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
吃過飯後,四娘負責收拾碗筷,二郎、三郎都趕着去上工,他們兄弟倆早幾年的時候就開始在附近小鎮上的一家木具店做學徒學木工,幾年下來,兩人都已經學得有模有樣了。
尤其是二郎,因為年長,多學了兩年,又舍得吃苦,肯下工夫,現在已經跟店裏的三等木工師傅一樣,每月拿一兩銀子的工錢了,而三郎每個月的工錢少點,也有五錢銀子。
待兄妹三個都各自忙各自的去了,蕭父這才跟着蕭元娘回了她的房間。
蕭元娘知道,這件事能瞞住三個弟妹,卻怎麽也逃不過父親的法眼,于是很坦然的面對父親,「爹,有什麽話,您就問吧。」
蕭父躊躇了半晌,終是凝聲問道:「是你自願回來,還是陸家人趕你?」雖然這話問了也沒用,可蕭父終究還是問出了口。
「是我自己要求的。」蕭元娘扯了扯嘴角,努力想要扯出一個微笑,「爹娘……陸老爺和陸夫人都不同意,是我自己堅持的。」
活得久的人似乎總比年輕人多個心眼,蕭父一下就從她的話中聽出了關鍵,皺眉問道:「你公公、婆婆不同意,那就是天霖同意了,是他讓你回來的嗎?」
蕭元娘無言以對,只是默默地低下了頭,當初自請下堂确實是出自本意,可是陸天霖沒有挽留她,反而毫不留情地寫下休書,決絕地将她趕出陸家卻是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你不是說他當你是姐姐,對你很好嗎?」蕭父有些憤怒,「你可是看着他長大的,他對你就沒有一點感情?你說要離開,他就眼睜睜的看着你回來了?」
「不是的,爹,您誤會了。」蕭元娘不希望蕭父誤會陸天霖,連忙解釋,道:「天霖要和林知府的女兒成親了,可林知府不想讓他女兒嫁到陸家做妾。您也知道,林知府是朝廷命官,陸家只是商戶……」
「所以陸天霖就休了你,準備娶林知府的女兒為妻?」蕭父怒上心頭。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蕭元娘突然就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了,為什麽她越解釋,父親反而越誤會陸天霖?可是她為什麽要解釋?又為什麽要在乎父親是否誤會陸天霖?她和陸天霖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啊。
陸天霖的話又在耳邊響起,從今天起,你蕭元娘和我陸天霖再沒有任何瓜葛。
再沒有任何瓜葛……蕭元娘突然悲從中來,大哭着撲進了蕭父的懷裏,「爹,您什麽都別問了好不好?什麽都別問了,跟天霖沒關系,一切都是女兒自願的。」
看到如此崩潰的蕭元娘,蕭父驚愕不已,他心裏嘆了口氣,輕輕地拍扶着她的頭,低聲應道:「好、好,爹什麽都不問了,都不問了。」
當初将蕭元娘嫁進陸家沖喜,終究還是害了她啊。都怪自己沒用,連自己的兒女都養不活,還要女兒用她一生的幸福去交換,如果時間可以倒流,他寧可去乞讨,也斷不會拿女兒去換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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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靜靜地流淌,父女二人都沉靜在屬于各自的悲傷中,良久良久。
