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貼一個男朋友

第25章 024

手機的震動聲拉回了趙決的思緒，看到屏幕上的來電，他有點驚訝的接通了。

“喂？”

“你在哪家醫院？”陳塵徑直問道。

趙決沒多想，直接回答：“中心醫院啊，怎麽了？”

“有空嗎，我現在過去”，陳塵道。

“啊？”趙決懵。

陳塵輕聲笑了笑道：“我現在在天和廣場，是旁邊那個第一醫院嗎？”

“你過來了？你怎麽來了？你來幹嘛？”，趙決懵逼三問，緊接着才回道：“就是第一醫院，你等會兒，我去接你，你過來幹嘛？”

陳塵看着遠處“第一醫院”的亮牌，有種迫不及待的感覺；上一次有這種焦急，還是在小時候拜了年遲遲沒收到紅包的時候。

不過他早就想好了理由，順暢的道：“在家待煩了，跟堂弟一起出來玩，又找不到什麽好地方就想到你這了，正好過來看看。”

趙決沉默，不知道說什麽好，按這邊的話說，那可真是“閑的慌”。

過兩天就開學了，陳塵明明可以直接去學校，但趙決也沒提。他邊下樓邊問：“你過兩天直接回學校嗎，你堂弟怎麽辦？”

“不用管他，他那麽大的人了，又沒人拐。”

陳煉懵逼臉：“？？？”

陳塵的語氣太随意熟稔了，趙決也不好多提，畢竟人都說了是來玩的，看望他爸也不過順帶。

但真正因為什麽，彼此心裏自有一杆秤。

如果換作旁人或者別的時間，或許他會拒絕，甚至客套的推薦一下近處能玩的地方。

但他不想拒絕陳塵，他需要一個人，一個他熟悉又距離遙遠的人，把他拉出現在困窘的境地。

這個小城是他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他的記憶裏大部分內容也都被小城填滿，這幾天他的思緒怎麽也擺脫不了小城的環境。

他會想到自己的未來是不是也要在這裏描繪，他是不是會生活像這個小城裏的所有人，甚至像醫院裏的每個病患。

周圍的環境，從小到大的經歷，讓他沒有底氣去想象美好的畫面，枯竭的思維更描繪不出未來的藍圖。

這幾天他的迷茫化成實型，重重的落在心頭，他不敢多想，也不知道怎麽想，他更不信自己會長留于此。

他麻木的複制往常的生活，把自己的思想束之高閣，盡量的不去多想。偶爾發愣像個呆子，沒有心情，全憑本能在說話做事。

他想脫離這個壓抑的麻木的環境，擺脫那些不該他這年紀去想的生生死死。

死亡太輕易，那麽活着就太難了。

活得漂亮就更難。

但也許是家裏從不讓他煩心的原因，導致他一直帶着些天真，讓他怎麽都不信命。

他需要陳塵，那個在他眼裏活的生動勵志的學長。

——

陳塵一手拿着手機，一手提着禮盒。身穿着黑色的呢子大衣內搭白色高領毛衣，褲子也是白色，很常見的穿搭，顯得他清俊雅致；發型也換了，發絲直立，露出飽滿的額頭，為他平添了份陽剛之氣；明明像是換了一個人，趙決卻一眼就認出來了。

挺拔的身姿，溫文的淡笑，他的氣質就是這樣，帶着随和，又帶着距離。

陳塵似有所感，擡起頭來，陳煉注意到他的視線，湊到他前面朝趙決看了一眼。

趙決這才注意到陳塵身邊的人。

陳煉同樣提着禮盒，粉色的頭發，亮眼的耳釘，皮膚比陳塵還白，仿佛整個人都發着光。

他覺得趙決可能就是那個堂嫂，興奮的跑到陳塵前打招呼，高舉着帶着銀色戒指的手，大聲道：“嗨。”

