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如果說她對慕容一點心動的感覺都沒有,那她大可大大方方的說慕容将軍的行為叫她厭惡,可她沒有,而是覺得有些羞于啓齒,這正是雲瑾早已戀上這個風度翩然的慕容将軍的佐證。
如若無感,她定當坦然對之,正是因為對他有好感才會忍不住扭扭捏捏,生怕被人撞破,撞破後不自然的尴尬隐藏着一抹不易被人察覺的甜笑。
不過雲瑾真真不想和這個世界的人發生任何的感情糾葛,醒來後憶起自己已經與那慕容星瀾同床共枕過,不免羞從心上起,是以一直躲着他,實在不知如何面對那晚與她纏綿的慕容星瀾。
她是矛盾的,有時恨不得自己不是穿越來城國的,而是踏踏實實公主府一枚小郡主,俗一回,嫁了慕容星瀾,日日合歡,年年情深。
可她不是,有着現在社會的記憶,又生活在這城國的時期,雙重的身份,讓她過了些許年,也不曾忘記。
就算忘記,也是中了拓跋宏的蠱毒後短暫的失去記憶,才俗俗的對慕容星瀾投懷送抱,現代的她是跟本做不出投懷松抱的事情來的。
想到這些,雲瑾心內五味雜陳,恨不得再找個地縫鑽進去,此時是沒有先前穿到這兒的機緣了,再呆在亭內也是憋悶,福上一禮,準備撤出亭內,剛才進亭之時發現外頭柳枝微浮,惠風和暢,蟲鳴鳥叫,好不惬意,若不是駭于慕容星瀾的淫-威,應當在十裏長堤好生欣賞一番的。
自從南門羽和慕容進亭後,雲瑾一直是低着頭的,現在出去,她也不想違了心的去看他們一眼。
看讓自己局促的兄長倒沒什麽,畢竟他不會對自己存有那樣的男女心思,慕容星瀾就不同了,看自己的眼神分明就是要娶回後宅好生疼愛一番的。
她雲瑾是受不起,最起碼心裏的那一關便過不了,至于原因,她在如玉茶館時就已經跟他言明過,只是他興許還從未相信過,不然也不會在自己與他重逢後就沒有提過一言半字。
雲瑾将朝亭門跨出兩步,就被慕容星瀾橫攔在跟前。
“瑾兒這是在氣惱?”
南門羽見他倆近身說話,故作背過身去,道:“大将軍,別忘了正事。”
慕容一聽,微微舒了口氣,似是嫌棄他這個未來的小舅子過于唠叨。
繼續同雲瑾講:“外頭景致甚好,夫人自去賞玩一番,魯虎自會陪你打趣,我同令兄這邊說完,便與你同游。”
雲瑾終是放下心來,還以為他攔在自己跟前,是還想把自己拘在亭內,聽他們兩個大男人讨論軍國大事,自個兒給他們蒸煮茶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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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慕容星瀾都跟得緊,這會兒總算是得了空閑,好自和魯虎一起玩耍一番。
說道:“将軍客氣了,男兒自當以軍國大事為重,我雖貴為公主府的小郡主,可到底還是一女子,慕容将軍自是不必過于費心,有魯虎陪着賞完足矣。”
這一席回話,既通曉禮法,又深明大義,還婉轉的拒絕了慕容作陪的打算,雲瑾深為自己的回答感到滿意,句句看似都在為他考慮,實則隐着自己的私心。
慕容心裏一滞,瑾兒這是活生生的據他于千裏之外,眉心不自覺的又微微一鄒,倒吸一口薄涼之氣,讓開了道,放了雲瑾出亭。
直到雲瑾青煙樣的一縷消散在他視線裏,慕容才回過神來,與南門羽細說城內細況。
那日拓跋宏走後,便派史臣送了國書至城國,恰巧被湘貴妃安排在皇帝身邊的探子窺得一二的國書內裏,這迷昏小郡主的事算小,通敵之罪莫大,更何況新近封的長公主以前看似做事不按常理出牌,真到了輔國之責上,從未手軟過,新帝登基,朝堂上少不得長公主的雷厲風行,才将将在面上穩了些。
現如今長公主若是知道了她的寶貝閨女是被她湘貴妃通敵出賣給了昭國,日後就算保得住命,也保不住好日子,說不定還會生不如死。
于是她便放手一搏,打算捷足先登,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糾集了些個一心被高官厚祿沖昏了頭腦之輩,脅迫了天子,困了忠臣,只等皇帝下退位诏書,許她的兒子慕容泗登基為帝,她便可以慕後坐擁城國天下,再也不用受些她自認為的窩囊氣了。
