的。
肖樊看出了他的難處安慰道:“坐吧,要是問起來,我們會幫着解釋的。”服務生想想,還是做了下來,店長現在正好不在。
齊現側眼上下打量了服務生,才開口說:“小姑娘,我看你現在還是在上學吧,出來兼職的嗎?”他因為怕給人吓到,還用了非常輕柔的語氣。
服務生聽完,警覺地看着齊現,似乎沒有發現什麽壞人的影子後才說:“嗯,我今天大二,你問我這個幹什麽?”服務生看看自己,再看看兩個人,“我有男朋友了。”
“咳咳……”肖樊聽完這話,差點沒把嘴裏的咖啡一口噴到齊現臉上,敢情這小姑娘把齊現當成撩妹的了。
齊現臉黑了一瞬間,穩定好心态後重新看着服務生解釋:“不是,你誤會了,我沒那個意思。”
“我有個妹妹也在上大學,老早就聽說他喜歡的那個小明星做活動,在家念叨了好久,不巧的事前幾天把腿給摔折了,來不了就跟我鬧,這不,不知道在哪個後援會那聽說,主辦方那邊有小明星的簽名海報,非讓我一大老爺們來問,我也是沒辦法,找不到人,想着跟你打聽一下。”
“我那妹妹就知道吃喝玩樂,也不好好學習,就不像你這種勤工儉學的好學生。”齊現伸手按着太陽穴,不停地惋惜家妹不上進的事。
“原來是這樣啊,呵呵,我們這個年紀就是喜歡玩嘛,我就是想多賺點錢,假期和朋友們出去玩玩……”
“你剛才說的那個活動,那天正好也是我當班,在樓上看下去,來了不少呢,後來有一些都堵到我們店前面來了,中途還停電了一會,現場直接亂了套了,後來電恢複的時候,那明星就走了,真可惜,那首成名曲都還沒唱呢……”
“停電的時候明星就走了?”齊現聽着服務生的闡述,基本和卞譯傑的人調查到的結果沒有出入。
“是啊,估計怕現場太亂吧,可憐那些粉絲了,都挺失望的吧……哎,你是要找主辦方嗎,我也不太确定在哪,你可以去商場經理辦公室問問看,給點錢應該就能拿到了。”服務生貼心地告訴齊現那海報的辦法。
“行,謝謝你啦,我去問問。”齊現把最後一口咖啡喝完,跟着服務生進店結了賬離開,就在走廊盡頭看懂卞譯傑和經理握手,對方似乎十分配合着答話。
齊現晃晃蕩蕩地走過去,卞譯傑也迎面走過來,嚴肅地道:“購物中心這邊很官方,沒什麽有價值的線索,停電跟他們沒關系,接下來去找……”
“男明星。”齊現接下話頭說着,“順便給警局做了回熱心群衆,當時死者和男明星一起不見了。”
“沒錯。”卞譯傑向身邊的警察吩咐道:“小劉,你去催一下另一隊,讓那個明星來警局,就說是目擊證人吧,我們收隊回去。”
“是。”小劉警官依言催促身邊人趕緊離開,看着卞譯傑沒有要走的意思回頭問道:“卞隊,你呢,不走嗎?”
“我在這邊在留一下,你們先走,給。”順手把車鑰匙給扔了過去。
卞譯傑往前走一步,沒有像齊現一樣靠在扶手邊上:“怨念調查的怎麽樣了,有什麽發現?”
“有一點痕跡,等蔣耐回來就知道了。”齊現把煙盒掏出來,抽出一根後才意識到所在環境是禁煙狀态,又默默地把煙塞了回去。
等待期間,三個人保持沉默,誰也沒跟誰說話,齊現和肖樊在一根正苗紅的身邊活像是犯罪嫌疑人。
良久後,蔣耐回來了,帶回來一個确定的消息:“怨念找到了,離這不算遠。”
………………
衆人一起來到了蔣耐說的地方,是位于購物中心大概三公裏外的一個待拆遷的門市樓,這個建築以前還在使用的時候,應該是門庭若市,估計是因為強大的落差的房産經濟,最終走向了倒閉關門的下場,外牆上用油漆刷着的鮮紅的拆字似乎在嘲笑着它的落寞。
“俞城這年頭的房子啊,誰都說不好,好像抽了羊癫瘋,之前有一家造假企業的股價都沒有他會玩,這還讓大衆怎麽買房子。”齊現不禁感嘆現在的社會現實。
卞譯傑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充滿了懷疑:“你還關心這個,你不是剛在市中心又買了個房子?炫富。”
“終于有人說句公道話了,他死有錢,沒事就愛買房子,你們警局是不是應該找有關部門管管,不限制購房嗎!”
