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梧州籌糧
兩頓的粥，變成了一頓的飯，想到糧食消耗得如此之快，劉天翔不禁有些心疼。不過，如今藍田人心惶惶，能穩定奮人心，也是一件好事。
楊紫瑛朝他禮貌的點點頭，兩人并肩進入內堂。
将昨晚發生的事詳細和她說完一遍後，劉天翔不禁長嘆一聲，“楊姑娘，衙門還有些庫銀，我想着，能不能到梧州去買些米回來。”
“嗯，易捕頭那遲遲沒有消息，李昂又指望不上，我們……也只能這樣了。不過，按如今的消耗程度，糧食怕是撐不了幾天，我有個建議，你看成不成？”
“是何建議？”
“從明天起，除了老人、孩童，以及生病的百姓，其餘人都得勞作，按成果和官府兌換銀子，然後用銀子跟官府買飯。多老多得，少勞少得，不強制。”
劉天翔眉心蹙了蹙，不解道，“楊姑娘的用意是什麽？”
“比如，一個香囊平時賣一百文，我們以八折回收，待日後行情好了，再以原價賣出去，賺取中間差價。
當然，這些差價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百姓們并沒有實際損失。
藍田是邊陲小縣，收到的賦稅都要及時上繳，能留存多少銀子？若我們有了餘錢，将來若再遇到天災人禍，不也有底氣了？”
聽了解釋，劉天翔眼眸中閃過一絲驚豔。他當即讓師爺周韶寧去拟定告示，從明日開始執行。
當然，告示貼出去以後，有人支持，有人反對。
支持的，大抵是農戶，他們吃慣了苦，一點勞作并不算什麽，況且多勞多得。
而反對的，多半是城中有些家底的商賈，他們多少都藏着一些私糧，倒不稀罕官府發的那些寒碜的稀粥。不過，他們府中都養了不少下人，之前都吃官府的糧，現在改了政策，下人們都去勞作了，那……誰來伺候他們這些主子。
不過，藏私糧的事，多多少少都存在。水至清，則無魚。不論是商賈還是農戶，若打破現在的平衡，矛盾便更加嚴重。所以，楊紫瑛也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但商賈心虛，就怕東窗事發，惹來麻煩。最後，也只能敢怒不敢言，向官府服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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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令下達以後，女人便開始忙做香包、錢袋，男人則采藥、編籃等等，總之，所有人都靠手藝吃飯。
将事情交接給周縣丞後，楊紫瑛、劉天翔帶着兩名捕快快馬前往梧州。
若是事情順利，後天就能趕回藍田。
另外，劉天翔還想親口問一問李昂，讓那麽多百姓流離失所，他的心……過意得去嗎！！！
趕了一天的路，終于在傍晚，一行四人抵達了梧州。
還隔着一段距離，楊紫瑛就看見不少難民被守城士兵驅逐在城外。
那些人大都面黃肌瘦，而且疲憊不堪，或許是連日趕路，又饑餓難奈，弄得整個人搖搖欲墜，似被一陣風就能吹倒。
見一位老大爺驀地倒地，她好心的扶了一把，“大爺，您沒事吧？”
“謝謝你，姑娘。”
老人滿臉褶皺，估摸着已年近古稀，如今已近初冬，卻衣不蔽體，身旁也無兒無女幫襯着，着實可憐。
從随身的布包裏掏出一個裹紙，裏面裝了幾塊面餅，楊紫瑛主動遞上去一塊。
“大爺，這個給你，活下去。”
老人感激的望着她，頓時淚眼模糊，“姑娘，你真是好人。”
一旁的其他難民看見，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姑娘，求求你，施舍一點兒給我們吧，我們就快活不下去了。”
沒有片刻猶豫，楊紫瑛重新打開裹紙，将剩下面餅分了出去，并借機打聽，“我想問問，知府大人都不管麽？為何不讓你們進城？”
一個黝黑的青年人率先開口，“那狗官嫌我們髒了他的地方，恨不得将我們有多遠趕多遠。每隔幾天，都有人餓死在城門口。今天，我偷聽到守衛們的話，說朝廷已經得知我們這的災情，派欽差大臣來赈災了。”
聽到好消息，衆人大喜。
“小哥，你說的可是真的？”
“當然。我吃了你的面餅，你就是我小黑的恩人，我豈會對恩人撒謊？不過，正因為如此，那狗官怕我們說錯了話，影響到他頭上的那頂烏紗，所以一見災民就抓，我已經有不少同鄉鄰居被抓了。”
“謝謝你。”
騎上馬，幾人繼續前進，在城門關閉前，順利進入梧州。
子夜，楊紫瑛黑衣蒙面，欲夜探知府衙門，卻被劉天翔抓包。
未免生出不必要的枝節，他要求一同前去，倒黴的女人無奈，只能默許。
見對方翻牆敏捷，劉天翔瞠目結舌，這女人……翻牆都練出技能了啊。
“咻……咻。”
聽到低聲的暗示，劉天翔輕輕一躍，從空中盈盈落地，那一刻，楊紫瑛“哇”了一聲，顯得很是稀奇。
“早知道，你帶我飛就好了，簡直浪費我力氣。”
“是你自己要翻的，我可沒說不帶你。”
“我怎麽知道你們古人的輕功這麽好……”意識到自己說了奇怪的話，楊紫瑛立刻轉了個話題，“你不是說來過知府衙門嗎，快點帶路。”
劉天翔嘴角抽了抽，他也就五年前上任時，親自上門拜訪過。之後因時常政見向左，便鮮少來往了。剛才出門時，他也就随口說說，真讓他帶路，年代長遠，怕是記不清了。
楊紫瑛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不禁露出一抹鄙夷。
“算了，還是靠我自己吧。”
她微微閉眼，仔細聯想縣衙的布局，而後重新睜開。古代人都喜歡以中軸線分割東西，不管是府衙還是縣衙，其實格局大同小異。所以，要找到書房應該不難。
“跟我來。”
說得跟她來過似的，但見她胸有成竹，劉天翔還是默默的跟在後頭。
楊紫瑛沒想到，都這麽晚了，府衙書房中居然燭火通明。
忽的，只聽嗖的一聲，一道黑影從兩人不遠處閃過，卻并沒有發現他們。
“李大人，欽差大臣不日就将抵達梧州，你可找到應對辦法了？”
“鐵鷹大人，您請放心，我已經将大部分的難民都關進了府衙，到時我只說糧食都被水淹了，發臭發酸，不能吃了，反正……能推就推。”