待兩人心緒平靜下來,蕭父替蕭元娘擦着眼淚,語氣柔和地說:「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回到家,一切有爹在。」
「嗯。」蕭元娘點頭,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似的,伸手從左衣袖袋裏掏出一疊銀票來。
「這是離開陸家的時候,陸老爺和陸夫人給我的。」蕭元娘将銀票遞給父親。
蕭父接過來一看,頓時就是一個激靈,嘴唇哆嗦地說:「元、元娘,你怎麽能要陸家這麽多銀子?」
蕭元娘一愣,又把銀票拿來回來,一看,一千兩一張的,一共有十張,整整一萬兩銀票,她頓時也驚呆了,「陸夫人明明說的是幾兩銀子啊,怎麽……」
「這銀子咱不能要,有時間給他們送回去。」
蕭元娘第一想法也是這個,可是想到二郎、三郎和四娘,她猶豫了,二郎十八歲,三郎十六歲,都到了娶親的年紀,四娘雖然才十二歲,可是也是時候相看人家把親事定下來了,這樁樁件件都需要花錢,而且她以後都要留在家裏,不能真的全靠二郎、三郎養着吧。
「爹,這些錢……」
「你先放着,以後有機會再還回去。」蕭父果斷地作出了決定。
臨安城外,護城河邊,陸天霖和卓月明正陪着順親王散步閑聊。
「天氣漸漸冷了,是時候該回京了。」順親王看着河邊成排的枯樹,語氣有些漠然,似乎對于回京之事不是那麽熱衷。
「其實王爺大可不必這麽着急,眼下離年節還有将近三個月的時間。」卓月明說。
「該辦的事都已經辦完了,只可惜……」順親王回眸看了一直默不作聲走在最後的陸天霖,只可惜,看不到他和蕭元娘最終的結局。
就在這時,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像花蝴蝶一樣從遠處飛奔過來。
遠遠守護在身後的王府護衛本來準備攔住那個女人的,順親王卻搖頭示意那護衛退下,于是那個女人毫無阻攔地沖到了三人的面前。
這女人很年輕也很漂亮,因為剛剛的奔跑,小臉透着微紅,十分嬌豔美麗,來人正是林知府家的三小姐林月兒。
林月兒用捏着小手絹的手拍了拍胸口,緩了一口氣,這才施施然走到三人面前,朝着順親王和卓月明微微福了一禮,「月兒見過二位公子。」
順親王沒有說話,他不認識這個女人。倒是卓月明語氣平淡地道:「林小姐不必多禮。」
站在一旁的陸天霖微微皺了皴眉,很快又恢複了他最近慣有的面無表情。
林月兒追到這來不是為了卓月明和面前這個她不認識的男子,所以見過禮之後便不再多做攀談,轉身朝陸天霖望過去,眉目間的喜悅也跟着蕩漾開來。
「陸公子。」她語氣歡快地叫了一聲,聲音中洋溢着毫不遮掩的小得意,「我就知道你是喜歡我的。」
陸天霖皺緊了眉頭,這個女人真是莫名其妙。
「你為了我休掉蕭元……蕭姐姐的事,我都知道了。」林月兒開心地說:「我知道你一定是怕我受委屈,所以才這麽做的,對不對?」
休妻?站在一旁看戲的順親王和卓月明險些驚掉了下巴,這才幾天功工陸天霖怎麽就休妻了?他們錯過了什麽?難怪總覺得陸天霖這幾天都心不在焉的,整個人冷得跟塊活動的冰雕似的。
陸天霖冰冷地問:「誰告訴你我休妻了,又是誰告訴你我會娶你?」
林月兒微愕,下意識地說:「我爹說你把蕭元娘休了啊,我爹是不會騙我的。」
「呵呵。」陸天霖冷冷一笑,語帶嘲諷地說:「這麽說,也是你爹告訴你,我會八擡大橋娶你進陸府當少夫人羅?」
