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他話剛說完,沒等喬明偉發飙,張霞就提着菜刀沖了出來,一手叉腰,一手用刀指着喬順他爹罵道:“你個不要臉的老色鬼!還敢舔着臉往我家穗穗身上潑髒水,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什麽德行,嫌自己婆娘逼松胯臭,就勾搭自己兒媳婦兒,幹扒灰的勾當,還當大家不知道呢,你家兒媳婦半夜狼叫的聲音隔着十裏地都聽見了。”
“你……你胡說!”喬順爹聽她這麽罵自己又怕又氣又羞,一瞬間全身血液都往腦袋頂上湧,差點沒暈厥過去。
“我胡說?村裏可不止我一個人看見了,你個老混蛋還想讓你兒媳婦兒給你生個崽呢,也不知道這孩子生下來是叫你爹還是叫你爺爺。幹出這種醜事,這厲鬼是誰家的還說不準呢!”張霞不屑的看着面色青白的老頭,心裏冷哼一聲,跟我鬥,老娘和人吵架就沒輸過。
一時間人群裏議論紛紛,概因為村子裏早就有了這樣的傳言,大家背後沒少議論,只是沒人敢直接說出來而已。
喬穗穗原本擔心兩人勢單力薄,正鼓足了勇氣準備前去支援,可在領教了張霞的戰鬥力後,她深深覺得自己在這方面還需要向母親大人好好學習學習。
張霞的戰鬥力實在太彪悍了!
喬明偉不擅長吵架,他拿着鐮刀指向衆人,咬着牙說道:“老子不管什麽厲鬼不厲鬼的,我們家穗穗清清白白,以後哪個王八蛋再敢造我家閨女的謠,讓我爹不得安寧,我就殺他全家,不信你們可以試試。”
“怎麽,做都做了還不讓人說啊,你那閨女什麽樣你自己不清楚嗎,再說了這話是你們喬人自己說的,你侄女可是親眼看見你家閨女在河邊竹林裏和男人鬼混來着。”
“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當老子的氣死自己老爹,閨女葬禮上還在想男人,啧啧啧!我是喬遠山死了也能被氣活過來。”
“放他娘的狗屁,明明是喬招娣那個小賤人和郭老三家的在竹林裏幹見不得人的勾當,居然還敢倒打一耙,你們要找也該找他們家去!”張霞氣的要死,只恨喬招娣那小賤人不在,否則真想撲上去抓花她的臉。
“不管是誰反正都是你們老喬家的,你們家必須得給我們一個交代。”
“就是,必須得給我們一個交代。”
大家七嘴八舌的說着,喬明偉眼睛越來越紅,握着鐮刀的手指節泛白,恨不得沖上去把這幫人全砍了。
還好這個時候喬穗穗及時拉住了他,悄聲在他耳邊說了幾句後,喬明偉才勉強壓住了火氣,瞪着衆人冷哼了一聲,然後不情不願的退了一小步。
喬穗穗看着眼前這些面目可憎的村民,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後,不緊不慢的說道:“既然劉歹婆說是我爺爺魂魄不安才出了今天這樣的禍事,那麽我倒想問問大家,難道我們一家出了村子,我爺爺就能放過你們不成?”
這句話一出大家瞬間安靜了。是啊,厲鬼也是人變的,要真是邪魄作祟,當爹的還真能幫着外人欺負兒子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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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混在人群裏的劉兆強正目光陰狠的盯着站在喬家大門口的喬穗穗。
那晚過後他的那玩意兒就徹底廢了,無論他老婆用了什麽辦法就是沒反應,這兩天他一直想着怎麽報複喬家。沒想到瞌睡遇到枕頭,偏生這個時候村裏出了事情,他正好拿這件事做文章,不把喬家趕出落玉村他誓不罷休。
想到這他沖着一個年輕男人使了個眼色,那個男人就偷偷的溜去了劉歹婆家。
喬穗穗見大家不說話,微微松了口氣,她接着說道:“我知道出了這種事大家都很着急,可是你們圍在這有用嗎?就算要我們家賠錢,你們也得回去商量商量出怎麽個賠法,一家賠多少吧?再說了,農業局的人不是說回去化驗了嗎?大家也不差這一天兩天的,等出了結果,證明真的是我們家的問題,你們再過來,難到我們一家人還能跑了不成?”