慕容星瀾聽南門羽細述後,震驚,憤懑自是有,但那都被他高深莫測的笑給掩蓋了下去。
南門羽越說越覺得一頭霧水,不是對城內風雲突變摸不着情況,而是慕容的反應有些讓他摸不着頭腦,現在可是萬分緊要的關頭,他如何還能泰然處之。
其實憑慕容星瀾的實力,強功進城只是時間的事情,慕容泗和湘貴妃毫無征戰指揮的經驗,糾結的也不過是些沒有真才實學,貪圖小利的急功近利之輩,哪裏能抵擋得住慕容多年訓練下來的鐵騎。
現在最關鍵的是皇帝還在他們手裏,縱然他在天下人面前不用顧忌篡權奪位的湘妃母子,也要護及天子的周全,明面上他們還是父與子的關系。
可能皇帝還不知道他并非他親生,他也就着對慕容母子的情誼,一直對這個皇兒寵愛有加,而且甚為滿意,若不是慕容要選擇從軍,現在坐上太子位的應該就是他慕容。
也正是因為慕容選擇了從軍,才讓皇帝登基之時一直将太子位懸空,等日後合适的機會再一探他的口風,若他是真心不喜皇權,自當令覓佳兒,繼承正統。
皇帝其實并不是不喜歡慕容泗,只是每次看到他那個一副生怕別人奪了她和他兒子的位份的利欲湘貴妃,就忍不住不放心将太子這個重任放在她們母子手中。
君王就算不能為國造下許多福利,德行與能力兼備者難尋,二者取其一,在他衆多的皇子和皇侄兒當中還是有的,比如說北苑王慕容年,就是位德行上佳的慕容氏子孫。
城國天子席位固然講究子承父位,但舉賢舉能也是很大的一個參考标準,就這一點而言,雲瑾第一次從墨生生嘴裏聽說皇爺爺并不是太祖的嫡親兒子而繼皇帝位時,就特別欣賞太祖當年的魄力。
九龍奪嫡并非全部是太祖的親生兒子,而是宗親九子,能者居之。
當年激起的風波确實不小,但誰又能保證說皇帝嫡子立太子承皇位就不會引起風波呢,畢竟當時也就改朝換代不過幾十年,歷經帝位傳承也不過兩代,算起來朝堂的不穩定性因素還是很多,如若不挑選一位能者來服衆,又如何能保城國天下的太平。
這九龍奪嫡的內中曲理,墨生生還沒開講,就已經昏睡過去,酒醒後,雲瑾也懶得問,都是些個陳年舊事,她自當從不知曉,落得單純,以免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電視裏不是經常這樣放嗎?
雲瑾出了亭帳子,便一路尋着十裏長堤蜿蜒而行,堤旁柳絮翻飛,海棠盛開,湖面波光潋滟,旖旎奇特,蝶兒自由飛舞,鳥兒枝頭歡唱,魯虎陪着雲瑾一路敘說着軍中後營趣事,很是惬意。
如果此時有船兒,泛舟湖面,如同行在詩畫裏一般,那便再好不過。
不過泛舟湖面也就雲瑾随口一說,轉念又覺得不甚安全,作罷,不再往下想。
雲瑾不識水性,實打實的旱鴨子一個,經常會羨慕那些能在水裏自用游泳的人,看着她們就覺令人舒暢,只可惜自己從未敢下水試過,就是請教練包教包會的那種也不敢。
走了一會兒,便有些疲乏了,加之腰心還在隐隐做痛,尋了一處幹淨的平整的石頭便坐了下來。
魯虎取下腰間的水壺,尋一方幹淨的水源,把壺灌滿。
雖然雲瑾覺得那水很可能帶着某種寄生蟲,但她也不是第一日來到這城國,即使有些不習慣,還是入鄉随俗的不去多說什麽,自己喝水盡量喝蒸煮過的。
沒多少會兒,遠處水面忽的浪花大了起來,雲瑾只覺有趣,低下應該是大魚之類的在覓食,不自覺的站起身子,想要将那覓食的大魚将看清楚些。
只見那一浪尾直直的朝自己的方向湧來,雲瑾自是感覺不對勁,在那水裏的東西破水而出之時被魯虎舉着鐵劍攔在了前面。
“是人是妖?”魯虎呵斥,兩眼瞪得通紅,許是第一次經歷此等兇險之事,厲色的眼中暗藏欣喜,好歹也歷練了些年,卻一直未對近衛這個身份做過什麽真正的上刀山下火海的英雄之事,此次保護雲瑾姐姐,倒是讓他磨了許久的劍有用武之地了。
站在水裏之人還未抹幹臉上的殘水,連忙請魯虎這條好漢饒命,說她本一良家女,無奈被惡霸強占了去,不忍受屈辱,才跳了花轎,一頭紮進了這湖裏,使出這潛水逃婚之法,不想在湖對暗沖撞了公子小哥,實在是對不住。
此一番解釋說得有理有據,惹人同情,魯虎瞧他也是個文弱瘦小的模樣,便收了劍,借他一把手,給撈了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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