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真相
當酒吧負責人王經理帶着保安過來的時候,兩個女孩子已經扭打在一起了,她們周圍但凡能移動的物體都被摔了出來,旁邊一圈的人也都紛紛離開了這個暴力的區域。
王經理不在意兩個保安是怎麽拉開這兩個打得蓬頭散發的女孩子的,他最在意的是因為她們砸場子而離開或不願進來的客人們、破損報廢的器物,還有這幾平米區域當初用去的裝修費。
趙琳摸着自己臉上火辣辣的抓痕,對被保安扯住過不來的媛媛說:“姜媛,你神經病,我招你惹你了!”
“裝,你給我裝!混蛋,我把你當好姐妹,你倒好,把我爸爸勾引到床上去了!綠茶婊,你接着裝!”說到這裏,媛媛還想上去動手打人,不過好在保安抓得牢,她過不去。既然媛媛過不去,趙琳就可以繼續嘴上逞英雄了。
好了,雖然保安能夠成功地扯開她們,不再讓她們彼此拳腳相加,但是卻阻止不了她們嘴上兵戎相見。旁邊不遠的地方還有不少人在看熱鬧。吵到最後沒有章法的噪音似乎遠多于可以分辨的漢語。“不要吵了!”大約已經估算出損失的王經理忍無可忍地陡然一吼,把兩個畢竟涉世未深的女孩子一下子給鎮住了,噪音頓時消失。
王經理指着自己的場子說:“現在搞成這樣了,你們誰賠?”
兩個保安一人押着一個妹子往二樓辦公室走去,時刻注意将兩個妹子間的距離保持在一臂以上,免得一不小心兩人又扭打在了一起。他們似乎都沒有注意到澹臺涉和一個中年男人緊随其後。
二樓走廊最後面的一間辦公室的門被推開後,一個保安拉着趙琳先進去了。一進門趙琳就看到了裏面的一面鏡子,準确的說是鏡子裏面的自己:她臉上的三道指甲抓痕鮮紅狹長!趙琳立馬就火了,推開保安就跑到了鏡子邊上,心疼地檢查自己的傷痕時又開始憤憤不平:“我的臉……你這個蠢貨!”
趙琳的情緒雖然很飽滿,但是其實聲音不大,不過後面進來的媛媛聽得一清二楚,自然就頂了過去:“爛貨,你罵誰呢?要不是我爸,你來的起這種地方嗎?當初剛來學校,你全身上下的衣服加起來都不值一百元,你忘了?”
媛媛身邊的保安有點看不過去了,拉着媛媛坐到沙發那邊說:“都成這樣了,你們不吵不行嗎?”
趙琳見那保安還抓着媛媛,确保她過不來,才開口反駁:“不要以為你自己多矜貴,你就是出身比我好一點而已,其他的,你沒一樣比得上我!”
趙琳旁邊的保安對他的同事說:“小馬,你別愁了,等下她爸爸過來賠了錢就沒咱們什麽事了。”這位保安就老道多了,知道趙琳不敢靠近媛媛,他自己也落得個輕松,走到桌邊拿起茶杯喝水。沒有人注意到,澹臺涉和中年男人也在這間房裏面。
怒氣正盛的媛媛不依不饒地說:“憑什麽要我爸爸替你出這個錢,你有本事、你什麽都比我強,你自己去賠這個錢啊!”
談錢色變的趙琳急了,說:“你講不講道理了?明明是你先打我的,你看你把我臉上抓的!這錢該你賠,關我什麽事?”
“你要是不還手,這錢我就賠了!”媛媛指着趙琳脖子上的玉墜對兩個保安說,“就拿那玉賠你們的損失,我爸花了二十八萬買的!”