肖樊對齊現無時無刻不設法透露自己有錢的事,已經憋了很久的嫉妒,終于有人能扛起反抗的大旗,讓資本主義齊現見鬼去吧。
“我替大衆市民關心,你們作甚,這麽激動,尤其是你,卞隊長。”齊現不理解,甩手走進了拆遷的外欄中。
“……”
“……”
“……”
三人無奈跟上。
幾人走進去之後,門市樓上方的天空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湛藍變成烏黑,逐漸掩蓋住所有的光芒,周圍陷入一片漆黑,但也僅限于他們四人能看見,外面偶爾經過的路人因為沒有管理局賦予的能力是什麽也看不見的。
齊現打開手機的電筒,幾人也紛紛打開,照亮了周圍,才看到盤旋在門市樓前面的一大團黑氣。
黑氣似乎非常暴躁急迫,不知道在尋找或者想做什麽,但不管怎麽動,都掙紮不開身邊一圈無形區域圍成的線。
那是他,死去的地方。
“時間久了,竟然發展成了這麽大怨氣。”肖樊看了一眼,不免皺了眉,這就說明死者的生前未完事太多了。
“麻煩。”卞譯傑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這點情況似乎不能在他眼中構成威脅。
齊現從褲子口袋中拿出一枚光澤金屬的戒指套在右手中指上,轉眼間他的周圍仿佛發出了一片淡淡的青藍色光芒,後全部穩定鑽進戒指中,這是專屬于神司齊現的戒指。
黑氣似乎受到了感應,呆滞了一分鐘後越發暴躁的在線內滾動,逐漸發展成狂躁地猛烈撞擊,從可以堪稱是嘴的地方發出一聲刺耳的嗡鳴。
肖樊在空中劃出一到屏障,沒有讓聲音刺穿衆人的耳膜。
齊現踱步接近黑氣,每往前一步的時候,黑氣就會多一分震顫,直到齊現站定在他面前不到一米的距離。
“醒過來。”齊現冷聲道。
黑氣猛然聽到聲音,行為有一絲停滞,随後又恢複原樣。
“我讓你醒過來!”齊現更加冰冷的聲音再次傳遞過去。
黑氣停滞的時間更長了一點,然後再次恢複暴躁。
“程志澤!我讓你醒過來!”青藍色的光芒一道道從齊現手上飛出來,圍繞到黑氣身邊,把他死死地捆了起來,一個成年男子的形态逐漸顯露出來,齊現仔細看了看,和在警局看到的死者照片上的一樣。
‘程志澤’睜開眼睛,看着周圍的環境,再看看圍繞在自己身上的繩索,突然像受到了巨大的打擊一樣蹲下了身,蜷縮起身體。
“……怎麽回事……我這是在哪裏……我要回……回家……”程志澤恍惚地兀自說話,不時看看面前的齊現,又因為懼怕那枚閃着光的戒指不斷收回視線。
“程志澤,你已經死了,死在這裏。”齊現充滿震懾性地聲音傳到他耳朵裏,“起來,看着我,好好回憶,你是怎麽死的!”