「難、難道不是嗎?」林月兒有些拿不準陸天霖的态度,按理說,陸天霖為了她休掉原配妻子,必然是因為喜歡她。可現在看他的态度,似乎又不是那麽回事,「我爹說下聘的日子和成親的正日子他都給我們挑好了。」
陸天霖突然大笑起來,半晌之後,他才冷冷地對林月兒說:「我,陸天霖這一輩子,只會娶一個女人,很可惜,那個人不是你。」
林月兒臉色大變,一直維持的溫婉賢淑瞬間消失無蹤,「那個人是誰,蕭元娘那個老女人嗎?她憑什麽?她又老又醜,哪一點比我好?」
「在我心裏,你連跟她相提并論的資格都沒有。」
「陸天霖,我恨你,我會讓你後悔的。」林月兒恨恨地哭着跑開。
看着她快速遠去的背影,卓月明不由得一陣唏噓,他可是知道,當初林知府拜訪他爹,暗示過想将女兒嫁給他為妾,阿彌陀佛,幸虧他爹以還沒給他娶妻不好先納妾為由,給拒絕了。就這女人,前一刻還溫婉可人地給他們見禮,下一刻就張牙舞爪地破口大罵,想想就覺得恐怖。
「陸兄,你真的休妻了?」卓月明調侃道。如果說一開始他還有所顧忌,怕觸及他的傷心事,可是聽他的語氣,就算把那河東獅休了,似乎還是認定了她,照這樣看來,恐怕遲早還得把人找回來。
陸天霖瞥了他一眼,冷哼道:「聽說卓總兵親自給你提了一門親事,想來好事将近了?」
卓月明臉色一變,當即翻臉道:「有你這麽做兄弟的嗎?專拿刀子往人心窩子上紮的?」
說到卓月明爹的給他提的那門親事,他就有種要瘋掉的感覺,明明有一大堆名門閨秀等着他挑,可他爹偏偏給他提了一門江湖人家的女兒。好吧,出身不是問題,問題是,第一次見面,那女人居然把他揍了,還一臉嫌棄地說他是繡花枕頭、軟腳蝦。
陸天霖淡聲道:「彼此彼此。」
「陸公子。」順親王神色依然慵懶,只是言語間多了一絲抱歉,「前幾天答應你的事,我本來準備臨走之前親自去跟林知府說的,誰知卻害得你休妻。」
「王爺多慮了,休妻之事跟王爺無關,跟王爺幫忙之事也無關。」陸天霖苦笑了一下。如果蕭元娘心裏沒有他,就算他提前退了林月兒的親事,她還會給他找來張三小姐、李三小姐的。
回到蕭家已經好幾天了,蕭元娘總有些魂不守舍,農忙時節已經過了,田裏的莊稼不需要侍弄,家裏的活計有四娘操持,二郎、三郎每天按時去小鎮木具坊上工,就連蕭父都有事情做,只有蕭元娘整天無所事事。
以前在陸家的時候,整個陸府大大小小的事物都是她在打理,雖然忙碌,卻很充實。
可是回到家,家裏人顧慮她的感受,怕她吃苦受累,一個個地都教她歇着。正因為如此,閑着沒事可做的蕭元娘總是不自覺地想到陸家,想到陸家二老,想到陸天霖。
從彷徨無助地嫁進陸家,到深得陸家二老的喜愛.,從陸天霖對她毫不遮掩地排斥、抗拒,到他抱着她說他今生只娶她一個人……
想到開心的事,她會不自覺地揚起嘴角,甚至輕笑出聲,想到她和陸天霖一次又一次的争執、吵鬧,直至被陸天霖寫下休書丢出陸家大門,她又情不自禁地無聲淚落,每一天她都在重複着從笑到哭,再從哭到笑。
這樣的日子,過了好幾天,她覺得再不找點事做,也許真的會瘋掉,于是在四娘提出反對意見之前,她迳自提着家裏的髒衣服朝河邊走去。
初冬的河水雖然離結冰還早得很,可是已經十分冰冷。
蕭元娘憑着記憶中的工序,将衣服在河水中浸濕,抹上皂角粉,搓揉、捶打,動作有些生疏,不過十分的認真專注。
就在這時,一輛馬車從遠處駛來,就在即将越過她進入村子的時候,那輛馬車突然停了下來。馬車上下來一個女人,是林月兒。
林月兒被陸天霖羞辱之後,轉身讓人打聽了蕭元娘家的地址,一刻不停地就趕了過來。