兩個保安紛紛往趙琳脖子上看去,都覺得不可思議!趙琳生怕別人打這玉墜的主意,兩手護住說:“姜媛,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可不是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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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身邊的保安一時分神,媛媛一個箭步沖了過去,一手扯住趙琳脖子上的玉墜,趙琳叫得跟殺豬似地兩手死護在胸前,“啪”一耳光打得十分清脆響亮,玉墜的鏈子也被硬生生扯斷了,趙琳急得直叫,要搶沒搶回來,緊接着兩個保安趕緊把她們分開了。
趙琳氣急敗壞地喊着:“還給我,那是我的!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
“誰不要臉了?你罵誰呢?告訴你,我們家不在乎這點小錢,不過就是不便宜你!”說道這裏,媛媛把玉墜高高舉起,用力擲地,趙琳看到媛媛的這一舉動,叫得嘴臉都變形了!玉墜落地的那一刻,澹臺涉嘴裏冒出兩個字,帶些許惋惜:“完了。”
旁邊的中年男人很快就明白了澹臺涉說出這兩個字的含義所在。玉墜摔在地面上發出“轟隆”一聲巨響,像爆炸一般,房屋震感明顯同時黑色的濃煙四起!黑煙幾乎在眨眼間占據了房內所有的空間,大家都沒有辦法看清對方此時的表情,只能獨自忍受巨大能量撞擊中的劇痛。裏面的四個人--也就是兩個保安和兩個女孩都在那一瞬間飛離地面,然後在屋內不同的硬物上被撞停、摔落在地。
“糟糕!”中年男人不禁感嘆于眼前的慘狀。房內一直回蕩着女生無助無力的啜泣聲。
澹臺涉卻可以從頭到尾冷眼旁觀,不受一點影響,他對中年男人說:“來了。”
話音一落,房內的黑色煙霧慢慢聚攏在一起,凝聚為人形,那是一個男人的形态,模糊不清,它向趙琳伸手抓住了她的頭發,外面走廊上傳來王經理哈哈大笑的聲音驚擾了裏面的東西,黑色的煙霧抓着趙琳的頭發向外飛去。再看看地面的玉墜,墨玉碎成了透明玻璃。
“原來趙琳是在這裏丢了一魂,難怪現在醫院裏神志不清。”中年男人總算是明白了其中緣由。
澹臺涉對着地上媛媛的屍體輕聲說話:“所以,你已經死了。”
媛媛睜開眼睛坐起來絕望地大哭,接着,座椅牆壁消失,其他的兩個保安和趙琳消失、站在門口被吓得腿軟的王經理消失、地上的碎片還有血液也消失了,整個世界剩下一片黑暗還有中年男人和澹臺涉在她身邊。
媛媛抽泣着說:“我不想這樣的,我不知道會這樣,我、我不想死、不想死!”
剛才抓她的老太太也出現在旁邊了,她語重心長地說:“現在你明白了吧?今天是你頭七,你還有機會跟你家人見面,你爸爸正等着呢,快跟我上去吧!”
媛媛擡頭看到老太太走到她跟前伸出了手,她拉住老太太手的那一刻,兩人便一起消失了。此刻就剩下中年男人和澹臺涉了。
中年男人說:“她媽媽一直懷疑是趙琳殺了她女兒,并且在醫院裏面裝瘋,企圖逃避法律責任。”
澹臺涉也許是想到了那位母親的心情,微微蹙眉說:“也算是深仇大恨了,你要把趙琳那一魂救回來?”
“既然看到了,就不得不救。法官怎麽判,就不是我的事了,反正我的供詞沒有人會相信。”說到這裏,中年男人自嘲一笑。
澹臺涉自然明白其中深意,點點頭說:“應該是帶到它墓裏去了,你想把那一魂救回來,有個人倒可以幫你。”
中年男人很關心地問:"收錢嗎?"
澹臺涉笑笑,說:“贖罪。”
澹臺涉躺在酒店的床上睜開眼睛,房內一片昏暗,僅有床頭櫃上點了一支燒過一半白色的蠟燭,他起床吹熄了燭光來到洗手間內,開燈便能從鏡子裏面清楚地看到額頭上鮮紅的字符。很自然地打開水龍頭,單手沾了水去洗掉這紅色的印記。
口袋裏電話鈴聲響起,澹臺涉看着鏡子擦拭額頭痕跡的時候接了電話,那邊就傳來了酒吧浮躁音樂背景下徐同急迫的聲音:“大少,獵物、獵物,這妞好辣,快來收了她!”