他被吓到猛地跳起來,着魔似地盯進齊現的眼神裏,似乎是從他的瞳孔裏看到了自己飄忽的身體,擡起兩條飄輕的手臂,思索很久後似乎才能接受事實。
“我……死了……”
“我……死了……”
“我……死了……”
齊現沒有再逼迫他,他既然能在他的感召下,恢複成原來的形态,也就是說明他內心的執念足夠大,他需要自己去接受已有的現實,而非齊現可以做到。
“想出來了嗎?”齊現的聲音不似之前的冰涼,似乎帶着程志澤曾經無比熟悉的氣息問他,但聲音中仍舊充斥不可抗力。
“我,我是在這裏,掉下來摔死的,我,跳樓死的。”程志澤縮着膀子說話,像是受驚的小孩。
情況穩定下來後,卞譯傑走上前,嚴肅地告訴他:“不是自殺,你最後死的時候被人發現,是在一條公路上,而且被車撞了。”
程志澤看到卞譯傑的警服,意識到了什麽後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死在這。”
“你好好想想,誰把你推下了樓,誰要殺你。”卞譯傑繼續問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程志澤眼中閃過莫名的神色後,已經穩定的形态再一次反彈回去。
齊現看見後,眼疾手快地把他收進了戒指中,而後摘下戒指,重新放入到口袋中。
陽光從烏黑氣體密布的上空掙紮照射到地面上,而後一瞬間,周圍明亮了起來,黑氣全然不見。
齊現顯現出疲憊的神色,對卞譯傑說道:“現場找到了,我就不管了,你自己和警隊扯謊去吧,我把程志澤帶回去,之後的調查我們再聯系。”
怨念被找到之後,管理局這邊就不用再着急交差,等到把他現實中的怨恨遺憾彌補後,就可以走程序辦事。
之後幾人分頭離開,蔣耐依舊跟進卞譯傑的行動,肖樊回了家,齊現少見地慢慢開車離開。
每次摘下戒指後,他都覺得自己身上的力氣也一起被抽走了,往常他習慣于回到公寓,蒙上被子大睡一覺,忘記一切。
今天,他被莫名的聲音牽引着,只想去一個地方。
……
夕陽西下,昏黃的陽光照進病房,給冷肅的房間添上暖意。
向茫見到他的時候,他看起來似乎很疲憊,走過來的時候像一頭受傷的雄獅,沒有之前幾次見到的乖張氣息,利落的短發似乎也沒有精氣神,堪堪耷拉在他頭頂,整個人身上透露着落寞。
“你怎麽了?”向茫開口問道,順便側開身,把病床上的一點位置空出來,他一直湊在這邊坐。
齊現看着他,輕輕地坐下來,似乎沒有一點聲音,勉強地從嘴角扯出一個極淡的笑容:“沒事,就是想來看看你。”
“看我,我有什麽好看的。”向茫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今天的他給人的感覺,很不一樣。
“你的腿怎麽樣了,還疼嗎?”齊現注意到,一直吊着石膏的腿被放下了。
向茫揉了下沒裹石膏的膝蓋處,點頭回應說:“不疼了。”随即又覺得說的太少了,又道,“醫生說我體質好,恢複的不錯,可以拄拐外出,注意着些別劇烈運動……”
砰!
随着一聲悶哼,齊現整個人呈現癱倒的狀态壓在向茫身上,讓向茫一時間懷疑,齊現突然地耍上了流氓。
“你……你起來。”因為身上壓着的溫熱身體,向茫很費力從嘴裏地發出聲音。
齊現的頭卡在向茫的肩膀上,發質稍硬的頭發随着呼吸在向茫耳邊刮擦,不具備一絲的攻擊性。
“別動,就一張床,讓我眯一會……”齊現低沉的嗓音順進他的耳朵裏,竟讓他覺得莫名感覺到懇求的意味,但其實明明,有個沙發……
算了……
“你跟我說會話吧,什麽都行。”齊現再次說道。
向茫臉上閃過一瞬訝異,卻仍然輕輕開口說:“随便說點什麽……我……不知道該說什麽,要不然聊聊中午吃了什麽……我喝了骨頭湯,還挺燙的……”
齊現騰出一只手,直接扒到了他臉上,又悶悶地說了一句:“燙,你又騙我……”
“……”向茫沒再回應,好吧,是個小謊。
“你中午吃了嗎?”向茫拿開他的手。
“我帶你回家吧……”
作者有話要說: 向茫:……有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