趙決覺得自己仿佛穿越回了初中殺馬特時代，不過眼前的殺馬特并不辣眼睛，搭配的很合适很漂亮。

陳煉比陳塵矮了半個頭，陳塵就比趙決高一厘米，這一襯托，他就跟個孩子似的。

不過陳煉也不憂傷，他還沒成年，還能竄好幾次，只是未來堂嫂海拔太高，讓他一時懷疑是堂嫂還是姐夫？哥夫？

趙決走了過來，看着他們手裏的東西很不好意思，但又不知道怎麽拒絕，這幾天他或許學會了客套，但對着朋友，真心官方不起來。

“學長”，趙決喚了一聲。

陳塵笑了笑道：“這是陳煉，叔叔還好嗎？”

趙決不好意思的對陳煉笑了笑，随即回道：“還好，除了腿骨折嚴重一點，摔斷一顆牙，其他沒什麽大事，不過他現在正在做手術。”

“嗯”，陳塵點頭：“去醫院等？”

“那邊人太多了，先找個地方坐會兒吧，你們吃飯了嗎？”趙決看了眼時間問。

安靜了一會兒的陳煉突然冒頭道：“沒有”。

陳塵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讓陳煉非常驚悚，但他是真餓，如今堂哥有了精神食糧，自己可啥都沒有呢。

趙決抿了抿唇在周圍看了一圈，想起來火車站附近有一家沃爾瑪，問陳塵二人有沒有興趣。

陳塵不是很餓，陳煉如今吃什麽都行，就毫無意見的跟着趙決。

正是飯點，地下廣場人來人往，沃爾瑪的隊排的長長的，幸而速度也快，趙決拿了個餐盤，等陳塵選菜。

人擠着人，陳塵拉着趙決的胳膊，看着陳列的菜品側頭問道：“你吃了嗎？”

“吃了一半，你們就過來了”，趙決不客氣的說了實話。

陳塵聞言扭頭看他，沒來由的揚起了唇角，他問：“那再吃點，你要什麽？”

“我随意，這邊的東西我都吃得慣，你選吧”，趙決道。

陳塵點頭：“那我選，糖醋裏脊可以嗎？”

“姐，一份糖醋裏脊”，趙決沖服務人員喊道。

“魚香肉絲呢？”

“姐，一份魚香肉絲”

“這個豆角。”

“小哥，這個豆角給我們一份。”

陳塵問：“夠了嗎？”

“差不多，要份瓦罐吧，我想喝樹菇排骨湯，你喝什麽”，趙決道。

“和你一樣，你去點，我去端米”，陳塵接過餐盤站在結賬處，看着服務人員算賬。

他和趙決都不是很餓，但陳煉正是消耗量大的年紀，一個人挑了滿滿一餐盤的菜品。

陳塵先把自己手上的和陳煉手上的飯錢付了，兩人站在一邊等，一路沒說上什麽話的陳煉終于憋不住了。

他湊近陳塵問：“哥，你跟趙哥你倆…呃”，他來時緊急逼迫自己接受了堂哥的設定，卻覺得順其自然是那麽的難，生平第一次感覺不好意思。

陳塵瞥了他一眼道：“這不是你該打聽的事，沒事多想想你的女朋友。”

陳煉：“……”

這是誰都能憋的住的嗎？

但他雖然打扮的像個傻兒子，其實腦子還算靈光，聞言也不多問，只問道：“趙哥知道你什麽想法嗎哥？”

“不知道”，陳塵淡淡回道，似乎并不在意。

但陳煉好歹也跟堂哥混過這麽久，一眼就看出來陳塵真不在乎假不在乎。

看着陳塵壓下的唇角，他笑道：“不知道啊，那也快知道了，感覺你們倆走一塊那氛圍，跟那啥差不多了，哪有兩個大男人端一個盤子的，你看人小姐妹還分盤呢。”

