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漸變
葉陽茜和夏玄月面對面坐在自己卧室中柔軟的床鋪上,從身邊的醫藥箱中拿出了大大小小的創可貼,認認真真的在夏玄月已經清洗消毒的手上對比着傷口大小,澹臺涉早就拖了一張椅子過去坐在床邊,皺眉盯着貼創口貼手法極其生疏的葉陽茜,那眼神因為關切而造成了一種寂靜無聲的壓迫感,剛剛洗完澡的葉陽茜在緊張的氛圍中開始額上冒汗。
在葉陽茜最終選擇了小號創口貼的時候,澹臺涉終于忍不住指着夏玄月手掌上的傷口說:“你到底會不會呀?這個小了,用大號的!”
“澹臺涉,你能不能出去呀!”忍無可忍的葉陽茜索性把創口貼往旁邊一甩,指着門口煩躁地說,“我們洗澡的時候你就在浴室外面喊手舉起來小心進水;我跟她消毒傷口的時候你賴我房間裏面說我沒輕沒重;現在我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她,你還不耐煩嫌我慢!你還說我型號用錯!”
澹臺涉完全不懂葉陽茜的惱火從何而來,面對撲面而來的吐槽,他還專門思考了一下,然後說:“本來就是的呀!”
似乎溝通效果不是很好,葉陽茜受不了地嚷了起來:“啊!你是從什麽時候變得話這麽多、這麽雞婆了!”
“你說我雞婆?”這樣一來,澹臺涉就有點惱了。
“就是、就是、就是!啰嗦死了!”葉陽茜伸手抓住一個枕頭往澹臺涉那邊砸去,“我不要再聽到你的聲音了,你給我出去!”
澹臺涉擋開了枕頭,起身往後站遠了點,說:“你還嫌我啰嗦?我都沒有跟林悅一起洗過澡……”
這邊話還沒說完,葉陽茜那邊就又砸了一個枕頭過來了,大喊:“你這個臭流氓!死渣男!你妒忌我!你這是赤裸裸的妒忌還有打擊報複!”
澹臺涉被枕頭砸得又往後退了一步,但根本就沒有出去的意思,他用教育的口吻說:“葉陽茜,你這個人真的很幼稚。你看,現在沒有枕頭了吧,我就是不出去!”
“欺人太甚!”葉陽茜左顧右盼,發現真的沒有枕頭了,于是跳下了床去推趕澹臺涉,置身事外的夏玄月看都沒看兩人一眼,默默地拿起床上的創口貼對準了傷口……
夏玄月收拾好了醫藥箱之後仔細看了看自己雙手手掌與手指上的傷口,已經全部處理好了,她把醫藥箱放回了床頭櫃。對面傳來了葉陽茜服軟的聲音:“澹臺涉,我錯了,真的、真的錯了……”相對剛才噼裏啪啦的噪音來說,現在的房間已經安靜很多了。披頭散發的葉陽茜半邊臉貼着牆壁,現在她的雙手已經被澹臺涉在背後制住,整個人被按在牆上動彈不得。
澹臺涉很有經驗地說:“等你手麻了再說。”
“已經麻了,”葉陽茜乖乖求饒道,“我真的不會再跟你動手了,你再用力我就脫臼了!”
很快,澹臺涉輕佻的來了一句:“除非你跟我換房間。”
這個要求讓提得葉陽茜木木然的,她問:“為什麽?下面的客房住不習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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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這麽笨啊!”澹臺涉明明覺得這人蠢得可恥,卻又壞壞的笑了,在葉陽茜耳邊輕聲加了一句,“我跟林悅睡這間房。”
葉陽茜這才明白澹臺涉的意思,頓時勃然大怒,一點都不帶開玩笑地罵了起來:“你這個死變态!色狼!我不準你住我家!你跟我滾出去!”
“我不是這個意思!”澹臺涉被這樣一罵又有點急了,極力解釋道,“我是怕這個夏玄月耍花樣!你們能不能不要因為那點小把戲就相信她了?不能拿澹臺芸作參考,她腦子本來就有點問題!”
“相信她也好過相信你呀!你這個死渣男!”到了這個時候,葉陽茜依舊風裏掙紮,就好像一條被按在了砧板上的魚不肯死心地使勁撲騰。
這時,房門被人從外面擰開了,原來是兩眼放光的澹臺芸走了進來,但是當她看到門邊的澹臺涉和葉陽茜時,也吃了一驚,問:“你們幹嘛?”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澹臺涉簡單粗暴的解釋正可謂是字字铿锵!
“什麽?你說我?”
要面子的澹臺涉在姐姐的注視下裝模作樣地對葉陽茜說:“當然是說你!不服氣呀!”
澹臺芸狐疑地看了看他們的奇怪的姿勢,然後無所謂地說:“沒事,你們繼續。”話音剛落,另有所圖的澹臺芸就沖床上去了。
看着心安理得在床上跟夏玄月聊起來了的姐姐,澹臺涉頓時有種被漁翁得利的感覺,無心再管葉陽茜便松開了她,指着床上的人說:“澹臺芸,你幹嘛?”
