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水中之人一上岸,雲瑾便覺着正在抖落身上之水的眼前人有幾分熟悉的味道,再看她拭掉大半的水,嬌容初露,才猛的發現眼前之人正是俪妃娘娘。
在宮中的擂會上遇到過一次,當時就驚覺此女如陌上之花,淡雅之極,實在不能把方才在水裏若蛟龍的女子相聯系在一起,不禁對她又多了幾分敬佩。
俪妃自然也是認出了雲瑾,當初在擂臺下見擂上女子多狡黠之之時,就已對雲瑾心生喜歡之意,礙于在太子府內的低微身份,并沒有和雲瑾有只言片語的關懷。
互相打了招呼後,雲瑾問起了她為何落魄在此,可是發生了什麽變故。
作為皇帝的妃子,從水中狼狽逃出求救,可想而知背後的事情必是不簡單,雲瑾問得很在理,魯虎站一邊奇怪的看着姐姐和這位水中冒出來的妃子。
他只知皇帝之妃當雍容華貴,怎的狼狽如落湯雞一般從這水裏鑽了出拉來,實在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當時魯虎和和雲瑾均是不知城中變故,故爾這般問,俪妃也不覺奇怪,只問慕容将軍身在何處,她狼狽的緣由待她見過慕容将軍後再細說。
雲瑾見她着急模樣,心知城中可能出了大事,忙引了俪妃去見慕容将軍。
見過之後,慕容便安排魯虎将俪妃和雲瑾安排在離十裏亭不遠的別苑,此別苑雲瑾自然是知道的,她在裏面住過不少時間,交過不少好友,款待過軍中将士,豐收了還給軍中送過不少瓜果蔬菜,這正是南門羽送給她的另一翻天地。
士別多日嗎,再次回來,雲瑾有種說不出的欣喜之感,比起公主府富麗堂皇,她更喜歡這裏的自由空氣。
入了別苑後,雲瑾便熟門熟路的給俪妃安排了客房,自己摸到園子裏摘了些新鮮的黃瓜,一洗,便往嘴裏塞,還熱情的給俪妃遞了根。
俪妃雖然是皇帝的妃子,看着也是風華絕代,年輕得很,如果是在現代,應該是跟自己一樣的年紀才對,加上她本就慈眉善目,眼角含笑,雲瑾覺得她更顯得容易親近,而不是長輩般向她投來諄諄教誨之眼神,讓她望而生畏。
俪妃見她這般随意,也沒有端着,深覺雲瑾的性子跟她倒是很相投,不似其它郡主般諄諄守禮,相處起來甚覺松快,毫不猶豫的就接過雲瑾手裏的黃瓜,啃了一口,味道鮮美,又多吃了幾口,不一會兒,一根鮮嫩的黃瓜便已經下肚。
雲瑾見俪妃果然如她所想,性情真實不造作,一下開心了不少,滿臉的笑意讓不知道內裏的人還以為她是撿到寶了。
雲瑾這一笑,竟讓平日端莊賢淑,本承習笑不露齒女訓的俪妃開懷了起來,對雲瑾的好感度直直飛升。
只這笑完後,眼中略帶憂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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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星瀾将她安排在雲瑾的別苑,想是不想叫女輩受城內之亂的牽連,再就是他已經想好了對付城中作亂的湘貴妃母子的辦法,而這辦法之中,不包括将她和雲瑾算再其中。
還有,還有藏在河對岸的皇帝,不知慕容将軍将他救回來沒有。
她自然是相信慕容星瀾的能力的,天下他慕容星瀾若是想掌控都不成問題,更何況是這點救人之事,但皇帝到底是她緊要的人,總怕是有個閃失,萬一,萬一錯過了怎麽辦。
俪妃這樣想了下,瞬時又收回了自己的想法,皇帝乃真龍天子,不會那麽容易被幾個亂臣賊子擄了去的,天下定不會栽在那毫無治國之能的湘貴妃母子手裏。
翌日慕容軍中便派了人來別苑回禀俪妃,皇帝陛下已在軍中,請俪妃娘娘不必憂心。
昨夜,慕容星瀾一行人按着俪妃的指引,在水對岸的一戶廢棄的草屋內的地窖裏尋得皇帝的蹤跡,又将他扮做農人,躲過湘貴妃派來搜尋的亂賊的耳目,成功将他解救回了軍營。
直到此時,俪妃才向雲瑾道出了城內的變故。
就算她不說,雲瑾也略猜得一二了,這陣仗,這橋段,她在電視劇裏看過多次,左不過篡位奪權之說,現活生生的發生在她眼前,她又是驚奇,又是害怕。
來城國之後,令她心驚膽戰的事情太多,太多,比如近親可以婚配,比如違旨抗婚的如履薄冰,再比如身中被湘貴妃下迷藥,在拓跋宏那裏中蠱毒,那劍鞘裏的劍不是用來懸挂觀賞的,太多太多的真實讓她覺得不真實,而她又不得不随波逐流,比起剛來的興奮,現在她更多的是平靜。