陳塵随着他的視線看了一眼，小姑娘雖然腦袋湊得極近，但卻一人端着一個餐盤。

他清楚趙決是吃過了才和他用一個，而且最初趙決在前面，是自己沒拿。雖然知道陳煉是個戀愛腦，但他還是沒繃住被安慰到了。

至少趙決是願意也習慣和自己親近的。

“不過哥”，陳煉的嘴确實停不下來，他又問：“趙哥爸爸正在做手術，我們這沒心沒肺的把人拉出來吃飯合适嗎？

手術大小也算個大事了吧？

陳塵這次沉默了，他倒不是不在乎趙志祥，只是他更想趙決能好受一點。

知道趙決爸爸在手術時，他的意思是陪着趙決，電視上不都演了，但凡做手術，手術室外的人都會多想。

但不知道是手術太簡單還是什麽，趙決離開的似乎毫無負擔。

而且趙決所表現出來的，并不像聊天時候喪氣，和在學校時并沒有什麽差異。

這讓陳塵有些疑惑。

是自己感覺錯會了？

趙決很快端了湯過來，見陳塵把錢付了也沒說什麽，總不能一直在前面擋着別人，只覺得是自己想的不周全。

三罐湯都不一樣，除了自己的樹菇，他幫陳煉拿了最常見也最容易讓人接受的冬瓜排骨湯，陳塵的是三鮮排骨湯，也是他想喝的。

陳塵想喝樹菇，那他就喝三鮮，可以喝對方的，沒必要選一樣的，不過主要還是因為選擇困難。

三人找了空位坐下，邊吃邊聊着年間的事情，陳煉确實會說話，機靈抖不完似的，一邊掃蕩一邊描述過年的趣事，且主要圍繞着陳塵。

他的講述中，陳塵熱情、認真、穩重、機敏。給爺爺燙茶打碎杯子，陪小陳風去游樂場玩的太刺激把小朋友吓哭，明明成事不足，但一衆親戚一見他就誇個不停，當然他待人接物溫和禮貌，進退有度，成功的演了一個假的自己。

陳塵微蹙着眉，特別想把陳煉嘴堵上。

趙決斂了眉目，掩蓋眼中的懷疑，他怎麽覺得自己認識的陳塵和陳煉認識的不是同一個？

也許是自己認識的太片面了，人們在家裏往往是最真實的自己，可惜這種天上有地上無的陳塵他見不到。

趙決随着他的講述慢慢笑開，彎着愁鎖了幾天的眉眼，一排牙齒漂亮的展現着自己，臉上神情輕松。

以往覺得不下飯的菜變得酸甜可口起來，仿佛連心情都染甜了，他最後才提起手術的事。

在小城鎮的人看來，手術就是這件事情結束的信號。

前幾天所有的愁苦，不過來源于對父親腿的擔憂和醫藥費的負擔。

一經手術，腿只要好好養着就行了，手術費付過之後也沒必要再想那麽多，之後在醫院等傷口愈合，就可以挪回家休養了，趙影可以出去工作，趙決能放心去上學，一切即将步入正軌。

這是他放松的原因，陳塵這麽想。

趙志祥在手術室裏也是要排隊的，趙決帶陳塵到醫院的時候，他爸爸還沒有出來，爺爺奶奶坐在吵鬧的家屬等候區兩雙手交握，老人松弛的皮膚上藏滿了憂慮。

陳豔有一搭沒一搭的和老人聊着，趙影坐在一旁玩手機。

“爺，奶”，趙決先問候了老人，才又道：“媽，我朋友來了。”

陳豔忙站了起來客氣道：“你們是小決朋友啊，來就好了，怎麽還帶東西。”

趙影也收了手機站起來。

“晚輩該做的”，陳塵微鞠躬，輕描淡寫道，态度端正禮貌。

趙決知道陳塵一向自帶氣場，但他卻不小心發現陳塵神情中細微的僵硬，溫和的禮貌變成了正經的官方，他登時沒忍住，轉過身笑了起來。

陳煉也呆了，條件反射的鞠躬想學陳塵，幸而及時剎住了閘。他和陳塵總不能一樣的角色，就這一身裝備，也明顯自己比較招人喜歡，他登時覺得自己是個重量級人物。

“爺爺奶奶、阿姨好，我是陳煉，他是我哥陳塵”，陳煉笑的甜滋滋的道，伸手把東西遞了過去。

陳豔不好意思的接過東西，想要找個位置給他們坐，爺爺奶奶已經利索的站了起來，慈祥喜愛的看陳塵兩兄弟。

陳塵終于靈活了一點，上前攔着陳煉，語氣一板一眼的說：“爺爺奶奶坐，我們就不用了。”

陳煉忍不住想翻白眼，攔我幹什麽我，我是那沒有眼色的人嗎！

還有瞧你話官方的，一點不讨人喜歡！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