馬車即将進村的時候,林月兒從車窗看到小河邊有個女人在河水裏洗衣服,本來也沒在意。可是只一眼,她卻認出了蕭元娘,雖然只見過一面,可她就是敢肯定,那個女人一定是蕭元娘。
林月兒快步朝蕭元娘走去,神色間滿是憤怒,可是越走近越,她反而漸漸平靜下來,等走到離蕭元娘三步遠的地方,她的臉上已經挂起了笑容。
「蕭姐姐,真的是你啊。」林月兒故作驚訝地大叫道:「我在車上看到你,都不敢相信。這麽冷的天,你怎麽在河水裏洗衣服啊?」
蕭元娘驚訝至極地回頭看着林月兒,「你怎麽會在這?」
林月兒沒有回答,故作一臉心疼的模樣,繼續說:「蕭姐姐,你家沒有下人嗎?怎麽還要你自己洗衣服啊?哎,果然還是待在陸府好吧?蕭姐姐,要不要我跟天霖說一聲,讓他把你接回去啊?雖然天霖怕我受委屈,所以休了你,可你畢竟伺候他這麽多年,他這麽對你,真是太絕情了。」
蕭元娘臉色蒼白地繼續洗衣服,她知道林月兒是想來做什麽了,當初林月兒要她主動退位讓賢,将陸天霖正妻的位置讓給她,現在她如願以償了,這是特意來跟自己炫耀的吧。想到陸天霖将她掃地出門時的決絕,她的心再次不可抑制地疼起來。
見蕭元娘不理她,林月兒繼續說:「天霖說,他這一生只娶一個妻子,因為要娶我,所以才休了你的。蕭姐姐,你別生天霖的氣,要怪就怪我,好不好?」
蕭元娘還是沒有反應,雖然她知道林月兒說的不是事實,可她還是覺得很難過,為什麽天霖容不下她?他既然說過愛她,卻又為何絕情地将她趕出陸家?
見蕭元娘始終平靜淡然,對她不予理踩,林月兒的耐心終于耗盡了,她臉色鐵青地指着蕭元娘,大聲斥責,道:「蕭元娘,我在跟你說話,你聽不到嗎?你這個老女人,你居然敢無視我,我告訴你,再過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陸家就要到我們家下聘,用不了兩個月我就要和天霖成親了。天霖現在喜歡的是我,以後也只會喜歡我一個人。」
林月兒見蕭元娘始終低着頭洗衣服,她突然走上去從背後狠狠地推了蕭元娘一把,河邊的水很淺,可是河水卻很涼,蕭元娘被推到水裏,渾身都濕透了,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我警告你,既然已經被休了,就老老實實地待在小村子裏當你的棄婦,別耍手段,妄想重回陸家,否則我一定要你好看。」
林月兒說話間,一個驚呼聲從不遠處傳來,「大姐!」
原來是四娘忙完了手裏的家務,發現蕭元娘不見了,在家裏找了找,又發現髒衣服不見了,于是猜到她在河邊,這才尋了過來。
可是當四娘趕來的時候,卻聽到那個華衣錦服、打扮漂亮的女人在說什麽陸天霖為了娶她,所以把蕭元娘休了之類的話。
四娘一時太過驚訝,才沒有過來,可是誰能想到,大家閨秀居然會做出推人入水的事來,看到蕭元娘被推到河裏,四娘才着急忙慌地跑了過來。
也不知道蕭元娘是傻了還是被吓到了,居然坐在河水裏一動也不動。
四娘沖過去使勁地将蕭元娘從河裏扶起來拖上岸,這才轉身準備給林月兒好看,卻發現那個女人跑得飛快,才轉眼的工夫,居然已經跑到馬車旁,準備爬上車離開了。
四娘也顧不得去追林月兒了,半攙扶、半拖拽地将蕭元娘帶回家。
這會蕭元娘已經醒過神來了,四娘讓她先把濕衣服換下來,她則趕着去廚房燒熱水。等熱水燒好,讓蕭元娘泡在熱水中驅寒之後,她才換下半濕的衣服,跟蕭元娘打了一聲招呼後,出門直奔小鎮而去。