喬穗穗知道和這幫人講道理是講不通的,而且這事還真和自己有關系,她也心虛,目前最好的辦法就是拖延時間,然後再想辦法。
她這麽一說大家也覺得有道理,加上這會兒天都黑了,鬧了一天大家也累了,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要是喬家不肯賠錢,他們就天天來鬧,看誰耗得過誰。
眼見人群漸漸散去,父女倆都松了一口氣,別看喬明偉剛剛橫的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可被這麽多人圍着,要說心裏不慌那是不可能的。
一家三口回到家喬明偉就問喬穗穗:“閨女,你剛剛說你有辦法,到底是什麽辦法?”
喬穗穗心說,我的辦法當然是跑路啊!
當然這話可不能和喬明偉這麽說,她得稍微委婉點。
“爸,咱們先吃飯吧,奶奶一直等着呢。”
“我現在哪有心思吃飯啊,你快給爸說說你有什麽主意?”
“咱先吃飯,天大的事等吃完飯再說。”
“閨女,你剛剛不會是诓我呢吧。”喬明偉說着狐疑的看了她一眼。
“那必須不能夠!”喬穗穗拉着喬明偉就往堂屋走,一邊走還一邊說:“爸你就放心吧,咱穩得住。”
在頓飯一家人吃的是如同嚼蠟,喬明偉把大概情況說了一下後,張巧鳳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賠錢是不可能的,喬明偉欠了高利貸,就連辦喪事的錢還是和親家借的。不賠錢的話就要被趕出村子,可出了村子他們一家人又能去哪?幾個人都想不出什麽好辦法。
喬穗穗也沒想到事情這麽巧就扯上了喬家,而且還是那麽荒謬的一個理由。她剛剛在人群裏看見了劉兆強,直覺告訴她這件事肯定和劉兆強脫不了關系,他是村長的兒子,如果有心的報複的話,躲過了這次肯定還會有下一次。
得像個一勞永逸的法子才行。
“奶奶,那個劉歹婆幹什麽的?”
提到劉歹婆,張巧鳳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厭惡的神色。
“她是個觀花婆,平時幫人看事,附近幾個村子的人有事都會找她看。”
“那大家怎麽都叫她歹婆?”
“因為她會給人下歹,前些年村子裏有不少人着過她的道,隔壁的劉德柱,就因為白天和她吵了幾句嘴,晚上就脖子那裏長了個大瘤子,去縣裏的人民醫院也沒看好,後來還是劉家人提着罐頭和糕點去劉歹婆家賠罪後,劉德柱的脖子才好了。”
“這麽神奇?”難道自己穿的是個靈異故事?
張巧鳳嘆了氣又接着說道“所以這幾年村裏鮮少有人敢和她來往,不過她看水碗看得準,村裏有人家真遇到事了還得去找她。”
所以這次她一說村裏發生的怪事是喬遠山魂魄不安造成的,相信的人還真不少。
“就因為那點陳谷子爛芝麻的小事,她要把咱們往死裏逼,也不怕死後下十八層地獄!”老伴兒剛走家裏就遇到這種事情,張巧鳳說着說着又忍不住淌起了眼淚。
喬穗穗還惦記着張巧鳳剛剛說的八卦:“那她和我爺爺是怎麽回事?”
提到老伴張巧鳳眼淚掉的更厲害了。
“她們家觀花的本事是家傳的,而且傳女不傳男。當初她見你爺爺有手藝,是個過日子的,就看上了。平時總找機會個給你爺爺送東西,想兩家結親。可你爺爺就是沒看上她,你太太也覺得他們家邪乎的很,就沒同意。其實說起來她們家都是招上門女婿的,之前也和村子裏的其他人家說過親,沒看上她的也不止你爺爺一個,偏生她就是忌恨上你了爺爺,這些年沒少給咱家使絆子。”
“那她現在結婚了沒?”
