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被标記的歐米伽

第23章 【24】

陳照錫生日那天，他見到了那個在葉遲朗生命中起着舉足輕重地位的人——顧書喬。

當陳照錫看到墓碑上顧書喬的照片時，他終于明白了葉遲朗的美貌完全繼承于母親。不過，葉遲朗雖長得漂亮，但一點都不女氣，那雙劍眉不經意間總會透出駭人的戾氣。

“你媽媽真漂亮。”陳照錫一不小心把心底的實話說了出來，說完之後才意識到說話的場合不對，趕緊捂上嘴，悶悶的道歉，“對不起。”

葉遲朗勾起嘴角，眉眼柔和：“謝謝。”

陳照錫見葉遲朗沒生氣，緩緩松了一口氣。說起來，他和葉遲朗的緣分真是有些鬼打牆，自己居然和他的母親在同一天的生日。

顧書喬的墓地其實是一片私人花園，這裏一年到頭都專人清掃打理，門口還有幾個警衛嚴格看守。陳照錫原以為墓地都該和電影裏那般了無生氣，又陰森恐怖，可顧書喬的墓地卻是不同的景象，猶如人間仙境。

墓地的門口有兩個小噴泉，周邊則種滿了各式各樣的花花草草，中央有一個如鳥籠構造的庭院，裏面有一張石桌以及四張圓形石凳，全都是上等白玉打造的。最讓陳照錫印象深刻的莫過于顧書喬墓碑前那一簇一簇的百合，每一束百合的數量統一，擺放得整整齊齊，花瓣上還有晶瑩剔透的水珠滑落。

“你媽媽喜歡百合？”陳照錫忍不住問道。

葉遲朗摸摸陳照錫的頭，糾正道：“她現在也是你媽媽。”

陳照錫很懂審時度勢，他馬上改口道：“媽媽喜歡百合？”

“嗯。”葉遲朗點了點頭，“以前她會在家裏的花園種很多百合。”

陳照錫仔細想了想，他似乎沒在葉家見過什麽百合花園，難道是被移走了嗎？倒是之前去顧家的時候，見過顧家的後花園裏種了大片百合花，風一吹，猶如花海，好看極了。

“後來，媽媽把他們都燒了。”

陳照錫瞠目結舌，呆呆地重複道：“燒了？”

葉遲朗記得，那是一個晴空萬裏的午後，陽光照滿了屋內每個角落，照得每個人都懶洋洋的。顧書喬和往常一樣坐在客廳彈鋼琴，一曲完畢，她牽起葉遲朗的手來到花園，指着那片随風搖曳的百合花海問道：“遲朗，你喜歡那些花嗎？”

“喜歡。”葉遲朗知道顧書喬極愛百合，已經到了如癡如醉的地步，所以他順着母親的心意說了下去。

顧書喬什麽都沒說，她松開了葉遲朗的手，從口袋裏拿出一只銀色的打火機，然後又掏出一張紙，将紙點燃後扔進了百合花圃裏。大概只有幾秒鐘的時間，火苗如同病毒一般迅速蔓延，将一整片百合花吞噬殆盡，燒為粉末。

家裏的傭人們見此場景，一個個急得上蹿下跳救火，唯有顧書喬冷眼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葉遲朗不解母親的舉動，拉了拉母親的手：“媽媽，為什麽把花燒了？”

顧書喬蹲下身，烏黑的發絲随風輕輕飄起，凄然地說道：“因為都是假的。”

葉致遠曾經答應她，一生一世只愛她一人，為她種滿整個庭院的百合花，倒頭來他還是變心了。變心以後，葉致遠竟然厚顏無恥的對她說，他雖然和別的O生了孩子，但得到結成标記的只有她而已，他最愛的永遠只有她。

因為結成标記是将A和O的生命連接在一起，所以這就能代表葉致遠對她的愛永垂不朽嗎？顧書喬覺得葉致遠太可笑了，但最可笑的是她自己，被如此對待，她還舍不得那個男人。

顧書喬動過好幾次輕生的念頭，只要她一死，葉致遠也活不了多久，這就是A成結标記O後的宿命。一次次拿起刀，又一次次放下，她不想葉致遠死，因為她還自欺欺人的相信，葉致遠會回心轉意。

“阿朗，你怎麽了？”陳照錫以為葉遲朗生氣了，有點讨好地拉了拉他的手指。

葉遲朗抓過陳照錫的手緊握：“沒什麽，只是稍微想到了一點不開心的事。”每次來顧書喬的墓地，他總會控制不住想到以前的事。

祭拜完顧書喬後，陳照錫和葉遲朗就踏上了回晴都的路。在候機室裏，陳照錫躺在葉遲朗懷裏，冷不丁地問道：“我想要生日禮物可以嗎？”

葉遲朗看見陳照錫如麋鹿一般的眼神，眼底溢出化不開的柔情：“好啊，你想要什麽？”

“我想種百合。”陳照錫覺得百合花與顧書喬很配，“這樣的話，明年等我們過來的時候，就可以帶着親手中的百合來祭拜媽媽。”

葉遲朗從不信鬼神之說，但這一刻他卻深深的感激上帝，讓他遇見了陳照錫，這個人總能在不經意間激起他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這次別再把他愛的人帶走了，只有陳照錫不行。

“好，我們一起種。”

回到晴都以後，葉遲朗讓人找了些上等百合的種子，又在後花園新辟了一塊地，專門用來種百合花。陳照錫本來就是個生性安靜的人，之前沒書念的時候，就坐在家裏彈鋼琴，很少出門。現在每天除了固定時間去學校上課，回家之後堅持練兩小時的琴，其餘的閑暇時間都花在了種植百合上。

可能是因為之前婚禮占用了葉遲朗太多時間，從美國回來以後，他就徹底陷進了工作這個沼澤潭。每天基本要十二點以後才能到家，陳照錫總會在房間給他留盞燈，怕他進卧室的時候看不清路。

這天，葉遲朗和平常一樣過了十二點才結束工作，聞禮将他送回家後，也回去休息了。

陳照錫睡得很沉，為了不影響他睡覺，葉遲朗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在客房洗完澡，葉遲朗躺到床上，剛準備伸手關燈，目光無意間掃過陳照錫的後頸。

怎麽回事？為什麽标記變淡了？

葉遲朗擔心自己看錯了，低下頭又湊近看了看，确實變淡了。

這怎麽可能？新婚之夜陳照錫發情的時候，他就已經做了成結标記，過程沒有任何問題，為什麽現在标記會變淡？

陳照錫睡得迷迷糊糊，翻了個身，發現葉遲朗已經回來了，他主動抱住男人的腰，輕聲呢喃了一句：“阿朗，你回來啦。”

葉遲朗的心都抽緊了，他緊緊摟住陳照錫，像是怕他逃走似的：“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