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以身相許
慶華館。
蘭芝姑娘的房間門口，四名小厮來回站崗。除此之外，拐角、樓道，全都都有盯梢。看得出，李昂異常小心。
老鸨以為書書已經破了身，笑得合不攏嘴，正要讓她接客，卻見程翼帶着小侍女走來。
“是程公子啊，今兒個……還是叫書書伺候嗎？”那滿臉厚厚的脂粉，讓人看了，實在倒胃口。
還是和昨天一樣，楊紫瑛自覺充當起自家少爺的發言官，從兜裏丢給她一錠銀子。
“那是自然，另外，好酒好菜都端上來。”
“是是是，媽媽我怎麽敢怠慢。”
正巧，書書的房間就在蘭芝的斜對面，近得很，若是對方大門打開，能清楚的看見裏面有誰。
進了屋，程翼若有所思的徑自倒了一杯酒。
之前讓暗衛去探，無意中發現許府書房中的一間密室，在裏面找到了大量與董春晖來往的密信。
趁着許嵩和李昂相會，他已經秘密派人前往搜查。只要找到官商勾結的證據，這邊，他若是再聽到什麽，便可以當場捉人了。
不過，未免打草驚蛇，在此之前，他必須先應付面前的女子。
書書深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器宇軒昂、目若朗星，真是越看越滿意，連心也噗通噗通越發的跳得厲害。
昨兒個，她也不知道怎麽的，明明只喝了一杯酒，怎麽醒來的時候，自己倒在了桌上。而身上的衣服整整齊齊，不用想都知道，恩客并沒有乘人之危。
這樣老實的男人，或許，正是她跳出火坑的貴人。
“公子，昨兒您來，書書都沒有伺候好您，今天，書書做好準備了，來，書書敬您。”
程翼沒有拒絕，直接接過她手中的酒一口悶。
楊紫瑛蹙了蹙柳眉，怎麽覺得，書書話裏有話啊，什麽叫做好準備了。腦袋靈光一閃，昨晚老鸨低聲在附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嘴角還帶着壞笑，難不成……書書姑娘還是個清倌？所以，她看中了程翼，今兒個，準備現身？！
程翼不明就裏，見她臉上一陣青一陣紅，關切的問了句，“紫兒，你的臉怎麽了，不舒服。”
“沒…….沒事。”
書書也發現楊紫瑛的臉色很難看，自以為是的猜測，她可能是月信到了，于是捂住低笑，“公子，女兒家每月，總有那麽幾日不舒服，我想，紫兒姑娘怕正是如此。不礙事，我讓人給她泡一碗紅糖姜茶。”
額！一旁的楊紫瑛也是無語了，什麽跟什麽嘛。
“不必了，我很好。”冷着臉，女人帶着一抹疏離。不知為何，心裏總有些不是滋味。
被一口拒絕，書書有些尴尬。
見對方不理睬自己，她也不想自讨沒趣，擡起頭來，又倒了一杯酒遞給程翼，然後拿起筷子夾菜。
“公子，我們這雖是煙花之地，酒和菜卻不輸“醉香樓”，您要不要嘗嘗看？”
程翼愣了一會兒，臉色有些窘迫。書書的言外之意，他聽出來了。雖然自己是男人，但也在書上看過，女子到了适當年齡，就會來月信，預示着她可以嫁人，傳宗接代了。
除了紫兒，他身邊從未有過女人近身，倒是疏忽了。
程翼囫囵吞棗，心思全然不在吃食上，眼睛時不時瞥向獨自生悶氣的楊紫瑛，不禁覺得她的樣子甚是可愛。
然而，這一幕，卻被書書捕捉。她不禁有些狐疑，來妓院有美食不享，有美女不抱，卻呆呆的望着自家小侍女，這是什麽道理？
“公子，您怎麽不說話呀，是不是嫌棄書書的出身？”
“怎麽會？看得出，你也是身不由己。”程翼一眼瞧見了她手臂上的傷，想必，是因為不聽話，被老鸨打的。
“沒想到公子如此寬容大度。”書書激動不已，當即跪下來，“若公子不嫌棄，書書甘願做牛做馬服侍公子，懇請公子收了書書吧！”
噗——
程翼剛喝了一口酒，還沒吞下，就毫無形象的噴了出來。
這件事若是被石硯知道，一定做夢都會笑醒吧。沒想到，一向冷言冷語，禁欲邪魅的宸王爺，也弄得如此狼狽。
“書書姑娘，我是不是做了什麽，讓你誤會了！”
“書書本是書香門第，因父親犯了事，才被充了奴隸，誰知那家主人見色起意，幾次想要強占我，還好我福大命大。夫人看在眼裏，所以尋了機會，便将我賣給了慶華館的老鸨。書書知道自己有些冒昧，但公子是正人君子，書書心悅誠服。請公子帶我離開妓院吧。”
看着一直磕頭的女人，楊紫瑛不禁有些動容。
她下意識拉了拉程翼的衣角，讓他給個說法。
就在這時，程翼耳朵一動，聽到蘭芝姑娘那間的房間被打開，又是一劈，書書再次倒在桌上。
“你在這吃着，我去房頂看看，千萬別亂走。”
“放心吧，當我三歲小孩啊。”
從窗臺一躍，程翼輕松上了房頂。
找到蘭芝的房間後，小心翼翼的掀開兩塊瓦片，堂而皇之的偷聽。
“李大人，趙無雙若是真的招了，下一個會不會輪到我？”
“別疑神疑鬼，自亂陣腳，我相信，趙無雙有分寸。再說，若他真的說了，為什麽宸王爺的人，遲遲沒有動靜？”
許嵩點點頭，“你這麽說……也是。糟了，那些話，不會是宸王爺故意傳出來的吧，那大人和我見面，豈不是中了別人的圈套？”
這麽一說，李昂倏地一聲站了起來。而後一想，剛才他進慶華館時特別小心，應該不會有人發現。再說，誰會想到，他和別人在妓院說事。
“這陣子，別再來找我。”
嘭——
門突然被沖開，小厮火急火燎，“老爺，不好了，宸王爺帶人去了咱們府上，他們還發現了密室，這會子，怕是在到處找您。”
話音落，許嵩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好好的，王爺為什麽要搜我家，定是趙無雙說了什麽。李大人，咱們該怎麽辦啊？”
李昂強行斂下急躁，與許嵩通信的，一直是自己的小舅子董春晖，出了事，自然有人當替罪羔羊。倒下趙無雙，這個禍根不能留。
“事已至此，必須斬草除根。”
李昂在許嵩耳邊嘀咕了一陣，随後，兩人各自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