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番外·一夢深
夜色濃,一燈如豆。
人不眠。
桌上文牍如山,玉竹直山谷。
暮秋時節的夜晚涼意漸深,因着段槿煊的身體還需要好好養着,所以門窗都被掩得死死的,不能吹進一絲風來。
殿裏便有些悶了。
挑燈夜看的人的額上滲了薄薄的一層汗,可他卻顧不得這些,新政剛剛頒布,各地上報的推行情況他都要一一了解清楚才行。
眼有些花,他閉上緩了緩,再睜眼時回頭看了看床幔後熟睡的人,唇邊化開笑意,他拿起了新的一本看了起來。
“不……”
過了一會兒,床上突然傳來了一個隐忍的音節,雖然輕,可在這寂靜無聲的寝殿裏顯得格外刺耳。
連君則立時就移了過去。
“槿煊?”他掀了床幔輕聲喚着。
床上的人沒醒,反而愈發不安。
段槿煊呼吸急促,雙眉緊緊鎖在了一起,頭左右亂晃着。
“不要……不要!”
連君則急忙把人抱進懷裏,“沒事了槿煊,沒事了,別怕,我在呢……”他撫慰着。
懷裏的人慌亂地抓上他的袖子,仿佛是要尋個支撐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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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走……不要離開我……”哀求的語氣,緊閉的雙眸不住打顫,極傷心的樣子。
“別走,別走……君則!”
一聲驚呼,她陡然睜開了眼。
她大喘着粗氣,兩只眼睛驚慌無措地眨着,全是無助的神色。
連君則又疼又急,雙手不停地拍撫着她的後背,“我不走,我不走……”他一直在她耳邊說,“我不會走,槿煊,我不會走的,就算你趕我我也不走。”
他一下一下吻着她的臉,讓她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緊緊箍在他腰間的手暴露了她的恐懼,可她卻不發一聲,只是把自己埋在他的胸口。
連君則無聲嘆了一口氣。
這不是她第一次夢魇了,但每一次卻都被同一個夢給魇住——
“我又夢見你不要我了……”
懷裏的人脆弱得像窗外的落葉。
“怎麽會呢?”他低低地問,“該擔心的人是我才對。是我賴上你了槿煊,是我賴上你了,是我怕你不要我……”
她慢慢仰起臉,鼻音有些重,“……真的?”
“嗯,真的。”他認真解釋道,“你看,你是帝我是後,我不光要擔心有一天我不招你喜歡了被你廢掉,還要擔心你身邊時不時出現的那些別有用心的人,萬一你看好了哪個納進宮來,那個時候我該怎麽辦?失寵?打進冷宮?光想想我就一身的冷汗。”
“所以啊,”他攏了攏她的頭發,手停在她右鬓的紅绫上,眼底一柔,聲音也柔,“槿煊,你別不要我,好不好?”
“你聽誰說我會納別人的?”段槿煊有些不滿地蹙了蹙眉。
“沒有人說,是我自己擔心。”
淡淡斜了他一眼,“瞎擔心。”
見她平複了不少,還有功夫揶揄他,連君則暗暗松了口氣,笑道:“我是認真的。”低頭啄了啄她的眉心,抱緊了些,“你要相信我。”
紅潤的唇撇了撇,“你這口氣怎麽這麽像哄孩子呢?”
“我可不就是在哄孩子麽?”他笑問,“你因我失去的東西總要再在我身上找補回來。”
“誰要找補回來了?”她小聲嘟囔,故意用了壓人一級的自稱,“朕可從來都沒有說過。”
這種小女兒的嬌态最近愈發經常地出現在她的身上,她自己不知道,連君則卻全都感受到了。
他欣慰一笑,妥協道:“是是是,陛下沒有說過。”壓着嗓子湊近,“是臣想從陛下身上找補回來。”
段槿煊立馬嗅到一絲熟悉的危險氣息,警覺道:“你做什麽?!”
連君則很輕易地就撥開了她護在胸前的手,欺身上去,駕輕就熟地挑開了她的衣帶。
“當然是做一些讓陛下不會夢魇的事情……”
段槿煊臉一紅,心裏抱怨着這人怎麽這麽熱衷于這件事情,整日裏和頭餓狼一樣不知餍足,那個不染俗塵的清絕玉公子到底哪裏去了?
眼看着衣衫就要被他剝盡,慌亂中瞥到了桌上的文牍,她忙說:“你事情還沒處理完呢!”
身上的人從容地俯身低頭,懲罰般咬了幾口,悠然道:“你最重要。”
不容她推拒逃避,他将她帶進了另一個夢裏。
夢裏泛着桃色,有她,也有他。
是美夢。
作者有話要說:
誰說皇後大人無欲無求的,這是匹狼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