這個時間,二郎、三郎正在忙活,見到突然跑來的小妹四娘,兩人都大吃一驚,忙找了處僻靜的地方,問明來意。這不問不知道,一問之下,二人都怒火中燒,陸天霖那個混蛋居然為了娶別的女人,把他們的大姐給休了。
難怪大姐會突然跑回來,難怪絕口不提陸家的事,也絕口不提陸天霖,以前大姐每次回家,說的最多的就是陸天霖。說什麽陸天霖病病歪歪的還沒三郎高,說什麽陸天霖脾氣臭,吃東西挑三揀四,說什麽陸天霖被她馴服了,對她黏糊得緊,說什麽……
那個混蛋,虧得大姐對他那麽好,他居然這麽對大姐,陸天霖你這個大混蛋,蕭家三兄妹此刻對陸天霖都是恨之入骨。
三郎當即就爆發了,怒火燒紅了眼,當即就要去找陸天霖算帳,還好二郎穩重,先囑咐四娘回家看着蕭元娘,又跟主家告了假,這才滿腔憤慨地和三郎動身前往臨安城陸家。
四娘從小鎮上回到家裏,發現蕭元娘居然還泡在大木桶裏,而水早已經涼了。
「大姐。」四娘沖過去将她從浴桶裏拉出來,一邊幫她擦拭、穿衣,一邊擔心地問:「大姐,你沒事吧?」
「沒事。」蕭元娘搖搖頭,「你不問我剛剛是怎麽回事,不好奇那個女人是誰?」
四娘咬了咬唇,壓下心中的怒火,故作平靜地說:「大姐,你告訴我,我就聽。你不說,我就不會問。」
蕭元娘勉強笑了笑,說:「那個女人跟我有點誤會,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還是別讓爹和二郎、三郎知道了。」
「嗯。」四娘點頭答應。
到了中午時分,二郎、三郎都沒有回來吃午飯,蕭父和蕭元娘都有些奇怪,四娘說他們讓人給她帶過話了,說木具坊接了幾個大單子,活太多,忙不過來,中午就不回來吃飯了,蕭父和蕭元娘都沒有懷疑。
可是到了晚飯時間,二郎和三郎兩個人還是沒有來,這下子四娘也有些着急了,二十裏路的腳程,來回也用不了兩個時辰啊,這是這都走了四個多時辰了,別是出什麽事了吧?眼看着天就要黑了,兩人還是沒有回來,蕭父和蕭元娘看四娘站在門口張望,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心生疑窦。
「四娘,到底怎麽回事,你不是說木具坊活計多,二郎、三郎中午才沒回來的嗎?可這會天都要黑了,他們怎麽還不回來?」蕭元娘走到門口,看了一眼一臉焦急的四娘,挑了挑眉問,四娘現在的表現實在太不正常了。
「我、我……」四娘咬着嘴唇,神情猶豫。
「四娘。」蕭元娘的語氣嚴厲起來,這丫頭明顯是有事瞞着她啊。
四娘臉色變得蒼白,沉默了一會,終于說道:「上午那個女人的話我都聽到了。」
什麽話?蕭元娘愣了一下,随即反應過來,一臉震驚地看着。
四娘如實說:「那個女人說,陸天霖為了娶她,所以才休了你,這些話我都聽到了。」
蕭元娘突然靈光一閃,不敢置信地問:「你把這事告訴二郎、三郎了?」
四娘點頭。
「所以他們是跑去陸府找陸天霖的麻煩了?」蕭元娘突然開始着急起來。
四娘又點點頭,「他們上午就去了,可是到現在還沒回來。大姐,他們會不會出什麽事
啊?陸家是臨安城的大戶,陸天霖那個混蛋對你都這麽絕情,他會不會為難二哥、二哥啊?」
蕭元娘也不禁擔心起來,伸手狠狠地戳了四娘一指頭,責備道:「現在才知道擔心了?」
「大姐,我們該怎麽辦啊?」四娘眼眶都紅了。
「你在家看着爹,我去一趟陸家。」蕭元娘說着,不由分說地推着四娘進門,自己則轉身朝村長家跑去。
村長家有一輛牛車,蕭元娘放下二兩銀子,借來牛車便直奔臨安城的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