“沒有,她能做歹哪個男人敢娶她。”
“沒結婚啊......”難道這個劉歹婆對自己爺爺是真愛,為了他寧願終生不嫁,最後終于因愛生恨...... 喬穗穗忍不住腦補了一出虐戀情深的大戲。
“要我說那根子還在你那好堂弟身上!”張霞現在是恨毒了喬德福一家。
喬明偉和喬德福是堂兄弟。兩家的關系一直不太好,事情的源頭還要從喬明偉的爺爺喬孝祖說起。
清朝後期翡翠開始在華國風行起來,村裏的大地主厲震山就招募了一隊人馬,準備去帛馬搞一批翡翠回來。
喬孝祖是個膽子大有野心的,知道這個消息後就主動報了名,把父母和妻兒托付給弟弟喬孝祖後就和馬隊去了帛馬。
他們的馬隊在經歷過幾次重大折損後終于到達了帛馬國,并找到了貨源。而厲震山在國內也打通了各方關節,就這樣厲家的翡翠生意漸漸上了正軌,喬孝宗也經常往返于華國與帛馬之間。
因為只有帛馬出産翡翠,厲震山的生意越做越大,後來甚至做到了宮裏,成了名副其實的皇商。經驗豐富的喬孝祖也成了這攤生意的大總管,喬家的日子是越過越紅火。
可惜好景不長一次意外喬孝祖客死異國,只留下了妻子和唯一的骨血喬遠山。
厲震山感念喬孝祖這幾年的辛勞,對他的妻子和兒子也很是照顧。後來戰火燒到了這座邊陲小城,翡翠大王厲震山生意自然也就做不下去了,舉家遷往了國外。孤兒寡母就只能依附小叔子喬孝宗過日子。
喬孝宗覺得自己這些年照顧一家老小很是辛苦,可哥哥卻把賺來錢大部分都給了侄子,他心中不忿,加上母子倆的靠山厲震山已經走了,喬孝宗就起了歹念。
于是沒等喬遠山成年,喬孝宗就霸占了原本應該屬于他的那一份家産,并把他們母子趕出了門。喬孝祖的朋友見他們孤兒寡母實在是可憐,就收他為徒傳授他翡翠雕刻的手藝。
喬遠山能吃苦,在雕刻上又頗有天賦,漸漸的母子倆的日子越過越好,後來還攢錢蓋起了兩層的小木樓。
而喬孝宗一家,靠着謀奪來的家業,一開始也着實過了幾年好日子。可惜生的兒子和孫子都不争氣,加上戰亂到了喬德福這一代家裏已經不剩什麽錢了。
看着大伯家日子越過越好,喬德福就總懷疑當初喬孝祖肯定給喬遠山留下了好東西。抱着這個懷疑,這年他看大伯一家是怎麽看怎麽不順眼,兩家的關系自然也就不好。
張霞性子潑辣,脾氣也火爆。在知道這些陳年舊事後,平時在村裏遇到喬德福和李素蘭總要指桑罵槐的諷刺兩句,就差指着鼻子罵他們一家黑了心肝,喪了良心了。這麽一來二去原本關系不好的兩家人就更是勢同水火。
這件事有喬德福一家人在背後扇風點火,張霞一點都不覺得奇怪,她只恨喬招娣這個人小賤人毀了自己閨女的名聲。
“我遲早要廢了這個雜種!”喬明偉狠狠的吸了一口煙,面色陰沉的說道。
喬明偉現在也很憋屈。他和喬德福從小就不對盤,要按他的性子,這會兒早沖到喬德福家把他給狠揍一頓了。只是這次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在他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的時候,自家就被村民給圍了。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用,咱們還是想想怎麽辦吧。”張巧鳳不無擔心的說道。
“媽,你也別太擔心,實在不行就去我娘家,反正我哥也不在家,我爸媽巴不得我們搬過去住呢。”
張霞的娘家離落玉村不遠的上玉村,她哥哥早年被一個道士看重,硬是帶着去了道觀修行,家裏就剩下兩個老人,所以張霞說回娘家也不是随口說說的。
“說什麽呢!我一個大男人,跟你回娘家那成什麽了?”喬明偉憋了一肚子的氣,這會兒聽到老婆這麽說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張霞瞪了他一眼,說:“那你到說說看你有什麽辦法?”
“我......”
喬明偉正要說話,喬穗穗就打斷了他:“爸,你還記得簡老板嗎?”
喬明偉聽到簡老板的三個字,先是愣了一下,幾秒鐘後一拍大腿,然後滿臉興奮的說:“對啊!我怎麽把他給忘了,不行,我得快點把那批石頭做出來,争取搞筆大的。”
有了錢他就帶着一家人去外地,這樣不僅高利貸不用還了,也不用擔心姓簡的事後找他算賬。
說幹就幹,喬明偉這會已經顧不上吃飯了,急匆匆的要去給那堆石頭做色。
“穗穗你可真是爸爸的好閨女!”臨走時他還不忘誇獎女兒一句。
喬穗穗原本是想說那兩塊石頭的事,沒想到喬明偉壓根兒沒給她說話的機會。看着他匆匆離去的背影,喬穗穗一臉懵圈,她爸好像誤會她的意思了喂。
怎麽辦?有點慌!
喬明偉剛走到院子裏,就聽見大門響,還以為又有人來鬧事了,剛剛散了的火氣又蹭的一下冒了起來。他抄起剁豬草菜刀就往外走,準備給來人點教訓,他邊走還邊罵:“這幫狗娘養的,真當老子是好欺負是不是?一個一個還真沒完沒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