“你們在VIVI?”澹臺涉對着鏡子仔細地洗淨了額頭上的紅印。
喧嚣的音樂背景下,徐同扯着嗓子喊:“哪能在那裏啊,前幾天才一死三重傷,現在都沒查清楚怎麽回事,多晦氣,我們在隔壁。快來啊!”
“等着,我就在旁邊,馬上。”這次他雖然沒什麽興致,但還是習慣性地答應了。
等澹臺涉坐到徐同和賈卓旁邊的時候,看到了舞池裏面火辣撩人的妞,她旁邊的男人跟低等生物一般,都垂涎欲滴地往往那邊湊。這是一個短發美女,上妝效果十分妩媚,短褲長腿高跟鞋,無袖背心不遮小蠻腰,凹凸有致的曲線之下沒有一絲贅肉,性感十足,火熱要命。
賈卓在一邊慫恿道:“就她了,一直一個人,什麽類型都不滿意,沒人能拿下,快去,收了她!”
澹臺涉哭笑不得,拿起一支啤酒說:“我收誰都不能收她呀!”
“嗯?”徐同不解,“你們認識?”
舞池裏面的性感小妞厭惡地避開前面口水都快流下來的男人,發現遠處的澹臺涉時,眼神突然變得銳利如鷹着,徑直朝澹臺涉走了過去。賈卓發現了這一點,激動地死拍澹臺涉,小聲說:“哥們,有你的啊,她朝你來了、來了!”
性感小妞來到跟前一開口就吓了小夥伴們一跳:“找你兩天了,怎麽放假這麽久一直不回家,電話也關機!忘了爸跟你說的明晚飛機去武漢?”
旁邊徐同和賈卓這兩兄弟聽了之後異口同聲的來了一個字:“啊?”
澹臺涉點點頭,無奈地對夥伴們說:“我家的第一胎,澹臺芸。”
澹臺芸心情欠佳地說:“不來這種地方還找不到你人了!害得老娘跟賣肉似地!還愣着,跟我回家去!”
“讓老爸先去呗,我再玩幾天。”澹臺涉毫不在乎的樣子,心不在焉地喝他的啤酒。
“哼,看你那德行,一提武漢就慫了!”澹臺芸冷笑了一聲。
話說到這裏,澹臺涉似乎有些在意,對旁邊的徐同和賈卓說:“你們先去玩一下吧。”
兩個帶着各自異樣的神色答應着離開後,澹臺芸就坐到了弟弟的身邊,用嘲弄的語氣說:“不會吧,這可都兩年了!”
澹臺涉的臉色一下子黑到了底,生硬地說:“我不跟你打架很多年了,不要在這裏嘴欠!”
看到弟弟心情不好,澹臺芸的心情就好多了,說:“如果你今年過去,一次性把事情搞定,以後就可以一輩子都不用去武漢了。你今年要是把事情搞砸了,老爸一定年年逼你去武漢。跟不跟我上車,你自己選吧。”
澹臺涉似乎沒有聽到有人在和他說話,興致十足地盯着剛剛到吧臺邊上的三個女孩子,笑着起身要過去說:“姿色不錯,整體素質偏高!”
完全被無視的澹臺芸氣得臉都快綠了,趁着弟弟還沒走遠,不甘心地大聲說:“澹臺涉,問你一個問題!”
也許是澹臺涉故意沒聽到,也許是酒吧裏面确實太嘈雜了,燈紅酒綠之間,每個人的臉上笑意缤紛,卻只像是浮在皮肉上的一層面具,大笑聲、嚣叫聲一陣陣從四方傳來,澹臺芸厭惡男人們投來的輕浮目光,甩手離去!
郊野非葬人之處,樓臺是為丘墓;邊塞非殺人之場,歌舞是為刀兵。試觀羅绮紛紛,何異旌旗密密;聽管弦冗冗,何異松柏蕭蕭。葬侯王之骨,能消幾處樓臺;落壯士之頭,經得幾番歌舞。達者統為一觀,愚人指為兩地。
——陳繼儒《小窗幽記》
作者有話要說: 2016-05-30 01:13 校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