澹臺芸順手抖開薄毯,稀疏平常地說:“睡覺呀!枕頭怎麽在地上,來,扔過來。”
莫妮曾嘗試着想讓葉陽茜的房間不要那樣噼裏啪啦的響,但是當她從門縫中看到房間裏面有三個人扭打成一團的時候,她又悄悄地關上了葉陽茜的房門,就好像她什麽都沒看到、什麽都不知道一樣。
“嘭”!又是一聲巨響,葉陽茜叫嚷的聲音穿過了門板和牆壁:“澹臺涉,我的手機!我跟你沒完!”
她嘆了一口氣,回頭看到了北宮律,後者望着房門說:“發生什麽事了?”
“哎,一言難盡,家門不幸。”莫妮朝客廳走去,說,“還好她爸爸下去三樓包房準備明天擺陣的東西去了,不然現在又要躲着挨打到處找媽了。”
北宮律跟着轉了個彎也往客廳走去,還喊了她一聲:“莫妮。”
“嗯,怎麽了?”莫妮回頭問。
“你覺得,”這是一個沉重的問題,所以北宮律的話說得比較慢,“悅兒死前會不會有什麽遺願?”
“遺願?”
“比如說,有沒有可能還有一些她想做的事情?”
莫妮坐到了沙發上,仔仔細細地想了一會兒,說:“如果不是萬念俱灰為什麽要自殺?她最想做的事情不是已經做到了嗎?她當時以為族長必死無疑所以才會想要一了百了的吧?如果她下手沒那麽準、如果那把柳葉刀沒有插進族長的心髒裏,她現在應該還活着,只不過應該是在考慮如何殺了族長報仇而已吧!”
聽了這番話後,沉思不語的北宮律坐到了莫妮的身邊,她奇怪地問:“你為什麽突然問這個問題?”
“陰間太大了,”北宮律無力地回答,“不知道憑借什麽去找她,大海撈針。”
聽了北宮律的話,莫妮沉默了,接着前者又說:“她确實是把最想做的事情給做了,不惜性命地做了。她跳下去的時候那麽決絕,還有什麽事情是想做又不敢做的呢?”
這時,莫妮又想到了另一個問題:“北宮律,你會為了救悅兒回來而去傷害別人嗎?”
北宮律擡眼看她,似乎瞬間就明白了她具體所指,顯得稍稍意外,但卻能坦然相對:“你是說和淵叔叔?”
莫妮歉然的笑意代表了默認,北宮律毫不遲疑地說:“只要活着,就沒有什麽矛盾是不可調節的,因為我們還有很多時間與希望。”
夜已經很深了,河漢居中的人都進入了夢鄉,除了蹑手蹑腳走出房門的夏玄月和澹臺芸,她們身後的床上是睡得跟死豬一樣的葉陽茜。澹臺芸湊到夏玄月的耳邊嘲諷道:“我連藥都準備好了,誰知根本用不上!”
穿過客廳,出了五樓的大門,兩人順着樓梯一路走到了四樓客房外,澹臺芸輕輕擰開一扇門,卻發現裏面空空如也!
澹臺芸極小聲地問:“遆星河呢?他也換房間了?”
“不,李銀漢回來了!”說罷,夏玄月急轉離開,順着樓梯繼續往下走。
“那可真省事,我還在想怎麽說服遆星河呢!”澹臺芸笑着跟了下去。
三樓是河漢居的大包房,澹臺芸下到三樓的時候,發現夏玄月站在一扇虛掩的門外,那門上有血,赫然就是一幅巨大的紅色符文,并且房內有奇異的藍色光芒照射了出來,夏玄月回望了澹臺芸一眼,說:“他比我們快一步!”
澹臺芸盯着血跡未幹的大門說:“這雲纂風師符,一看就是李銀漢的手筆。”
“這門一旦關上,就沒有回頭路了!”夏玄月站在門口遲遲不肯進去,而是擔心地看着澹臺芸。
澹臺芸趕上前挽住了夏玄月的手臂,說:“那趕快進去吧!”
夏玄月卻按住澹臺芸的手,拉着她不願進去,而是說:“芸,這一腳踏進去就是二十八宿鎖神陣,我們會魂入《長生不死夢》,而且沒人能破李銀漢在這門上的符法,我不知道在裏面會發生什麽,沒人能進去救你的!”
“那又怎樣?不要小看我,我可是被玄女選中的人!”澹臺芸自信地笑着走了進去,而夏玄月則欣慰地跟着她的足跡,也踏入了黑暗中散發星光的房間,随後轟然一聲,大門緊閉,書于門板上的血色符文在幽暗的走廊上閃現異光。
作者有話要說: 2016-07-27 22:26 校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