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恍然一夢
馬平川一看就傻眼了,他原本以為明智這種抛棄同伴事先逃走的人定會是貪生怕死的,沒想到性子卻是這麽烈。看着她倒下,他便知道,完了,自己這回是陰溝裏翻船了。
果不其然,聽到明智被逼自盡的消息,司徒空勃然大怒,馬平川又降了一級。級別雖然只降了一級,但是他魯莽不顧大局的印象卻是刻在了衆人的腦海中,以後的仕途可謂黯淡。而龍飛在這次出征中不但在戰場上壓過了馬平川,在處理軍中雜務上也是更得人心,一下便把馬平川比下去了。
不過龍飛并高興不起來,士兵還在相繼染病,已經染病的病情還在不斷惡化。現在明智死了,原本兩個老軍醫又束手無策,染病士兵已有上百人,有幾個重的已經死了。再這樣下去,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現在沒有健康的士兵敢去照顧他們,只得圈出一小塊地方将他們隔離開來。征戰沙場,眼看着要班師回朝了,卻可能死在這。他也想過要不把那些重病的士兵都殺了,及時止損。但是沒有和病員接觸過的士兵也有感染,這病實在太邪門了,他也不知道該怎辦了。這些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他不能這麽放棄,他得想法子,想法子。
他在房間裏來回踱步,一眼看見了明智死前留給他的那兩壇東西,莫非這就是解藥。他拿起來晃了晃,打開塞子聞了聞,就是酒的味道,倒是聞着比他以前喝過的酒更醇厚。他想起了以前明智和他要酒煉什麽藥品的事,當時他不同意,後來便聽說明智自己支個鍋子煮了一下午的酒。明智留下這個,肯定是有用的。
他抱着兩壇酒就去找趙四和杜武他們。他找到他們的時候,他們正在帳子裏收拾明智的東西,看到龍飛來了,趕緊跪下。
“你們手裏拿的什麽?”龍飛看見了趙四手裏的布包。
龍飛是個寬厚明理的,明智之前也挺敬重他的。是以在龍飛這裏,二人并無隐瞞。“這裏面是孫大夫寫的一本醫書,送給了明大夫,她一直寶貝着想把書傳下去,我們就想給人家收着。”趙四避開了孫伯臨別相贈的事。
“既是孫大夫的臨終遺物便留着吧。”龍飛對于孫雲鶴還是有幾分敬重的。他亮了亮手裏的兩壇酒,“你們可知這酒和普通的酒有什麽不同?”
“回将軍,明大夫一般用它兌些許水,用來清洗傷口和退熱。”明智死的時候二人都在場,也知道是剛蒸出來的。
“明明把水蒸出去了,又要往裏加水?”龍飛有些疑惑。
“是的,明大夫就是這麽做的,她說這樣就不會化膿感染了。依小的看,效果确實還可以,明大夫手下的傷兵極少有紅腫化膿的。”
看來這東西确實有用。可是那些莫名患病的士兵身上連個傷口都沒,這又該怎麽用?龍飛雖擅謀略,卻不懂醫藥想了一會,依舊沒有什麽頭緒。他又看了一眼那個布包,明智竟然死前有意留下了這兩壇東西,肯定也是不想眼睜睜地看着士兵死去的,她必定留下了其他什麽東西。
龍飛拿過那個布包,把它打開,裏面是一本半舊的線裝書,頁面微卷。他打開翻了翻,都是些千奇百怪的方子,再往後則是些醫案,龍飛一個個看過去,卻并未發現與士兵症候相符的醫案。有些沮喪之際,他發現尾頁幾張似乎不太一樣,直接翻在末尾,只見歪歪斜斜地寫了鬥大的“滅鼠”兩字。“這可是明大夫的字跡?”
