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風

第9章 ☆、Chapter.Fin（五）

#17.

Will the love last forever客廳的燈發出暖色的光，趙母看着被雨水淋得透濕一身頹廢的趙星，輕輕搖了搖頭。

“阿星，把衣服換了，然後我們聊一聊。”

趙星沒有開口，兩人無聲對峙着，最後他艱難地邁了邁步子，最後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等到趙星換好衣服再次回到客廳，已經是午夜12點以後，趙母正坐在沙發上，手裏拿着一個相冊等着他。

見趙星走了過來，趙母翻開了手中的相冊，一張張已經有些泛黃的照片随着她的動作，出現在兩人眼前。

趙母指着其中一張照片，對趙星道。

“人老了，就老是喜歡看以前的東西，你看，你小時候總是這麽一副表情，照相都不會笑一下。”

照片上年幼的趙星一臉緊繃的表情，拘謹地對着鏡頭，趙母愛憐地用手撫過相片，繼續道。

“阿星，你來這個家已經多久了？”

趙星咬了咬唇，回答道。

“15年了。”

“15年了。”趙母嘆了一口氣，“是啊，15年了，距離我丈夫的死，還有你父母的去世都15年過去了。”

說話間，趙母轉過頭看向坐在一旁低着頭的趙星。

“阿星，還記得當初我接你過來時，我對你說的話嗎？”

趙星沒有回答，他低着頭，整個人沉默地仿佛一尊塑像。燈光安靜地流淌而下，趙母将目光轉回手中的相冊，她的雙手緩緩翻動着，硬卡紙發出“嘩嘩”的聲響。

“跟着阿姨走，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忽然，趙母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翻開的書頁靜止在一副合照上，她、趙星還有趙辰，三個人的合照。

“就像這張照片，你、阿辰還有我，三個缺一不可，這樣撐起來的才是家，阿星，你懂嗎？”

趙星擡起頭看向趙母，眼裏含着欲言又止的情緒，然後他點點頭，嗯了一聲。

趙母将相冊放在了茶幾上，轉過身，接着道。

“你和阿辰兩個，到底發生了什麽？”

“我……阿姨……”

在趙母目光的注視下，趙星想要回答，但是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那目光溫柔就如兩人的初見，趙星幾乎是狼狽地躲閃着。

“你喜歡阿辰？”

雖然是疑問的句子，但語氣已然是肯定。

趙星覺得自己的心跳在趙母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忽然漏了一拍，曾經想過無數次的事情，當它真正發生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依然是會膽怯的。

“阿姨……對不起……”

一只手帶着記憶裏暖人的溫度，仿佛年幼哄着自己入眠一般，輕柔地撫摸在自己的額頭，趙星閉上眼，趙母的聲音仿佛隔着夢境遠遠地傳來。

“阿星，你18歲生日那天，阿姨對你們說，你們已經長大了，今後做的每一件事都得靠你們自己，感情這件事，它沒有對錯，所以你不用對我說對不起，但是當你選擇了這條路，你就一定要拿出去面對它的勇氣。”

心底的一根弦就這樣被輕易撥動，趙星覺得自己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知覺，眼底有什麽東西想要往外湧出，帶着灼熱的溫度，那究竟是什麽？

他呆呆地坐着，直到自己落入一個溫暖的擁抱中，那熟悉的味道跨越了時間再一次包圍了自己，趙星顫抖地喊出了一個字。

“媽……”

回答他的是窗外大雨轟然落下的聲響，還有此刻環抱着自己的那不曾更改的溫度。

大雨在整整一夜後，終于在黎明前停息了下來，等到趙辰睜開眼，窗外破曉的光芒宛如利劍劃破了城市的夜色，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站在盥洗間，趙辰擰開牙膏蓋，擠上牙膏，然後一下一下開始刷牙。他看着鏡子裏的自己，一張臉木然沒有表情，他想要笑一笑，但嘴角只拉出一個僵硬的弧度。趙辰漱了漱口，無聲地對自己說，一切會過去的，一切都會好的。

然而心底的那一片無荒蕪，又是什麽？

他不知道答案。

那一天，趙辰覺得自己仿佛一個游蕩的靈魂，穿梭在一個又一個的場景之間。

坐在沒有開冷氣的階梯教室裏，周圍的空氣滞粘又悶熱，趙辰卻覺得自己仿佛已經體會不到這些，他聽不到身旁同學的抱怨，聽不清講臺上教授的講課，所有的一切隔了自己好遠好遠，遠到他再也走不回去了。所有人所有事，與自己再也沒有關系。

沒有激情，沒有興趣，什麽都沒有，甚至連身體都不像是自己的。一整天的神魂恍惚，趙辰覺得自己似乎想了許多許多，但等到他開始回想自己究竟想過些什麽，卻發現連腦海也是一片空白。

他低下頭，桌面上攤開的筆記本上，寫着一句話，那是早先自己無意識寫下的，一句英文。

他寫道。

Finally we’ll walk across the river， just as we’ll always remember the time we passed by.

作者有話要說：我覺得我最終章越寫越長一樣…＿（：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