畢竟她是要真真實實的生活在這裏,不是到某個旅游景點玩賞一番,賞完夠了便随心回去正常生活工作,竟有些後悔剛來時的興奮之感。
人總要面對生活,面對現實,從現實中尋找進步和突破,才是明智和可持續之舉,像她這般找樹洞藏起來的方法終不是最好的解決難題的辦法。
俪妃見雲瑾不知想什麽想得入神,只當她是憂心慕容星瀾,便安慰她道:“慕容是我看着長大的孩子,對付城中那些亂臣賊子,綽綽有餘,你不必過于憂心,同我安心的在別苑等着他凱旋的好消息便是。”
俪妃說完還不忘脫下自己的披風給立在風中的雲瑾披上,又絮叨了一句,要她擔心身子,莫要叫肚裏的孩兒傷了風。
雲瑾在慕容星瀾軍中多日,消息一早便從皇帝那裏傳到了俪妃的耳裏,不知中間是遭了什麽人的誤傳,竟傳着傳着竟說雲瑾勾引慕容星瀾,還未成婚便在軍中夜夜交頸而卧,隐約還有孕吐的反應,想必是還未成婚便有了身孕,言辭之中隐隐帶有諷刺,交惡之意。
莫說依着城國的法理,就是放眼諸國,僅憑這一點,毀掉一個女兒家的名聲,都是分分鐘的事情。
俪妃自然明白其中的奧妙,只是不願同皇帝說這些兒女的私話,再者,慕容星瀾是她從小看着長大的孩子,雲瑾雖不是她看着長大,但眼緣極好,見她便覺得喜歡得很,自己又無兒無女,對這倆少男少女的舉動本就特別寬容,若是真有其事,倒也沒什,真生出個一兒半女她倒是覺得甚好。
這般把自己所想高之皇帝陛下,皇帝不但沒有責備俪妃之想出格,反而覺着她思緒開闊,不循規蹈矩,實乃出塵脫俗,對她的寵愛更勝了幾分。
雲瑾一聽俪妃俪妃說她肚裏的孩兒,差點沒瞪掉眼珠子。
跟慕容星瀾那晚後,雲瑾算了好幾遍自己的信期,絕不會是那幾日可以懷上身孕,才放下心來。
俪妃提起孩兒之事,讓她再次害怕當初她是不是算錯了日子,又想想躲慕容星瀾期間,她竟有幾日晨起,有惡心嘔吐之感,這讓她更加認為自己算錯了日子,是以在心底又重新盤算起來。
心中有疑雲,額上自然顯。
俪妃看在眼裏,記在心頭,不再往下問,心道;這孩子是個良善了,如此這般心疼未來的夫君,瀾兒那孩子可是要享福了,他額娘在天上看着他能娶着這樣一位體貼的妻子,可以安心在天上享福了。
進了屋。雲瑾額頭上的疑雲還未盡散,她越算,越覺得自己算錯,最近發生的事情太過複雜,信期轉移也說不定。
她從未懷過孕。因此那些有了身孕後的反應也都是道聽途說,似懂非懂,若是在現代,她想要知道自己有未懷孕,一張試紙便可,可這是在古代,唯一的辦法便是找郎中看上一看,才能清楚結果。
找郎中倒是不難,在這山裏聽說住着一位隐士,聽聞方圓百裏,治病行醫,分文不取,可前提條件是對方得是窮人,高官富人他一概不看。
雲瑾想着那位隐士,就是因為一個隐字,隐即為避世,那麽,就算她不幸有孕,在那位隐士郎中的看過後,也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她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将它處理掉,甩掉這個肚裏的拖油瓶。
這時的她,并不知道一個孩兒對于一個母親來說是多麽的重要,只單純的認為,孩子在不恰單的時間生下來,它的一輩子就注定蒙上一層悲情的輕紗。
雲瑾就是有這種想象力,這還八字還沒一撇,她都已經安排好了後面之事,回神過來,她立刻意識到自己又在神游了,瞬間收了那些沉重的腦補發揮,躺在羅漢床上吃黃瓜。
魯虎見他家義姐這般仰躺着吃黃瓜的模樣,還真想象不出她做郡主時應當端莊有禮的模樣,他端了一籃子的新鮮黃瓜,找了一庖廚的砧板和刀具,将其切成薄片,放在雲瑾跟前的碧葉連天翠綠暗紋寬口碗中,目瞪口呆的望着她把一片片黃瓜衣子往臉上敷。
邊敷邊誇魯虎刀工不錯,以後多多練練,更上一層樓。
誇完魯虎,又見那多的黃瓜衣子,她一個人也享用不完,便叫魯虎端了剩下的給樓下的俪妃娘娘送去,魯虎剛下樓,雲瑾颠颠的出現在他後頭,巧笑倩兮的吓了魯虎一跳,接過他手中的翠碗,吩咐他摘些桃送到軍中慰勞下将士,徑自入了俪妃的房門,給俪妃敷上了嫩嫩的黃瓜衣。
作者有話要說: 求散花,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