杜武湊上前一看,一筆一畫如散架般,的确是明智寫的。
龍飛又翻過去,只見背後寫了如何用鹽水和酒精處理患者,以及治療尿血的一個方子。還寫着,滅鼠能夠防止疫情擴散。
她果然還是沒有那麽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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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個龍飛滿心歡喜,那些士兵有救了。只是心裏卻又隐隐有些傷懷,明智那個暴脾氣該是心灰意冷了吧。她以死來報複,卻還是沒舍得下心讓衆多士兵陪葬。當初他若是護着那幫大夫,也許就不會是現在這樣了。
他一身正直,這怕是永遠的遺憾了。
帳外的明智看到了眼前的這一幕,又轉身飄走了。她當時便想着如果他們把這書毀了,她就讓那些士兵給孫伯陪葬。她果然是沒有看錯龍飛,希望他能仕途暢通,一路把馬平川踩在腳下,碾進塵泥。
她默默轉過了身,走向她也不知道的遠方。
原來人死後真的能有魂魄,可是孫伯他們又去了哪裏?
她要去找他們。
——
“覺主真不愧是覺主,考了個試居然睡了整整24個小時。不吃不喝,連廁所都不帶上的,簡直是鋼鐵膀胱,令在下好生佩服。”寝室長杜靜調侃道。
“你還好嗎?你還好嗎?”寝室的胖妹方菲也故意逗她。
吳智揉揉惺忪的眼,看着室友,一臉茫然。她這是死了,又穿越回來了?
李然見她一臉呆滞的表情,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诶诶,你傻了你?考個試考得元氣大傷,不會連智商都傷了吧?”
“去你的。”吳智沒有心思和她們打趣,所以這全都是一場夢,那些全都是假的?可是這個夢真的好長,好真實。她又回想了一下孫伯說的那些話,她還記得,那些都真真切切地留在了她的腦子裏。也許她真的是穿越了,在那邊死後又穿了回來。莫名覺得有些像莊周化蝶的故事,分不清最後誰化了誰。不過,這些都不重要,現在她有重要的事要做。
她從床上爬起來,飛快地穿了衣服跑去洗漱。不過幾分鐘,又風風火火跑了回來,收拾堆在書桌上那些紛亂的專業書。
等到她背上書包要出門的時候,衆人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吳智,這都大晚上了,你背書包出去幹啥呢?”杜靜問她。
“上自習。”吳智整了整自己的衣領,拿起了桌上的水杯。
“哇靠,我沒有聽錯吧,你要上自習!”方菲驚呼一聲,随即看向李然,“來,李然,你摸摸我的額頭,不是我病了産生幻覺了吧?”
李然裝模作樣的摸了一下,然後問吳智,“小智,你不是真的的吧?就算考試沒過,現在成績還沒出來,要重修也不要這麽拼吧。就算考得不好,求求老師,說不定也就低空飛過了。”
“我要上自習,我以後不是‘無知’了,我是‘明智’。”說完,她便背着包,出了門。
門在她身後合上,留下全寝室的人一臉茫然。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不知道今天小智抽什麽風。”
這是大學幾年裏,明智第一次在晚上這個點還在自習室,因為她們年級已經考完了,考試大軍撤出了自習室,教室空曠了不少。其他年級的人還在備考,走廊裏可以看着好多人捧着書在背,大多數的教室也是做得滿滿當當。
吳智找了一個安靜的角落,打開了她那尚嶄新的課本。
她不知道孫伯究竟是真是假,但他說的那些話卻是那麽清晰。他希望他積攢的那些知識可以傳承,他覺得她是個有天賦的孩子。也許,她真的可以接力下去。
以前,她覺得學醫是浪費生命,她每天渾渾噩噩的過日子,如今,她覺得自己找到了那個讓她堅持下去的理由。
作者有話要說: 這本來就是一個一時興起的短篇,到這也就結束了,後續的走向和最初設想的不太一樣,算是因心情而變的一點東西吧。某豆知道自己的文筆比較稚嫩,還需要多修煉,在這裏感謝大家不嫌棄一路陪伴。希望某豆接下去要寫的言情,能夠讓大家看到一個不一樣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